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滿臉帶著微笑,洛瑤縱然心裏火氣再大,一下子也被融掉許多,於是道:“靈兒,你來幹什麽?”


    鄧靈兒相繼朝紹岩和白如雪福了一福,然後從袖口處拿起一塊紙包的東西,遞到洛瑤麵前,緊張的道:“師傅,您上次讓靈兒晾曬的天山靈芝全都在這兒,可不知為何,剛剛將它打開時,發現上麵有很多都已經腐爛了。”


    天山靈芝是一種長在天山上的靈草,又被人們稱作仙草,通常兩年一開花,此物堪比人參,其神奇之效更是僅次於天山雪蓮,將它曬幹,再用它熬成湯藥,活人服下後可延年益壽,死人可以起死迴生,洛瑤一生行醫,曾連續三次趕往遠在天裏之外的天山,她將靈芝看得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如今聽到靈芝已壞,她當下黯淡失色,慌忙接到手裏,就在她打開外麵的那層紙的一刹那,隻的‘忽’的一聲,一道青煙從手上撲麵而來,她隻覺兩眼一抹黑,整個身體晃晃悠悠的昏倒在地。


    鄧靈兒看著地上已經昏迷過去的洛瑤,暗自說道,對不起了,師傅,靈兒絕不能讓你傷害紹先生。


    原來,那包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麽靈芝,而是一種近似迷魂藥的藥末,但比迷魂藥要厲害百倍,任何人聞了都會受不住,至少要等到兩個時辰才能醒來。


    紹岩在鄧靈兒的幫助下,順利地打開了鐵牢門救出了白如雪,鄧靈兒原本打算留下來,等師傅醒來後,親自向師傅負荊請罪,可是她心裏又非常記掛父親,兩難之下,她隻好留下一封書信。


    為免有外人闖入趁機對洛瑤不利,紹岩便將她抱到鐵牢籠內鎖了起來,並將鑰匙留在她身上,這麽一來,即便有壞人進入,沒有鑰匙也無法進到裏麵。


    ……


    沒有神人的襄助,走出穀底還真不是件易事,白如雪輕功甚好,可惜現在渾身是傷,靈兒又不會武功,紹岩雖然換了一對飛毛腿,可眼下還不到發揮作用的時候。


    無奈之下,三人隻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那就是徒步前進,茫茫的山川一座連著一座,而且每座山峰看上去都很相似,加上又是夜間趕路,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他們就像幾隻無頭蒼蠅在裏麵瞎轉,走錯了再往迴走,要麽就換個方向前進,如此反反複複,直到天亮,他們才勉強翻過了最高的那座山頭。


    經過一個晚上的奔波,三人早已累得筋疲力盡,便在山腳下的草地上坐著歇息,三人當中數鄧靈兒年紀最少,體質也是最弱的一個,她起初是想靠在紹岩背上打個盹,沒想到很快進入了夢鄉。


    清晨的露水還未散去,雖是初春,卻還有些涼意,白如雪脫下一件外衣披在鄧靈兒的身上,望著鄧靈兒熟睡可愛的樣子,她微微笑著道:“鄧大人真是好福氣,靈兒生得可真水靈。”


    紹岩嗬嗬笑道:“誰叫她的名字就叫靈兒呢?這丫頭不僅人漂亮,而且心地也好,這次若不是她,你我很難再次聚在一起。”


    白如雪順勢偎依在他的身邊,溫婉的點點頭道:“是啊,如雪也沒想到,今生還能與皇上見麵,說真的,那次跳崖,如雪就一直在想,到底是我先到奈何橋,還是皇上早就在那裏等著我……,我就這麽一直等啊,等啊……,嗬嗬,等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不在什麽奈何橋,而是睡在一個鐵牢籠裏,當時我還以為自己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後來洛瑤出現了,我才知道我沒死。”


    紹岩輕吸一口氣,說道:“也許是我們倆命不該絕吧,既然老天讓我們重生一次,我們就要更加珍惜未來的日子,等到完成了宏圖大業,我們再拋開一切的煩惱,過上平凡人的生活,其實在經曆了那麽多的事後,我覺得還是做個普通人好,至少每天都可以無憂無慮的,男的耕田種植,女的在家相夫教子,隻要一家人和和美美,豈不是人間一大幸事?”


    白如雪欣然一笑:“在如雪看來,皇上的決定永遠都是對的,不管您在什麽地方,如雪都會永遠陪在您的身邊。”邊說邊把頭依靠在紹岩的肩膀上。


    “哼,想過太平日子,先還我大哥命來再說。”


    二人正說著話,忽聽背後傳來一聲粗獷的嗓門,話音剛落,卻見旁邊的半山腰上衝來二十幾個手手持大刀闊斧的蠻漢,他們一個個麵帶殺氣,氣勢勢地將紹岩三人圍了起來。


    第三百零三章 來者不善(2)


    白如雪一看情況不妙,旋即從地上取出青龍寶劍,隻因她身上傷勢未愈,握劍的那支手顯得軟弱無力,她隻得用雙手握住,但氣勢上卻大不如從前。


    “哈哈哈……,看看這丫頭,連劍都拿不穩,還拿什麽跟我們鬥?”說話的是一名吊兒郎當的黑臉大漢,此人身體肥胖,滿臉都是大胡子,雙手各持一把斧子,身穿粗布衣裳,無論是行頭還是裝扮,與其它人倒也沒什麽區別,隻是他一說話,旁邊人都會跟著隨聲附和,由此可見,這位仁兄應該是他們的老大沒錯。


    鄧靈兒睡得正香,當聽到外麵嘈雜的吵鬧聲時,她緩緩地睜開雙眼,誰知眼睛剛一睜開,便見到了這麽多的生麵孔,而且一個比一個麵目可憎,這丫頭天生膽小,她趕緊把身體往紹岩後麵挪了挪,紹岩更像個大哥哥似的,順勢將她攬到了身後,並衝著對方的頭目道:“各位,我們隻是路經此地,但不知是什麽地方得罪了閣下?”


    黑臉大漢傲然道:“事到如今,你就別在裝模作樣了,你們殺了我大哥,今日我定要取了你們的性命,以慰大哥在天之靈。”邊說邊抖抖手裏的兩把斧子,試圖從氣勢上去壓倒對方。


    紹岩一頭霧水,這段日子他一直窩在穀底,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到什麽外人,更別提與人結下梁子了,“閣下想必是誤會了,在下並不認識您的大哥,無憑無據,話怎好亂說?”


    那人冷哼一聲,徐徐將目光遊離於白如雪、鄧靈兒的身上,微微猶豫了一下,說道:“看你們三個,一個是渾身帶傷,一個是大病初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我大哥武功蓋世,就憑你們三個,自然是殺不了他,可是他卻因你而死。”說到最後一句時,他憤怒的用斧頭指著紹岩。


    紹岩不解道:“敢問令兄尊姓大名?”


    “江湖人稱鐵腿子,張揚!”那人不緊不慢的道,表情帶著幾分傲氣。


    紹岩聽到這個名字,不由駭然失色,前不久,洛瑤殺了張揚,並將其雙腿接在紹岩的身上,雖說張揚生前作惡多端,萬死都難贖其罪,可是冤有頭,債有主,對於眼前這個滿臉怒相的人來說,兄弟被人斬殺卻也是事實。


    記得洛瑤曾經說過,張揚還有個弟弟,姓張名捷,隻因生得麵黑如獸,故而綽號黑豹子。


    黑豹子武功雖不及張揚,但卻是個拚命三郎,倘若他執意要為兄長報仇,以紹岩等人目前的狀況,唯恐難以應付。


    情急之下,紹岩抑製內心的緊張,麵色平靜的道:“原來閣下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豹子兄弟,在下紹岩,如您不棄,在下願與您交個朋友。”他這麽說的目的,一則是想抬高對方身份,借此緩解彼此間的矛盾,二則,他的確誠心想結交這個黑臉大漢,此人屬於有勇無謀類型,隻要能收為旗下,納為已有,將來做個急先鋒還是很不錯的,而且往往像這樣的人都很忠,比如水滸傳裏的黑旋風李逵,你還真別說,若仔細對照一下的話,眼前這人還真有幾分李逵的架勢。


    黑豹子愣了一下,若不是旁邊嘍羅提醒,他險些被繞了進去,當下沒好氣的道:“姓紹的,你少跟我套近乎,藥王洛瑤殺了我大哥,而且還斬了我大哥的雙腿,這個臭娘們,這筆帳我早晚要與她算。”


    頓了頓,跟著得意的道:“你們是洛瑤的人,尤其是那個小丫頭,她可是洛瑤的愛徒,隻要把你們抓住,我就不怕對付不了洛瑤,這個臭娘們,她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罷了。”


    “不準你這麽說我師傅。”鄧靈兒聽到有人說她師傅的壞話,內心極為不悅,猛然站起來道:“師傅她行醫濟世,救人無數,一生任勞任怨,從未悔過,甚至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拋於腦後,又豈會是你想像的那樣,再說了,張揚原本就是禍害一方的壞人,師傅殺了他也是為民除害,這隻能怪他自作孽不可活,你們又怎能把責任追究到我師傅的頭上?”


    一番話說得黑豹子啞口無言,對於張揚生前的所作所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黑豹子雖是一個莽夫,卻從未做過禍害百姓的事情,饒是如此,他與張揚乃同胞兄弟,如今哥哥被殺,他這個做弟弟的豈可袖手旁觀?因此,無論他的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他也隻能選擇得罪多數人,讓哥哥的亡靈得以安息,於是繃著臉,兇巴巴道:“臭丫頭,你知道什麽?你師傅就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哼,不但是現在,像她這麽心狠手辣的女人,注定要孤老一輩子。”


    鄧靈兒氣得小臉蛋通紅,正在這時,隻聽‘嗚……’的一聲,隨著一陣香風撲來,天邊突然閃出一個紅衣麗影,她張開雙臂,有如一隻紅色的蝙蝠在半空中盤旋一番,忽地又好像一個降落傘,落在了離山腳不遠的一個小山坡上,她縈縈站穩腳步,緩緩轉過身來,眾人皆為之大吃一驚,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黑豹子口中的‘老女人’——藥王洛瑤。


    “這麽混帳的話,你也能說得出口,黑豹子,我看你應該早點陪你哥哥去。”洛瑤麵容紅潤,似笑非笑的道,她的聲音透著女人成熟的魅力,每說一個字便能聽到四周傳來的迴音,聲聲不絕於耳。


    “師傅——”鄧靈兒無比雀悅,但一想到自己設計騙了師傅,她的臉色很快黯淡下來。


    紹岩見救星已到,趕忙說道:“洛大姐,你來得正好,這個黑臉大漢剛剛一直在說你的壞話,我實在是受不了他的幼稚。”


    洛瑤生氣的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說,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貧嘴,等我收拾了這頭黑豹,再來教訓你。


    “洛瑤,你殺了我大哥,今天就讓我們來做個了結吧。”眾所周知,洛瑤輕功了得,又有一手妙手迴春的本領,她要讓你三更死,就絕不會留你到五更天,黑豹子表麵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內心非常緊張,他的那些手下更是不必說,早就閃到老遠去了。


    黑豹子一麵暗罵這不講義氣的家夥,一麵盡力讓自己表現的得更英勇一些。


    “黑豹子,你說錯了,不是我們要做個了結,而是你自己。”洛瑤冷漠的望著他,輕蔑的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張揚死有餘辜,而你卻是這般執迷不悟,好吧,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話音未落,洛瑤騰空而起,整個身體飄飄然,仿佛騰雲駕霧一般,在場所有人皆傻了眼,在他們而言,洛瑤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從天而降的仙姑,紹岩則形象的將她比喻成八仙過海裏麵的何仙姑,白如雪自問輕功了得,然而對比之下,似是矮了一大截。


    不得不說,洛瑤的飛身功夫與神仙確實有得一拚,她穩穩當當的架著‘筋鬥雲’,如夢如幻的飄到了黑豹子等人的麵前,黑豹子顯得有些束手無策,一連後撤了好幾步,最終下意識的舉起雙斧,咬牙切齒的朝對方劈砍而去,洛瑤不慌不忙的挪到一旁,動作既嫻熟又順其自然。


    黑豹子撲了個空,氣急敗壞的他再次抄起家夥,以迅雷不及掩耳掩耳之勢,‘嗖’的一身轉至洛瑤的身後,企圖從背麵去偷襲她,由於這位仁兄的身體過於肥胖,以至於每次活動起來動作顯得非常緩慢,相比之下,洛瑤卻是身輕如燕,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任誰都近不了她的身,這麽說吧,若論公平的單打獨鬥,她或許不及白如雪,但其它方麵就不一定了。


    黑豹子光有一身的蠻力,卻無靈活的身板,他身後的那些家夥更是不值一提,這些人都是些烏合之眾,平日裏隻會在酒桌上稱兄道弟,撒完尿後便各奔東西,誰也不認識誰,在此之前,黑豹子花銀子請他們喝酒,玩女人,原本指望他們助自己一臂之力,卻沒想到到頭來所托非人,未等洛瑤靠近,這些人便如喪家之犬一哄而散,隻剩下一個骨瘦如柴的家夥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黑豹子見他一副臨危不懼的表情,不禁心中充滿了感激,走近一看才知道,那人已經斷氣,隻是沒有倒下罷了。


    沒辦法,別人靠不住,隻能靠自己了,此時此刻,黑豹子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拚了性命也要為兄長報仇,就算殺不了洛瑤,他到了陰曹地府也算問心無愧了。


    這家夥力大如牛,雙斧使在手中遊刃有餘,他用勁全身力氣,氣喘籲籲的對著洛瑤胡亂砍上一番,可惜次次都讓對方躲過。


    洛瑤起初一直在被動躲閃,等到黑豹子差不多筋疲力盡的時候,她忽然從袖口掏出手指長的銀針——


    “師傅,饒他性命吧。”鄧靈兒心裏明白,銀針是師傅的唯一武器,而且這些銀針上麵都沾滿了劇毒,一旦刺在對方身上,對方必死無疑,她雖然很討厭對麵的這個黑臉大漢,但不管怎麽說,對方到目前為止並無傷及任何人,也未作出有傷百姓之事,師傅若是此時殺他,豈不是濫殺無辜?此事若是被那些嘍羅們傳揚出去,百姓們又將如何看待師傅?


    洛瑤並不是一個武斷之人,她原本就沒打算要取黑豹子的性命,隻因這家夥過於執著,偏要為張揚那個惡人報仇,她一時氣不過才動了殺心,如今聽到靈兒這麽一喊,她方才收斂了內心的殺氣,緩緩地將銀針收好。


    黑豹子保住了一條性命,然而,這家夥始終忘不了替兄報仇的念頭,就在洛瑤收起銀針的一刹那,他忽然將手裏的斧子朝對方扔了過去,由於他鼓足了所有的氣力,加上速度太快,洛瑤根本來不及躲避,紹岩見勢不妙,好在他與洛瑤距離最近,便奮不顧身的衝到洛瑤麵前,第一時間騰空一躍而上,用雙腿夾住兩把斧子。


    整個動作既迅猛又蕭灑,鄧靈兒不禁在邊上拍手叫好,不敢想像,這樣的速度,這樣的準確無誤,這樣不可思議的畫麵,以往隻有武俠小說或者是電視劇裏麵才能見到,而如今卻發生在紹岩這麽一個凡人的身上。


    天哪,這還是我麽?成仙了?紹岩的腦海裏一下子整理出許多武俠片裏的大俠,什麽郭靖、喬峰、楊過、小李飛刀等等,這些人雖然厲害,但都是虛構的人物,而我卻是親身做到了,他不禁迴味剛剛那驚險的一幕,心裏得意道,原來做大俠的滋味是這麽的爽。


    黑豹子驚呆了,內心納悶道,我的兩把斧頭加起來少說也有一百多斤,就這麽被他輕而易舉的接到了?真乃神人也。這迴他是真的害怕了,當下不由分說,悄悄的往後撤著步子,試圖悄無聲息的逃走。


    遺憾的是,他的左腿剛邁出兩步,一道寒光便在他眼前閃過,僅接著,他隻覺脖子上寒氣冰人,白如雪手持青龍寶劍矗立在他跟前,淡淡笑道:“雖說我的劍拿不穩,但殺你還是易如反掌。”


    第三百零四章 魚目混珠


    黑豹子心服口服,不敢再多言語,垂頭喪氣的把頭低了下來,紹岩將雙斧還給了他,並說道:“黑豹兄弟,難得你有這番情義,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迷失了本性,你的兄長是什麽樣的人,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一個惡貫滿盈、禍害的一方的惡霸,這樣的人,橫屍街頭也是遲早的事。


    你與他不同,你稟性純良,從無害人之心,而且以你的功夫,大可為天下人多做些好事,我敢說,你家兄長如果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步他的後程……,其實一個人的死法有很多種,但結果不外乎隻有兩種,有些人死後可以流芳百世,而有些人隻能是遺臭萬年,你可以不為自己著想,可你還有家人,你要為他們想想,你希望別人在他們背後指指點點嗎?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嗎?你肯定不知道,因為你根本就體會不到。”


    “另外,我也不想瞞你,我的這雙腿正是你家兄長的。”見他用吃驚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兩條腿,紹岩不緊不慢的接著說道:“你的兄長是個武林高手,可惜走錯了道,這兩條腿跟著他,也不知傷過多少人,而我則打算用他對付奸邪之徒,就跟一把菜刀一樣,有的人用它來切菜,有的人卻用它來殺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黑豹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表情卻是更加凝重,他沉思良久,方才說道:“先生的一番話實令我茅塞頓開,兄長之死確屬罪有應得,先生若是不棄,我黑豹子願終身追隨先生左右。”說著,放下雙斧,撲通跪在紹岩跟前,連磕三個響頭。


    紹岩毫不猶豫的收下了他,洛瑤笑眯眯的走了過來,似笑非笑的道:“紹先生真是好本事,不如連我也一同收下吧?”


    相處這麽久,紹岩還是首次聽她開玩笑,不過,這個少婦般的女人笑起來倒也挺讓人爽心悅目的。


    洛瑤不等他答話,繼而走到鄧靈兒身邊,輕斥道:“你這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為了一個未過門的丈夫,竟然連師傅都要設計,師傅平時真是白疼你了。”


    未過門的丈夫?日,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呢?紹岩默不作聲的嗬嗬一笑,鄧靈兒卻是滿臉通紅,麵色緊張的道:“師傅,靈兒知道錯了,您懲罰靈兒吧。”


    “我不懲罰你。”洛瑤一語中的,徑直說道:“你忤逆師傅固然有錯,可你剛剛極力為師傅辯護,可見你對為師的一片孝心,也罷,強扭的瓜永遠都不會甜,不過,這個人現在沒想娶你,但並不等於他不喜歡你,說不定哪一天,你們倆個就在一起了。”


    “師傅,您說什麽呢?我不理你了。”鄧靈兒害羞的把頭扭到一邊。


    師徒二人簡單寒暄了幾句,洛瑤並未阻止鄧靈兒趕赴八達嶺,隻是有些為他們擔心,此地是南梁國境內,離八達嶺尚且還有千裏之遙,為此,她特地給紹岩畫了一副地圖,隻要沿著這條路線走,不出半天時間便可到達運河,比之前省去一天的時間。


    紹岩照著她提供的路線圖,很快來到了運河邊上,然而,如今的運河碼頭早已被汪伯炎的叛軍牢牢控製,凡是要渡船的人,一律都要接受士兵的嚴格檢查。


    據黑豹子說,一個多月前,這裏駐紮著溫良玉和左常生的勤王之師,大約有十多萬人,當時,魏總管仗著有虎符在手,強行命令他們轉移陣地,誰都知道,這麽一來,等於是把這裏拱手讓給外麵虎視眈眈的叛軍,而梁軍隻剩下西南方向僅有的幾個省,二位將軍不滿魏總管的一意孤行,雙方可謂是針鋒相對,甚至是兵戎相見。


    後來,魏總管假借讓溫良玉到營中議事之名,先是在營區內設下重重伏兵,等到溫良玉一到,那些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萬箭齊發,溫良玉及其三名副將全部未能幸免。


    與此同時,左常生正在運河以南與叛軍展開激烈交戰,得知溫良玉被人害死的消息後,他一氣之下,索性放棄運河防線,帶著六萬多兵馬渡過運河,投奔東林大將張百戶的麾下。


    紹岩聽聞這一情況,頓時悲喜交集,悲的是,溫良玉是一個難得的棟梁之材,最後卻殘遭閹貨迫害致死,喜的是,東林國從此又多了左常生這員猛將,如今最讓他放心不下的還是鄭月桂的安全,種種跡象表明,這個魏閹貨多半已經是汪伯炎的人,鄭月桂在他手裏非常危險。


    想到了此處,他忽然作出一個驚人的決定,那就是掉轉方向,無論如何都要先救出鄭月桂,聽說鄭月桂如今已被幽禁於宮中,紹岩天生喜歡冒險,於是便帶著白如雪等人向梁國的都城(隨城)進發。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放到哪個年代都適用,紹岩等人幾經周轉的來到了隨城,而叛軍如今的主要兵力都放在外圍,因此,繁華的京城裏麵幾乎看不到一點動亂的跡象,街道上偶爾會走來一隊巡邏士兵,不過都是很平常的當值巡行,紹岩幾個很順利的走過幾道城門,由於他們先前都化了裝,哨兵隨便盤問幾句便揮手讓他們通過。


    不過,皇宮之外守衛森嚴,宮裏宮外皆是三步一崗、兩步一哨,而且都是雙崗雙哨,以往就連宮裏的太監宮女都不能出去,宮中所需物品皆由專人派送,而這些所謂的‘專人’都是汪伯炎的嫡係心腹,即便是這樣,汪伯炎仍不放心,每次那些人送完東西迴來,他都要認認真真核對一番,生怕有人渾水摸魚。


    對於紹岩來說,進宮無疑於比登天還要難,正當他們在宮門外來迴徘徊之際,忽聞宮門內傳來一聲洪亮的嗓音,聲音非常大,甚至比朝鍾還要響亮。


    “我要出宮,你們為什麽要攔著我?你們知不知道,皇後的病已經拖了有段時間了,再不請大夫,娘娘會沒命的。”


    “不行,丞相有令,沒有他的手諭,任何人都不得出去。”


    “混帳東西,我這裏有皇上的聖旨,你們敢抗旨不成?”


    “大頭象,咱們都是當差的,你又何必難為我們呢?不是我們抗旨,如果我們遵旨放你出去,我們就得掉腦袋。”


    “是啊,大頭象,你就為我們這些兄弟們想想吧。”


    接下來則是士兵們的左一言,右一語的抱怨聲……


    紹岩一聽是大頭象,不禁暗地裏竊喜一番,當初他穿越到這個皇宮的時候,就曾一睹大頭象的‘風采’,這家夥生得五大三粗,嗓門更是大得驚人,就連天上飛的鳥,一不小心都會被當場震斃,不過,這家夥對皇帝倒是一片忠心,方才聽他說皇後病重,紹岩不由靈機一動。


    一眨眼的功夫,紹岩已然搖身一變,換上了一身民間郎中的行頭,他一手舉著‘妙手迴春’四個字的招牌,一手撚著胡須,刻意的把自己暴露在守兵們的視線當中,白如雪、鄧靈兒則女扮男裝,扮作他的兩個徒弟,黑豹子由於麵相粗獷,隻能在外麵守著。


    宮門外的四名守兵正攔著大頭象,忽見外麵走過一個土郎中,當時就有一名士兵眉頭微皺道:“真是奇了怪了,這個老頭他不怕死啊,竟然把生意做到了宮門口。”


    另一名士兵搖頭笑道:“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這年頭什麽怪事都有。”


    大頭象則不然,他趕緊仰著脖子朝紹岩招招手道:“先生留步,先生留步啊。”


    紹岩假裝沒有聽見,隻顧邁著步子朝前走著,大頭象心急如焚,急忙從裏麵衝了出來,他畢恭畢敬的來到紹岩跟前,拱手道:“先生當真會看病?”


    紹岩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說道:“閣下怎可如此說話?難道你懷疑老朽是江湖騙子不成?”說罷,沒好氣的揮揮袖子,繼續朝前走去。


    大頭象意識到自己出言莽撞,趕忙上前賠禮道:“先生勿怪,隻因我家主子前不久染上怪病,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皇上讓我找個民間郎中瞧瞧,恰好碰上了先生,還請先生隨我入內。”


    這家夥的語氣非常委婉,字裏行間還帶著幾分急躁,紹岩仔細看看他,發現他的相貌倒是沒什麽變化,隻是比以前清瘦了許多,便清清嗓子,擺出一副德高望重的姿態,故作矜持道:“哦,這個……,這個診金問題。”


    大頭象愣了一下,心想此人真夠大膽的,居然敢和宮裏人直接要價,不過他也未多想,無商不奸嘛,於是痛快的道:“診金不是問題,隻要您能看好我家主子,賞金要多少有多少。”


    說得好聽,你家主子自個兒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紹岩暗自冷笑道。


    “先生,請——”大頭象走在前麵,打出一個歡迎的手勢,紹岩偷偷朝白如雪、鄧靈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在後麵跟緊了。


    當走到大門口時,四名守衛立即上前攔住了他們,大頭象甚為惱怒,說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麽?方才我要出去請郎中,你們偏不讓,如今郎中請來了,你們又要拒之門外,你們這是安得什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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