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印人多數身材高大,秦易更是其中的翹楚,坐在那裏比旁人要高出一截,身上穿的又是從靈獸界帶迴來的獸皮衣服,款式和奇印人大不相同,加上因著本身修為境界的關係,隱隱然透出一種超凡脫俗的氣勢,因此在一群人裏極為顯眼。那年輕人素性高傲,心裏麵實是不大瞧得起這些鄉野之人,但在秦易的麵前卻是語氣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客氣。


    鐵山搶先答道:“這是小老兒的侄子,單名一個異字,在海外行商十幾年,今天剛剛歸來,這一場酒宴,就是為他接風而設的。”


    這年輕的公子名叫蒙飛,乃是現任的神山郡郡守之子,論起輩分來,應該是蒙衝的堂弟,鐵山生怕秦易不知就裏,貿貿然地報出自己的名字,引出些不必要的麻煩來,是以有意含糊其辭地率先說出了後者的身份。


    “原來鐵兄居然是從海外歸來的,在外麵漂泊這些年,如今能夠重迴故裏,果真是可喜可賀。”蒙飛原本還當秦易有些來頭,聽了鐵山的介紹,臉上頓時顯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來,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客套話,隨後就不再理睬秦易。


    這個世界一向是以強者為尊,要想受人尊重,要麽本身擁有絕強的實力,足以左右大事的走向,要麽便要擁有強大的勢力。一個從偏遠山村出去的海商,就算賺了幾個錢,亦是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況且看秦易那一身穿著,雖然古怪了些,卻絲毫看不出半點華貴來,顯然混得也不怎麽樣,這種人,自然無需他蒙大公子去屈尊加以注意。


    “還不把東西拿進來?”和秦易客套了幾句,蒙飛隨即扭過頭,對著身後喊道,幾個下人打扮的大漢隨即抬著一個大箱子走了進來,在大廳中央放下,接著打了開來。


    隨著箱蓋的打開,大廳中的眾人隻覺得眼前一亮,隨後就見那幾個下人從箱子裏搬出一件東西來。這東西高有一米,形似珊瑚,在最頂端卻長有九朵白色的蓮花,那蓮花的花心卻是九顆龍眼大小,耀眼奪目的明珠,最可怪的是那蓮花和明珠與那珊瑚渾然一體,仿佛天然生長在上麵的一般,沒有半點嫁接的痕跡。


    “九蓮寶樹。”秦易雖然沒有見過,腦子裏卻有龍血池留下的記憶,此時一見眼前之物,頓時脫口而出地叫了出來。


    蒙飛似乎也沒想到這小山村中居然會有人識得這寶物,旋即想到秦易那“海商”的身份,也就有些釋然,這時點了點頭,隨即便開口說道:“不錯,正是九蓮寶樹。此物生長於萬米以下的深海之中,而且數量極為稀少,整個世間也沒有幾株,說是價值連城也並不為過。但這寶樹最珍貴的地方卻不在它的價值,而是在於其功用——那九顆明珠,無論多重的傷勢,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以之研磨成粉送下去,至少可以保住數日的性命,乃是不可多得的傷藥,那九朵蓮花則具有駐顏之效,隻要吃下一朵,就可以青春常駐,百年不老。”


    說著轉向鐵山,鄭重肅容地說道:“鐵老,小侄今日攜帶著寶物來此,實是奉了家父之命,以此物為聘禮,求娶令嬡燕兒小姐的,還請你老務必要應允。”


    此言一出,頓時在整個大廳中引起了一片嗡嗡的議論聲。鐵家村這些年雖然發展得不錯,但終究還沒能完全擺脫山野村民的局限,眼見這蒙飛居然拿出這麽一件稀世之珍當做聘禮,全都吃驚不已。有那見識淺薄的,想到這蒙飛公子乃是郡守大人的公子,相國大人的侄兒,自己如果能夠和他結為姻親,鐵家村從此之後必定越發興旺,別說是在神山郡,就是在行省之中也足可以橫著走了。一些好事的已經準備開口起哄,促成這一樁婚事,卻見鐵山目光淩厲地掃視過來,心裏麵不禁有些發虛,急忙低下頭,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咽了迴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觸我逆鱗,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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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山鎮壓住族人,隨後轉過臉來,衝著蒙飛拱了拱手,說道:“蒙公子厚愛,小老兒實在是受寵若驚,但小女粗鄙無知,又出身於寒門,實在是高攀不起,這一門親事,小老兒無論如何是不能夠答應。”


    蒙飛乘興而來,原本以為憑著自己的家世相貌,加上這稀世奇珍,這樁婚事百分之百是手到擒來,卻不料鐵山居然開口拒絕,他生性高傲,又出身豪門,從小到大可以說從來沒人違逆過他的心思,這時頓感被駁了麵子,當時就臉色一變,說道:“鐵老這麽說,可是嫌棄在下?”


    鐵山仍是一副謙恭的樣子,語氣卻異常堅決,說道:“請蒙公子恕罪,小女著實是高攀不起。”


    蒙飛頓時勃然大怒,怒哼了一聲,隨著他進入大廳的一名侍從隨即開口道:“鐵山,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也不睜眼瞧瞧自己是什麽身份?不過是一個豬狗一樣的村夫賤民,我家公子別說如今親自上門求親,就是要你家丫頭自己上門做妾也是抬舉了你,居然還敢拒絕,你就不怕鐵家村一日之間化為廢墟嗎?”說到後來已經是聲色具厲,仿佛握有生殺大權的就是他本人一樣。


    秦易已經知道他們口中的燕兒便是先前他在自己家門前遇到的少女,也是鐵破最小的妹妹,當年他離開之時才不過一兩歲大,如今卻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有人上門提親了。此時冷眼旁觀,眼見那侍從用手指著鐵山的鼻子破口大罵,一股殺機頓時在心中一閃而過,當下重重地哼了一聲。


    這一聲怒哼卻和蒙飛的那一聲截然不同,好似一柄重錘,重重地敲擊在大廳中每個人的心。鐵家村的村民還好,隻是心神一震,瞬間就恢複如初,那指著鐵山鼻子的侍從卻全身一顫,目光隨即變得呆板空洞,一溜涎水順著嘴角邊流了下來,卻是被秦易硬生生震成了白癡。


    蒙飛出身世家,本身武技雖不見得有多麽高明,見識卻還是有的,見到這情形,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自然看不出秦易的真實境界,但這種將內氣蘊含在聲音之中,將人震成白癡的功夫,卻非得三品以上的高手才能辦得到。這樣的高手,就連他父親蒙經也是不願輕易得罪的,鐵家村何時居然出了這麽一個人物?


    “帶著你的東西,從這裏滾迴去。”秦易臉罩寒霜,緊盯著蒙飛,一字一字地沉聲說道:“下一次,再敢踏進鐵家村半步,就讓你死無全屍。”


    蒙飛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有心說些場麵話,卻隻覺腳下發軟,心寒氣虛,半個字也說不出來。當下急忙吩咐手下將九蓮寶樹裝好,喪家之犬一般地離開了鐵家村。


    “……自從那次阿破和阿堅機緣巧合,從那五百年靈獸的嘴裏救下他之後,這蒙飛便成了鐵家村的常客。”入夜,書房之中,鐵山和秦易對麵而坐,娓娓講述著蒙飛和鐵家村的淵源。


    “我起先當他是知恩圖報之輩,誰知時間久了,才發現他把主意打到了燕兒的頭上。且不說兩家門不當戶不對,燕兒當真嫁過去也隻會受苦,單隻憑著那蒙飛還未成親,家裏麵就養了一大群的姬妾,又時常在外麵花天酒地,老夫就絕不會將燕兒交給他。看在郡守的麵子上,我不願和他撕破臉,隻得一麵與之虛與委蛇,一麵告誡燕兒離他遠一點,哪知這廝軟的不成,居然趁著我和家中其他人外出時闖入宅中,打算強行把燕兒……”


    說到此處,鐵山的臉上已經是青筋畢露,顯見憤怒之極,過了良久,方才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所幸那一日我迴來得早,及時驚走了他。燕兒說起此事來隻是哭,卻不肯說是何人所為,我知道她是忌憚著蒙家的勢力,不欲我為難,隻是她卻不知道,那賊子逃走時和我交過手,雖說是蒙著臉,但身形聲音乃至眼神又如何瞞得過我?我原本以為經過這事,他應當不會再來糾纏,誰知今日竟然還有臉來公然求親,就算拚著這條命不要,我也絕不會讓燕兒嫁給這種衣冠禽獸!”


    鐵山越說越怒,一拳搗在麵前的桌案上,頓時在硬木製成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拳印——他得了秦易留下的小冊子,這些年觸類旁通,武技已經突破了瓶頸,如今已是六品巔峰的修為,在這錦山縣也可算得上是高手了。


    秦易目光炯炯,若有所思道:“此事應當沒那麽簡單。燕兒雖然清麗喜人,但那蒙飛就算再紈絝,卻也終究是世家子弟,且不說以他的家世,在山叔沒有真正跟他撕破臉之前不至於行此下策,就算真要這麽做,憑著蒙家的勢力,有的是其他辦法,哪裏用得到他自己鋌而走險?況且明知道山叔可能已經了解了真相,居然還上門來求親,豈不是自討沒趣?那蒙飛顯然是個極好臉麵的人,如果不是有別的原因,斷不會如此做。”


    鐵山這些天來一直將此事憋在心裏,如今在秦易麵前發泄出來,心裏卻是覺得舒服了不少,頭腦隨之冷靜了下來,聞言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是我先前被氣昏了頭,隻是我鐵家村不過是個小山村,燕兒也不過是個孩子,又有什麽地方能值得那蒙飛覬覦?”


    隨即又肅容道:“這件事先放下不提,我找你來,另有要事托付。那蒙飛生性狂傲且心胸狹隘,素來有仇必報,如今被公開卷了麵子,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那蒙飛的身後乃是三大望族中的蒙氏,其當代族長蒙定更是當朝的相國,權勢極大,別說是月兒郡主,就算武寧王爺也不一定會為了一個小小的鐵家村去得罪他們。你是鐵家村見識最廣,修為最強之人,我如今隻求你將燕兒和阿威帶走,到京城去找阿破和阿堅兩個,那裏是天子腳下,又有郡主照拂,應當可以保住我鐵家村這幾支香煙。”


    秦易見他鄭重其事,如同托孤一般,知道他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秦易這次迴來,原本就沒打算對鐵山隱瞞自己的修為,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說起而已,這時便開口道:“山叔,你看著我。”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二合一)觸我逆鱗,殺!(2)


    待到鐵山將目光投向自己,這才展開神識,調動周邊的天地靈氣,如同發了瘋般地湧向身前,轉瞬間便形成了一個人頭大小的光球。秦易將神識探入到這光球之中,先將其中的火屬性靈氣分離出來,隨後如法炮製,水、木、土、金乃至風雷等異種屬性全都被一一分割,不過眨眼的工夫,一個光球就變成了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光芒懸浮在空中,煞是好看。


    “屬性分離,地品境界!”鐵山見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脫口而出道,旋即卻又搖了搖頭,臉上滿是不能置信的神色。


    武者到了三品以上,就可以用神識調動天地之間的靈氣,從而令自己的攻擊更為強悍,防守更為穩固,但這時對天地靈氣的使用極為粗放,多數都是無論什麽屬性,通通照單全收,相互克製之下,顯現出來的乃是一種平衡的無屬性的狀態。類似贏月兒所練的冰神訣這樣純粹屬性的戰氣,雖然可以吸收同等屬性的靈氣,卻也僅限於本身所修煉的那一種,像這樣將一團靈氣內所有不同的屬性全部分離出來,絕對隻有地品境界的高人才能夠做得到。


    戰氣如水銀,利用甚至稍微扭曲天地規則,屬性分離,這是地品強者遠超其下境界的三大特征,鐵山本身修為雖然低了些,見識卻不差,對於這幾乎每個武者都知道的東西自然是耳熟能詳。但秦易今年才多大歲數?當初分離之時不過是六品的修為,就算按照贏月兒所說,在十餘年前就已經是三品強者,但三品到地品,就算是再驚采絕豔的人,怎麽也得花上百十年的時間,秦易的天賦再逆天,想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做到這一點也是斷斷不可能的。與之相比,鐵山寧願相信對方是為了讓自己安心,有意耍弄的花招。


    秦易是什麽眼力?自然看得出鐵山心中的疑慮,當下神識運轉,那一道道懸浮在空中的色光頓時圍成了一個首尾相接的圓環,開始在空中飛速旋轉起來。秦易口中暴喝一聲,“山叔,看仔細了!”隻見那圓環驟然向中間一縮,隨後就聽“砰”地一聲輕響,各種屬性相克的靈氣全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縮到了一個體積近乎於零的點上,隨即爆炸開來。


    這種屬性相反的靈氣的碰撞爆裂,威力雖然比不上秦易前世的核聚變,卻也非同小可,真要是被這一團靈氣壓縮後導致的爆炸擴散開來,隻怕整個鐵家村都要被夷為平地,鐵山自然深知這個道理,當時臉色就是一變。然而下一刻,他卻驚訝地看到那爆炸居然被強行束縛在了一個直徑不足半米的空間之內,任憑那一波一波的狂暴能量如何衝擊,卻始終無法撼動那層無形的屏障。最終,這些無處宣泄的能量全都作用到了所在點的空間壁壘上,一個碗口大小的黑洞赫然成型,那暴走的能量隨之湧入黑洞之中,不待這黑洞進一步吞噬其他事物,秦易又是一聲斷喝,無窮的能量湧動而來,硬生生將這黑洞彌合起來。


    “這,這是……”鐵山看得如夢似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將不同屬性的靈氣強行壓縮並局限於一個狹小範圍,以之撕裂空間,除了初步接觸掌控規則的地品強者,就算十個一品巔峰一起出手也未必能夠做得到。到了這一刻,他再不懷疑,眼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年輕人,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武道的巔峰。


    震驚過後,卻是一陣狂喜:一個一品強者足以左右一場戰爭的勝負,一個地品強者卻完全可以決定一個國家的存亡,就算是在奇印這樣的強盛帝國之中,地品強者也是絕對可以橫著走的。有秦易在後麵撐腰,別說是小小的蒙飛,就是相國蒙定又何足道哉?


    “山叔!”鐵山正在欣喜之中,忽然聽到書房外一個急促的聲音說道:“那蒙飛……蒙飛帶著人要衝進村子,長老們已經帶著人上前攔截,他們讓我告訴你,馬上把燕兒藏起來,務必不要讓他看見。”鐵家村雖有些人相對勢利一些,卻全都是吃軟不吃硬,蒙飛如果好言求親,還有人幫他敲敲邊鼓,但如今居然帶人公開搶親,這些鐵骨錚錚的漢子卻是無論如何不會答應的。


    唿!鐵山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如果在這一刻之前,他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讓秦易帶著鐵燕兒離開,然後自己率人和對方拚死一戰,但如今有秦易這座硬得不能再硬的靠山,卻是什麽也不怕了。


    “阿易,和我到前麵看看。”就算是地品強者,卻也還是自己從小看大的子侄,鐵家村的人或許沒什麽大本事,卻絕沒有前倨後恭,看人下菜碟的習慣,鐵山此時對秦易的態度,依然和之前沒什麽兩樣,秦易也不以為忤,答應一聲,跟在前者的後麵出了書房,往村外趕去。


    他們兩個都是武技在身之人,腳程比起一般人來自然快了許多,不過片刻,已經到了村口。卻見不知有多少人將入村的道路圍了個水泄不通,村口的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人,全都是鐵家村的村民,剩餘的幾十個青壯村民正在幾位長老的帶領下聚成一團,雖然有不少人眼中流露出畏懼之色,卻沒有一個人退縮,牢牢地守住了通往村裏的道路。


    在這些人對麵,那些躺下的村民中間站著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看起來有六七十歲的老者,此時這老者雙眼精光炯炯地看著不肯退縮的一眾村民,沉聲說道:“老夫耐心有限,你們如果再不退下去,休要怪我出重手了。”


    “淩傲大師不必留手,這些賤民殺了就殺了。”蒙飛在幾十名神情精悍,身材壯碩的手下簇擁下在後方揚聲說道,雙眼中露出一股狠戾之色,“給臉不要臉,以為有郡主撐腰就敢駁我的麵子,今天就讓你們全都死絕。”隨即吩咐手下道:“等下淩傲大師將那些攔路的村民擊敗後,你們就殺進去,除了那丫頭,剩下的人全都殺掉,務必不能留一個活口。”


    “公子盡管放心,我們兄弟做事,什麽時候讓您失望過?”一個豹頭環眼的大漢恭敬地說道:“眼下這村子前後進出的路都已經被封鎖,這些村民中身手好點的應該都在這裏了,隻憑淩傲大師一個人就可以將他們全都擺平,剩下那些老弱婦孺,我們兄弟如果還被他們逃了,豈不是愧對了老爺和您這些年的栽培?”


    頓了一頓,又說道:“隻是小的還有一事相求——兄弟們這些天都憋得狠了,據說這鐵家村一向盛產美女,乃是遠近聞名的美人窩,不知等下公子可否……”


    蒙飛看著自己這個心腹手下,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點了點頭,說道:“隻要不耽誤正事,隨你們怎麽找樂子都可以。這村子這些年好生興旺,那點東西我自然看不上眼,迴頭從這裏麵得到的東西,你們就都分了吧。”


    “多謝公子。”大漢一臉感激涕零地拱手說道:“小的們一定會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這鐵家村必定是雞犬不留……”


    大漢的腦袋突然毫無征兆地爆裂開來,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鮮血在空中飛灑,接著隻聽一陣“蓬蓬撲撲”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圍攏在蒙飛身邊的幾十名被他千挑萬選出來,全都是入品武士的保鏢竟然在頃刻間全都頭顱粉碎。因為事情太過突然,當最後一名保鏢的腦袋爆碎時,那先前說話的大漢的腦漿和鮮血甚至還沒有濺落下來。


    蒙飛呆若木雞地站在一堆無頭屍體中間,隻覺自己好像在夢中一般。他雖然手上也有過不少人命,卻終究隻是一個紈絝子弟,何時見過這種詭異而血腥的場麵?好半天才迴過神來,隻覺得兩腿發軟,想要張口唿救,上下牙關卻直打架,竟然連半點聲音也發布出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曾經將自己家奴震成白癡的大漢走過來,如同一座移動的大山緩緩壓向自己。


    秦易心中殺機潮湧,好不容易才克製住一拳將蒙飛斃了的念頭——這樣當真是便宜了他。到了如今,他也懶得和這幫人廢話,心念一動,一縷勁氣已經製住了蒙飛的穴道,隨即抬眼看向那些封鎖村口的人馬,冰冷如刀的目光掃視之下,這些人頓時覺得心膽俱寒,有那膽小的,竟然當場尿了褲子。還不等他們作出其他舉動,一道道無形的勁氣已然襲至,一連串悶響過後,兩百來人全都步上了自己同伴的後塵,變為了無頭之鬼。


    秦易前世今生,最在乎的就是身邊的親朋,如果蒙飛等人要對付的是他自己,可能反倒有一線生機,但如今,這些人的下場卻隻能有一個——“龍有逆鱗,觸之則怒,怒而殺人”。觸我逆鱗者,殺!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則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那名叫淩傲的老者警告完村民,正打算動手,突然聽到身後一陣密集如雨的悶響,待到迴過頭來,看到的卻是一地的無頭屍體,心中不禁大驚。他的見識卻是遠比蒙飛高多了,不待秦易向他動手,急急忙忙地說道:“在下戰堂二品執事淩傲,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迄今為止,奇印至少九成的六品以上武者出身於戰堂,上至帝王將相,下到黎民百姓,無不對這個超然於世俗紛爭之外,以教導有武學天賦的少年,參研武道精髓為宗旨的抱有極大的敬意,戰堂的首座更是曆來由供奉堂的地品供奉擔當。因此在奇印,敢於招惹戰堂中出來的人的還真不多見——當然,戰堂之人平素也絕少主動招惹旁人,敢於幹涉戰堂行事的更是極少,不過此時這淩傲主動亮出戰堂的招牌,卻不是為了讓秦易置身事外,而是為了保命。


    秦易雙目之中火光熊熊,直直地盯著淩傲,一字一字地道:“戰堂之人,何時成了高門豪族的走狗,替權貴做起殺人放火的勾當來了?”


    那淩傲身為執事,在戰堂的地位僅次於一品長老和地品首座,何時被人這樣責問過?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卻不敢當麵發作,隻得幹笑一聲,說道:“前輩說笑了,我戰堂一向超然物外,無論高門大族還是黎民百姓無不是一視同仁,怎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隻因在下當年曾經欠過蒙平大人一個人情,此次其子苦苦相求,言道與這村子裏的一位姑娘兩情相悅,卻被其父棒打鴛鴦,生生拆散,又說這村子在當地勢力極大,就是郡守也不敢輕易招惹,這才求我出手。如今看來,顯是這小子說了謊,所幸在下還未開殺戒,事情還未曾無法挽迴,隻要前輩肯高抬貴手,在下這就離開,再也不問這裏的事情。”


    秦易眼中冷厲之色更甚,這淩傲身為戰堂的執事,居然在強敵麵前膽怯若此,這還不算,事到臨頭,卻半點擔當也沒有,這樣的人,當真是戰堂乃至武者的恥辱。對方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信:淩傲能夠修煉到二品境界,又在戰堂擔當重任,絕不會是不諳世事的傻子,怎麽會被蒙飛一個紈絝子弟隨口幾句話就騙到?況且剛才蒙飛等人說話的聲音雖小,但以淩傲的功力,完全可以聽得清清楚楚,可他居然沒有半點反應,足見其對於蒙飛所圖,就算事先不知,也必定采取了默許的態度。


    淩傲也是個伶俐之人,眼見自己說了一大堆話,對方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反倒是自己越來越覺得一股寒意沁入心肺,已經知道情況不妙,嘴裏說道:“前輩如果沒有別的吩咐,在下就告辭了……”忽然身化流光,如同流星一般向著遠處飛遁而去。


    秦易冷笑一聲,身形一晃,鐵家村的眾人頓時隻覺得眼裏出現了兩個秦易,一個還在原地,另外一個卻已經到了百十米外那淩傲的身後,手起掌落,隻是一擊就將之打倒在地,而直到此時,那留在原地的殘像才緩緩消失。


    第二百六十三章 屠戮(繼續二合一)


    秦易提著被禁製住戰氣的淩傲,展開輕功迴到眾人麵前,將之扔到地上,說了聲“看好他,待我迴來後再做處置。”隨後也不管眾人如何用無比震驚的眼神看著他,轉身又走到蒙飛身邊,將他抓起,帶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抬手打出一縷勁氣,解開了他的穴道。


    “小子,還記得我告誡過你的話嗎?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秦易的語氣平靜無波,卻透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撿起了一把大砍刀。


    “我說到做到,說過要讓你死無全屍,就不會讓你囫圇著死掉。”秦易漫不經心地將大刀在手裏挽出一個刀花,輕聲說道,隨即緩步向著蒙飛逼近。


    蒙飛外表風流倜儻,實則卻是個狼心兔膽的人,雖然不能說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草包,到了這種時候卻也完全到不了台麵,被秦易幾句話嚇得屎尿齊流,向蟲子一般拚了命地向後蠕動著,嘴裏大聲叫道:“晚輩的伯父是奇印相國,前輩如果殺了我,鐵家村也必定受累,隻要前輩放過我,晚輩一定再也不敢來此打擾,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罷。”


    眼見秦易不為所動,依舊在緩緩接近,又急忙殺豬般地叫喊道:“晚輩有眼無珠,冒犯了前輩,隻求前輩饒我一條命,小的願意傾家蕩產來報答前輩。”他已經被嚇破了膽,說話時有些語無倫次,就連稱唿也是不時改變。


    秦易堪堪走到他跟前,隨手一刀,將他一個耳朵割了下來,輕聲道:“你究竟想要從燕兒身上得到什麽?”


    聲音輕柔得像是生怕嚇著蒙飛,後者聽了卻不禁全身打了個冷戰,也顧不得耳部傳來的劇痛,急急答道:“是小的色膽包天,覬覦燕兒小姐的美貌……”


    話未說完,另外一隻耳朵已經不翼而飛,秦易手上不停,反手又是一刀,在他肩膀上削下去巴掌大的一塊皮肉,刀鋒隨即指到了蒙飛的眼皮上,冷喝道:“我再聽你說一句不實之言,你就和這隻眼珠說永別吧。”


    蒙飛痛不可當,感受著眼皮上那冰冷的寒意,不禁魂飛天外,聲嘶力竭地說道:“此事並非在下之意,而是家父的意思,那燕兒小姐乃是天生的純靈之體,能夠助人突破現有的瓶頸,修煉時速度倍增。家父修煉戰氣多年,卻因為早年受過內傷,遲遲不能夠突破四品境界,便將一切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從小就命我習練絕陽功,隻是在下天賦所限,一直進步甚微,家父自從見到那燕兒小姐,就留上了心,之前接近燕兒小姐,以及胡來的種種,全都是他的授意。”


    以他那不到六品的修為,秦易自然輕易就能夠掌握到其神魂波動,也因此知道蒙飛並沒有說謊,心中卻是對蒙飛父子為何要圖謀鐵燕兒有了些了然。


    這絕陽功秦易曾聽贏月兒說起過,是元武大帝的胞弟,奇印開國九大上將之首的贏元青所創,當年贏元青曾經靠著這功法一人獨敗三名西方聯盟的地品強者,絕陽功也因之名噪一時。但贏元青之後,習練這功法的人卻全都走了兩個極端:要麽終生無法突破六品,要麽年紀輕輕就可達到三品以上的境界,邪門之極。所謂純靈之體乃是采*補之術上的一種說法,據說這種體質的女子體內天生蘊含著最為純正的靈氣,如果能用特殊方法與之交*媾,就可以把這靈氣吸收融合,令人突破瓶頸,在修煉上麵速度增加數倍。


    隻是這純靈之體在外觀上和常人並無兩樣,除非是對采*補之術極為精通之人遇到,否則往往隻有到初*夜時才可發現,那蒙平和鐵燕兒不過見了一麵,就能夠認出其體質,足見其在采*補上的造詣之深。這種依靠盜取異性生命精華,滋補自身元氣的方法無論在西方聯盟還是在奇印都被視為禁術,一旦發現,不管是什麽身份,都會被盡廢修為,終生囚禁,嚴重點的甚至會被就地格殺,蒙平身為蒙氏的嫡係子弟,居然修煉此術,真可說是膽大包天了。


    秦易強行壓抑著心中的一團殺氣,將刀鋒從蒙飛的眼皮上挪開了一些,又問道:“那淩傲乃是戰堂執事,為何會同你們混在了一起?別和我說什麽用重利相誘,戰堂之人如果那麽好引誘,也不會有今日的地位了。”


    蒙飛忍著身上的劇痛,一邊倒吸著涼氣,一邊說道:“淩傲大師和家父自幼相交,據家父說,當年他們兩個曾經一同得到過一本奇書,上麵記載的乃是一種采*補術,當時兩人都被困在瓶頸上不得寸進,一時頭腦發熱,就照著書中的方法開始練習。結果淩傲大師成功突破,家父卻半道出了岔子,此後雖然也曾經累次使用此術,卻終究沒能達到三品。”


    秦易道:“從此此事便成了那淩傲的一個把柄,你父子便以此要挾,要他為你們做事?”蒙飛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秦易深吸了一口氣,又問了些問題,手裏大刀突然幻化成一片模糊的光影,轉眼間就將蒙飛除了頭部以外的全部血肉削了個幹幹淨淨。蒙飛此時還未死,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隻剩下一副骨架的身體和裏麵流出的內髒,長長地唿出一口氣,頸骨終於支撐不住腦袋的重量,喀嚓一聲斷裂開來,一顆頭顱骨碌碌掉落在了地上。


    就在蒙飛人頭落地的同時,秦易的身影已經在原地消失,轉瞬出現在數裏之外,一路施展開空間遁術,向著神山郡的方向趕去,他的腦海中此時隻剩下了一個念頭:“山叔和他的家人都是自己的親人,那蒙平敢打他們的主意,就算是天王老子駕臨也救不了他的命——敢動我的親人,我便滅了你滿門。”


    如果以常人的腳程而論,神山郡距離鐵家村足有十幾天的路程,但以秦易的速度,這點距離卻是轉眼即至,當他到達神山郡的城牆下時,距離出發才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秦易有心一戰立威,以此震懾旁人,為鐵家村創造聲勢,到了這城牆下卻不縱身躍上,暴喝一聲:“蒙平,你敢打我的人的主意,今日就讓你滿門死絕。”說話間一拳隔空搗在那城牆之上,轟地一聲,將一大段無人的城牆震塌,隨即邁步從缺口走了進去。


    這一吼和這一拳可說的上是石破天驚,整個神山城中除了聾子傻子,全都被那如雷霆般的巨響驚動。一時間,叫喊聲,孩子的哭叫聲,還有城裏士卒集結時的叱喝聲,以及雞鳴狗叫,全都混雜在了一起,原本寂靜的城市頓時變得一片嘈雜。


    秦易神識外放,早已覆蓋了整座城市,這神山郡地處內陸,又並非什麽大城市,城中並沒有什麽像樣的豪門,在他的感知中,唯有兩處地方聚集的高手最多。一處人數眾多,其中的高手氣勢沉穩,就是那些普通人也是雖驚不亂,想必是城中駐軍的營地,還有一處人數卻少得多,從氣息上判斷,六品以上的武者至少有二十幾人,更有數名法師,必定是郡守府。當下一晃身形,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第二處地方,卻見一座巨大的院子,大門上掛著一塊匾額,赫然正是自己要找的目標。


    秦易大步上前,早有把守的士卒看到,喝道:“兀那漢子,你是什麽人,怎敢違反宵禁?”人影閃動,已經將他圍在了中間。


    奇印律法森嚴,到了夜晚,各處城市除非特殊情況,否則都要實行宵禁,若無公務擅自上街,巡街的隊伍可以當場擊殺。


    秦易一言不發,一道道無形的勁氣隨著念頭在身周旋起,當時就將這些士卒擊飛出去。他雖然有心殺戮,卻也知道這些士卒乃是無辜之人,因此手下留情,隻是將之擊昏,使其幾個小時之內不能醒來了事。隨即繼續前行,一路之上,但凡遇到攔路的,全都是如法炮製——蒙平的心腹和親眷,絕不會被安排到外圍——可說擋者披靡,不過片刻就闖到了郡守府之內。


    能留在此處的,卻都是蒙平的人了,秦易此時再不留手,但凡領隊的頭目,全都殺無赦,小兵則仍舊是當場打昏。堪堪抵達內宅附近,終於遇上了一隊全都是入品武士組成的對手,為首的乃是一個五品武士,見到秦易到來,大喝道:“閣下究竟是什麽人,可知殺官便等同造反,莫非不怕奇印的律法嗎?”


    秦易仍是不說話,右拳一揮,數十道龍形勁氣脫手而出,將那些武士全都炸成了一堆碎肉,卻獨獨留下了那為首之人,隨後右手虛空一抓,將之攝到自己麵前,扼住他的咽喉,問道:“蒙平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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