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也不說話,原本攥著拳頭的左手抬起來,緩緩伸開,隻見一青一藍兩顆光華閃閃,龍眼大小的珠子赫然躺在他手心裏麵,陣陣微弱卻清晰無比的靈氣波動正以兩顆珠子為中心,緩緩向外發散。風闊性喜交遊,論起實際的見識來,在眾人裏麵乃是最廣的,第一個認出了兩顆珠子,脫口而出道:“這莫非是靈珠……”旋即意識到自家聲音太大,急忙住口不語。


    他這一說,贏月兒等人也自想起了這兩顆珠子的來曆,一個個不禁目露驚色,看著秦易。過了半晌,贏月兒方才說道:“阿易,這珠子當真是靈珠嗎?”聲音雖輕,神色卻是無比莊重。


    秦易點了點頭,說道:“這兩顆珠子乃是我從那巨鯊皇腦部找到的,分別有著風水兩樣屬性,我雖沒見過靈珠,但從這珠子上麵散發出的靈氣來看,應當就是無疑了。”


    這所謂靈珠,乃是靈獸體內靈氣聚集而成的一個集合體,卻並非所有靈獸都可產生,也和靈獸自身的修為沒有太大關係,唯有千年以上的靈獸,或是靈獸族群的皇者之中,方可有一定幾率孕育出此珠,可說百年難得一見,任意一顆都稱得上價值連城。然則對一幹武者和法師來講,這靈珠的效用卻遠遠不止於此。


    靈珠之中,蘊含的不僅是靈獸靈氣的精華,更有一頭靈獸過半以上的生機,若是使用得法,便可將這生機從靈珠裏麵抽取出來,使之融入己身。靈獸之類,便是不修煉,最少也有幾百年的壽元,千年靈獸更是可以活到將近五千歲,若是能度過五千年劫,壽命還可延長到近萬年,其生機之強可想而知。無論武者還是法師,縱然是到了三品以上的境界,不入地品,終究最多不過能活到三百歲,便是地品強者也不過千多年的壽命,如果能夠吸收了這些生機,至少會多出數百年的壽元,再度晉升也是大有指望。


    有了這樣的好處,休說是那些普通的修煉者,就算是風狂這樣的地品強者,麵對一顆靈珠也難說不會動心,更不用說秦易如今手上竟然有足足兩顆,也無怪乎他如此小心謹慎了。如若消息傳揚出去,不用別人動手,船上這些被武力懾服的海盜之中,隻怕就有人會鋌而走險,真個傳到外麵,隻怕在座的幾人,下半生都得在一品甚或地品強者的追擊之中度過了,除非是風天機再臨世間,否則就是風狂也護不住他們。


    贏月兒等人呆呆望著秦易手裏的兩顆靈珠,心中震撼之餘,卻又多了一絲異樣的感受:財帛動人心,何況是這樣的稀世奇珍,秦易若是偷偷收起來,絕對沒人會知道,如今卻毫無隱瞞地坦承給眾人,足見其心中對在座之人是何等的信任。


    士為知己者死,除掉贏月兒和風晴這兩個便是秦易讓她們弑神也不會有半點猶豫的女孩,其餘三個人,在這一刻心裏全都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迷霧港(1)


    第一百四十二章迷霧港(1)


    秦易自然不知道這些人心裏所想,他心中另有打算,當下說道:“這兩顆靈珠雖是珍貴,對我等現在卻沒有什麽用處,我之意,其中一顆正合給風狂前輩使用,若他能夠突破天品,無論大風族還是奇印,都可承受其惠。另外一顆卻是給月兒準備的——要救武寧王,憑著我們這幾人萬萬做不到,唯有請得奇印供奉堂裏麵的供奉們出麵,這靈珠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大風族的幾人都是族裏的精英,出發之前也曾經得了風狂風定等人的提點,對秦易兩人的來曆和奇印之事都已清楚,是以秦易此時說起自己的打算來,毫無顧慮。


    贏月兒眼中瑩光閃動,也顧不得身邊還有外人在看著,一隻纖纖素手伸過來,緊緊握住秦易右手,卻終究沒有說什麽感激之言——以他二人如今的情分,一切盡在不言之中,若說得多了,反倒顯得生分。風源卻道:“阿易,你這份盛情,我代大風族承下了。我今日指著大風族曆代先祖發誓,無論老祖是否能夠從這珠子裏獲益,自今以後,隻要不危及到我族生存,但凡阿易你吩咐的事情,我風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如果有半點遲疑,便當不得是大風族的子孫。”


    以祖先名義發誓,對於素來不信仰神靈的大風族來說可稱做是最重的誓言,風源發下這等誓言,等若將自己一條命交到了秦易手上,縱然是讓他自盡,也絕對會照做不誤。秦易急忙說道:“風源大哥何必如此?奇印大風乃是同一祖先傳下的兄弟,風狂前輩更是對我助益良多,哪裏來的這許多客套?隻是這靈珠自離開巨鯊皇本體之後靈氣生機便消散極快,馭電老鷹倒是給了個主意,乃是用封靈術將其封印起來,待到用時再解除封印,但此術需要六個七品以上之人一同施展,且每人要獻出一滴精血來,卻是須得我等一起才行。”


    風源道:“這有何難?我等如今正好是六個人,這就做法便是。”當下秦易將這封印術的一幹要點,照著風火神鷹所說,一一講述給眾人,又將神識外放,發覺船艙附近再無外人存在,這才將兩顆靈珠放到眾人中間,依著封靈術的步驟,開始施為。


    這封靈術原本並非什麽高深的技巧,乃是靈獸負重傷時用來封鎖體內生機,減緩其流失,以便從容尋覓治療之物的一眾法子,用在這封印靈珠上麵倒也便宜。隻是施展過程中最忌打擾,秦易這才命風晴放出魔豹,又讓神鷹在空中盤旋,阻止眾海盜接近。約莫三十多分鍾,終於將兩顆珠子全都封印完畢,仍是由秦易將兩顆靈珠收了起來。


    巨鯊皇乃是三品修為的皇者靈獸,在這近海稱得上第一等的霸主,那些海中靈獸早在其出世之時就已經感受到了那無邊無際的威壓,一個個自然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秦易等人接下來的航行之中,一連二十幾天,除了幾頭不成氣候的之外,竟然未曾遇到一隻靈獸。


    這等日子對一幹被之前巨鯊皇嚇破了膽的海盜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贏月兒等人卻閑得百無聊賴——對這一幫從未經過海上航行之人來說,初時的新鮮勁兒過去之後,眼前看到的除了海水還是海水,日複一日隻得在狹小的甲板上活動,免不了會有厭倦之心。所幸此時離著最近的港口已是不遠,船隻在海上航行了近一個月,也需進港去補充淡水,幾個人聞聽此信,無不是歡欣鼓舞,隻覺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盼著腳踏實地,待到船隻進了港,全都爭先恐後地上了岸去。


    這港口名喚迷霧港,原本隻是一個小村子,雖是靠著海邊,卻因迷茫海太過險惡,便是村民也極少靠海吃飯,更不用說指著沿海來往的客人了,乃是附近一等一的窮困之地。及至那幾條安全航線被發現,此地居然變作了南北船隻來往的必經之地,這才興盛起來,到了如今,已經有十來萬人口,乃是這方圓千裏內最大的城市之一。


    此處雖然離著林海北方諸國不算遠,但已經不在諸國之內,城裏之人雖說從未見過大風族人,卻也說不上有多麽排斥,秦易早已自風正海圖上的介紹和墨蘭的講解中得知這一點,是以放心地任由眾人進城遊玩。隻是這船上的海盜全都是桀驁不馴之徒,雖是懾於自己等人的武力,若是沒有人來看著,說不定便會偷偷開著船溜走,恰好風源除了武道之外對旁的事情都漠不關心,主動要求留下,便讓他與自己一起監管起船上的海盜。


    這兩個武癡湊到一起,所談自是離不開武道,正談得入巷,腦海裏突地傳來風火神鷹神識傳遞的念頭:“易小子快來,月兒丫頭幾個人惹下麻煩了。”原來秦易思量再三後,終究還是不放心贏月兒等人,橫豎船上無事,便讓風火神鷹遠遠在天上盯著幾人,若有事情,迅即迴來通知,原本隻是為了以防萬一,不想卻當真派上了用場。


    風火神鷹雖是靈獸,但數百年的曆練,也稱得上快要成精的存在,也知道在這等人煙稠密的地方,自己卻是不宜現身,故而雖然見贏月兒等人遇到麻煩,卻並未貿然下去,隻是一邊監視著,一邊。


    風火神鷹這邊剛剛傳來念頭,也不見秦易如何作勢,身子忽地一閃,已經從原地消失不見,風源正自一愣,耳朵裏已然傳來了秦易的留言道:“月兒他們有事,你且看好船上的海盜,隨時起錨,我去去就迴。”他兩世為人,心思自是比這些人縝密,心知以風火神鷹的眼界,加上贏月兒等人如今的武技,能夠讓這神鷹稱作麻煩的人或事情,必定非是一般可比,自己等人在這裏乃是客場,遇到事情,自然是要先想好退路。


    秦易如今功力大進,輕功之高已到匪夷所思之境,高速奔行之下,路上之人隻覺眼前一花,一道微風拂過,竟然沒有一人看清他的身影。這時風火神鷹一邊指點著他的路徑,一麵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無非是贏月兒幾個人在街上遊玩,居然遇到惡少欺他們是外鄉人,想要強搶贏月兒兩女。這等搶男霸女的事情原本各地都不少見,贏月兒兩女吸取了赤岩城的教訓,出外之時早已戴上了麵紗,卻不想仍是未能避免,隻是那惡少身邊居然跟著數個三四品的高手,倒是頗為棘手。


    迷霧港麵積極是廣闊,由港口到贏月兒等人所在,換上常人,便是騎馬也要半個小時,秦易風馳電掣般飛奔之下,不過幾分鍾就到了現場。卻見一群全副武裝的兵士個個手拿武器弓箭,正將贏月兒幾人團團圍在中央,圈子外麵又有一幫人,眾星捧月般地簇擁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此時正在洋洋自得地看著場內被包圍的幾人。


    秦易見狀,已經知道那年輕人必是神鷹口中的惡少無疑,看這架勢,隻怕乃是城裏權貴之後。若是依著秦易素來的脾氣,管你什麽權貴豪門,惹到自己的人,隻管打了再說,斷乎不能讓自家人吃虧就是。然則那惡少身邊跟著的幾人,個個神情沉穩,站在那裏如淵渟嶽峙,身上的氣息浩瀚如海,竟然個個都是四品以上的高手,其中一個法師和一個武者,更是三品以上的存在,卻是容不得他不謹慎應對。


    這時隻聽那惡少說道:“你們幾個,當真是給臉不要臉,先前我還隻想著將那兩個丫頭帶走便是,如今卻一個也饒不得了。你們幾個且先上去,將那兩個丫頭拿下,餘下的人,全都將肉喂我那些小狗吧。”


    那幾個三四品高手中,有兩人應了一聲,越眾而出,徑自走到圈子中間的贏月兒等人麵前,其中一個用鼻孔對著幾人,說道:“你們兩個,自殺了吧,省得落到少爺手裏,被他拿去喂食魔狼,免不了還要受些活罪。”言語之中,竟然好似將風闊兩人當成了必死之人。


    這等狂傲的態度,任是誰人也受不了,何況風闊風烈這兩個大風族的鐵血漢子?風闊冷笑一聲,說道:“閣下敢莫是脖子出了問題,看天看久了,連帶著腦子缺血,竟然大白天說起夢話來了?從這街角向左轉有一家醫館,閣下且先去看好了脖子,再用冷水洗洗臉,清醒一下,然後再來說話吧。”


    那仰臉向天之人素來自傲,渾然沒有把眼前這些最高不過五品之人放在眼裏,被風闊夾槍帶棒一頓嘲諷,頓時勃然大怒,喝道:“好個小輩,當真要找死,大爺這便成全了你。”說著大步向前,一拳擊出,平地裏登時湧起一股無形的熱流,轉瞬間就到了風闊和風雷兩人身前。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迷霧港(2)


    此人雖說是狂傲,一身的武技著實不弱,這時雖隻是隨手一擊,卻帶起如山的拳勁,風雷風闊兩人隻覺四麵八方,全都在這拳勁籠罩之下,唿吸也是不由得一滯。


    但這兩人俱是性情剛猛,遇強愈強之人,雖是麵對強敵,卻絲毫不懼。風闊大喝一聲,迎著對手的拳勁,硬生生向前進了一步,雙拳如風,轉瞬之間就擊出六拳,六團勁氣在空中疊加融合,正正撞在對方用來的勁力之上,拳風四溢之中,雖是被震得連連後退,卻也將其拳勁抵消了大半。風雷與風闊配合多年,彼此早已有了默契,後者擊散對手的拳勁的同時,風雷一個身子陡然化作一條有形無質的影子,飄忽之間,已經遁離了對手的拳勁籠罩區域——他功力雖是遠遠不如風闊,一身輕功卻獨辟蹊徑,隻在秦易和贏月兒之下。


    大風族的武技,無不與風有關,或狂猛如颶風,或迅捷如旋風,或輕靈飄渺如微風,風雷名字裏麵帶著一個雷字,所練功夫卻也未曾辜負這個名字。剛一脫出對手拳勁,雙掌一並,抖手便是十幾掌,出招之間,隱隱帶著雷鳴之聲,剛猛迅快,雖是未曾達到戰氣外放之境,然則方圓數米之內,竟然全都被掌勢帶起的勁風所覆蓋,正是大風族頂級武技之一的雷霆暴風掌法。


    那四品武者一擊無功,頓時覺得臉上無光。這時眼見著風雷攻來,不屑地冷笑一聲,說道:“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單手一揮,一道如銅牆鐵壁般的戰氣隨之施放出來,將對手的攻勢全數擋住,另外一隻手自上而下,挾帶著淩厲無匹的戰氣,如泰山壓頂一樣向著風雷壓了下來,卻是打定了主意,要先行解決掉這較弱的一人。


    他這主意打得好,卻未免低估了兩人的默契。風闊雖是和敵人一記硬拚,到現在未曾迴過氣來,依舊大步上前,雙拳勢如奔雷,衝著那四品武士身上要害擊去。勁氣激蕩,如大河奔流,臉上更是隱隱閃著一層紅光,竟然似是燃燒自家精血,強行將戰氣提升數倍一樣。


    那四品武士自視甚高,自然不願意與風闊等人以命換命,便是一不小心受了傷,說出去也是大失顏麵之事,當下撤招略微向後退了一步,雙手分別劃出一個弧線,迎向風闊的雙拳。不料剛一出手,突見風闊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原本澎湃暴烈的拳勁驟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身子隨即如飛般向後退去,原來那看似排山倒海,一往無前的拳勢,居然乃是虛招,所謂燃燒精血,更是一種假象。風雷卻趁著對手撤招的機會,一聲輕笑,急速脫離了其戰氣籠罩之地。


    那四品武士何時被這樣戲耍過?心中怒火熊熊燃燒,怒吼道:“小輩該死!”雙掌帶著摧山之力,猛地擊出。


    他雖在暴怒之中,卻也知道對手並非易與之輩,當下打起十二分精神,也不用那些花俏招數,隻是平實無華地一招招打出,想要憑著自家戰氣修為的優勢將兩人困住,然後再下殺手。風闊兩人深知對手功力遠在自己之上,也不硬接,身形展開,飄忽如風,借著大風族獨有的武技和彼此之間的多年配合,竟然牢牢纏住那四品武士,與之鬥了個旗鼓相當。


    這時另外一名四品武士也已迎向兩女,他的使命和同伴又有不同,乃是要生擒活捉贏月兒兩人。但本身贏月兒的武技已經達到五品巔峰,遠比風闊為高,風晴也是七品巔峰的武者,兩人合力,遠在風闊風雷之上,對手又有了顧忌,局麵卻是比風闊二人好得多。尤其是贏月兒那冰神訣展開,招式之間,一陣陣徹骨寒氣散發開來,憑空令得對手的實力折損兩分,居然隱隱壓製住了那對手。


    秦易本意,便是想讓幾人在實戰中獲得磨練,以求突破,這時見四人與對手打得有聲有色,場麵上暫時無虞,便放下心來,身形卻在悄無聲息地接近著那被簇擁在中間的年輕人。他輕功之高妙,當世能夠與之匹敵的已然找不出幾人來,這時借著神識將自身氣息屏蔽,那一幫人裏麵,所有人都將心神放在了場中的打鬥上麵,居然沒有一人發現秦易的到來。


    這時那年輕人臉上已然現出不耐之色。他雖是紈絝,眼界卻不低,早已看出贏月兒幾人武技非凡,但想著自家那兩個手下乃是四品武士,要想收拾這幾個人還不是探囊取物?沒想到居然糾纏了半天,仍是遲遲沒有結果,心裏大為不滿,揚聲說道:“你們兩個廢物,早上沒有吃飯嗎?再拿不下他們,你們便等著我阿爹的處罰吧。”


    此言一出,那兩個正在鏖戰之中的四品武士頓時全身一震,好似即將麵對什麽可怕的物事一樣,出手又自快了幾分,已是用上了全力,顯是對那惡少所說的處罰畏懼之極。他兩人的功力本就遠在贏月兒幾人之上,這時全力以赴之下,頓時將四個人牢牢壓製住,再也不複之前那種旗鼓相當的勢頭。


    贏月兒等人人屢經惡戰,對敵的經驗豐富之極,這時雖然落了下風,卻並不慌亂,趁著對手將自己幾人逼到包圍圈中央的機會,四個人背靠背團團站做一圈,氣機連到一起,瞬息之間便結成了戰陣。那兩個四品武士卻是未曾想到對手居然還會戰陣這等隻有軍中精銳才能使用的秘技,眼見著四人被壓縮到了一個狹小的區域,再無退讓的空間,雙雙暴喝一聲,分從兩邊包抄了上來,兩道無形的勁氣如山湧動,硬生生將四人夾在了中間。


    贏月兒乃是此刻眾人裏功力最高者,感受著身邊洶湧而來的戰氣,眼中精光驀地一閃,低聲說道:“鋒矢,突圍。”玉手急揮,一道如針似芒的冰寒戰氣隨之從掌心發出,射向正對自己的武士。


    這幾人連同風源在內,這些時日來對於戰陣頗是下了一番苦功,彼此之間更是有了默契。贏月兒話雖說得簡短,餘下三人卻全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戰氣流轉之下,幾個人竟然不顧另外一名敵手,將一身修為全都灌注到贏月兒體內。後者得了這意外的臂助,招數威力陡然增加,一舉突破了那迎麵之敵的勁氣攔截,正正擊中了他的右肩。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迷霧港(4)


    這一擊的結果卻是早在贏月兒的預料之中:她對麵那武士奉的是活捉她和風晴的命令,出手之時,自然多了些顧忌,力道也弱了些,加之自己之前一直有意示弱,足以使其麻痹大意,認為自家功力不過如此。這種情形下,集合四人的全力,以點破麵的一擊,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能夠擊傷對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當真是說得一點不錯,若是換做與秦易結識以前的贏月兒,斷然想不出這等扮豬吃虎的招數,如今卻是信手拈來,自然之至。


    那四品武士一時大意,被贏月兒的冰神訣擊中,隻覺一股寒意從肩頭傳入,瞬間便蔓延到半個身子,幾乎連血液骨髓也要凍結,心中不由大駭,也顧不得迴去之後會挨什麽責罰,一邊催動戰氣驅除寒意,一邊亡命般地向後退去。贏月兒卻不打算放過他,如影隨形地跟了上去,隻一拳,打得那武士一個身子騰空而起,向著組成包圍圈的兵士們撞去,身在半道,已經變為一座冰雕,散發出陣陣寒意,逼得那些兵士隻得閃避。


    贏月兒一招得手,前麵的包圍圈已經現出缺口,當下喝了一聲:“快走。”率先從缺口處竄了出去,氣機牽引之下,身後的三人仿佛被一根繩子連在一起,也隨著飛了出去。頃刻間便脫出了包圍圈。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則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那被殺武士的同伴剛剛將招式攻出,那邊贏月兒已經帶著三人飛射出去,剛好躲過了他一記重擊,那武士再要追擊,已經落後了老大一截。


    大風族的武技都是由風裏感悟出來的,便是幾人裏輕功最差的風闊,也遠在一般四品武者之上,贏月兒更是不用說,這時四人合力,將勁力全部輸注給輕功最高的贏月兒,頓時速度又加快了幾分。眼見著脫離包圍圈已有數十米,隻要轉過前麵街角,就可借著縱橫交錯的小巷擺脫敵手,忽地十幾條粗大的藤蔓從地下鑽了出來,如章魚的觸手一般揮舞著,如不是幾人見機得早,及時飄身後退,早已被這些藤蔓捉住。


    贏月兒平時待在秦易身邊,一切唯他馬首是瞻,這時卻顯出決斷,抬手數道冰寒戰氣擊中那些追擊而來的藤蔓,將之當場凍結,嘴裏喝道:“分開從房上走,能走一個是一個,不必管旁的人。”說著雙手擺出一個手捧蓮花的姿勢來,隨即就見一朵冰晶構成的蓮花憑空顯現,閃電般衝著那正在做法的法師撞了過去。


    被法師這麽一阻,那年輕人已經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大罵那幸存的四品武士,又吩咐餘下的兩名四品武士也加入到追擊的行列之中,急速向著四人趕了過來。前有魔法,後有追兵,風闊等人也非初出茅廬的菜鳥,自然知道這時隻能走的一個是一個,及早趕迴去報信要緊,也不多說,一個個縱身上了街邊的房頂,想要從上麵脫身逃走。


    那法師既然已經出手,自然不會讓這幫人逃掉,眼見贏月兒的蓮花戰技飛到,隻是揮了揮手,打出一個光球迎了上去,右手法杖卻絲毫不停,在空中劃出一個古怪的符號,隨即向天一指,頓時幾條光索飛了出來,如靈蛇捕食一樣飛向眾人身體。


    那年輕人雖說要殺了風闊風雷二人,留下贏月兒和風晴兩女,但在同一時間,用同一種法術造成兩種不同的效果,這法師自問還沒有那份本是。這光索隻有束縛之效,足可將四個人製住,那年輕人之後要打要殺,自然隨他的便。


    就在光索飛出的同時,贏月兒的冰晶蓮花剛好迎上了那三品法師射出的光球上麵,卻並未像後者想象那般湮滅,反是在即將相撞的瞬間碎散開來,化作漫天飛舞的晶屑,堪堪避過那光球,如一群飛蝗般奔著那法師撲了過來。這一招冰蓮花雨乃是冰神訣中僅次於冰霜神舞的頂級戰技之一,那法師不明就裏,一時大意之下,竟然隻用一個小小光球抵擋,怎能不吃虧?眼看著無數晶光閃爍的碎屑挾著尖嘯疾風驟雨似地襲來,當時就變了臉色,體內魔力急速流轉,袍子上繡著的幾個符文隨之發出光來,在空中化為數麵光盾,總算是將那旋轉飛舞而來的晶屑擋住。


    這一下差點陰溝裏翻船,那法師心中不免又驚又怒,心道:“這丫頭是少爺要的人,卻是不好隨意取她性命,如是隻讓她吃些苦頭,想必就是少爺也說不出什麽罷。”


    念動之間,就想要發動法術,讓那捆縛贏月兒的光索更加緊上幾分,耳中忽地傳來一聲炸雷般的厲嘯,頓時震得他耳鳴眼花,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即覺得後腦好似被重錘擊中,一陣劇痛之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人之識海,雖是看起來脆弱不堪,卻有一層神秘能量守護,便是地品法師也不敢說能夠單憑神識之力將其突破,傷到人的神魂。秦易這龍吟訣將龍威蘊於嘯聲之中,以音波之力撼動人的腦海,削弱那維護神魂的基礎,進而將龍威突入到識海之中,說起來雖是武技,效果卻實不下於他前世讀到的網文中的靈魂魔法。這時以三品修為發出厲嘯,那法師雖然也是三品,卻也免不了神魂受損,秦易又怕製不住他,順手將地上一塊石子當暗器扔出去,擊碎他的顱骨,如此一來,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他了。


    秦易一擊得手,身形並不停頓,如驚雷掣電一般奔著那惡少而去,人未到,一股凜冽之極的拳風已經壓得其幾欲窒息,那惡少不過是個紈絝,一身修為最多隻有八品,怎能當得秦易的拳勢?駭得聲嘶力竭地狂喊:“快來救我。”褲襠裏已經是屎尿齊流。


    他身邊還有一名三品武士,這時眼見少主陷入危局,情知憑自己之力,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秦易這石破天驚的一拳,縱然可以舍命保住自家少爺一時,待到自己負傷之後,仍是不免被對手屠殺的局麵。心念轉動之間,已經打定了主意,手裏長劍暴起一團耀眼的光芒,旋即化作一道長虹,直奔著秦易的左肋而去,用的正是圍魏救趙之計。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阿雷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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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記戰技喚作長虹斬,乃是那三品武士最得意的工夫之一,此時情急之下,已然是全力以赴,一擊出手,一身的戰氣已經去了四成。隻是秦易適才展現的拳勢太過驚人,他心中實是沒有把握一定能夠將其攔住,也顧不得調息迴氣,身形前移,來到那惡少前麵,手中寶劍化作一條模糊的光影,轉瞬之間就是十幾劍,緊隨在那長虹斬之後,向著秦易刺去。


    這武士心裏也有盤算:他這一番攻擊雖說未必能夠奈何得了對手,卻足可將之纏住,隻要片刻功夫,那三名四品武士便可趕迴,到時憑借四人之力,加上那些兵士,擒下對手自然做不到,保住自家少爺卻應該是沒問題的。


    他這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但是終究低估了秦易的實力——那長虹斬和隨後的十幾劍先後落在秦易身上,卻連半點油皮也沒能蹭破,甚或連前行的速度也未曾稍慢。那三品武士這時一身戰氣最多剩下不到一半,眼睜睜看著對手勢如雷霆,衝著自己撞了過來,卻偏偏顧忌著身後的少爺,隻得硬著頭皮,一抖寶劍迎了上去,心裏卻驀地閃過一絲明悟:“眼前這少年,雖是作出一副勢殺少爺的樣子,真正的目標卻恐怕是自己。”


    正思忖間,秦易一拳已經出手,那三品武士隻覺一個碩大無比的拳頭在瞬間占據了整個天地,無形的威壓如海潮般洶湧襲來,令得他心神為之震撼,雖然舉劍相迎,手上卻不由得慢了一下。這等強者爭鬥,一線之差便是生死之別,那武士的功力本就不及秦易,又被他設計消耗了一多半的戰氣,這時又自分神,哪裏還能擋得住秦易的拳頭?蓬地一聲響,先是寶劍被拳勁震成碎片,隨即拳勁裹挾著那寶劍的碎片,全數擊中他的身體,當時就將他一個身子打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


    這一番經過說起來繁瑣無比,實則不過是數秒鍾的事情,這邊秦易擊斃了三品武者,將那惡少擒下,那邊贏月兒等人也已閃過那沒了法師操控的光索,拳劍齊施,將一幹兵士殺了個屁滾尿流。


    秦易環視一眼,見那三名四品武士已經舍了贏月兒等人,正勢若瘋虎地朝著自己撲過來,顯是下了決心,就算是拚命也要救下自家少爺。當下一個閃身,到了那三名對手跟前,拳打腳踢,仗著肉身強悍,一招換一招,頃刻間便將三人全數擊斃。


    那惡少平素仗著老子的勢力,在這迷霧港和周遭的城市之中橫行無忌,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麵?眼見著秦易將自己視為最大倚仗的幾名強者如斬瓜切菜一般殺了個幹幹淨淨,早已嚇得麵無人色,好似一灘爛泥軟在地上,嘴裏不住喊道:“我父親是阿雷斯神教的大主教,你若殺了我,神教必定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秦易本待一拳斃了這膽敢對贏月兒和風晴起壞心思的惡少,聞聽此言卻不由得一愣:自從諸神不再顯於世間之後,一應宗教早已沒落,但看這惡少不過是個紈絝,隻因有個當主教的老子,居然會有三四品的高手為之保鏢,又能驅使城裏的兵士,顯見這什麽神教的勢力不小。隻是他想遍所知神詆,卻未曾找出這個什麽阿雷斯神,便問道:“阿雷斯神教是什麽東西?”


    這時贏月兒等人幾乎將圍困自己的兵士殺了個淨盡,一時半刻之內,到時不虞再有敵手到來,秦易索性借著這機會將對手的底細問清楚,也好做到知已知彼。


    那惡少雖是嬌生慣養,對那所謂阿雷斯神教卻頗是忠誠,聞聽秦易之言,臉上竟然現出一絲怒色,喝道:“你又是什麽東西,膽敢對阿雷斯神不敬……”話未說完,隻覺無邊的威壓迎麵襲來,下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這惡少從小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了秦易這蘊含龍威和戰狂訣的威壓侵襲?頓時隻覺心膽俱裂,嘴上猶自強撐道:“阿雷斯神威能無邊,早晚要降臨凡世,你若識相,趕快將那兩個女子獻與吾神,還可饒你一命,不然神靈發怒,定叫你全部親族,變為齏粉。”


    秦易聞言,心中突然一動,暗道:“這惡少不過是個紈絝,居然對這什麽阿雷斯神如此崇信,如今口口聲聲說要把月兒她們獻與神詆,隻怕先前的所謂調戲,也並非馭電所說的那麽簡單,此中必然大有蹊蹺。”


    贏月兒這時等人已經圍攏過來,聽到此言,贏月兒對秦易道:“阿易,我適才在街上也曾聽過一些人提起這阿雷斯神教,似乎在城裏頗有影響,上至城主,下到百姓,這城裏倒有四五成的人都是信奉那個什麽阿雷斯神的。這家夥適才就瘋言瘋語,一會兒說要我們加入神教,一會兒又胡言亂語,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那隊兵士原本是城裏的巡邏隊,到了這裏,居然被他隨意調動,這神教怕是頗有一些來頭。”


    秦易的本意,原是想問清楚那惡少的來曆之後,就一拳將他斃了,然後駕船遠走高飛,憑著自家真龍血脈對水性的精熟和風火神鷹在天空相助,就算那惡少的親族有能力追來也是不怕。然則此時卻是改變了主意,一抬手,一掌拍在那惡少的頭頂,將之打昏,接著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有什麽話迴到船上再說。”一行人旋即展開輕功,風一般朝著那海船所在的港口奔去。


    那惡少在迷霧港素來惡名昭彰,城中之人一見是他出麵,早都躲得遠遠的,周遭幾條街上都沒有了行人,一幹店鋪也是全都關門閉戶,他那些手下和兵士被殺了半天,仍是沒有一個人敢於接近兩撥人原本所在之地。直到秦易等人登上海船,起錨揚帆出海,惡少的家人這才得到消息,十幾名四品高手連同四名三品高手,逐電一樣趕到了海邊,哪裏還見得著海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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