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仰望遠方的劉公瑾收斂了心神,望著放在旁邊的木劍,然後朝著馬瀟瀟說道:“瀟瀟,你迴屋寫作業吧,我有事要處理一下。”


    “什麽事啊?”馬瀟瀟一臉疑惑道。


    劉公瑾想了想說道:“我問你哦,如果你幫人辦一件事,比如說搶一樣東西,結果因為很多原因,東西沒搶到,反而讓那人的兄弟姐妹吃了虧,你如果是那個人你會怎麽辦?”


    “搶劫不好,會被警察叔叔捉的。”馬瀟瀟認真道。


    劉公瑾說道:“所以我才說是如果咯。”


    “如果我是那個讓你幫忙的人,一定會很生氣的找上門。”馬瀟瀟迴答道。


    劉公瑾樂道:“那就對了,這不就是來了嗎?”


    說到這,飯館大門被推開,杜天剛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兩名客卿保鏢,如劉公瑾所說,來者不善,紫金山一役,杜家派去的人全軍覆沒,隻有劉公瑾存活,這劉公瑾是戚家派來協助杜家的,杜天剛一直不信任對方,偏偏那場戰役隻有對方存活,杜天剛自然認為劉公瑾是與龍家聯合的雙麵間諜,雖然他聽從杜家老祖宗的話,忍著沒去找龍十三的麻煩,但不代表他不會找劉公瑾秋後算賬。


    好在這幾天與戚家溝通,對方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的戚家一代劍宗高手,並沒有袒護自己的徒弟,而是放任不管,換言之,如今的劉公瑾已經算是棄子了,出了什麽事戚家都不會管,杜天剛一肚子悶氣正好撒在對方身上。


    “劉先生,你可真是會藏啊,這地方我可是花費了不少時間才打聽到的。”杜天剛冷笑的看向了劉公瑾,杜士元是他的獨子,好不容易養的那麽大,結果就這樣死於非命了,杜天剛自然心疼,而這幾天,這種心疼也轉變為怒火了,燒得整個龍家大院啪啪直響。


    劉公瑾一臉無所謂道:“杜天剛,你就別說這些客套話了,是否跟那老頭子溝通好了,我的命隨便你處置了?所以才找上門。”


    劉公瑾單刀直入,因為他比誰都了解那個老頭的脾性,他是遊曆世界的時候遇上這奇葩老頭的,老頭當時瞧著劉公瑾資質不錯,就心血來潮教了他幾劍,然後讓劉公瑾幫他殺幾個人,龍十三是第九個,劉公瑾從不問老頭為什麽要殺那些人,老頭也從沒有問他學劍是為了是什麽,兩人與其說是師徒關係,不如說是互惠互利的關係罷了。


    所以就算明知道注定會成為棄子,劉公瑾也沒有一點難受,因為早在預料之中,這個世界是等價交換的,你付出什麽就得到什麽,做錯什麽就要懲罰什麽,理所當然,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做錯事做傻事也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固執的我行我素,也是因為如此,他的劍才會如此淩厲,因為劍中沒有一點猶豫。


    既然已經被識破了,杜天剛也不偽裝了,撕下麵具後猙獰道:“劉公瑾,你為了活命居然求饒於敵人,你這種不忠不義的人死不足惜,我隻是替戚老爺子清理門戶!”


    “所以我就是不喜歡你們這些大家族出來的人,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明明隻是為了泄憤,居然都能編出這樣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明明是反派,整的自己跟正派人士一樣,太假也太惡心了。”劉公瑾沒好氣道。


    杜天剛勃然大怒,還沒等他開口呢,身後一名一等客卿就邁出一步,劉公瑾擺了擺手示意他等一下,那人雖然有點納悶,但還是照做了,劉公瑾拿起放在前台的木劍,蹲下身子朝著並不害怕的馬瀟瀟說道:“接下來的場麵有點血腥,不適合兒童觀看,你先迴房間好不好?”


    馬瀟瀟抗議道:“我不是兒童,我胸都長出來了,現在是女人,是女人!”


    “要跟男人交往過才算女人,你這種頂多就是女孩,別小看這個社會了,小屁孩。”劉公瑾切得一聲道。


    馬瀟瀟瞪著劉公瑾,劉公瑾迴瞪迴去,馬瀟瀟知道白馬一旦露出這樣的表情,那就是沒得商量了,於是她說道:“要不要我去找我爸,讓我爸來幫你,畢竟他們人多。”


    馬老頭一個普通人,就算來了也隻是多一條人命而已,劉公瑾搖頭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就能解決他們,你迴去寫作業,等寫完了,我就帶你出去玩。”


    馬瀟瀟瞧著那群人,然後又看了劉公瑾一樣,忽然伸出稚嫩的小尾指道:“那拉鉤,不準騙人。”


    劉公瑾隻能伸出尾指跟小姑娘拉在一起,馬瀟瀟默念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百年有多久呢?劉公瑾不知道,但他想要活下去,因為活著最重要的是活著,他還沒找出那對遺棄他的男女,沒有搞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麽身份,從哪來要到哪裏去,沒搞清楚這些問題之前,他不想死,既然不想死,那就隻能殺出一條血路了。


    馬瀟瀟屁顛屁顛的跑迴樓上,並沒有迴房,而是站在走廊那邊悄悄躲起來,然後偷偷的看著場中對峙的四人,沒有像尋常小丫頭一樣哭哭鬧鬧,反而是一臉興致勃勃,也虧馬老頭養了這麽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閨女。


    劉公瑾不去管偷窺的小姑娘,而是握緊手中的劍,在遊曆世界的時候,唯一的仰仗就是這把木劍了,它並非是神器,甚至是地攤上買來的,但卻是劉公瑾整個江湖,所以他才能堅硬如鐵,劍道一途,講究的不就是人劍合一?


    劍不斷,劍魂不滅。


    劉公瑾閉目養神,感覺著劍氣的流動。


    兩名杜家一等客卿實在瞧不出眼前的小鬼是故作高深還是真的有本事,但既然命令下來了,他們就得殺人,依附著杜家,那就必須得拿出相應的籌碼,哪家的米都不養閑人。


    一名客卿手中幻化出一把比他身形還要大出兩倍的巨斧,然後衝向劉公瑾,他可不管這木劍小子是否有本事,地階高手以真氣化刃來判斷,眼前的小子如果真到了這個地步,又何須拿著一把木劍呢,所以在他看來,無非就是一名還不到地階的武者,撐死了也就半隻腳踏入地階,與他這種正統的下品地階高手完全是兩個次元的。


    巨斧如約而至,劉公瑾依舊閉目養神,但身體還是有了動作,左腳往後踏出一步,輕而易舉躲過這看似普通卻暗藏真氣運轉的一斧!


    下品地階高手咦得一聲,似乎詫異這木劍小子居然可以躲過去,但很快就揮出第二斧,第三斧……


    一連十斧,劉公瑾往後撤了十步,依舊是雲談風輕的躲了過去,下品地階高手何等的心高氣傲,哪能被對方這耍弄,當下大喝一聲道;“小子,去死吧!”


    巨斧橫空砍人,真氣形成的巨大狂風,將北苑飯店的桌子和椅子都給掀翻,足以瞧出這一斧頭的威力,巨斧揮過之後,劉公瑾的身形消失在原地,正當這位下品地階高手以為對方被自己掀翻而洋洋得意的時候,卻猛然感覺到自己手中的巨斧忽然加重,墮落在地麵,發出了敲打地板的巨大聲響。


    用水泥做成的地板自然無法承受這把巨斧的重力,立刻浮現好幾道裂痕!


    劉公瑾沒有被掀翻,而是雙腳踩在巨斧,保持一手持劍,一手握劍的姿態,風度翩翩,長衣隨風搖蕩,睜眼的同時低鳴道:“第六劍,拂曉!”


    木劍終於出鞘。


    這段時間散亂在空中的劍氣忽然凝聚在一起,仿佛空氣都變得緩慢起來了。


    好似那旭日東升,照耀天地萬物一般。


    劍氣如排山倒海,隨著那一劍而遊蕩開來。


    下品地階高手一臉震驚,隻覺得身體仿佛被撕裂開一般。


    盡碎。


    身體被切成九九八十一塊,一塊不多,一塊不少,甚至由於劍氣太快,導致肉塊與血都沒有時間分離,就這樣凝聚在一起散開了。


    當然這種現象隻是刹那間,很快鮮血便彌漫在空中,分外詭異。


    這名下品地階高手,甚至沒來得及使用生平所學便已經被劍氣給攪碎了,死之前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的,相當淒慘!


    肉塊如雨一樣落地,劉公瑾臉色慘白,那一劍幾乎是用盡了他體內的劍氣,戚老頭教的那九劍,劉公瑾隻能勉強使用五劍,從第五劍往上的話,那就是相當費力,之所以一出手便殺人,就是為了起震懾的效果,好讓對方不戰而退,畢竟劉公瑾再有自信,也無法一口氣對上三位地階高手。


    隻是他這種小算盤又如何能滿得過杜天剛這種老狐狸,以一名一等客卿便能讓劉公瑾進入短暫的空洞期,這筆買賣劃算的很。


    杜天剛站在原地,並沒有因為一等客卿的慘死而慌亂,反而談談道:“有勞嚴先生出手。”


    被稱作嚴先生的獨臂老人隻是點了點頭,然後踏出一步,輕輕的伸出手掌一揮,劉公瑾身前的地板便被劃出一條深達兩尺的裂縫。


    觸目驚心。


    劉公瑾往後倒飛的同時抽空除了調整氣機,還依舊握緊手中木劍,預防對方突襲。


    隻見那名身穿黑袍的獨臂男子一個瞬步,橫臂探出,輕輕的摁住了劉公瑾的持刀手,另外一隻空袖子隨風搖擺,便將劉公瑾再次擊飛。


    半空之中的劉公瑾吐了一口鮮血,如風箏一般無力落在地上。


    姓嚴的中年男人沒有追殺,而是瀟灑落地,對於他來說,殺死劉公瑾,跟捏死一直螞蟻差不多,之所以不著急出手,無非就是對那名一等客卿不滿,讓他先去送死罷了。


    杜天剛天生大將風度,哈哈笑道:“木劍小子,你還真以為拚命就能活命不成,雕蟲小技,嚇唬其他人可以,但對我杜天剛沒用,你可知道你眼前這人是誰?”


    “嚴飛掣,當年被老子砍掉一條手臂的廢物,就算如今是九品天階武者,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這話不是劉公瑾說的,也不是杜天剛說的,聲音的來源是在二樓,而二樓之上,除了一臉擔憂的小姑娘之外,沒有其他人。


    被叫做嚴飛掣的中年男子臉色大變,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聲音。


    二樓走出一名相貌普通,穿著普通,甚至身材還有點走樣的男人,他站在馬瀟瀟的身後,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你答應我不去跟那叫什麽陽子明的臭小子談戀愛,我就出手幫你救你的白馬。”


    小姑娘天人交戰,似乎在做一個很艱難決定。


    屋外又有客人到,龍十三環顧四方,笑嗬嗬道:“今兒個還真是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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