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忠!紹岩耳邊閃過這兩個字,苦笑道:“郭威以下犯上,罪惡滔天,朕豈能憑你一句話就放了他?況且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還用什麽來代他一死?”


    “隻要皇上能赦免王爺死罪,奴才來世就算做——”


    “做牛做馬是嗎?朕好好的要那麽多牛馬幹什麽?”紹岩憤然道:“郭威罪孽深重,朕能饒他,恐怕天理都難容,你們別以為朕年少,什麽事都不知道,朕告訴你們,你們倆個這麽些年所犯下的惡行,朕都查得一清二楚。”說罷,紹岩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狠狠地往大殿之下扔去,“這上麵詳細記載著關於當年雲天林一家三十三口的滅門慘案,你們自己拿去看吧。”


    眾大臣大驚失色,其實他們當中有不少人知道這樁案子的實情,因本案牽連甚廣,所以都沒敢在外麵亂說,沒想到時隔十年竟讓一個弱冠少年一語道破,眾人不得不對這位年輕的新皇帝刮目相看,然而,郭太後的神情卻變得有些不安,很像是屁股上紮了根刺,動了幾下又不好意思站起來。


    郭威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發現信紙的最頂端寫著 ‘殺人償命’四個血字,下麵則記載著當年害死雲天林一家的整個過程,看到最後,他仿佛看見雲天林的那張血淋淋的腦袋,不禁嚇得臉色驟然大變,由於內心高度緊張,他的身體竟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差一點栽倒在地,趙德柱悄悄地把腦袋湊到他麵前道,擔憂的道:“王爺,看來我們被江貴祥那個老家夥給出賣了,都怪屬下一時大意,讓這老家夥給跑了。”


    郭威搖頭道:“此事怪不得你,實在是這個老匹夫太過狡猾。”


    “王爺放心,屬下已經打點好一切,兄弟們早已在外等候著,隻要狗皇帝敢亂來,屬下大不了就跟這些閹奴拚個魚死網破。”


    郭威皺著眉頭道:“不可,本王手裏還有一張王牌,諒他小皇帝還不敢拿本王怎麽樣,咱們不到萬不得已不停還擊,記住,呆會兒沒有本王的命令,你們千萬不要亂來,知道嗎?”


    “屬下明白,等下咱們就該看小皇帝的好戲了。”趙德柱嘴角浮出一絲詭笑。


    見這兩個家夥不停的交換眼色,紹岩就知道他們肯定沒安什麽好心,本著防人知心不可無的原則,紹岩站在大殿最高處,直指他們二人,怒聲道:“你們兩個就別在那裏抱有幻想了,殺人償命乃天經地義之事,來人,速速將一幹人等全部拿下,若有違抗,格殺勿論。”


    “且慢,本王還有話要說。”郭威大唿一聲。


    紹岩當下命太監們停下腳步,見郭威一臉的神采飛揚,紹岩當頭一愣,他娘的,這家夥是真不怕死,還是買彩票中獎了?到了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八成是嚇傻了吧,哇靠,居然笑得這麽淫-蕩,真服了他。


    表麵笑嘻嘻,不是好東西,經過紹岩多年的‘臨床’表明,這十個字絕對稱得上是經典真言,“你有什麽話就快點說。”


    郭威抬頭看了看郭太後,接著賣著關子道:“皇上若是治微臣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微臣自當無話可說,可若是將殺人的罪名都推在微臣一個人的頭上,微臣心有不服。”這老家夥一下子從‘本王’降到了‘微臣’,表麵上倒是一副循規蹈矩的樣子,就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齷齪的東西。


    “聽你這意思,是在間接指責朕錯怪你了?”


    “微臣並無此意。”郭威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自古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倘若皇上真要處死微臣,微臣就算百口也難辯,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少在那裏囉嗦,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朕沒時間聽你扯淡。”紹岩一肚子惱火。


    郭威嘿嘿笑道:“皇上明察秋毫,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您的法眼,不錯,當年雲天林一家的滅門慘案,確係微臣所為,可微臣也是奉了他人的命令辦事,皇上既然有心徹查此案,何不一齊將幕後真兇揪出,這樣才能徹底為雲大人申冤哪。”


    紹岩愣了一下,薑還是老的辣呀,這家夥臨死也要找個墊背的,不過看他這副德性也不像是在捕風捉影,難道他當年是奉了老皇帝的旨意?轉念一想,不大可能啊,據說雲天林生前很得老皇帝器重,甚至將選妃立後這麽大的事都交給他去辦,怎麽會說殺就殺呢?要我看,一定是這個雲侍郎在朝廷上得罪了什麽人,可是郭威已經權傾朝野了,還有誰比他還要大呢?難道是——,紹岩忽地將目光轉向身後的郭太後,才發現郭太後此刻正顫顫的看著自己,那雙驚恐的眼神看上去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皇上果然是天資聰慧,這麽快就想到‘另有其人’了,哈哈哈……”郭威渾然大笑,繼而麵向郭太後似笑非笑的道:“姐姐,事到如今,您就把一切都告訴皇上吧,皇上對您如此孝順,就算你當年犯了點錯,他也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見郭太後麵紅耳赤的不敢說話,郭威冷冷道:“既然太後娘娘不肯說,那就由微臣代勞吧。”清了清嗓子,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十年前,禮部侍郎雲天林為先帝選妃,當時江南有一美女名叫陳詩詩,不僅人長得美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先帝與這位陳姑娘一見如故,並封其為貴人,地位僅次於皇後。”


    “自從這位陳貴人入宮後,先帝對皇後漸漸變得有些冷淡,好在皇後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十歲的太子,也就是皇上您,先帝這才打消了改立陳貴人為後的念頭,後來,陳貴人仗著皇帝的寵愛,幾次三番讓禮部侍郎勸先帝廢掉皇後,禮部侍郎剛直不阿,自然不會接受陳貴人的無禮請求,陳貴人心有不甘,便假借要向雲天林請教琴藝將雲天林騙入後宮,並趁其不備偷偷的在茶中放入蒙汗藥,當雲天林醒來之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溫柔鄉,唉,後悔晚矣,這之後嘛——,想必皇上也能猜得出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假天子(1)


    明白了,原來是一場現實版的後宮爭寵記,唉,女人之間的戰爭真是永無止境,不過話又說迴來了,那老皇帝也真是的,美女人人都愛,就算他寵幸新妃,那也不該忘了結發妻子啊,總之這種喜新厭舊的事,我做不出來,但願從此以後這種情況不要在我的後宮發生,紹岩搖頭苦笑,嘿嘿,什麽叫‘我的後宮’?老子早晚都得離開這裏,要操那麽多閑心幹嘛呀?


    “也就是說,擺在雲大人麵前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麽聽陳貴人的話,勸先帝廢後,要麽就被以勾-引後宮嬪妃罪給處死。”


    “皇上英明!”郭威笑眯眯的道。


    哼,老子在沒殺你之前還算不上英明,紹岩詘詘一笑,無意間留意到郭太後眉頭緊鎖,眼角露出淡淡的憂愁,粉色的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辯解什麽,雖然她沒有開口,紹岩從她那張惶恐不安的表情,再結合雲雲之前的迴憶,多少可以猜出一些。


    大致情況無非就是,當年雲天林迫於陳貴人的淫-威之下,昧著良心勸說先帝廢後,老太後為了報複雲天林,便派讓郭威派人除掉雲天林,誰知道郭威辦事心恨手辣,一夜之間在雲府放了把火,除了當時年僅八歲的雲雲不在場外,雲家三十三口人全部葬身火海。


    後來,老太後將八歲的雲雲接入宮中撫養,不知道的人以為她大發善心,其實是她良心發現,想以此來抹去心裏的那層陰影罷了,然而事隔這麽多年,她依舊無法忘記火燒雲府的那一幕,許久才輕籲了一口氣道:“當年哀家為了反擊陳貴人以至於鑄成大錯,哀家對不起雲侍郎一家,對不起雲雲,可惜大錯既已鑄成,哀家唯一所能做的便是每日向佛祖祈求原諒。”


    郭威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道:“太後一下子殺了那麽多人,佛祖能原諒您嗎?”見郭太後沒有說話,郭威繼續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道:“太後目前最擔心的恐怕不是佛祖降罪吧?眾所周知,咱們的皇上不僅是出了名的孝子,而且也是一個鐵麵無私的聖君,您是怕他會徇私而引來群臣非議吧?”


    “你給朕住嘴!”紹岩直指郭威,厲聲斥道:“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年若不是你擅自自作主張,也不會弄得雲府家破人亡,你的所作所為天理難容。”


    “皇上可治微臣死罪,可太後娘娘才是整件事的幕後指使,是她讓微臣先殺雲天林,後設計毒殺陳貴人,微臣奉旨行事,充其量隻是一個從犯,有道是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太後理當受到嚴懲,若皇上有意徇私,微臣也無話可說,誰叫你們是母子情深呢。”


    狗日的,心也太黑了,說來說去就想讓太後給他當墊背,唉,這人一旦自私起來真是無藥可救,當初汪伯炎為了掩蓋假銀票一事,暗中派人追殺自己的親妹妹雪域師太,如今郭威為了報複,一心置太後於死地,哪有半點姐弟情份可言?如果每個人都像他們倆一樣,這個世界真的完了,紹岩歎息的搖搖頭。


    “皇上,攝政王說得對,太後娘娘身為六宮之首,就應當恪守婦道,全心全意輔助先帝,而她非但不為六宮作出表率,反倒為了爭寵而殘殺朝廷大臣,其罪惡行跡實在令人發指,臣等奏請皇上嚴懲太後,為雲大人討迴一個公道。”


    “皇上,為了我東林國的江山社稷,請皇上立即下旨懲辦太後,以令天下萬民臣服。”


    “……”


    大臣們不約而同的走到殿前慷慨陳詞一番,矛頭全都指向郭太後,顯然之前都經過‘培訓’。


    紹岩大為惱火,恨不得將這些讒臣全部拉出去殺掉,在他看來,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況且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郭威的黨羽,就算殺掉了也沒什麽可惜的。


    郭太後見他眼帶殺氣,擔心他會做出什麽傻事,畢竟新君登基不久,根基還不穩,不能與大臣發生正麵上的衝突,而此刻正是籠絡人心的時候,想到這裏,郭太後走到紹岩麵前,屈膝道:“哀家有罪,任憑皇帝處置。”


    太後啊太後,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就別跟我添亂了好不好?紹岩暗自叫苦,仔細想想,老太後這麽做也是為大局著想,那些大臣們的意見如此一致,很明顯是早有準備,要是皇帝不答應他們的請求,說不定能跪到明天早上。


    “傳朕旨意,立即將太後貶入冷宮,待一切查明後再作定奪。”紹岩咬咬牙,最終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


    郭太後輕拭眼角的淚水,不知道為何,當她聽到這句話時,心裏沒有絲毫的難受,反而將陪伴她十年的心結打開,隻覺得渾身特別舒坦。


    聽到皇帝要把郭太後打入冷宮,郭威表情略顯得意,狠狠吐了口氣,太後姐姐,這迴可怪不得臣弟我了,你要是肯早點將傳國玉璽交出來,也不至於落到如此田地,嗬嗬,不管怎麽說,好歹也讓你享受了二十多年的榮華富貴,你也該知足了。


    眼看郭太後即將離開大殿,郭威趕忙說道:“太後姐姐且慢離開,臣弟我還有一個天大的秘密沒告訴您呢。”這家夥說話時,眼中射出一絲詭異,看上去神神秘秘的,紹岩自問聰明過人,卻也猜不出他這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郭太後對這個忘恩負義的弟弟早就失去了信心, 哪裏還容他隻言半句,迴頭衝他冷哼一聲後便又繼續跟著小順子往殿外走去,郭威趁她沒走多遠,忽而張大嘴巴衝她背影喊道:“沒想到一個假冒的皇帝也能將您騙過。”


    為了讓大家聽得更明白,趙德柱怒指紹岩大喊一聲:“諸位大人,坐在這上麵的這個皇帝根本就是個冒牌貨。”


    朝堂上下頓時沸沸揚揚,一會兒又變得出奇的寧靜,大臣們從吃驚到恐懼,從喜到憂,從剛剛的交頭接耳到現在的瞠口結舌,總之沒有人敢發表任何意見。


    靠,他們怎麽知道我是假的?沒道理啊,老子隱藏得已經夠隱蔽的了,他們怎麽能發現,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被人出賣了,紹岩不禁大汗,想來想去除了韓陽子,似乎沒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韓陽子如今關在井中,根本就不可能出來,媽的,莫非這兩個家夥是神仙不成?


    在郭太後看來,這是郭威故意使的反間計,目的是想離間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轉過身瞪著郭威冷笑道:“郭威,哀家知道你恨哀家,恨當今的皇上,恨不得皇上立刻殺了哀家,你是哀家的弟弟,哀家豈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怪哀家沒有將傳國玉璽交於你,所以就懷恨在心,就衝你剛才的這句話,皇上就可以立即斬了你,哀家真後悔當年將你帶入宮中,要不然你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姐姐,臣弟承認以前是騙過您,但臣弟現在敢用項上人頭向您保證,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極品皇帝絕非是您的兒子。”郭威露出一張醜惡的嘴臉,舉目望著紹岩。


    見紹岩緊張的說不出話,郭威抖了抖滿臉的橫肉,得意的道:“紹先生,事到如今,您還想再裝下去嗎?您覺得您還有那個必要嗎?”


    這個老家夥確實有兩下子,連老子的大名都能叫出來,看來這迴身份被識破絕非是偶然,肯定是郭威事先派人去南梁作過精密的‘市場’調查,日,老子在南梁聲譽頗佳,隨便找個人都能講出一大篇關於老子的‘奇人秩事’,想想倒也沒什麽好奇怪,唉,人哪就怕出名,紹岩裝作一問三不知的表情道:“郭威,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假天子(2)


    “紹先生用不著明白,你不是陳龍,而是南梁第一富商劉富舉的弟弟紹岩,換而言之,你根本就沒有資格稱朕。”郭威的眼中射出一道狡詰之色,大嚷道:“來人,將這個冒牌皇帝給本王拿下。”


    禦林軍大刀闊斧的向殿上走去,太監們張弓搭箭護在紹岩前麵,一旦禦林軍越過雷池半步,他們將毫不猶豫的拉開長箭向對方射去,大戰一觸即發,麵對如此觸目驚心的一幕,在場大臣頓如飛禽走獸般四處逃竄,朝堂上下又是一陣騷亂,郭太後見郭威要對皇帝不利,便不由分說,迅速走過去攔住那些禦林軍,老太後雖為女流之輩,年輕時也算是女中豪傑,縱然禦林軍膽子再大,也不敢不把她放在眼裏,隻好停住腳步。


    雙方就這麽一直僵持著,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隻有保持鎮定方能立於不敗之地,紹岩清清嗓門,理直氣壯的道:“郭威,你說朕是假的陳龍,那請問真的陳龍又在哪裏?”


    “這——”郭威愣了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難道告訴他是自己害死了皇帝?開玩笑,郭威就算再傻還不至於傻到這個地步,他身邊的趙德柱卻沉不住氣,走出來沒好氣的道:“真的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被奸人所害。”


    大臣們發出一聲驚叫,郭太後甚是吃驚,心想自己兒子好端端的站在這來,趙德柱一個小小的禦林軍統領膽敢詛咒皇帝,哀家定然不會饒他,氣憤道:“趙德柱,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口不擇言說皇上已遭他人所害,你到底是何居心?”


    “奴才不敢亂說,當今皇上是假的,真正的陳龍太子已於一個多月前墜入懸崖而死。”趙德柱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道。


    墜入懸崖?紹岩腦中一亮,猛地想起那次為了躲避土匪的追擊,在山穀裏遇到陳龍太子的情形,陳龍太子當時四肢筋脈皆被人挑斷,並且還遭人灌下巨毒,其慘狀令人毛骨悚然,乍一想,趙德柱的那句話已經暴露出了很多疑點,‘被奸人所害’,這奸人指的不就是郭威和他自己嗎?


    見趙德柱聲一口咬定皇帝墜崖而死,郭太後氣得不打一處來,正欲破口大罵,紹岩搶在前麵岔話道:“趙德柱,你說陳龍太子被人推下懸崖,那朕又來問你,你所指的奸人是不是當初喂朕服下毒藥,挑斷朕身上所有筋脈的那些人呢?”


    郭威、趙德柱大驚失色,他們並不知道紹岩早就見過陳龍太子,對他們的所作所為已是了如掌握。


    見二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全一句話,眾臣噓了聲把頭邁到一邊,看得出來,他們的內心很是不滿,答不上來就別亂說,別連累我們這些無辜的人。


    “二位不說話,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們就是那些奸人?”紹岩似笑非笑的道。


    郭威神色一變,忙道:“紹先生,話可不能亂說,本王是皇上的舅舅,豈會是你口中的奸人,實不相瞞,打自你迴到東林時,本王就對你的身份有所懷疑,陳龍太子雖是貪玩了些,但對我這個舅舅還是挺尊重的,而本王在你的身上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除此之外,你身上最大的漏洞便是太過聰明,這一點是陳龍太子所沒有的,所以——”


    “所以你就認為朕是假的。”紹岩心裏好笑,說了半天,不就是想在老子麵前倚老賣老嗎?媽的,老子要真的攤上你這麽個舅舅,那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舅舅嫌朕對你不夠尊敬,那請問你又何曾尊重過朕?朕出宮遊玩時,你處心積慮的派人加害於朕,朕迴宮時,你又百搬阻攔朕繼承皇位,輪到朕要將你繩之以法時,你又汙蔑朕是個假皇帝,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場上的文武大臣大都是些見風使舵的主,他們見皇帝的話逐漸占著上風,一個個悄悄的轉移立場站在皇帝這邊,對著郭威等人指指點點,郭威看得又急又氣,狠狠地白了他們一眼,繼而輕蔑笑道:“紹先生,言下之意,你是不肯承認自己是紹岩了?”


    紹岩爽朗笑道:“那倒不是,朕遊江南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別名,紹岩是朕,朕就是紹岩,有什麽敢不敢承認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問問隨朕一同去南梁國的那些人,對了,母後也知道的。”邊說邊看著一旁的郭太後。


    郭太後點點頭道:“沒錯,哀家可以做證,皇帝微服出巡,自然要以別名代過,否則出了事情怎麽辦?如今世道正亂,萬事都得小心,哀家倒覺得皇帝做得不錯,何況哀家也挺喜歡紹岩這個名字,攝政王難道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本王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而是這位紹先生分明是在信口雌黃。”郭威見大家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便補充道:“本王絕非信口開河,太後以及諸位大臣若是不信,本王可讓人將真皇帝的屍體帶上來。”


    靠,不是吧?紹岩額頭直冒汗,萬一真的讓這家夥把陳龍的屍體弄到殿上來,那我的腦袋還能保得住嗎?不過細想之下,他很快又轉憂為喜,心想陳龍太子都死了這麽長時間,屍體早就腐爛了,還怕啥呀?老子總不至於輸在一具骷髏上麵。


    郭太後在征得紹岩的眼色同意後,點頭道:“準奏!”


    片刻後,幾個禦林軍抬著一副擔架從外麵走了進來,隨著一陣風飄過,整個朝堂頓時傳遞著一股屍體腐爛的惡臭,眾人捂著鼻子放眼望去,隻見擔架上麵掩著一塊白布,白布下麵隱約襯出一個人形。


    郭威麵帶得意之色,走過去順手揭開那層白布,卻見擔架上躺著一位麵色蒼白的年輕人,紹岩、郭太後及所有人走近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人的長相與紹岩一模一樣,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


    不會吧,這不就是陳龍太子嗎?紹岩大汗,他依稀記得陳龍太子滿臉都是傷痕,可是那具屍體的皮膚卻顯得非常光滑,像是死後做過人工美容一般,再說這個年代的技術不可能達到這個水平,若非如此,為什麽屍體到現在還保持得那麽好?感覺就跟真人一樣,明明是我一手將他埋到泥裏,怎麽會——?紹岩越想越驚奇,越想越害怕,甚至產生一個很不吉利的念頭,媽呀,這小子該不會是怪我搶了他的皇帝寶座,特地趕來找我報仇的吧?


    眾人無不稱奇,世上竟有長得如此相像之人,這在當時實在是罕見的奇事,郭太後一下子看到了‘兩個’兒子,腦袋突然變得昏昏沉沉的,總感覺是在夢裏,心裏倍感納悶,帶著一係列的疑問,老太後眉頭一皺,忽而將目光掃射在紹岩的身上,然而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有值得令人懷疑的地方。


    見到大家臉上都帶著懷疑之色,郭威嘖嘖一樂,指著擔架上那人,說道:“太後,諸位同僚,這位才是我們真正的皇上。”


    “你住口,朕才是當今如假包換的皇帝。”紹岩走到眾人前麵據理力爭道,雖然知道自己的一條腿已經邁進了閻王殿,但他仍要去爭取一番。


    “胡說,你是紹岩。”趙德柱當仁不讓的道。


    紹岩苦笑:“你要朕說多少遍你才明白?朕是紹岩,紹岩就是朕,你是耳朵不好使呢?還是腦子哪個筋壞掉了?”


    “你……”趙德柱氣得臉紅脖子粗,狠狠一跺腳 。


    “你什麽你?朕說得不對嗎?隨便找具和朕相像的人來冒充朕,這種做法未免也太過幼稚了吧?”


    郭威哈哈大笑,“傳聞紹先生有一副玲牙利齒,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本王爭不過先生,一切自當由太後娘娘以及眾位大臣決斷。”


    老家夥何其陰險,故意將這個大難題拋給了其它人,自己卻在那裏裝聖人,日,老子弄死你個狗日的,紹岩狠白了他一眼。


    見雙方爭執不下,大臣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相信誰,郭太後皺著眉頭,想了想才道:“哀家記得皇上小的時候,右腿小肚子處曾被沸水所燙,從此留下一道傷疤,隻要看看他們倆個的腿上是否有傷疤,就能一辯真假。”


    眾臣齊聲稱好,郭威當然沒有意見,紹岩卻是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落寞,老子身上連顆痣都沒有,哪來的傷疤呀,得,看來這迴真的要死在這兒了。


    “紹先生,煩勞您將褲腿挑起。”郭威似笑非笑的道:“當然了,您若是不敢就算了。”


    “這有什麽不敢的?”紹岩的內心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表麵上仍舊裝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架勢,便二話沒說,彎下腰隨手撈開褲腿,媽的,死就死吧,大不了過幾年再投胎一次。


    所有人的目光一齊向他望去,卻見他的右腿腿肚中央烙著一塊拇指大小的疤痕,郭威、趙德柱頓時目瞪口呆,就連紹岩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哇靠,老子腿上怎麽會有一塊疤痕呢?這也太奇怪了,這時,他的腦子裏疾速閃過一個畫麵,記得當日遇上陳龍太子時候,紹岩不知不覺躺在草地上睡著了,睡夢中忽然感到小腿被什麽東西給紮了一下,起初他還以為是蚊蟲叮咬,現在看來,一定陳龍太子在自己的腿上做了手腳,想到這裏,紹岩歎了一口氣,陳龍太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經過查驗,證實了紹岩腿上的傷痕確係是開水所燙,郭太後這才放心的鬆了口氣,大臣們進而排除心中的疑慮,對郭威的憤恨又多了幾分,其中有個大臣伸手去揭開那具屍體的褲腿,然而上麵除了幾根稀疏的腿毛外,什麽也沒有,可想而知,這具屍體是假的。


    紹岩蹲在地上,先是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將那具屍體打量一番,偶然發現那人的耳邊有一條紋路,他伸手沿著那條紋路輕輕一拉,原來那人的臉上附了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皮,郭威、趙德柱見詭計被識破,不禁黯然失色,不由得咽了咽自己的口水,悄悄地往後挪了幾步。


    媽的,連老子也敢騙,紹岩迅速坐迴龍椅上,怒道:“郭威結黨營私、以下犯上、殘害忠良、擾亂朝綱,而今又用假皇帝來汙蔑於朕,姑念其早年曾為東林立過戰功,朕特賜其毒酒一杯,以保全屍,趙德柱身為禦林軍統領,不思為君效力,卻與奸人狼狽為奸,依照朝廷律法,當治其五馬分屍,然,嚴刑酷法太過苛刻,從即日起一律廢除,故將其拉出午門斬立決。”


    不一會兒,幾名太監端來一杯毒酒送到郭威麵前,郭威猛地從地上站起來,瞪著紹岩渾然大笑道:“狗皇帝,就憑你也想殺本王?你也太小瞧我郭威了。”說罷便朝身旁的趙德柱使了個眼色,趙德柱衝著殿外吹了聲長哨,刹那間,百餘名手持弓箭的禦林軍從門外衝了進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親政改製


    趙德柱跟著率領其它禦林軍步步向紹岩逼去,郭太後試圖將他們攔下,卻被衝上來的禦林軍士兵推到一旁,小順子急忙挽著她往後退,大臣們為求自保,紛紛退到最邊上,守候在紹岩身邊的太監們立即繃緊弓弦,隻待皇帝一聲令下,一場惡戰瞬間暴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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