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森這一擲用上了魔法,那鐵牌的去勢快如電光石火,轉眼已經到了百米之外,秦易不敢怠慢,一閃身出現在鐵牌落下之處,虛空一抓,將之攝在手中,眼看著諾森遁走,高聲喝道:“蒼天為證,你若騙我,我必定殺死十萬神魂族人作為報複。”


    他如果說讓神魂族寸草不留之類的狠話,可能反不會放在諾森心上,這時明明白白提出十萬人,那正在亡命逃遁的諾森卻不由身體一頓,隨即速度加快,拚了命地向遠處飛馳。秦易也不追他,神識一掃,已經找到了火煉等人的所在,隨即一個穿梭,到了眾人身邊。


    那諾森倒是沒有說謊,火煉風萍連同火嘯和火耀雖然昏迷不醒,卻氣息平穩,並未受傷。諾森臨走時留下的那麵鐵牌正是解除魔咒的器具,地品以上的強者已經接觸到規則之力,便是武者對魔法也絕非門外漢,秦易隻是略一掃描,已經知道了鐵牌的用法。當下將神識注入到鐵牌之中,隻見那鐵牌上光芒一閃,隨即變為無數鐵屑,消散在空中,同時就聽幾聲呻吟,火煉等人已經醒了過來。


    火煉顯然還保持著昏迷之前的記憶,一見秦易便大叫道:“秦大哥小心,那法師想要偷襲你!”說著從地上一躍而起,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秦易沉聲道:“那法師已經被我打跑了,他之前可曾說過,抓住你們打算做什麽?”


    諾森若隻是想幫著火智奪權,最穩妥的辦法莫過於直接殺掉火煉等人,這時卻隻是將之生擒,顯然是另有目的,且這目的一定要火煉自願才可完成——風萍等人和火煉關係親近,顯然是被留下來做威脅的籌碼的,那些護衛沒有用處,如今恐怕連屍首都找不到了。


    此言一出,火煉等人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紛紛搖了搖頭,唯有風萍咬著下唇,似在迴憶著什麽,說道:“我失去意識之前,迷迷糊糊好像聽到那法師在和火智聯絡,說道讓他準備好東西,等他帶著人迴去就開始儀式,還說什麽這小子既然如此重情,以親人相要挾必定可以令他就範,後麵又說了些什麽,我便不知道了。”


    她煉化了天靈神力,身體的強度遠遠超過同等級的武者,對魔法的抗力也大為提升,那諾森要完好地活捉他們,下手之時未免輕了些,卻是令她昏迷的時間叫其他人大為延遲,朦朧中居然聽到了隻言片語。


    秦易見他們的樣子,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當下對幾人說道:“火敬族長已經被我救出來了,此時想必正在動手解救其他長老,以他的實力和對族中的熟悉,自是輕而易舉。眼下那火智沒了外援,諒來也翻不上天,被剿滅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你們先找個安全之地躲起來,待到事情完結再現身,我要去追殺那神魂族的法師,事成之後,自會迴火雲部。”說著身形漸漸變淡,轉瞬間就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是數裏之外。


    第二百四十章 追殺,橫財,事定


    法師和武者到了地品都可以飛行,隻是速度不快,甚至還比不上地品武者全力施展的輕功。但諾森身為法師,逃命的手段自然不隻飛行這麽簡單,他身上藍光具有加速的功效,如果將速度完全放開,秦易就算穿梭空間也追不上,這也是他逃走的最大倚仗。不過秦易早在其逃走之時已經留下了暗手,這時也不著急,隻是不緊不慢地在空間之中穿梭,全然不擔心會追丟了對手。


    再說那諾森,一口氣借著魔法遁出了數百裏,估摸著秦易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來了,這才鬆了口氣。他這魔法極耗魔力,隻這片刻,自身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當下便在在一處隱蔽的所在停了下來,一邊從外界吸收靈氣補充消耗,一邊暗自琢磨著如何向族中交差。


    諾森雖是地品老祖之一,但論起實力來,和費羅爾加在一起都比不過另外一人,因此一向以後者為尊,眼下這計劃乃是後者精心設計的,關係重大,如今卻前功盡棄,雖說對方不會因此而責罰自己,麵子上卻也不免有些過不去,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找個替罪羊。心裏想著,已經把主意打到了那火智的身上,暗道:“左右我這一走,他一個人也成不了事,早晚會成階下囚,這麽一個不能辯駁的外族人,不用他來頂缸,豈非是大大的浪費?隻是此時還要好好思量一番,務必把話說得圓滿才是。”


    思忖之間,一身魔力也在緩緩恢複,突然聽到有人在耳邊說道:“速度倒是不慢,隻是動了我的人,還想逃得了麽?”正是那將自己打跑的大漢的聲音。


    諾森滿心以為自己已經逃脫,猛然聽到對手竟在不知不覺間接近到了身邊,心中不禁大駭,也不敢迴頭,一個飛行魔法加到身上,不顧自己魔力還未恢複完全,藍光再度包裹住身體,速度驟然間加到最大,亡命似地向前飛衝出去。


    剛逃出去千多米,忽然前方一道道沙柱衝天而起,化作十幾條土龍,衝著自己撞了過來,諾森不敢耽擱,急忙伸手一指,發出十幾隻能量箭將之擊散,同時拐了個彎,向著另外一個方向飛去。他此時已經是驚弓之鳥,一心隻想逃脫,渾沒注意到身邊的動靜,之間一陣隱晦無比的空間波動過後,秦易已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諾森的下方,鐵拳隨即猛地揮出,挾帶著雷霆萬鈞之勢,重重地搗在了後者的小腹之上。


    秦易這一拳力道何止萬斤,就算是一塊精鋼也可以在瞬間轟擊成粉碎,打到諾森的身上,卻隻聽見對手一聲悶哼,隨後一道血箭從嘴裏射出來,卻並未向想象之中一樣粉身碎骨,不禁驚“咦”了一聲,旋即醒悟過來,心道:“這廝身上居然有護身的寶物,卻不知是什麽東西?”


    心中想著,手上卻不停留,倏忽之間,連著十六記蘊含破山拳勁力的重拳已經打在了同一位置。那諾森的護身寶物再堅固,卻也禁受不住這接連不斷的重擊,隻聽一連串微小的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音從諾森身上傳來,接著那包裹著他的藍光砰然消散開來,化作無數光點消散無蹤。秦易又是一拳打在他小腹之上,轟然一聲,將這位地品法師全身炸了個粉碎。


    秦易內氣外放,在身體之外形成一個無形的氣罩,將諾森肉身化作的漫天血雨擋在外麵,接著飄身落到地麵,就見一道金光從千米之外閃電般射來,沒入到秦易體內,正是武神令。


    秦易得到這寶物已經有一段時日,雖說還遠未達到能夠將之變作分身的地步,但將之按著敖武記憶中的法子施放出去,弄一些小把戲還是做得到的,先前追蹤諾森,此後發聲擾亂其心神便是其中之二。可歎諾森也是一代強者,隻因為被秦易打得嚇破了膽,居然連這等小小的伎倆也未看出來,稀裏糊塗栽了大跟頭。


    秦易一拳擊斃了強敵,卻並未馬上離去,掃視了一眼周圍,心道:“諾森既然親自出馬,那火智必定不會再派其他人去對付阿煉和萍兒他們,此舉一來為著保密,畢竟勾結神魂族乃是大忌,二來卻是因著諾森這地品強者的麵子,他們幾個此時卻是安全得很。況且火敬既然被我救了出來,火智也就蹦躂不了幾天。左右此時無事,若就此迴火雲部,參與到其族中內務反倒不好,不如趁此機會,好好研習一下如何使用那武神令。”


    他今日牛刀小試,武神令便立了不小的功勞,此刻對這寶物興趣大增,神識習慣性地在身邊千米之內掃了一圈,以確定對手是否當真斃命,隨後就要離開。哪知身形剛動,忽然“咦”了一聲,隨即虛虛一抓,但見一個黃澄澄類似護腕一樣的東西從百十米外的沙地上飛了過來,落在秦易的手裏。


    這護腕乃是諾森之物,先前秦易一拳將其身體連同全身的物事全都轟了個粉碎,此物卻居然毫發無傷,顯見絕非普通的凡品,秦易雖然不是愛財之人,但這種送上門的好東西卻也不會往外推。神識外放,進入到護腕之中,打算觀察一下其是何物所製,哪知剛將神識探入,卻不禁又是一聲驚歎,隨後便是一陣大喜。


    隻見這類似護腕一樣的東西內部,至少有十幾個立方米大小的空間,裏麵滿滿登登,堆放著的全都是各種奇珍異寶,珍稀材料和藥材,隨便拿出去一樣都價值萬金以上,相比之下,那數千枚金幣反倒是最不值錢的。


    饒是秦易素來對外物看得極淡,這時也不禁暗暗慶幸自己的好運,心道:“久聞進入三品以上的法師個個都是大富豪,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這諾森一個地品法師,也不知積攢了多少好東西,如今卻是便宜了我。”


    但真正讓他興奮的還不是那護腕中的財物,而是這護腕本身。這個世界並不存在空間戒指之類的溝通異空間的東西,但法師們隨身攜帶的物品之繁複眾多,卻是無一例外的,因此一些地品以上的強者,會製作一些儲物的器械。這些器械本身乃是最為堅固耐用的材料所製,專門被用來承載一個由現實空間切割出來,並被壓縮固化的空間碎片,以其外形的不同,分別被稱為儲物護腕,儲物袋,儲物腰帶等等,秦易先時送給贏月兒的納兵戒便是其中之一。而如今在秦易手中的,便是一個儲物護腕。


    這種護腕自然不可能像秦易前世小說中的空間戒指那樣,無視物體的體積重量,一則其中裝載的物品有限,再則物品本身有多少重量,裝進去後仍舊有多少重量,以這護腕中的東西而論,少說也有數百斤。不過諾森一個地品法師,自然有的是發自來解決這個問題,隻是在護腕上刻了一個反重力的魔法,重量就減輕到不足原來的十分之一。


    以奇印而論,偌大一個帝國,滿打滿算不過兩枚納兵戒,外加數件儲物用品,儲物器械的珍稀由此可見一斑,這儲物護腕能夠容納的體積比起納兵戒來至少大了七八倍,不算其中的那些珍寶,單隻是這一個護腕,便絕對可以稱得上稀世之寶。


    憑空發了一筆橫財,秦易心中自然頗為欣喜,他先前在武神殿探險之時頗有斬獲,卻最終不得不因著武神殿的崩潰而放棄,若是當時便有著儲物護腕,至少也可以帶出一半的收獲來。當下毫不猶豫地驅散了諾森留在護腕上的精神烙印,隨後將自家神識烙在其上,自此這個護腕就算是換了主人。


    自這一天起,秦易便開始潛心研習那武神令的種種妙用,同時以自身的內氣溫養這寶物,以期早日將之煉化變為自家的分身。此處地處火雲部的邊界之外,平日裏也無人跡,倒讓他得以安靜修煉,如此一連過了三日,秦易算算時間,心道:“以那火敬的能力,如今想必已經平滅了火智的叛亂,此時也到了該迴去的時候了。”隨即便動身向著火雲部趕去。


    數百裏的距離,就是不用空間穿梭,對秦易這樣的強者來說也不過是片刻之事。秦易穿過圍繞綠洲的城牆,到了火雲部的住地,卻見其中一派井然有序的模樣,來往的眾人臉上隱隱帶著一絲喜氣,心知火敬定然已經複位成功。也不耐煩再層層通報,神識一掃,鎖定了火煉等人的方位,隨即展開空間力量,瞬間就到了眾人的所在。


    火煉等人此時正在閑談,忽然見到房中多了一人,不禁嚇了一跳,待到看清來人,卻不由又是一喜,風萍搶先喊了出來道:“大哥,你迴來啦,那法師被你捉到了嗎?”她對秦易的信賴已經近乎迷信,此時隻問秦易是否克敵,卻是全然未曾想到後者會失敗或者受傷。


    秦易點了點頭道:“那法師已經被我殺了。”隨即轉過頭看向火煉,問道:“我看外麵的人群頗有秩序,叛亂可是已經被平息了麽?”


    火煉這時走到秦易麵前,一言不發,倒頭就拜,秦易也不攔他,任由其在地上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說道:“我幫了你一把,也受了你一拜,你我從此兩不虧欠,仍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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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內情,求助(1)


    不管是火煉還是風萍,乃至整個火雲部,欠下秦易的恩情又豈是幾個響頭能夠償還的?但火煉深知秦易的脾性,如果表現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反倒會令後者不愉,因此點了點頭,從地上站了起來,說道:“秦大哥,你來得正好,家父正有要事找你——你且請在此少待,我去去就迴。”


    本來從火煉這裏論,秦易還算是火敬的晚輩,就算對火雲部和火敬本人有恩,也應當是他去見火敬,但以他地品強者的身份,別說是火敬這樣的部族首領,就算是奇印這樣的大帝國的帝王業沒有資格要他主動拜見,要見的話也隻能登門造訪。這是這個世界的鐵律,也是對於地品強者實力和地位的認可,火煉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何做一族之長,自然不會在這方麵欠缺禮數。


    秦易也知道火煉的想法,但如果任由後者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前去稟報乃父,來的十有八*九不會是一個人,而是整個長老會,到時候種種繁文縟節的客套卻是他不願意見到的,當下便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和火敬族長密談,來此之事,務必不可讓其他人知曉,還是和你一起去的好。”火敬終究是族長,走到哪裏都會被人矚目,與其讓他來找秦易,不如秦易去找他。火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醒悟過來,領著秦易,出門而去。


    火雲部充其量不過是個數萬人的大部族,火敬雖是族長,住的地方也不過是比其他人寬敞些,比起奇印的一些富豪來甚至還有所不如,規矩也遠沒有奇印等地大。火煉領著秦易一路行來,雖然有不少仆役覺得後者眼生,但見是少族長領著的,也就無人多事,不過十幾分鍾,已經到了火敬的住處。


    火敬此時正在房中,以他的修為,早已察覺到火煉到來,同時感覺到在其身後還有一股氣息,卻是似有若無,飄忽不定,就連自己也難以鎖定其確切方位,心中不由一驚,隻道兒子被什麽高手挾持了,急忙出了房門。待到見到秦易,這才放下心,急忙將之請進了屋中。


    秦易也不和他客套,進到屋裏,開門見山地說道:“在下此來,一是向族長通報一聲,那諾森已經被我殺了,二則是想知道族長對今後有何打算——神魂族三大地品如今已去其二,正是與之算總賬的好機會。”


    秦易這番問話卻是有些私心的:自從進入地品,秦易便無時無刻不在打那神魂族傳送陣的主意,但後者身為沙漠第一大族,其底蘊絕不可小視,自己貿貿然的闖入未必能夠討得了好去,就算加上影殺族也一樣。四相部族乃是沙漠中僅次於神魂的大族,如果能夠令其添上這麽一個對頭,無疑對自己行事大有幫助。


    火敬聽了秦易之言,不禁長歎了一聲,說道:“秦兄的意思我也明白,眼下那神魂族的頂級武力去了一半,確實是我族反擊的大好機會,但怎奈我族如今遇到了一場大麻煩,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隨即迴過頭,對火煉道:“煉兒,你且到屋外去守著,沒有我的準許,任何人不得靠近。”火煉知道自己父親必定有要事要和秦易說,當下應了聲是,隨即轉身出了房間。


    火敬待到兒子離開,這才轉向秦易,說道:“我也不瞞秦兄,即便你今日不來,我也會在穩定族中情勢之後派人去找你——眼下也隻有秦兄你能夠幫著我族解除此次危機了。”


    秦易見他麵色嚴峻,心知其所說的事情必定非同小可,他得了敖武的傳承,又有武神令在手,自然對這四相部族有些親近之意,就算沒有火煉和風萍的緣由,能夠幫得上的忙也是一定會盡力的。此時沉聲說道:“族長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以在下和阿煉的交情,隻要能夠做得到的,一定盡力相助。”


    火敬聞言說道:“秦兄既然有這句話,在下也就放心了。”頓了一頓,又道:“秦兄可知我族有一位地品的大長老?”


    秦易說道:“我曾經聽那費羅爾提起過貴族的大長老,似乎是名叫雷匡,但他又曾經提到過一位名喚風聯之人,好像也是地品,卻不知和四相部族有何關係?”


    火敬苦笑一聲,說道:“實不相瞞,這兩位雖然是彼此獨立,實質上卻又是二而一的存在,其中的情形極為複雜,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的。”


    秦易對醫道也不陌生,此時腦海中靈光一閃,問道:“可是離魂症?”


    火敬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正是此症。雷匡老祖乃是雷霆部和風沙部一位風姓後裔之子,自幼便患上了這離魂症,一個神魂被生生分為了一大一小兩半,小的便是風聯,大的則是雷匡。平日裏都是雷匡掌控思想和身體,但有時也會由風聯接掌,此事在我四相部族之中也是絕密,除了四位族長和少數幾位長老,幾乎無人知曉。”


    秦易腦子裏有來自敖武和龍血池的記憶傳承,隻是略一思忖,已經知道了其中的症結所在,問道:“可是這兩個神魂如今無法被一個軀體容納?”


    這離魂症和秦易前世的雙重人格有些相似,卻又有所不同:這個世界之人都有神魂存在,所謂的離魂,就是本應是一個整體的神魂在先天就分裂為兩半,形成兩個獨立的靈魂和思想,卻共同生活在同一個軀殼之中。但凡此類之人,雖然會有些瘋瘋癲癲,卻因著有兩個神魂思考學習的緣故,無一不是資質聰穎之輩,其中更是出了些了不起的高人,那雷匡顯然也是其中之一。


    但問題也恰恰在此。若雷匡隻是個普通人,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偶爾會顯得神智錯亂,前後矛盾,卻也不會影響大局,但隨著修為的加深,神魂也會漸漸成長壯大,到了他如今的地品境界,兩半神魂卻是已經壯大到了難以被同一軀殼承載。


    這就好比一座山中,如果生存的是兩隻兔子,還可相安無事,但如果兔子變成了老虎,哪怕這兩隻老虎是同根所生,為了占據有限的資源,也不得不彼此爭鬥了。


    火敬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顯然沒想到秦易能夠知道這一點,畢竟一百萬人裏麵未必有一個得離魂症的,能夠修煉到地品的更是幾千年未必有一個。一麵驚歎對方的見識,一麵說道:“秦兄一語中的,如今正是這樣的情形。”


    輕輕一歎,又說道:“其實這情形早在百多年前就已經有了苗頭,這百十年來,兩位老祖想了無數的辦法,卻都沒有成功,到了十年之前,情形變得更加嚴重,大長老無奈之下,隻得閉關以求減緩肉身崩壞的速度。其時大長老留下秘法給四部族長,必要之時可以以之同他聯絡,我們這些後輩,無事自然不敢打擾他老人家,不想當我發現諾森居然同火智混在一起,準備用秘法聯絡大長老的時候,居然沒有半點迴信。”


    饒是火敬身為族長多年,經曆過無數的大風大浪,說到這裏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四相部族能夠在隕神沙漠取得今日的地位,全賴曆代大長老的護持。對他們來說,大長老不僅是保護神,更是精神信仰的寄托,外敵來臨之時,本族的大長老卻音信全無,偏偏其在離開之時情形不容樂觀,吉兇未卜之下,難免讓火敬有些憂慮。


    深吸了一口氣,火敬接著說道:“我連著試了數次,全都沒有得到迴應,這才決定裝瘋賣傻,以便令火智放鬆戒心,暗地裏卻派人前往大長老隱居閉關之地去查探究竟,同時向雷電兩部求援,怎知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兩邊卻是沒有絲毫迴應。我平滅了火智之後,才從兩部的族長那裏得知,原來當初火雲部被火智篡權之時,他們也遇到了極大的麻煩——位於兩部聚居地附近的幾個大部族,竟然聯起手來,同他們搶奪起了牧場。”


    秦易有些了然地點了點頭。殞神沙漠的種族多以遊牧為生,彼此為了牧場常有爭鬥發生,但四相部族這樣的大部族占據的牧場卻是沒人敢打主意的:四部中最弱的風沙部也有三萬多人,個個驍勇善戰,高手亦是不少,足以壓製周邊任何鄰近的部族,四部合力,就是周圍幾十個部族全部聯合起來也不是對手。因此四部雖然占據了大片肥美的草場,四下的那些大小部族卻一向相安無事,更有不少投身充當附庸。如今突然不聲不響地聯合起來,向著身邊的巨無霸發難,此事若說和火雲部、風沙部的事變毫無牽扯,恐怕無人相信。


    就聽火敬繼續說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兩部自然也要和大長老聯絡,結果卻和我一樣,兩部當時自顧不暇,又擔憂我部和風沙部的形勢,也紛紛派人到大長老閉關的地方,哪知和我的人一樣,全都是有去無迴。直到昨日,我才接到了大長老以秘法傳來的迴信,卻隻有一句話:‘沙羅叛逆,被困風沙,假死保身,三十年內,地品相救。”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內情,求助(2)


    好吧,我承認人品有問題,答應過兄弟們日更五千的,今天又食言了——沒辦法,七點半才到家,趕出這一章,眼睛已近睜不開了,明天還要上班,兄弟們見諒吧。另:長虹貫日兄弟,你的打賞晴空多謝了。


    秦易一邊聽著,一邊細細思索著雷匡的留言:這位大長老十有八*九在閉關之中被沙羅所趁,如今卻被困在了風沙部之中,為了保命不得不進入假死狀態。而火敬求自己的事情,多半是著落在最後兩句上——按著雷匡的說法,要想解救他,唯有在三十年內由一位地品強者出手。


    整個四相部族之中,最有希望晉升地品的便是眼前的火雲部族長,但一品巔峰到地品雖然看起來不過半步之遙,卻可說咫尺天涯。如果將一品以下的修煉比作登山的話,由一品到地品便是登天,登山固然艱難,卻總還有路途可循,登天卻是全靠自己的感悟和機緣,縱然是天資絕頂之人,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證一定能在壽元淨盡之前踏出這一步,更不用說是在三十年內。秦易完全能夠猜得到火敬此時的想法:與其將希望寄托在日後,莫不如抓住秦易這個現成的地品強者,左右已經欠下對方天大的人情,所謂虱子多了不怕咬,再求對方一次又有何妨?


    他和四相部族如今可算極有淵源,就算不衝著火煉風萍兩人,此事也沒有不管的道理。更何況如果能夠救出雷匡,以現今四相部族和神魂族的關係,斷沒有和解的道理,如此一來就等於給自己增加了一個地品的強援,對於圖謀神魂族傳送陣之事無疑大有助益。


    秦易心思如電般轉動,轉瞬間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因果利害,忽然想起一事,暗道:“那沙羅早已投靠了神魂族,其既然將大長老脅迫,神魂族自當知曉此事,以他們的實力,對付沒有大長老坐鎮的四相部族應當不在話下,為何還要如此小心翼翼地行事?”


    隨即便醒悟過來:“是了,這沙羅雖是投靠了神魂族,卻也知道兩邊並非是一路人,一旦事成,過河拆橋,兔死狗烹的事情未必不會有。將雷匡控製在手裏,乃是為了剪除沙姓自立的最大阻力,對外秘而不宣,卻是為了防止神魂族沒有顧忌之下翻臉不認人。隻是這神魂族如果隻想要削弱四相部族的實力,似乎不需要費這麽大工夫,將兩名地品強者派出來更是有些奢侈。他們費了這許多心思,究竟為的是什麽?


    心中想著,同時說道:“族長的意思我已經清楚了,此事如果用得上我,自當盡綿薄之力,卻不知該當如何施為?”


    火敬雖然有八*九分的把握料定秦易會答應下來,此時聽到其親口允諾,仍然不禁喜出望外,急忙道:“此事宜早不宜遲,如果諾森的死訊傳到沙羅耳朵裏,保不準會刺激他做出什麽狗急跳牆的事情來,我的意思,秦兄可以仗著速度優勢,盡快趕到風沙部,並且出手救出大長老,我和雷電兩位族長會隨後趕到。到時有大長老他老人家出麵,又合我們三族之力,沙羅隻有束手就擒一條路。”


    實力決定一切,火敬的計劃雖然簡單,卻是最為直接有效的辦法——事實上,如果不是顧忌到四相部族的顏麵和隨後族中之人的感受,隻憑秦易一人,就足可以掃平整個風沙部,解決掉沙羅等人。


    秦易原本也準備在對付神魂族之前抽出時間解決風萍之事,火敬的計劃卻是正中他的下懷,遂即下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動身,隻不知貴族的大長老現在何處?”


    火敬道:“大恩不言謝,秦兄的恩情,我族永誌不忘,不管今次的結果如何,也不論其他三部如何,自今而後,隻要秦兄一句話,我火雲部上下數萬人,全都任憑你調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當下將依照秘法確定的雷匡最後的方位說了出來,秦易隨即告辭離了火雲部,向風沙部趕去。


    以常理而論,秦易救了火敬本人,且擊殺了地品法師諾森,對火雲部有大恩是不假,卻還遠未能讓火敬做出如此承諾——這樣的允諾,實際上和變相的效忠沒什麽區別。秦易卻清楚火敬的考慮:雷匡此次假死,就算能夠救迴來,身上的離魂症隱患也不知何時會爆發出來,如果能以這樣的承諾換取自己對火雲部和四相部族的庇護甚或支持,這筆交易絕對可說是劃算。秦易毫不懷疑,火敬在談話之前已經和雷電兩部談過此事,一旦被認可,另外兩部也會找出種種借口來和自己套上交情的。


    雖說如此,秦易並沒有被算計之後的惱怒,畢竟火敬此舉也是為了部族的生存,換了自己也會如此做,況且他在這件事情中並沒有做什麽承諾,也並未損失什麽。他雖然有武神令在身,但能夠讓四相部族主動歸心,卻也算是一件好事。


    四相部族的住地都是相鄰的,最遠的雷霆部和火雲部之間也不過三四日的距離,風沙部更是距離火雲部隻有兩日路程。秦易離了火雲部,一路穿行在夾層和現實空間之中,不過一個小時,已經到了風沙部本支住地的綠洲之外。


    按著火敬所說,那雷匡最後傳信的位置應當就在這方圓三百裏之內,隻是這範圍委實太大,就算秦易想要將之搜索一遍也非易事。望著眼前廣闊的綠洲,秦易突然靈機一動,暗道:“雷匡雖說假死,那沙羅卻定然不會放過這麽一個可居的奇貨,必定將之藏在什麽地方。這地方一來必須要足夠隱秘,二來卻不能離此地太遠,否則一旦出了什麽變故,卻是來不及照應。既然如此,我何不來個敲山震虎?”


    打定了主意,秦易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嘯,聲音如同雷霆一般,翻翻滾滾地傳出去足有數十裏之遙,將整個綠洲覆蓋在內。長嘯過後,秦易隨即高聲喝道:“雷匡,老夫忍了幾百年,今天就要報仇雪恥,你再不出來,老夫就把你這些子子孫孫全都殺光。”


    說著話勁氣外放,以神識引動周圍的天地靈氣,在身前構築起一個直徑足足有三米的巨大球體,隨後運勁一擊,那球體頓時化作一道流星飛射而去,轉瞬間便落在了綠洲邊緣一處無人的空地上。隻聽轟隆一聲巨響,一道粗大的煙柱衝天而起,直射到數百米的高空,方圓十幾裏地內的地麵隨之狠狠顫動了幾下,待到煙塵散盡,綠洲的邊緣已經多出了一個直徑數十米,深達百餘米的巨坑。


    這一下當真可稱得上驚天動地,加上之前那一聲長嘯,風沙部隻要不是聾子傻子,都知道外麵來了強敵。風沙兩姓雖說內鬥得厲害,麵對外敵卻還能同仇敵愾,秦易站在一處沙丘上,就聽綠洲中先是一陣急促的警號,隨即便是一陣騷亂,不過十幾分鍾的工夫,城牆上的警衛已經多了一倍,一個個全都如臨大敵,又有數百騎,如風一般從綠洲中衝了出來。


    秦易存心立威,不待那數百騎衝到自己跟前,又是一聲暴喝,沙丘前方數十米處的地麵陡然間開裂為兩半,一條深寬都有十幾米,向兩側延伸出去不知多遠的裂縫就那樣橫亙在眾騎士眼前,硬生生擋住了去路。


    秦易隨即喝道:“老夫不願與你們這些小貓小狗戲耍,快去叫雷匡出來,十五分鍾之內,他若不出現,這綠洲之上雞犬不留!”


    這些騎士全都是本族的精英,眼力自然不會差了,適才那一聲長嘯和一記重擊,加上眼前這條幾乎不可能為人力早就的深溝,早已說明了對方的身份和實力——錯非已經接觸到規則,能夠使用規則之力的地品強者,又有誰能做到如此地步?此時聽了秦易之言,一個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隻覺一股寒意從頂門一直流到了腳底。


    地品高手,在這個世界絕對是令人高山仰止的存在,舉手投足之間就可毀滅掉一座城市,放到秦易的前世,至少也是戰術核武器的級別。這樣的存在發出的威脅,誰又敢將之當做戲言?


    那數百騎中為首的乃是一個年約六十左右,身材瘦削的老者,看麵目和風萍有幾分相似,想來年輕時也是一個美男子,如今卻是滿臉陰霾之色,好像擔著無窮的心事。這時臉色變了數變,勉強乍著膽子說道:“前輩容稟,我族大長老在十年前就已經閉關,如今卻是不在此地。看前輩的相貌,也當是我四相部族一員,本是同根而生,何苦來為難我們這些後輩?”


    秦易的長相雖然年輕,修為卻是實實在在的,任這騎士如何精明,也不會想到世上會有他這樣不到三十就修煉到地品的怪物,隻當對方駐顏有術:三品以上的武者和法師就可以設法改變容貌,對地品強者來說,這等事情更是易如反掌,因此倒也沒有懷疑秦易的身份,隻當對方真的是和雷匡同一時代的仇人,如今是來尋仇的。隻是任他如何迴憶族中典籍所載,也想不起來族中何時出過這麽一位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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