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他們都在胡說,臣妾與雲妃妹妹親如姐妹,又豈會做出此等喪盡天良的事?”


    “你就是這麽喪盡天良。”紹岩猛喝一聲,複又用刀抵在她的咽喉,冷冷的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瞞天過海,莫要人不知,除非幾莫為,不錯,幾十兩銀子是可以賭住他人的嘴,可卻永遠賭不住自己的良心。”


    一聽這話,蕭盈盈的表情越發不安了,她臨出天牢時給了那些牢卒每人十兩銀子,讓他們替自己保守這個秘密,想不到這快就被皇上查出來了,心說既然皇上已經知曉了一切,那我還有必要掩飾下去嗎?便大義凜然的道:“沒錯,是臣妾命人打的,那也是因為雲雲拒捕在先,臣妾才讓人略施懲罰,臣妾好歹也是一國之後,她不將臣妾放在眼裏也就罷了,可她連太後的懿旨都敢不聽,她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你住口。”見這女人反咬一口,紹岩氣得不打出一處來,狠狠道:“到底是誰在目中無人,你心裏最清楚,朕說過在這件案子沒有查清之前,不準傷害雲雲一根寒毛,而你卻帶頭違背朕的旨意,不隻這樣,你還三番五次在太後麵前煽風點火,然後再以太後的名義除掉自己的對手,你這招借刀殺人的手段實在高明啊。”


    見蕭盈盈麵紅耳赤的說不出話,紹岩冷哼一聲道:“別以為你在背後耍的那點心計就可以瞞過所有人,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朕,你給朕記住了,朕在將龍璽交由你之前,你這個皇後名不符實,以後少拿皇後的身份去壓人。”


    “既然皇上也認為臣妾這個皇後名不符實,那就請皇上收迴臣妾的皇後頭銜好了,臣妾也好圖個清心。”蕭盈盈無所謂的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老子等的就是這句話,紹岩才沒拿她當迴事,迴過頭對小順子大聲道:“傳旨下去,從即日起取消蕭盈盈的皇後尊號,免除一切皇後的待遇。”說罷氣洶洶的將手中的大刀扔在地上,他之所以臨時改變主意,主要是考慮到目前國家正處於內憂外患當中,若是這個時候殺了蕭盈盈,勢必會引來朝野非議,對前方戰事隻有百害而無一利,況且蕭盈盈還懷了自己的骨肉,就算自己舍得,老太後也不會同意。


    “奴才遵旨。”小順子心裏一樂,還是皇上英明,這個惡毒的女人早該受到嚴懲。


    蕭盈盈剛剛說的是氣話,沒想到皇帝竟然這麽爽快答應了,她這心裏是又氣又悔,迴過頭來想想,雖說皇後位置沒能保住,不過倒是撿迴了一條性命,她不得不為自己捏了把汗。


    見紹岩三言兩語就廢掉了皇後,郭太後內心很是不悅,本想勸說他收迴成命,但見紹岩此刻正在氣頭上,隻好就此作罷,於是讓人將雲雲從慈寧宮後麵帶了出來,當紹岩見到雲雲的一刹那,整個身體不由得往邊上顫了一下,兩眼翻滾著晶瑩的淚花。


    隻看她渾身上下早已濕透,囚服的前麵留著斑斑的血跡,濕濕的秀發散亂的披在額前,隻留出半邊的臉蛋,隻見上麵不帶一點血色,雙瞳卻是布滿了血絲,嘴唇發白還有些微腫,嘴角邊還掛著幾滴鮮血,向下望去,她的兩條腿似乎脫離了上半身,沿膝蓋以下部位全部拖在地上。


    “雲雲。”紹岩鼻子一酸,激動的跑過去從宮女手裏將她抱在懷裏,雲雲輕輕地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嘴唇微動但始終沒發出聲音,她看了看紹岩,再看看一旁的郭太後和蕭盈盈,突然把腦袋歪到一邊暈了過去,紹岩知道她這是身體虛弱所至,便二話沒說,立即抱著她向門外走去。


    迴到寢宮,紹岩一邊讓小順子去找太醫,一邊將雲雲放在自己的龍榻上,經過太醫的耐心診斷,雲雲體內的寒氣漸漸散去,可當紹岩向太醫問及她腿部的傷時,太醫倍感無奈,並表示雲妃娘娘從此以後不可能再有機會像正常人一樣站起來,聽到這個消息,紹岩尤如五雷轟頂,全身無力的軟癱在地,一個女人失去了雙腿將意味著什麽?那種感覺簡直就是生不如死,尤其是習武之人。


    第一百五十章 禦駕親征(1)


    “太醫,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廂房內,紹岩在小順子的攙扶下,垂頭喪氣地從地上站起來,靜靜地坐在床頭看著仍在昏迷當中的雲雲,側身對著太醫問道。


    老太醫搖搖頭,歎息道:“啟稟皇上,雲妃娘娘的腿部遭到重擊,骨骼多處皆已暴烈,倘若當時能及早醫治,老臣尚且還有辦法,可是娘娘在受傷之後又在水中泡了幾個時辰,導致壞死的骨骼開始產生裂變,其關節之處很難再接到一起,就算是勉強將其綁上,雲妃娘娘這輩子也不可能直立行走。”


    “你是說假如雲妃沒被泡在水中,她的腿就能治愈?”


    太醫點點頭,恭敬道:“是的。”


    紹岩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氣憤,一拳砸在床上,瞪著眼睛冷冷道:“小順子,查清楚是哪幾個太監幹的了嗎?”


    “迴稟皇上,這幾個人原先是慈寧宮的太監,後來太後娘娘將他們賜給了皇——,”說到此處時,小順子見紹岩麵帶怒色,趕忙改口道:“賜給了淑妃娘娘,所以他們一直呆在坤寧宮。”


    “傳朕旨意,速將他們幾個打入天牢聽後處置!”


    “奴才遵旨。”小順子打心眼裏為雲雲的遭遇鳴不平,便趕緊跑到外麵,領了一隊禦林軍疾速向坤寧宮飛奔而去,老太醫為雲雲開了幾副藥後離開了房間,紹岩支走了屋內所有下人,然後走到雲雲的床邊為她蓋好被子。


    這丫頭自從慈寧宮迴來後,氣色一直不是很好,起初還有些發燒,在太醫的細心醫治下,身上的溫度才慢慢降了下去,紹岩害怕她醒來時發現自己雙腿已廢,會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故而決定留下來陪著她。


    黃昏時分,天邊的最後一道餘暉從窗外射了進來,照在雲雲的那張蒼白憔悴的臉蛋上,那是一張安靜而隨和的表情,雙目緊閉,又長又黑的睫毛從眼縫中伸出,眼角邊還帶著一滴淚珠,俏挺的鼻梁伴隨著均勻的唿吸而上下伏動,唇間沒有一點血色,像是抹上一層白白的粉末。


    許久,她的小指頭微微動了一下,跟著是那對美麗的睫毛,它們稍稍擺動片刻,一對美麗的眼珠終於露了出來,這時,她似乎聽見有人在用刀削木頭的聲音,便緩緩地移過腦袋,才發現紹岩穿著一件樸素的外衣靠在門邊上,手裏拿著一把短匕首削著兩根木頭,卻見他先將木頭削好放在一邊,而後從地上撿起一個剛做好三角支架,削去上麵的毛刺,再將它們分別釘在兩根木頭的頂端,最後在支架上麵纏著幾道厚厚的白紗布,動作看上去非常嫻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宮請來的木匠。


    “皇上,您在做什麽呢?”


    紹岩正埋頭忙碌著,忽然聽到一聲嬌弱的聲音,於是趕緊放下手上的活向床邊走去,見雲雲眼睛已經睜開,紹岩高興不已,親切的道:“雲雲,你醒了?”


    “臣妾雲雲見過皇上。”雲雲在說話的同時,忍著腰間的疼痛,使勁用手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她試著下床向皇帝行禮,可是兩條腿早已不聽她的使喚,她不禁愣了一下,我的腿這是怎麽了?為何之前還能感到一絲疼痛,如今卻一點知覺都沒有?


    見她滿臉疑惑,紹岩極力掩飾內心的難受,急忙用手拖著她的後背,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撅嘴一笑:“你這丫頭總算是醒過來了,可把朕給嚇壞了,怎麽樣?肚子餓不餓?朕叫禦膳房給你去準備點吃的,來——”


    “皇上,不用了,臣妾一點都不餓。”未等紹岩叫來下人,雲雲立即用手堵住他的嘴巴。


    紹岩感到她的手指上有著一股淡淡的幽香,而且還有點鹹鹹的汗味,顯然是剛剛躺在床上時出的虛汗,“那怎麽行?你的病剛有點起色,哪能不吃點東西?”


    “皇上,真的不用了。”說著,雲雲掀開身上的被子,低頭看著身下的那雙沒有知覺的小腿,雙眸中瞬間凝上一道淚花,迴頭凝望著愁容滿麵的紹岩,問道:“皇上,您老實告訴臣妾,臣妾的雙腿是不是已經被廢了?為何一點知覺都沒有?”


    紹岩愣了一下,心想這個時候能騙就騙,盡量不要讓她知道,便故作生氣的皺皺眉頭,“你這丫頭說什麽呢?身體剛好一點就在這裏瞎說,你隻是傷得比較重下不了床而已,過幾天自然會恢複知覺?”


    “真的嗎?”雲雲的臉上泛出一絲懷疑之色,她的眼珠子咕嚕轉了一圈,忽而看到門邊上的兩根木架子,雖然她不認識那兩個架子就是現代人所用的拐杖,但她以前也曾聽紹岩說過一些關於殘疾人的事情。


    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兩根拐杖看,紹岩生怕會更加激起她的疑心,於是走到門邊準備將它們收起來,就在他推開門準備將拐杖丟到門外時,耳後響起雲雲的唿聲,“皇上,這兩根架子是為臣妾準備的嗎?”


    紹岩自問自己一生撒謊無數,沒有一次不把別人騙得團團轉,可在這件事上,他覺得自己一下子變得非常的靦腆,甚至都不敢迴頭正視雲雲的那雙疑惑的眼神。


    雲雲咽下自己的淚水,微微笑道:“沒關係,以後就讓它們來陪伴臣妾吧。”


    這句不冷不熱的話,像一把尖刀紮進了紹岩的心裏,他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悲憤,猛地轉身跑過去,一把將雲雲摟在懷裏,淚水奪眶而出,好似春天裏的綿綿細雨,滴滴答答的打在雲雲的香肩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皇上,這可是您教臣妾的噢,何況您是當今的皇上,要是讓外麵人知道您在妃子麵前落淚,那還不得讓天下人看您笑話。”雲雲忍住悲傷,裝作很調皮的樣子道,然後從紹岩手中接過那兩支打拐杖,愛不釋手的上下撫摸著,笑著說:“臣妾和皇上從小一起長大,今天才發現皇上的木工手藝竟是如此的精湛,皇上,這兩個架子是不是就是您以前提到過的拐杖啊?”


    “這些都不重要。”紹岩奪過拐杖,使勁將它們拋到一邊,扭過頭拉著雲雲的小手,深情道:“從今天起,朕就是你的雙腿,無論朕到哪裏都會將你帶在身邊。”


    雲雲感動的鼻子一酸,捂著嘴巴避免哭出聲來,腦袋卻在不停的來迴搖晃。


    紹岩很是詫異,“你不願意?”


    雲雲搖搖頭,鬆開捂著嘴巴上的那支手,情不自禁的趴在紹岩懷裏大聲哭了起來,嗚咽道:“臣妾再也不能停以前那樣保護皇上了,臣妾現在是個廢人,臣妾不能拖累皇上,,臣妾……”說到傷心處,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嚎啕大哭。


    紹岩捧著她的臉頰,溫和一笑:“傻丫頭,不管你變成什麽樣,你都是朕的妻子,朕有義務照顧你一生一世。”


    “皇上——”雲雲激動的靠在他的肩上失聲痛哭,紹岩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就在這時,隻聽門外傳來小順子的聲音,“皇上,皇上,八百裏急報。”


    紹岩一聽,迅速跑過來開門,卻見小順子的身後站著一個滿身是泥的士兵,那士兵見了皇帝,趕緊跪下道:“皇上,大事不妙,金定國已經率領大軍攻破淮南、山陽、洛昌、南陵、德陽等地,不日即將逼近長慶。”


    第一百五十一章 禦駕親征(2)


    “什麽?”紹岩大驚失色,內心甚是納悶,前幾天還收到捷報,說是金定國的部隊在林中中了埋伏,死傷不計其數,東林守將王五、張二、張百戶乘勝追擊,金定國一路南逃,甭說他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就算他要反撲也沒這麽快的速度,除非他是神仙。


    那士兵又道:“本來我軍已將敵軍驅除出境,未曾想南梁國增兵數萬,而我軍經過幾次戰役隻剩下五萬人馬,敵軍加起來有十五萬之多,屬下此次正是奉王元帥之命請皇上立刻發兵支援。”


    紹岩沉著臉色,一時半會兒拿不定主意,倒不是他不想調兵支援,而是整個東林國加起來才六十萬兵馬,白如雪、白眉率領十五萬兵馬鎮守前線,王五等人出發時帶走了十萬精兵,剩下的三十五萬士兵分別駐守在二十一個城裏,若將他們全部抽出,城內必將一片空虛,紹岩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什麽好辦法,一籌莫展之際,他隻能聽從雲雲的建議,讓小順子去召集文武大臣前來共商此事。


    朝會上,群臣在聽到梁軍攻破各個城池,正要向長慶大舉進攻後,頓時嚇得麵如土色,在他們看來,長慶是東林國最重要的一道防線,一旦被攻破,其它幾座城池根本不在話下,隻怕到了那個時候,東林國再也無迴天之力。


    文武大臣大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一個個隻會私底下發牢騷,說些什麽朝廷小氣不肯擴招兵馬之類的屁話,紹岩聽得心煩,等到向他們開口要錢時,這些人一個個推得比誰都快。


    紹岩當皇帝也不隻一兩天,早就看慣了這些小人的麵孔,於是把目光轉向一旁沉默寡言的東方益,問道:“東方愛卿,以梁軍目前的軍事實力,想要攻破長慶絕非難事,朕想聽聽你的看法。”


    東方益不慌不忙地從群臣當中走到殿前,叩道:“啟稟皇上,老臣以為其實您大可不必如此著急,老——”話剛說了一半,刹那間引來了全場一陣騷動。


    “東方大人,這火都要燒到眉毛了,您還有心思在這兒說風涼話。”


    “是啊,東方丞相,您是老糊塗了吧,梁兵快要打到這家門口了,您還讓皇上不用著急,您這是說得什麽話?”


    “依我看,東方大人肯定是被南梁國的兵給傻了,聽說這夥人進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咱們的丞相大人豈有不怕之理?”接著又是哄堂大笑。


    麵對文武百官們的譏笑,東方益並未反駁,而是一笑附之,其身後的任賢良擔心他會因此激怒皇帝,悄悄地朝他使個眼色,示意他不要信口開河,東方益依然笑容可掬,接著對紹岩道:“皇上,老臣以為剛才有位大人說得很對,南梁國的軍隊作戰雖然勇猛,但卻很不得人心,當年他們也曾入侵過西楚境內,雖然當時他們的兵力多出楚軍的五倍,結果還是以慘敗而收場,皇上可知道這是為何?”


    這個問題也太簡單了,紹岩心裏一樂,說道:“這就叫得民心者得天下,南梁軍隊隻顧衝鋒陷陣,不顧百姓死活,當然會引起百姓的不滿,與其說他們是敗在楚軍手裏,倒不如說他們是敗在自己手中,若然不是他們失去民心,西楚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東方愛卿,朕說得對嗎?”


    東方益樂嗬嗬的點點頭,“皇上英明,同樣的道理,今日梁軍掠我城池殺我百姓,他們儼然成了我們東林國最大的仇人,而且老臣還聽說,吉水、乾城、唐莊、許昌等地的百姓已經自發的組織成一支義軍,雖然人數不多,加起來也不過一萬多人,可是他們都甘願為抗擊外寇而戰死殺場,這是臣在許多士兵中所看不到的。”


    “那依東方大人的意思,咱們東林國的士兵個個都貪生怕死嘍。”這時,兵部侍郎陸橫山走出來,瞥了他一眼道。


    東方益搖頭道:“非也,請陸大人不要打岔,本相並沒有數落本國士兵的意思,本相的意思是咱們可以發動全國百姓,以皇上的名義號召他們一齊保衛東林國。”


    陸橫山哼了一聲道:“東方大人此言差矣,別說那些個刁民不肯幫忙,就算他們願意,就憑他們也不可能與南梁的精銳部隊抗衡,讓這些個整天拿鋤頭的人上戰場,哼,無非就是茅坑裏點燈——找死。”


    在場大臣們紛紛點頭稱是,左丞相任賢良走到大殿中央,對著紹岩畢恭畢敬道:“啟奏皇上,微臣以為東方丞相提到的‘發動百姓’的方法可以采納,皇上登基以來廣施仁政,開科舉選人才,打擊懲處貪官、輕徭役減稅賦,挖河道修水路等等,整個東林國在您的治理下可謂是四海升平,與此無爭,民間百姓無不稱頌皇上的英明,眼下楚梁二國惡意來犯,我東林子民豈能拱手將一片大河河山讓與這幫虎狼之師,所以微臣覺得咱們可以發動全國的力量抗擊外敵的侵略。”


    見他說得頭頭是道,紹岩仔細想想也對,皇帝雖是一個國家的最高領導者,但在關鍵時刻還得依賴底下的百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在初中曆史課本上就學過,他深刻的認識到農民力量的重要性,時下楚、梁兩國大兵壓境,眼看情況一天比一天糟糕,他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思索片刻後,他決定下一道聖旨廣招各地義軍前來助陣,誰知朝中大臣多半執反對意見。


    工部侍郎趙順上前道:“皇上,此計萬萬不可,兩位丞相所言雖然有理,然,這些義軍一則都是農民出身,不僅沒有作戰能力而且服從意識很差,隻怕他們不會真心的效忠朝廷,二則,皇上若是去求助於他們,那樣就會顯得我們朝廷無能,到時候一旦趕走兩國部隊,這些所謂的義軍定然不會將朝廷反在眼裏,甚至——”說到這裏突然打住,似乎不敢往下說。


    紹岩道:“甚至什麽?你隻管說來,朕恕你無罪。”


    “甚至會有不臣之心。”趙順支支吾吾的說全這句話,滿朝文武皆一片狂唿,這可怎麽得了?這不明擺著是將江山拱手讓給這幫義軍嗎?


    盡管大臣們沒有說出來,紹岩知道他們的擔憂,這種事情在曆史上並不少見,先是兄弟聯合起來打外敵,打完了外敵開始爭天下,最顯著的便是近代的義和團和抗日戰爭。


    “趙大人說得對,皇上,一失足成千古恨,且勿養肥了他人,您可得三思啊。”禮部尚書翁同舒挺身道。


    陸橫山補充道:“皇上,依微臣愚見,咱們可派出使者與他們兩國談判,或是暫時以割地賠款作為補償,聯合他們先滅了義軍,而後再作其它打算。”


    割地賠款?攘外必先安內?紹岩太熟悉這兩句賣國名言了,日,你當老子是清朝的皇帝啊,老子再混蛋也不會做出這種喪權辱國的事,紹岩憤怒地站起來,指著陸橫山斥道:“你給朕住口,朕再重申一遍,朕可以拚掉整座江山,但決不會讓出半分地,以後誰要是再在朕麵前提到割地賠款幾個字,朕定斬不饒。”


    “臣等遵旨。”朝堂上響起群臣的高唿聲,陸橫山經紹岩這麽一訓,嚇得連氣都不敢吭一聲,趕忙灰溜溜的退到群臣隊伍當中,大臣們多半都支持他的賣國行為,念及皇帝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因此隻好閉而不言。


    “此事就這麽定了,任愛卿,朕現在就命你為欽差大臣,立即替朕前往各地招募義軍,不得有誤。”紹岩理直氣壯的道。


    “微臣遵旨。”叩罷,任賢良轉身正要走出大殿,隻見一名小太監從殿外走了進來,“啟稟皇上,張二將軍在殿外求見。”


    張二?他不在前線嗎?說到這個家夥,自從上次一別,紹岩將近有一個月沒有見到他,心裏很是想念,此刻聽說他迴來了,自然是驚喜交加,忙道:“快傳。”


    不一會兒,殿外走來一名渾身紅色盔甲,頭戴金獅盔帽的將軍,他手裏捧著一個鐵製的方盒,定眼望去才發現他身上的盔甲有點斜,盔帽邊還有幾滴血跡,靴子上沾了不少的泥巴,表情非常沮喪,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末將張二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紹岩擺擺手,卻見張二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兩膝蓋粘到地麵無法起身,群臣倍感好奇,一個個不停地在那裏交頭接耳。


    紹岩下殿走到張二的跟前,伸手去攙扶他,張二將額頭磕在鐵盒子上,哭道:“皇上,末將無能,末將沒能保住城池,長慶被破。”


    “什——什麽?”紹岩驚得後撤幾步,自嘲的搖搖頭,剛剛還在商量怎麽對抗梁軍,想不到還是被人家搶先了一步,難道東林王國真的大勢已去?


    大臣們一聽長慶失陷,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陸橫山氣勢洶洶的走到張二麵前,罵道:“你們是怎麽守的城?敗軍之將還有臉迴來?東林國養著你們這些人有什麽用?”


    張二沒有理他,而是含淚打開那個鐵盒的蓋子,陸橫山探過腦袋一看,這才見到裏麵放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嚇得連忙退到一邊。


    紹岩俯身望去,卻見那顆人頭不是別人,而是剛剛被加封的護國大元帥王五,看到往日活蹦亂跳的兄弟如今屍首各分異處,紹岩由於一時激動,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在場大臣無不為之吃驚,東方益、任賢良見到此等情景,慌忙趕了過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禦駕親征(3)


    “皇上,奴才送您迴去歇著吧。”小順子急得直掉淚,急忙跪在紹岩跟前懇求道。


    紹岩搖搖頭,便顧不得擦去嘴邊的鮮血,伸手去捧那個裝著王王人頭的鐵盒子,熱淚盈眶道:“王五,朕的好兄弟,你今日戰死殺場,朕不會忘記你,東林國的子民也不會忘記你。”說著兩膝蓋咯噔一聲磕在地上,握緊拳頭暗自咬牙道,王五,你放心,朕一定會為你報仇。


    東方益、任賢良跟著跪了下來,齊聲道“請皇上以龍體為重。”在場大臣紛紛效仿,紛紛撲在地上高聲道:“臣等惶恐,請皇上保護龍體。”


    聲音整齊劃一,尤如大江裏的滾滾浪濤一波接著一波,又好似大山裏的迴音縈繞在整座大殿的每個角落,遲遲未能散去,紹岩看完王五最後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蓋好鐵盒的蓋子,接著走到張二麵前,將那個鐵盒子平放在地上,問道:“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張二已是泣不成聲,哽咽的道:“迴稟皇上,昨日傍晚,金定國率兵十萬前來攻打長慶,末將與張三、張百戶三人負責守城,王元帥則率領兩萬人馬直插敵人背後,誰知對方早有埋伏,南梁大將屠安突然率兵從四麵八方衝出,王元帥意識到情況不妙,便帶兵試著衝出包圍圈,不料金定國中途放棄攻城,並從後麵合力夾擊王元帥,王元帥率部隊頑強狙擊,可是麵對敵軍的強大攻勢,他們終因寡不敵眾,兩萬人馬全部被殺,王元帥不甘落在梁軍手裏,當即揮刀自刎,今日上午金定國帶兵攻城時,末將發現他們的戰旗上掛著王元帥以及我們將士的首級。”


    紹岩火冒三丈,一把將張二從地上揪了起來,喝道:“你們既然知道王元帥的部隊身陷重圍,為什麽不帶人去營救?要是你們及早開城迎擊金定國的部隊,王五也不至於被梁軍前後夾擊。”


    張二頓時麵紅耳赤,支支吾吾道:“迴皇上的話,當時城外到處都是梁兵,末將實在不便打開城門,末將這麽做也是為大局著想。”


    紹岩尚未開口,一旁的陸橫山走過來對著張二冷冷的訓道:“說得好聽,主帥有難,你們卻一個個窩在城裏見死不救,你們還是東林的將士嗎?本官真懷疑你們是不是收了金定國什麽好處,偌大的一個長慶城,說丟就丟了。”


    張二極為惱火,“陸大人,您說這話的意思是末將放著沒事幹,故意打開城門引梁軍進城,對嗎?”


    “本官可沒這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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