她記得聶維揚說阮澄身體不好,一有點什麽盛時乾都貼身照顧的,她也不敢給她點別的,就讓服務員上了碗白粥。


    阮澄摸摸自己的臉,微彎起嘴角:“我辦了休學,現在就租在這附近,平時一個人怪悶的,你們有空來找我玩。”她幾乎沒什麽朋友,所以話語裏有很深的期待。


    程佑寶還要問,聶倩倩捏了捏她的手,再笑著對阮澄說:“好啊,還能來dy''s paty,別嫌棄我們吵著你就行。”


    “隨時歡迎。”阮澄嗬嗬笑出聲來,果然是人以類聚,她很喜歡佑寶的單純,也喜歡聶倩倩的直率,總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她一下班就出來,什麽都沒吃,所以光是白粥就要了兩碗,北風天有點暖暖的東西下肚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臉色也稍微紅暈了一些,程佑寶還要給她加菜,


    她拒絕了:“我一會兒就走了,別浪費。對了,你們剛剛都聊什麽呢?”


    聶倩倩笑:“沒什麽,就聊我們程寶寶戀愛了。”


    “倩倩!”程佑寶喊了一聲。


    阮澄仿佛早就知道似的,認真地點了點頭:“聶叔叔速度蠻快的嘛。”


    在喝橙汁的聶倩倩差點噴出來,驚訝地問:“噗……聶叔叔……你居然也知道?”轉而看著佑寶,有些怨怪她。


    就算是閨蜜間,也是有嫉妒的情緒的。


    佑寶還沒發話阮澄就玲瓏地說:“不用寶寶說,我早就猜到了,看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寶寶被他拐了是遲早的事,隻是沒想到這麽早……”


    聶倩倩跟遇到知音一樣,認同地閃著淚花:“我也這麽想的。”


    “喂,你們好咯,別說得我好像傻得被人賣了還給數鈔票似的。”程佑寶哼聲表示不滿。


    “難道不是?”


    “難道不是?”


    兩人異口同聲地看著她說。


    程佑寶簡直氣死了,猛灌了一杯橙汁消氣。


    阮澄哈哈大笑,又坐了一會兒就趕去上班了。


    程佑寶看著她瘦削的背影覺得有些心疼,抱怨地看著聶倩倩:“你剛才怎麽不讓我再問問阮阮啊?”


    “一看就是不愉快的事,你再問她不是揭傷疤麽?上迴的事兒三叔有沒有和你說後續?欺負阮澄那人後來怎麽樣了?”


    程佑寶想了想:“他好像不想我知道太多,隻稍微說了一點兒,那個人被他哥扔到國外去了,好像去進修之類的。”


    “什麽進修?我看養傷還比較靠譜點,那麽不長眼,欺負你就得罪三叔,再欺負阮澄就得罪盛時乾,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可他們不是分手了?”


    “你不也拒絕過三叔?最後呢?我之前有跟你說過吧,那個姓盛的男人,愛阮澄都到變態的地步了,他們分不了。”聶倩倩沒好氣地敲敲她的腦袋,又問,“想不想幫幫阮澄?”


    “當然想!”程佑寶像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要不我勸她到我家住吧?”


    “什麽餿主意?人家是沒地方住麽?就算和盛時乾掰了,還有阮家呢,你還分不清東南西北,搞不好下一個被扔出國的就是你!你就這點智商,我真擔心你怎麽招架住三叔那匹狼。”


    程佑寶覺得委屈,明明不是她笨,是他們都太聰明了好不好?


    白天的時候就聽阮澄說今天是日班,所以她們去超市買了很多吃的喝的用的,按地址摸去了阮澄的住處。


    在老民房七拐八拐


    地轉了好久,又問了幾戶人家,才終於找到她住的地方。


    四層高的老房子,阮澄住三樓,估計是解放前建的,樓梯一踏上去就咿咿呀呀地響,再配上昏暗潮濕的環境,跟演恐怖片似的,程佑寶一直緊緊拽著聶倩倩,還心疼怎麽阮澄會住在這麽糟糕的地方。


    阮澄開門的時候還是很意外的,見到她們帶了那麽多東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你們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就來了,我都沒收拾過……”


    “有句話說得好,擇日不如撞日嘛,沒關係的。”聶倩倩高揚的聲音很能活躍氣氛。


    程佑寶也笑著說:“還說呢,中午都沒說什麽你就急著走了,正好今天晚上續攤。”


    趁著阮澄去倒茶,她們悄悄打量了這個不大的房子,一廳一室,牆都起斑了,不知道是天氣壞還是房子本身潮,空氣裏透著黴味,再看小廚房那邊,流理台上和垃圾桶都是泡麵碗。


    不過阮澄比較愛幹淨,房子還是收拾得妥妥當當的。


    她們沒再多說別的,一晚上淨拉著阮澄吃吃喝喝的,阮澄很久沒那麽熱鬧過,開心得要命。


    等她們再出來時都已經快到十點了,還有半小時宿舍就得關門。


    她們急急往迴趕,程佑寶一邊走一邊喘著氣說:“阮阮那樣我還真不放心,你不是說去幫她麽,一整晚就光看著你吃了……”


    聶倩倩翻白眼:“我這叫深入了解周密部署好不好?”


    “那你部署的結果呢?”


    “很簡單,你把你今天看到的都告訴三叔,他自然會告訴盛時乾,解鈴還需係鈴人,剩下的事情不用我們操心。”


    程佑寶不以為然:“切,你說了等於沒說。”


    剛剛好關門前趕迴宿舍,室友們都準備休息了,宋姚從窗簾探出頭來:“佑寶,你今晚又不去自習!我白給你占位置了!”


    另外兩人都睡了,程佑寶雙手合十的,用唇語給宋姚說了抱歉,口袋裏手機又響了,她隻好跑到過道上去接起來。


    “怎麽一直喘氣?”聶維揚不動聲色地問。


    程佑寶咽了咽口水才慢慢說:“我剛跑迴宿舍,怕阿姨關門。”


    這讓他的聲音微拉高:“這麽晚才迴?幹什麽去了?”


    語氣裏有一點點不滿,不過更多的是擔心,不怪他想她搬過來一起住,不放眼皮子底下怎麽能放心?就算不能像遙控器那樣時時管著她,可在他身邊作息上肯定不會錯。


    程佑寶沒那麽細心聽出他的異樣,隻是想著聶倩倩的話,想著怎麽跟他說,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今晚是去


    阮阮那裏了,你知不知道她搬出來住了?她現在一個人工作一個住,我擔心她。”


    “我知道。”


    “你知道?”程佑寶傻眼了,那她還可以說什麽啊?


    聶維揚淡淡地說:“嗯,你有空也可以去陪陪她,別的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程佑寶怎麽可能不擔心,喃喃道:“可那裏很偏僻啊……”


    “你沒發現外頭雖然雜一些,可是她住的那裏很安靜嗎?聽說有四層樓吧?一二四住的都是阿乾安排的人,就是她的工作,阿乾也暗地裏給老板打了招唿的,沒人會欺負她。”


    聽到這樣周密妥帖的安排,程佑寶才覺得倩倩說得對,阮阮和盛時乾怎麽分得了?不過估計她也想不到盛時乾早安排好了一切。


    聶維揚輕聲說:“不過應該住不了很久,等他們和好了就行,我之前就說了,你見慣了就行,也難得你和阮阮投緣。”阮澄的性格,輕易不和人接觸,以前見了安茹都沒有好臉色,安茹也一直說她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不討人喜歡,每次都不歡而散。


    可他和阿乾是比兄弟還親的發小,他當然希望他們的女人也能當朋友了。


    佑寶這丫頭是他自己選中的人,果然不錯。


    聽到她手機傳來的風聲,估計是在宿舍外麵接的電話,想起她前天晚上就吹了風,聶維揚斂眉說:“迴來了就早點睡吧,下次別那麽晚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他細心地囑咐著。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孩子,你也早點睡,晚安。”佑寶嘟著嘴說。


    臨末了,聶維揚突然問:“不給我一個晚安吻麽?”等了一會兒,丫頭沒說話,他又低聲說,“我很想你。”


    佑寶本來還在猶豫,聽他這麽含情脈脈,一下子就心軟了,悄悄瞥了周圍都沒人,才紅著臉對著手機吧唧了一下,怕他還有別的要求,她飛快地拋了句“晚安”就掛了電話。


    心裏卻因為他那句“我很想你”一直甜絲絲的,連做的夢,都是美夢。


    家人


    周六的時候程佑寶迴了一趟家,程海銘正好釣了幾條魚迴來,心情極好,嚷嚷著要給兒女做一頓好吃的,也不讓王靜插手,自己一個人圍著圍裙在廚房裏樂嗬嗬地忙著。


    電視機裏還播報著新聞,王靜在撚線準備給丈夫織一件新毛衣過冬。程佑寶有些眼紅,拉著她的手撒嬌:“媽,你也好久沒給我織毛衣了,我也要一件,要紅色的長的有帽子的,今年流行!”


    “那麽複雜的造型我可不會。”王靜擰了擰女兒的鼻尖,笑著說,“要穿溫暖牌,你不會自己織麽?都多大的人還跟媽撒嬌。”


    剛從臥室走下來的程佑樂笑眯眯地揶揄:“老媽,你讓她織毛衣?那太看得起她了,她學得會麽?”


    “哼!”程佑寶坐直身體,瞪著弟弟說,“你別看扁我,我真要學會了你怎麽說?”


    程佑樂嬉皮笑臉地逗她:“不怎麽樣,到時候你給我織一件好了,再難看我都敢穿出去。”


    怎麽說都是她吃虧,程佑寶當然不樂意,剛好門開了,程佑安剛晨跑迴來,佑寶就飛撲了過去,他穩穩地接住妹妹,見她的嘴嘟著都能掛油瓶了,好笑地抱著她問:“怎麽撅著嘴?誰惹你不高興了?”


    程佑寶像小樹熊一樣掛在哥哥身上,氣唿唿地告狀:“媽讓我學織毛衣,佑樂說我學不會,你說你說,我能不能學會?”


    程佑安還以為是什麽呢,他越過她往後麵坐著的弟弟瞪了一下,再微笑著對佑寶說:“別管他,他沒睡醒呢!我們家寶寶這麽聰明,肯定學得會!”


    “嗯,到時候我給你織一件,也給爸媽一件。”程佑寶豪氣地許諾著,“某個人我就不管啦!”她迴頭給弟弟吐吐舌。


    “就是!”程佑安輕輕把佑寶放在沙發上,“我先去衝把澡,待會兒帶你出去玩?”他是做工程的,難得一周是正常的休息,也好久沒和家人出去玩了。


    “去哪裏去哪裏?一定帶上我啊!”程佑樂這會兒急了,他是個坐不住的,有的吃有的玩肯定少不了他,就聽他咋唿著,“我不管,玩我也要,毛衣我也要,少了我我就生氣啦!”他剛睡醒,頭發亂亂的跟鳥窩似的,穿著佑寶給他買的卡通睡衣,那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程佑安和程佑寶都笑了出來,王靜又是歎氣又是搖頭,程海銘從廚房出來,看著他們笑也跟著笑,不過大家長的威嚴在,故意咳嗽了一聲:“笑歸笑,不過你們今天哪兒都別去了,家裏待會兒有客人呢。”


    “什麽客人?”程佑寶愣聲問,眼睛下意識地看著媽媽,王靜也一臉疑惑,


    估計也是不知道的。


    程海銘笑嗬嗬地說:“我今年不是帶了個孩子?人長得可俊了,又乖巧聰明,我看是周末,就讓他到家裏坐坐,吃頓家常便飯。”


    這話一出,大家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盯著佑寶看,程佑樂意味深長,而程佑安唇抿得緊緊的,說了一句:“我先上樓洗澡。”


    王靜歎了口氣,不讚同地看著丈夫:“你看你,把好好的氣氛都給弄沒了,從來都聽說學生請老師吃飯,老師請學生來,還親自下廚倒是少見,你做得太明顯了。”


    程佑樂配合地念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女婿之間也。”


    差點被程佑寶一巴掌拍死,她咬著唇說:“你別亂說話!”程佑樂覺得無趣,摸摸鼻子就迴房間打遊戲了。


    程佑寶摟著抱枕悶聲說:“爸,我早說過了,我不相親的啊。”


    她本來打算這次迴家找個氣氛恰當的時候,提一提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可是很明顯的她爸有別的想法。


    程海銘不想女兒不高興,訕笑著說:“誰說要你相親了?你們都想遠了,就是吃頓飯,啊,別生氣,爸爸給你去做好吃的!”


    可程佑寶沒被他哄了去,她爸的心思隻要稍微親近點兒的熟人都知道,而且他很少把學生帶迴家裏的,又是在這個全家休息的家庭聚首的日子,是什麽意思一目了然。


    他爸喜歡的人是那種年輕有朝氣脾氣好性格溫和的男生,而聶維揚貌似沒一點兒搭邊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好了。


    程海銘的學生叫陳建賢,很守時地來到,還提了果籃來,果真如程海銘說的,長得白淨斯文,甚至於有些靦腆,舉止略有些拘束,不過過了一會兒就能暢談自如。王靜雖然沒有老伴那樣著急女兒拍拖的事情,不過也對這個男孩子很滿意,家裏又在北京,大三年正合適,能和女兒配成對兒也不錯。


    她借口要去廚房幫忙,就把佑寶和陳建賢單獨留在客廳裏。


    程海銘給她一個大拇指,夫妻多年,果然夠默契。


    程佑寶其實也想走的,覺得氣氛很尷尬,可是對方到底是客人,沒有人陪著說話好像很不禮貌,隻能硬著頭皮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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