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真受不了你這個老禿驢,紹岩現在終於明白孫悟空為什麽這麽討厭唐僧了,隨口說道:“無師兄,你尊你的佛祖,我尊我的師傅,你害我師傅,我為什麽不能指責你口中的佛祖?反過來說,這年頭隻要是個光頭就能稱‘貧僧老納’,佛祖明知卻不理會,他還算什麽佛祖?”


    無邊麵帶冷笑,雙手合掌道:“阿彌陀佛,罷了罷了,師弟你年紀尚小,難免會口無遮攔,貧僧代你在佛祖麵前向佛祖請罪,不過,你得將韓陽秘笈的口訣留下,否則你今天很難從這裏走出去。”


    媽媽的,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別說我現在沒有口訣,就算有,也不會告訴你這個死禿驢,紹岩不喜歡受人家威脅,當下麵無表情的道:“無師兄,不是我這個做師弟的說你,你一個出家人,不在廟裏燒香念佛,要口訣幹什麽?能當飯吃麽?”


    無邊冷漠一笑,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冰冰的道:“三師弟,貧僧再問一句,你是交還是不交?”


    “不——交。”紹岩鼓足力氣說出這兩字。


    “阿彌陀佛,那就別怪貧僧不顧師兄弟情份了。”話罷,無邊騰空而起,身上的袈裟有如一對翅膀撐得老大,晨曦的陽光照在上麵,使得袈裟閃閃發光,紹岩隻覺光線特別刺眼,趕緊用手捂著眼睛,無邊飛至半空,進而由上而下,其身體的平衡度甚至超過了燕子。


    出家人不用任何武器,通常以掌、拳、腳功夫為主,而這位仁兄的輕功卻是相當了得,他忽而飛起,忽而落下,忽而上升,忽而下降,折騰了好長一會兒,始終不肯出招,紹岩等得有些不耐煩,不禁喊道:“你他娘的,還打不打呀?不打我可走了。”


    紹岩剛轉過身,無邊便使出雙掌由前至後向他劈了過去,紹岩猛地閃過身去,雖然躲過了一劫,不料對方使得竟是連環掌,紹岩的身體還未來得及站穩,胸口就被無邊的右掌給擊中,他隻覺胸口一陣劇痛,就好像心髒被人擊碎了一樣,無邊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跟著揮掌朝他腦袋劈了過去,大頭象見勢不妙,立即奮不顧身的將紹岩推倒在地,用他自己的腦袋接住了無邊的毒掌。


    “嘣——”


    大頭象的頭頂活活被擊裂,鮮血如泉湧般,由頭皮溢出,沿著耳根再到臉頰,很快將整張臉全部罩住,饒是如此,他的身體沒有倒下,依然穩如泰山的站在那裏,無邊以右掌壓在他的腦頂上,整個人倒立在空中,直到徹底將大頭象的腦袋劈成四分五裂,他方才收手。


    “大頭象。”此時此刻,紹岩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憤,他立即頓足立在原地,雙臂張開,作出一個深深的唿吸,然後心裏一直迴想著韓陽神功裏的心法,閉上眼睛邊想邊運足一口氣。


    無邊豈會讓他如願,隨即提拳揮掌朝他劈了過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天空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地上塵土飛揚,士兵們被風沙迷住了眼睛,紛紛扔掉手裏的兵器,隻顧用手擋著雙眼,無邊整個身體被風吹到一邊,他偏不信這個邪,可是一連飛了三次,每次都是飛到半空被迫落下。


    “劣徒,休要放肆。”


    狂風嘯嘯,這時,不遠處忽地響起一聲渾厚的嗓門,一條數十米長的白須,尤如拋物線般向無邊的臉上抽去,‘啪’的一聲,無邊滿臉都是紅紅的印子,他很不甘心的抬起頭,眯著眼睛一看,不禁黯然失色,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恩師韓陽子。


    “韓陽子,你這老東西,居然這樣都困不住你。”


    韓陽子四肢被斬,隻能從緩緩的盤坐在地上,他甩甩頭,快速收迴了胡須,然後搖頭歎息道:“劣徒,苦海無邊,迴頭是岸,為師當初給你起名無邊,就是希望你能收斂你的本性,未曾想你還是這般執迷不悟。”


    無邊一改和尚的慈悲麵孔,兇神惡煞的道:“你這個死老頭,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你寧願把秘笈傳給一個外人,也不願意傳給我,你到底是何居心?難道我在你的眼裏,竟連一個外人都不如嗎?”


    紹岩正專心致誌的凝聚心神,絲毫不敢有半點的走神。


    “劣徒,韓陽神功是上乘武學,隻能傳授給那些需要幫助之人,而你三師弟原本就是一個百年難得的武學奇材,而且他同時也是一個可以給天下人帶來祥和太平的君王,反之,你隻會拿它來害人,為師絕不做出有負天下人之事。”


    無邊冷哼一聲道:“說得好聽,你明明是在找借口,好吧,就算我得不到你的真傳,為何無海也不行,他不也是你的愛徒麽?”


    韓陽子道:“無海雖心存善念,但性子過於刻板,很難練出這等曠世奇學,當然了,今日不管為師如何去說,你都會認為我在有意偏袒你的三師弟,為師隻希望你能放下屠刀,放下心中的邪念,一心做個真和尚。”


    無邊麵帶輕蔑之色,哈哈笑道:“老頭子,你用不著為自己找這麽多荒唐的借口,也罷,就算我今日得不到秘笈,也不會讓這小子撿了便宜,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得不到的東西,任何人都休想得到。”說著,他再次騰空而起,張牙舞爪的向紹岩撲了過去……


    第三百一十章 停戰協議(1)


    紹岩雖然閉著雙眼,卻能感受到一股邪惡的真氣正向自己頻頻襲來,無邊出手狠毒,招招致命,如果他再不反擊的話,勢必會命喪當場。


    “專心運氣,不要分心,這裏交給我。”韓陽子聲如洪鍾,話音剛落,他的整個身子有如變戲法似的,迅速移到紹岩的跟前,與此同時,他那滿頭的白發和胡須全部散開來,似是弓矢般射向天空,緊接著呈鍋狀往下飄灑,並在第一時間將紹岩圍在了裏麵,從外麵看,倒像是一隻巨大的蠶繭。


    紹岩不敢睜眼,因為他知道,此時一旦睜開眼睛,不單單的是前功盡棄,而且還會走火入魔,這不是武俠玄幻,更不是在演戲,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他隻覺得自己被裝進了一個火熱的爐子,不知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開始還能聽見打鬥的聲音,直到後來,動靜越來越小。


    隨著時間的推移,藏在他體內的寒氣變得不安分起來,時而湧上心頭,時而錐心刺骨,時而奇冷無比,每一種感覺都把他折騰得死去活來,他的雙手,他的雙腿,乃至他的渾身上下,無一不在冒著青煙,漸漸的,他的身體不斷的在縮小,直到變成剛出生嬰兒那般大,倘若他本人看到了這一切,一定會以為自己在慢慢的蒸發,最後消失在這個龐大的蠶繭當中……


    然而,此時此刻,外麵的情況卻是不容樂觀,無邊屢占上風,韓陽子節節敗退,倒不是他有意避讓,更不是技不如人,他雖是韓陽神功的創始人,但他隻修煉到了第七成,他的這副不完整的軀殼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除了有神功護體之外,主要還是頭上的白發,一百年了,這些頭發整整蓄了一百年,可以說,這些頭發既是他的護身符,又是他的老夥計。


    可是,為了助紹岩專心的練成神功,他卻毫不猶豫的舍棄這把跟了他一百年的老夥計,如今隻剩下這副軀殼,他隻能靠著體內僅有的神功來應敵,而擺在他麵前的這個對手,早已不是幾十年前的惡徒,無論是功力還是招式都不在他之下。


    無邊處心積慮的想得到韓陽秘笈,可惜最終還是未能入願,他旋即露出一副兇神惡煞的麵孔,每使出一招,幾乎都用上所有的內力,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滅了紹岩,然後再收拾眼前的這個老東西,因此,他的目標一直鎖定在這個大蠶繭上麵,遺憾的是,任他功力再高,也難擊破這個蠶繭,加上又有韓陽子在邊上阻撓著,他一氣之下,當即將內心所有的怒氣都轉移到老頭子一人身上。


    “啪,啪——”


    韓陽子躲閃不及,身上中了兩掌,換作是普通人,早就一命嗚唿,好在他體內的真氣還能擋上一陣子,但是,老頭子畢竟年事已高,行動又不靈便,雖然能挨過無邊的兩掌,但身子骨顯然大不如前,不過,他這輩子活了一百多年,也算知足了,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想找個有緣人,並將畢生所學都傳授於他,如今總算心想事成,他又何惜自己的這把老骨頭。


    “啪——”


    見到韓陽子閉目靜坐,無邊再一次集所有功力於右掌,疾步衝過去,狠狠的打在他的胸前,韓陽子這次沒有運功,這一掌挨下去,體內的五髒六腑皆已破碎,他的口中頓時撲出濃濃的鮮血,良久,他微微睜開雙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鄙夷之色,說道:“劣,劣徒,你……,你還是輸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枉你吃齋仿佛,可惜始終參不透這個道理,你自作孽,不可……,不可活……”


    說完這句話,他的腦袋緩緩的垂了下來,整個身體卻依然穩如泰山的坐在那兒,無邊見他已經斷氣,旋即走過去將他的屍體踩在腳下,輕蔑的道:“師傅,您是一代宗師,卻還是落得了這般下場,您等著,貧僧呆會就送你的愛徒去見你,哈哈……”


    “嘣——,嘣——,嘣——”


    無邊剛笑到一半,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整個皇宮頓時地動山搖,飛沙走石,一陣狂風刮過,宮裏宮外所有的樹木、花草、木屋等等全都連根拔起,緊接著,一排排的豪華的宮殿相繼傾倒,太監、宮女以及士兵守衛嚇得四處逃命。


    放眼望去,昔日金碧輝煌的皇宮,轉眼間變成一堆廢墟,奴仆們死的死,逃的逃,偌大的場地上隻剩下紹岩和無邊兩個人,剛剛發生的那一幕,正是韓陽神功所至,紹岩體內的真氣達到了頂峰,最後衝破了蠶繭,卻沒想到威力竟是這麽大。


    “一切都該結束了。”


    佛壇殿倒成了一片,隻留下殿外的那尊彌勒佛像,無邊站在佛像跟前,對著對麵的紹岩說道。


    “不,隻有你死了,才算真的結束。”紹岩冷冷的答道。


    “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無邊冷笑一聲,接著道:“貧僧答應過師傅,呆會兒就送你去見他。”


    “你殺了師傅,我豈能留你性命?”紹岩瞥見韓陽子的屍體被幾塊大石頭壓著,他頓時心痛不已,當下騰起右腳,‘咣當’一聲,大石塊被踢著無數顆碎石,直接朝無邊的臉上飛去,幸好這家夥躲得快,否則五官都會被打變形。


    “去死吧。”紹岩騰空而起,形如一隻憤怒的禿鷹,兩手變掌為拳,鷹擊長空,跟著由半空落下,徑直朝無邊身上擊打而去,無邊知道他練成了韓陽神功,不敢與他硬碰硬,慌忙往後躲閃,最後竟躲在了彌勒佛像後麵,不料佛像突然往後倒去,重重的將他碾在地上,紹岩走過去一看,卻見地上流淌著一攤血水,而無邊的整個身體隻剩下了一張皮。


    本以為無邊功力高深,還不至於這麽快就命喪當場,殊不知這家夥最後還是死在了佛祖手裏,紹岩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俯下身子抱起韓陽子,揮淚離開了已成為廢墟的皇宮……


    在此期間,白如雪、鄭月桂、鄧靈兒以及鄭開夫婦已經平安度過了運河,對岸負責接應的正是原梁國參將左常生,眾將士見到故國皇帝,一個個不禁抱頭痛哭,當得知汪伯炎被殺的消息後,所有人頓時破涕為笑,就在這個時候,東林大將張百戶、章懷德、常一笑相繼趕了過來,他們聽說紹岩還滯留在隨城時,於是立即分派人馬,沿各個渡口正式向梁國進軍。


    汪伯炎被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南梁國,金定國的六十萬大軍正駐紮在運河一線的十個省內,他聽聞義父被紹岩殺害,不禁惱羞成怒,隨即委派武剛、武峰兩員得力幹將,各率十萬兵馬向東林國進發,同時命人嚴守各個港口,嚴防敵軍探子混入。


    未曾想,兩軍在運河中央遭遇,張百戶以十萬兵力大敗梁軍的二十萬精銳,武剛、武峰相繼從前線撤迴,金定國勃然大怒,當下親自披掛上陣,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爭戰。


    這次梁軍共投入了三十萬軍隊,整條運河上到處都是敵船,東林軍寡不敵眾,一度敗退下來,章懷德、常一笑身上負傷,張百戶隻好下令暫時撤迴碼頭,白如雪遲遲未能等到紹岩歸來,便決定親身前往梁國尋找,這個冒險的決定雖然遭到了許多人的反對,但事到如今,也隻有這麽一個辦法。


    這天上午,正當白如雪收拾好行裝,騎上白馬,準備出發的時候,忽聽士兵來報,說是皇上已經平安歸來,眾將領頓時喜出望外,急忙趕過去迎接。


    紹岩讓人將韓陽子的屍體妥善安葬,然後便著手製定作戰方略,如今韓陽子不在了,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幫助他的人都走了,他還能怎麽辦?與其整天的胡思亂想,倒不如定下心來,好好的幹出一番成績來。


    不過,在經曆了這麽多事後,他漸漸認識到一個真理,要想讓天下百姓過上安定太平的日子,首先必備的是一個富有責任心的好皇帝,其次是徹底的結束三國頂立的局麵,眼下南梁國君鄭開已向東林國稱臣,剩下雄據西北的西楚國。


    據說這個國家從開國到現在已有百年之久,基礎非常紮實,不僅有著強大的經濟做後盾,還有著一支能獨擋一麵的百萬雄師,紹岩心裏明白,以東林目前的實力很難與這個國家抗衡,當前的首要任務是與他們冰釋前嫌,化敵為友,這麽一來,他就可以把所有精力全部放在對付金定國的六十萬叛軍上,至少不用擔心到時候楚軍會從中插上一手。


    戰爭年代就是這樣,利益永遠都是放在第一位,紹岩來自現代,割地賠款的事,他定然不會去做,他先是以東林國君的名義,修書一封,並通過東方益轉交於楚國國君項天宇,上麵的內容很簡單,兩國互為友國,平等互利,互不侵犯等等,表麵上是一封普通的書信,其實是一份停戰協議。


    紹岩聽說項天宇前不久剛過完五十大壽,便讓人捎上書信的同時,特地準備了一些壽禮,項天宇知道東林國的極品皇帝是一個厲害的人物,因此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他一時半會兒拿不定主意,以秦嶺為首的武將們都希望兩國早日停戰,他們前段時間雖然在戰役上取得了一定的勝利,但每當看到百姓們流離失所、背井離鄉的畫麵時,他們的心裏都感到無比的慚愧。


    項天宇覺得他們說的在理,於是果斷的簽下了這份停戰協議,並遣使者送往東林國。


    ……


    話分兩頭,這天中午,紹岩坐在營帳內,與張百戶、左常生等十餘名將領討論對敵作戰計劃,會議上,眾人各抒己見,紹岩認真聽取每個人的建議,然後總結歸納出一條可行的方案,然而,在討論到作戰期間,楚軍會不會趁火打劫的問題上時,紹岩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掐指一算,書函送出有段時間了,可是到現在也沒收到楚國國君的迴複。


    莫非這當中出了什麽岔子?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忽見一名士兵跌跌撞撞的前來稟報:“啟稟皇上,楚國使者已到。”


    說曹操曹操就到,紹岩大喜,忙道:“快傳。”


    士兵臉色微紅,結結巴巴的道:“皇上,他們不肯見駕,他們說,說……”


    在場人等得發急,章懷德不耐煩的道:“別婆婆媽媽的,他們到底說什麽?”


    “他們說,他們是楚國的代表,必須要皇上親自前去迎他們。”士兵一氣嗬成的道。


    “什麽?他娘的,這楚國人也太猖狂了。”章懷德氣憤的道,其它將領也都氣得不打一處來。


    張百戶說道:“皇上,讓末將先去會會這位使者大人。”


    紹岩沉吟片刻,冷靜的擺擺手道:“不用了,我們東林國乃禮儀之邦,朕身為一國之君,又豈能失了禮數,走,隨朕一起去看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停戰協議(2)


    到了帳外,眾將領卻是吃了一驚,原來,這位楚國的使者不是別人,而是長樂郡主項紅玉,與其隨行的還有兩個身著便服的使官。


    在此之前,大家都是懷著滿腔的義憤填膺,揚言要拿這位目中無人的使者興師問罪,當看到來人是項紅玉時,所有人臉上的怒容一並消去,一個個露出爽朗的微笑,章懷德摸摸腦袋,笑嘻嘻的道:“郡主,原來是您啊,我就說麽,當今世上,誰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和我們皇上擺架子。”


    項紅玉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扁扁嘴道:“喂,胖子,你這是誇我,還是在損我?這話怎麽聽著那麽別扭?”


    章懷德不好意思的傻笑起來,這小子長的虎頭虎腦,平時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從不經過大腦的過濾,相比之下,常一笑倒是機靈許多,他趕忙賠笑道:“郡主勿怪,老章的意思是,您是皇上的紅顏知己,民間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哦,對,叫做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早晚都是皇上的人,夫妻間偶爾開開玩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你亂說。”項紅玉頓時滿臉通紅,她又羞又氣,繼而狠狠瞪著紹岩道:“紹岩哥哥,你的手下調侃我,你可得好好罰他們。”


    誰都看得出來,這丫頭不是真的在生氣,但人家好歹也是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姑娘,豈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開這種玩笑?紹岩假裝生氣的對那兩家夥訓斥了幾句,然後邀請項紅玉向營帳內走了進去。


    等到眾武將相繼離開,屋內隻剩下紹岩和幾位使者後,項紅玉迫不及待的跑到桌前,拿起茶壺倒上一碗溫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一飲而盡,喝完了一碗又倒上一碗,一連喝下五大碗方才感覺到舒坦。


    紹岩看呆了,敢情這丫頭八輩子沒喝過水?


    項紅玉咧著嘴,不好意思的道:“紹岩哥哥,我剛才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紹岩先是點頭,複又使勁搖搖頭道:“沒有,怎麽會呢?很好看,朕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水牛。”


    “你——”項紅玉嬌怒的伸出一個拳頭,意識到旁邊還有兩位使官在看著,她隻好把拳頭收到袖子裏,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塞到紹岩手中,說道:“這是大楚皇帝給你的答複。”


    紹岩單從她那張可愛的臉蛋上就已經猜到了答案,不過,當著使臣的麵,他還是得做做樣子,耐心的將信件打開閱覽了一番,當看到信頁的末端‘兩國休戰’四字的後麵蓋著楚國的大印時,他高興的點點頭道:“太好了,協議一定,兩國之間永無戰爭,百姓安居樂業,再也不用受戰亂之苦,好啊,好啊。”


    兩位使臣隨後轉達了楚帝本人的意願,總歸一句話,兩國重修舊好,凡戰爭中彼此所擒到的戰犯,一律無條件釋放,並交由本國自行處置,對於這一點,紹岩開始有些猶豫,但仔細想想,戰爭都已經結束了,戰俘留在營中也沒什麽用,於是便爽朗的答應了。


    由於兩位使官要急著趕迴去向楚帝複命,紹岩也不便多加挽留,故而便讓常一笑從軍營內挑出兩匹精壯的戰馬贈於二人。


    送走兩位使臣,紹岩總算可以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打了這麽長時間的戰,他是真的累了,從他登基到現在已有一年多,整整四百個日日夜夜,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有時晚上難得清靜一下,到頭來還是免不了從惡夢中驚醒,他暗暗發誓,等到這次平定了金定國的叛軍後,他要好好的睡他個三天三夜。


    ……


    項紅玉的到來,無疑給軍營增添了許多樂趣,這丫頭一天到晚總是閑不住,要麽到鄭月桂那兒坐上一陣,要麽去找白如雪練練劍,要麽去看看鄧靈兒是如何給士兵治病,說來也奇,她與鄧靈兒隻不過是初次見麵,兩人卻是一見如故,很快成了一對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這丫頭雖然好動,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守在紹岩身邊,因為她聽說再過兩天,運河的河麵上將要展開一場惡戰,而且屆時紹岩會禦駕親征,她要親眼目睹這場戰爭,所以,她一直不離紹岩左右,生怕會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天夜裏,紹岩吃過晚飯,獨自一人悄悄的走出大營,末春的氣候有些幹燥,微風拂在臉上暖暖的,讓人覺得很溫馨,他靜靜的漫步在運河邊上,邊走邊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以及對岸的萬家燈火。


    夜,很靜,靜的他隻能聽到腳下輕微的腳步聲,借著微弱的星光,他一眼望見浩瀚無際的河麵泛起層層的漣漪,在風兒的作用下,漣漪自始至終都沒消停過,走著走著,他無意間留意到自己的身前多出一個人影,他每走一步,那身影便會跟著往前蹭一步,他笑著搖搖頭,頭也不迴的道:“行了,就知道是你這個丫頭,快出來吧。”


    “嗬嗬,紹岩哥哥,你怎麽知道是我?”項紅玉笑眯眯的從後麵走上前來,她在吃飯的時候就一直留意著紹岩,見紹岩一個人溜了出來,她趕緊躡手躡腳的跟在後麵。


    紹岩轉過身,微微笑道:“整個大營,除了你長樂郡主之外,誰敢偷偷地跟蹤我?”


    項紅玉辯解道:“人家才沒跟蹤你呢,人家是暗中保護你。”


    紹岩咯咯的笑了起來,“哦?這麽說,我還得感謝你嘍。”


    “當然了。”項紅玉爽快的點點頭,非常嚴肅的道:“不單是你要感謝我,還有你的那些部下,你是皇帝,也是這裏的主帥,萬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怎麽?你想我出事嗎?”紹岩故作生氣的打斷她的話。


    項紅玉連忙捂著嘴巴,接著搖搖頭道:“不,不是的,紹岩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別人不知道這丫頭,紹岩又豈會不知,這丫頭活潑開朗,對他更是癡情一片,紹岩看她表情緊張,不禁笑道:“你不是這個意思,那又是什麽意思?”


    “我——”項紅玉臉色一紅,半天答不上來,紹岩笑了笑,也不說話,隨即彎下腰,撿起一塊很薄的石片,使勁往河麵扔去,‘撲咚’,石塊片順著河麵徑直往前遊走,河麵上泛起一圈圈的小波紋,一直飄向遠方。


    項紅玉眼前一亮,她從小生長在皇家,很多東西都沒見過,見一塊小石片竟能飄起這麽多的浪花,她好奇的在邊上拍手叫好,於是便學著紹岩的樣子,隨手撿起一個石塊往河麵扔去,可是她一連扔了好幾次,石頭到了河麵都直接沉入水底,她又急又氣,毫不甘心的嚐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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