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冰雪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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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火鱗獸已然衝至距秦易不過兩三米的地方,眼見對手護體烈焰消失,秦易一個箭步竄到火鱗獸近前,力貫右臂,當頭一拳,直若奔雷一般向它頂門打去。火鱗獸識得厲害,一扭頭躲過這一拳,身後一條又粗又長的尾巴如鋼鞭一樣,挾帶著風聲向秦易雙腿掃去,一人一獸就此戰在一處。


    若以戰力而論,秦易雖是初入五品,仗著混元功的強橫霸道,卻也不在一般的五品巔峰武者之下,和這火鱗獸正好棋逢對手。但火鱗獸天生一身刀槍不入的鱗片,除非打到雙眼,雙耳,麵門或是下腹之類鱗片覆蓋不到的地方,否則便是以秦易的拳勁,想要傷到它也並非易事,加之它烈焰之身雖然被破,一身控火神通還在,不時噴吐出一兩顆火球,或是弄出一道從地底噴出的火柱,每每逼得秦易手忙腳亂。十幾分鍾交戰下來,秦易竟然慢慢落入了下風,雖然擊碎了數片鱗甲,又在對手臉上打了幾拳,身上卻被火鱗獸利爪從左肩到右側腰部劃出老長一道口子,整個上半身已然滿是鮮血。


    贏月兒站在邊上,見秦易身負重傷,心中又是著急,又是擔憂,有心上前,卻又深知以自家的實力,衝上去隻怕會幫了倒忙。眼看那火鱗獸縱掠如風,不住地圍著秦易轉圈子,將他逼得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心中暗道:“他若是……我,我便拚了這條性命也要為他報仇,然後便隨他去吧。”


    秦易自是不知贏月兒已然有了以身相殉的心思,他本是遇強愈強之人,這時雖然身處下風,卻並不慌亂。他有混元功護體,身上的傷勢雖重,卻並未突破皮下,傷到內髒,此時揮拳踢腿,一麵抵擋招架著對手的攻勢,一麵尋找著火鱗獸的破綻。可巧那火鱗獸從他身前竄過,卻將原先中箭之處漏了出來,秦易心中一動,拚著右臂被獸尾狠狠抽了一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箭杆,猛力向前一推。


    這利箭所在之處正是火鱗獸的頸部要害,若是真被秦易將箭推進深處,隻怕立時便會要了其性命。怎知用力之下,那暴猿腿骨製成的長箭隻向前了不過兩寸便斷成兩截,卻原來早已被火鱗獸運用控火神通將那長箭在自己體內一段燒斷,隻留一小部分相連,用來引誘對手上鉤。秦易手上一空,心中警兆突生,急忙縱身躍起,卻已然晚了一步,左小腿被火鱗獸大嘴咬住,隻一甩,整個身子如騰雲駕霧般向後飛去,腿上一大塊血肉已經被硬生生撕了下來,露出裏麵的腿骨。火鱗獸得理不讓人人,得意地一聲低吼,身如離弦之箭飛射出去,一張大口之中,森森獠牙閃著寒光,直向秦易攔腰咬去。


    且說贏月兒,眼見秦易抓住對手破綻,心中還來不及歡喜,場中局勢已然突變,待到見得秦易被甩飛,一顆心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魂飛膽落之間,一道幽藍色的光芒已經透體而出,將她包裹在內,下一刻,贏月兒身化虹光,隻一閃,已經攔在了火鱗獸和秦易之間。


    那火鱗獸正自得意,眼前突地一花,卻見一個全身閃著藍光之人擋在對手身前,心中頓時大怒。一口氣噴出,數個小火球隨之飛出,在空中爆散開來,化作一張火網,向贏月兒當頭罩下,準備先行處理這膽敢攪局的家夥,然後再收拾那已經沒有再戰之力的對手。


    若是在以往,以這火鱗獸那發自骨子裏的兇悍氣勢,贏月兒縱然不會畏懼,卻也不敢當麵迎其鋒芒,但此刻秦易便在身後,卻是不容她退讓。眼中幽藍色的光芒閃動,贏月兒仿佛化身千萬,竟然在瞬息之間幻化出十幾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來,這十幾個贏月兒或迎風飛舞,或單腿獨立,或手捧蓮花,在同一時間做出一個個截然不同的美妙姿態,恍如天女下凡,令人目眩神迷。倏忽之間,十幾個人影同時向中央聚攏,重新歸為一體,隻見贏月兒全身藍光陡然一斂,又猛地向外擴張開去,化作一尊寒意徹骨的曼妙女神形象,向火鱗獸飛撲過去。


    與此同時,一個美妙若天籟之音,卻又清冷無比的聲音從贏月兒口中傳出:“冰——雪——神——舞!”語氣緩慢無比,一字一頓,偏偏卻在神像逼近火鱗獸的同時說完。


    秦易雖一時不察,被火鱗獸所趁,負了重傷,卻並未喪失理智,全身混元功聚集在雙拳之上,破山拳蓄勢待發,隻待火鱗獸逼近,便與之拚個兩敗俱傷。哪知贏月兒竟然搶先一步迎了上去,看著她如月中仙子翩翩起舞,先是一驚,及至看到那冰雪女神成型,心中頓時大急。


    他於武道之上造詣日深,雖不清楚這冰雪神舞是何等戰技,卻深知此等功法遠不是現今的贏月兒能夠使用的。要知戰技按照威力大小,可分帝、王、帥、將四級,普通六品武士最多不過能夠使用將級,欲要越級使用,便隻有透支潛力甚至燃燒精血生命。但觀其氣勢,她此刻所用至少也是王級戰技,以贏月兒如今六品武士的境界強行運用此招,隻怕從此武道難得寸進,纏綿病榻還是輕的,稍一不慎,便是個身亡的下場。待要阻止,已然不及,隻得眼睜睜看著那冰雪女神挾著無窮威壓迎向火鱗獸。


    這冰雪神舞乃係奇印皇家不傳之秘,亦是冰神訣中的殺招之一,據說練到最高深處,神像一出,千裏之內盡被冰封,正是火鱗獸這等火係靈獸的克星。贏月兒雖是火候功力未到,但那火鱗獸也不過是剛過五百年,如何是這神技的對手?隻覺無窮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全身上下仿佛被凍結在千年堅冰之中,幾乎動彈不得,不由得亡魂大冒。也顧不得今後能否再進一步,一道精元在體內鼓蕩升騰,隨即化作一道紅光,罩住全身。


    這精元乃是火鱗獸苦練多年所得,也是日後晉身千年靈獸的依靠,如今一經使出,立收奇效,竟然將那無邊寒潮硬生生抵擋在外。但冰雪神舞的威力遠非止於此,贏月兒心念一動,隻見那冰雪神像一手在胸前結成法訣,另外一手輕飄飄向前按下,頓時將那紅光壓得如水波般蕩漾,眼見得便要爆裂開來。


    隻是火鱗獸犧牲精元,卻並非指望著能借此擋住冰雪神威,借著紅光將那神像阻得一阻,熊熊火焰再度燃起,包裹著碩大的身軀如疾風般向遠方逃去,竟然是禦空而行。


    但凡靈獸,除掉那些天生可以飛行的之外,隻有五千年以上才可禦氣飛行,這火鱗獸亦不例外。它此刻所用的秘術與奇印軍中的燃血之術有些相似,乃是以消耗精血元氣為代價,換取短時飛行的能力,隻是此術一用,火鱗獸的修為便會跌迴五百年以下,而且自今而後,再也難得寸進。


    第三十八章 溫情


    秘法果然不同凡響,火鱗獸的速度此時驟然增加了數倍,轉眼之間已經繞過神像和其後的贏月兒,隻需再有片刻,便可進入樹叢深處。就在此時,突見一道淡影如浮光掠影掠至,正是秦易,他蓄勢已久,這時落在火鱗獸的側方,一記破山拳打在它頸側。鱗片紛飛之中,隻聽一陣骨裂之聲傳來,那火鱗獸千餘斤重的身體在空中打了個滾,直飛出二十米外,摔落在地,再也不動。


    “撲通!”幾乎在火鱗獸被擊飛的同時,贏月兒已是油盡燈枯,再也無力維持那冰雪神像,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秦易忙不迭縱身躍到贏月兒身旁,將她抱入懷中,那贏月兒見秦易無恙,蒼白如雪的臉上現出一抹笑意,輕聲說了句:“你沒事,便好。”頭一歪,昏了過去。


    秦易嚇得肝膽俱裂,急忙伸出手握住她的腕脈,隻覺她脈搏微弱之極,幾乎不可察覺,忙將一縷柔和的勁氣度入其體內,護住心脈,又割開自己腕脈湊到贏月兒嘴邊,逼出一滴滴蘊含精華的鮮血,滴入她口中。


    此乃今世武者常用的緊急療傷之法,但凡五品以上的武者,體內精血充足,血液中俱都隱含一絲神奇的能量,可以緩解旁人傷勢,若是將精血逼出,更可將瀕死之人傷勢暫時穩住。隻是此法極耗元氣,通常武者如有其它選擇,絕對不會使用,但兩人的包裹,連同其中半年來收集的物品全都被火鱗獸突襲的那一記火球燒成了灰燼,如今也隻有此法可行了。


    如此滴了足有三四十滴鮮血,贏月兒一聲嚶嚀,已是蘇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問道:“小弟,我還沒死麽?”突然覺得嘴裏鹹鹹的,隨即看見秦易正在放血,掙紮著說道:“不……不要……”隻是她如今身體虛弱,又哪裏爭得過秦易,掙得幾下,又昏了過去。


    秦易又滴了十餘滴鮮血,見贏月兒氣息漸漸平穩,臉色也不複之前那般嚇人,這才停了下來。粗粗止了下血,秦易心中暗道:“這半年來曉行夜宿,仗著一身武技,隻是一路前行,倦了便在林中歇息一番,卻從沒有個真正的住所。如今月兒身負重傷,雖是暫時穩住,仍然亟需靜養,卻是需要找個地方好好安頓一下。”忽然想起來時路上曾經見到過一處山洞,遠遠看去也算寬敞,便抱起贏月兒,一麵向南趕去,一麵找尋著沿途可用的藥草。


    所幸此地乃是火鱗獸的領地,適才那一番大戰,火鱗獸威壓外泄,周圍數十裏內有點靈智的野獸靈獸全都已經被嚇跑,否則以秦易現時的狀態,絕難抵擋這些猛獸。如此走了一個小時,搜羅了些可用的藥物,終於到了那山洞之下。


    這山洞位於半山腰,下方山勢極為陡峭,這等地勢若是在平時自然不在秦易話下,這時元氣大傷,卻成了一個大問題。曆盡千難萬險,才背著贏月兒爬了上去,見其中還算整潔,又強撐著身體打掃出一片空地,這才將贏月兒放在地上。此時也無工具,秦易隻得因陋就簡,用混元功將那草藥汁液壓榨出來,喂著贏月兒喝下,又待了半個小時,待到贏月兒臉色逐漸變紅,這才倦極而睡。


    秦易正睡得香甜,突地心裏一驚,猛然警醒過來,睜眼一看,隻見天色已黑,月光透過洞口,斜斜地照進洞裏,此時正值滿月,整個山洞之中一片銀光,明亮不下日間。轉目一看,贏月兒不知何時已然醒了過來,一雙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忙說道:“你醒啦,現下覺得怎樣?”說著走到她身邊,扶她靠著洞壁坐了起來,接著伸出手,扣住贏月兒腕脈,探查她的脈息。


    贏月兒也不說話,隻是用眼睛望著秦易,秦易被她看得心裏發毛,笑道:“怎地不說話,為何一直看著我?”


    贏月兒忽地嫣然一笑,聲音虛弱地說道:“我隻道再也見不到你了,哪知一睜眼,卻看到你在身邊,又怕眼睛一閉,就再也睜不開了,隻想趁著現在好好看看你。”


    秦易伸手在她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輕聲道:“胡說八道,你現在好得很,怎會見不到我?乖乖聽話養傷,若是再胡思亂想,我便打你屁股。”


    贏月兒輕聲嗔道:“你胡說些什麽?”頭已然低了下去,一張俏臉,連同玉頸,竟全都變成了粉紅色,看得秦易不禁一呆。


    贏月兒沉默片刻,間秦易不語,忽然又抬起頭來,說道:“喂,我餓啦,有吃的嗎?”


    秦易心中一喜,心知日間的放血和草藥已然見效,贏月兒如今覺得餓,正是髒腑功能已經恢複的表現,這卻也多虧她天賦異稟,底子深厚。當下說道:“你如今傷勢未愈,卻是不宜進食,我昨日踩了些野果,你且先吃一些。”說著取出路上采到的果子,就著洞中鍾乳石上滴下的水滴清洗一番,拿到贏月兒身邊,就要喂她吃下。


    贏月兒怎肯讓他喂食?忙道:“你放在那裏,我自己來。”說著便要伸手去接那野果,哪知一雙手竟然軟得如棉花一般,隻抬到一半便沒了力氣,一時又羞又惱,又有些害怕,竟然落下淚來。


    秦易急忙道:“好好的怎地又哭起來?你現下身體虛弱,自是無法自己進食,再過兩天,你便是求我喂你,也是休想了。”說著將手中野果遞到贏月兒嘴邊,柔聲道:“乖乖吃下去,等一下給你講故事。”


    贏月兒的臉又是一紅,卻沒再反對,帶著一張梨花帶雨的嬌靨,就著秦易的手掌吃起野果來。那野果個頭不大,每吃一口,贏月兒的雙唇必會碰到秦易手指,隻是幾下,秦易便覺口幹舌燥,心跳加速。贏月兒天仙之姿,又對他一片癡心,秦易心中未嚐不為所動,這半年相處下來,兩人之間已是有些朦朦朧朧,加之他所練混元功乃是至陽至剛的功法,若非他生性堅韌,此時早已忍受不住。


    好容易挨到贏月兒吃完,秦易拍拍手,抖掉果肉殘屑,看著贏月兒心滿意足的樣子,心中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些若有所失。這時隻聽贏月兒說道:“我吃完啦,你剛才說過給我講故事的,現在就講吧。”


    當日秦易送她到神山郡之時,一路上常給她講些前世的傳說,贏月兒已然有些聽得上了癮。隻是後來被人追殺,又到了這林海之中,便再也沒有了機會,這時秦易親口允諾,贏月兒自是不肯錯過。


    秦易笑道:“郡主娘娘有命,小人怎敢不從?”抬眼看到天上明月,心中一動,便將前世嫦娥奔月的故事講了出來。


    贏月兒倚著洞壁,眼睛望著外麵的月亮,聽到那“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時,兩行清淚突地流了下來。旋即轉過臉,對著秦易,無比認真地說道:“小弟,我不要做嫦娥,你也不要做後羿,我們不求轟轟烈烈,不求長生不死,隻要平平安安,好不好?”


    第三十九章 巨力熊,遮天蜂


    秦易蹲在一塊巨石之後,任由烈日當空,草叢中的蚊蟲在他麵前身上飛舞爬動,身體如石雕般一動不動,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麵十餘米處的一塊空地,靜候著獵物上鉤。在他身後陰涼之處,贏月兒端坐在一張樹藤編就的座椅上,一雙美目盯著他的背影,眼中滿是欣慰與滿足之意。


    此時距那場與火鱗獸的大戰已有半月,秦易費盡心機,使盡渾身解數,虧得這叢林中天材地寶頗不少見,終於將贏月兒從鬼門關邊上拉了迴來,隻是免不了元氣大傷,數月之內,再也休想做劇烈活動。贏月兒卻渾然不以為意,她重傷未愈,每日裏隻能由秦易或抱或背,又或是像現在這般坐在椅子上,無論怎樣,隻要秦易出現在視線之內,她便是如現在這般模樣,仿佛隻需看到秦易,便是這世上最快活的事情。


    秦易雖是武癡,畢竟是兩世為人,哪裏不清楚贏月兒的心思?伊人情深,舍生忘死,秦易也非草木,自是不無感動,這些時日對贏月兒越發關懷體貼,幾乎是有求必應。此番狩獵,秦易原本打算獨自一人前來,贏月兒卻因多日未曾活動,覺得氣悶,軟語相求之下,秦易也隻得應了對方所請,帶著她一同到了這處所在。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從不遠處傳來,接著隻見一頭足有普通黑熊三四倍大的巨熊從林中走了出來,秦易頓時精神一振。這巨熊正是他這一次的目標,名為巨力熊,在靈獸榜上排在第一百九十五位,雖無什麽特殊的神通,一身蠻力卻極為驚人,其心中之血更是滋補氣血,強筋健體的良藥,正合如今的贏月兒使用。隻是這熊心血需要趁熱飲用,以活殺現用最佳,秦易帶贏月兒參加狩獵,這也是原因之一。


    再說那巨力熊,鼻中聞著一股淡淡清香,隻覺心曠神怡,饞涎欲滴,恨不得從喉嚨裏伸出隻手來將那散發清香之物抓進去。一路循著香味找來,赫然看到那躺在林中空地上麵,堆得小山也似的神漿果,頓時大喜過望,不管不顧地衝了過去。


    秦易等的便是此刻。靈獸榜記載,這巨力熊生性謹慎,且精通遁地之術,唯有這神漿果是其最愛,一旦發現,不拘身在何處,必欲得知而後快,乃是用來引誘其上鉤的絕佳誘餌,如今一見果不其然。眼看巨力熊越來越近,身形一閃,已然掠過空地,來到巨力熊身前。


    那巨力熊突覺自己麵前多了一人,若是換在平時,必然會停下腳步,查清對方底細,或是以最快速度遁地逃走。但此刻它全部心神已然為神漿果所奪,哪裏還顧得上這些?怒吼一聲,一隻碩大的熊掌帶著千斤之力向秦易拍了過去,身形卻仍自前衝。


    秦易輕笑一聲,右手揮出,一把抓住巨熊的熊掌,就勢擰腰甩臂,那巨力熊頓時便飛了出去,所用正是太極中借力打力之術。不待巨力熊落地,秦易衝天而起,飛到其上方,接著又如隕石墜地般向下落去,正正砸中巨力熊的後心。


    若是單憑秦易的體重,便是再增加一倍隻怕也未必能把巨力熊砸得怎樣,但秦易這下已然用上了千斤墜,一個身子在混元功的作用之下,重逾萬斤,下落之勢快如閃電,隻是一擊,便將巨力熊砸得骨斷筋折,登時了賬。


    秦易身形落地,探手從懷中取出匕首,將巨力熊身體翻過來,就地將其心髒取出,托在掌中,掠至贏月兒身邊。贏月兒笑靨如花,見秦易到來,也不說話,徑自伸出一隻衣袖,將他額頭上因為日頭暴曬出的汗擦去。


    秦易微微一笑,將巨力熊的心髒遞到贏月兒身邊,說道:“張開嘴,把這裏麵的血喝了。”


    饒是贏月兒半年多來已經習慣了叢林,這茹毛飲血之舉卻是從未有過的,聞言嚇了一跳,抬頭看向秦易,見他一臉堅決,可憐兮兮地問道:“不喝行不行?好小弟,隻這一次,今後你讓阿姐做什麽都依你。”


    秦易早知她不會輕易就範,也不與之爭辯,隻是舉著那熊心,說道:“這巨力熊的心血最能滋補身體,你若現在不喝,等一下心血凝固,這一次的狩獵便告廢了。你若願意我前些時日的努力無用,便隻管不喝。”


    捕殺巨力熊雖是不難,采集神漿果卻頗費了秦易一番心血。這神漿果生長之地必有寒冰鳥守護,此種鳥類最喜群居,動輒數百隻聚在一起,秦易設計數日,將大部分寒冰鳥引走,這才采得足夠的果實。饒是如此,身上卻也留下了不少寒冰鳥吐息所致的凍傷。贏月兒對此自是知曉,聞言心中卻是一軟,嗔道:“臭小弟,用這種話來擠兌我。”手卻伸了出去,接過熊心,閉眼憋氣,仰頭將熊心之中蘊藏的鮮血一口氣喝了個淨盡。


    秦易見狀一笑,正要說話,突聽一陣嗡嗡響聲從遠處傳來,迴頭一看,但見遠處一片黑雲鋪天蓋地,正向這邊飛來。他目力何等驚人?早已看清那黑雲的虛實,當下心中便是一驚,說道:“這野蜂怎地有如此之多?”


    那黑雲來勢極快,轉眼間便到了空地上空,卻原來是一群常人手指大小的野蜂,看那黑雲的體積,數目隻怕至少在百萬以上,正是這叢林之中僅次於蟻海的最可怕生物遮天蜂。


    這遮天蜂並非靈獸,但勝在數目極大,每一群至少有數十萬隻,一遇強敵便傾巢出動,遮天蔽日,故此得名,其尾後毒針便是虎豹中上七八下也會倒地斃命,縱然是靈獸之屬也不願招惹,獨有巨力熊乃是例外。這巨力熊名字裏帶著一個熊字,性情也和熊類相近,最喜蜂蜜,它一身皮糙肉厚,對毒物的抗力又是奇佳,每每闖入蜂巢所在之地,將其中的蜂蜜偷吃個夠,蜂群卻對其無可奈何。此次卻是一窩遮天蜂的王者晉為靈獸,有了靈智,思及巨力熊以往所為,聯合了附近數座蜂巢,前來找這巨力熊尋仇來了。


    遮天蜂分辨事物,一靠氣味,二靠氣息感應,第三才輪到一對複眼。那巨力熊雖被擊斃,心頭之血卻被贏月兒喝掉,一時之間,其身上未免也帶上了巨力熊的氣息,遮天蜂在巨力熊上空盤旋片刻,再度騰空飛起,直奔贏月兒和秦易二人急速飛來。


    第四十章 暴雨,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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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易昔日在狩獵之時也曾見識過這遮天蜂,對其習性頗為了解,故而一見其出現便已然嚴陣以待。這倒並非他不想帶著贏月兒逃走,隻是他速度雖快,又怎能快得過天上飛的?即便見到蜂群之時就跑。最多不過出裏許,便會被追上。


    這時眼見蜂群鋪天蓋地地向自己和贏月兒撲來,秦易心知若是被其近前,必定是個十死無生的局麵,也顧不得贏月兒在身邊,一伸手將身上獸皮衣取下,反手一揮,頓時一股疾風唿嘯而出,迎向遮天蜂。


    這一揮卻並非隨手而為,乃是前世一門奇功,名為流雲飛袖,隻是如今並無寬袍大袖,便隻能用衣物代替了。那遮天蜂雖是兇悍,終究隻是一些蟲類,這時被獸皮衣一掃,登時便有數百隻斃命,又有數百隻被勁風卷起,在空中翻翻滾滾,折斷翅膀,跌落在地。


    那遮天蜂生性最是記仇,否則那蜂王也不會一朝成了靈獸,便召集同類來找巨力熊報仇,贏月兒身上有巨力熊的氣息,亦被它們當成了後者的同類。此刻雖是乍一照麵便吃了虧,依然不肯放棄。那蜂王已成靈獸,自然有了靈智,此刻指揮著蜂群分作兩股,一股在秦易頭上盤旋,另外一股向著贏月兒衝來,卻是看出贏月兒似乎好對付一些,打定了先行除掉一個的主意。


    秦易笑罵道:“好個畜生,居然還有這等機謀。”身子一晃,化作一縷輕煙,在贏月兒身邊轉起了圈子,手中獸皮衣舞動,將二人遮擋得密不透風,那蜂群撲落下來,不待接近,便被陣陣狂風吹得高高飛起,不知落到什麽地方去了。


    贏月兒坐在藤椅之上,眼前全是秦易遊走之時留下的殘影,耳中聽的盡是獸皮衣揮動之時發出的淩厲風聲,心中隻覺安心無比。她生性剛烈好強,雖有武寧王蔭庇,卻最討厭躲在別人羽翼之下,這些時日跟在秦易身邊,卻不知不覺將其當成了最大的倚靠,仿佛便是天塌下來,也有他為自己頂著一般。


    那蜂王亦是狡猾之極,眼見秦易守勢嚴密,一時難以攻入,便指揮著蜂群在秦易身邊上下左右不住飛舞,卻並不靠近,偶有數十上百隻衝到前麵,也是馬上後退,竟是存心要消耗秦易的體力。


    秦易如何看不出對方的打算,心中暗道:“這野蜂原本隻知蠻幹,想不到有了靈獸指揮,竟然變得如此難纏,卻是需要謹慎從事了。”但凡靈獸,若沒有五百年以上的修為,便無法掩飾自身靈力,隻要入品以上的武者或者法師全都能夠感應到。


    秦易心思閃電般轉動,頃刻之間已然有了主意,腳下逐漸慢了下來,手中獸皮衣的舞動也不複之前的淩厲。那遮天蜂王畢竟剛開靈智未久,遠不如人類狡詐,此刻見得秦易舉止無力,隻道對方力盡,一道令下,無數野蜂從四麵八方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秦易早有準備,對著身後的贏月兒說了聲“捂住耳朵。”手上獸皮衣急速揮動,卷起一陣狂飆,將當先的數千野蜂裹入其內,待到贏月兒準備完畢,獸皮衣一收,仰麵對著衝來的遮天蜂群,如長鯨吸水般猛吸了一口氣,接著便是一生巨吼。


    這獅吼功的威力與功力修為直接相關,秦易晉升至五品境界,獅吼功的威力亦是水漲船高。這一吼便如同平地起了一個炸雷,又好似山崩地裂,隻見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空氣波紋如潮水般向四麵湧去,所過之處,沙飛石走,樹斷枝落,那蜂群好似風中的稻草一般,飄飄蕩蕩,向後飛去,接著又如雨點一般落到地上,內髒已然在這一吼之中盡被震碎。便是那飛在高空的蜂群,也有不少被這吼聲所懾,從天上掉了下來,餘下的紛紛振動翅膀,向上飛去,一時之間卻是不敢再步步緊逼。


    這一下蜂群卻是損失慘重,足足數萬野蜂在這一下之中斃命,便是那蜂王也因靠得太近,差點被吼聲震落下來。當下高高飛起,在空中盤旋不休,卻再不敢落下來。


    隻是這遮天蜂性子極是執拗,對仇敵更是不死不休,雖是懾於秦易獅吼功的厲害,卻仍未放棄追殺之舉。秦易一邊調息恢複功力,一邊凝神戒備,隻要蜂群略一接近,便是一記獅吼功出口,每次必有至少數百上前隻遮天蜂被震落,蜂群試了數次,又傷亡了數千同類,終是不敢再試,隻是遠遠飛在秦易頭頂,等待戰機。


    此舉正中秦易下懷。獅吼功雖然霸道,卻也頗耗功力,以他現在之能,最多不過連吼十幾次便會力盡,這一來正好給了他喘息之機。此時正值下午,再有一兩個小時太陽便會落山,這叢林之中夜裏霧氣極大,遮天蜂若到時還不歸巢,被水打濕翅膀,隻怕會有一多半再也迴不去,想那遮天蜂再是瘋狂,也不至於不顧族群的死活。


    這林中原有不少野獸棲息,其中更有數頭靈獸,但這時均已被遮天蜂嚇走,偌大一片樹林隻餘下了秦易和贏月兒二人。那贏月兒先時雖得秦易提醒,提前堵住了耳朵,依然被震得頭暈眼花,此刻見蜂群不敢接近,索性取下了塞耳之物。秦易察覺身後動靜,微微扭過頭來,輕聲說道:“別怕,一切有我。”


    贏月兒嫣然一笑,生怕他分心,也不說話,心中卻想道:“隻要有你在身邊,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是不怕的。”


    正僵持間,秦易突覺額頭一涼,卻是一滴水珠落到了臉上,接著又是數滴,急忙抬頭看天,隻見空中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連結成線,正往地麵上落下。隻聽身後的贏月兒一聲歡唿道:“下雨啦,這下可好了。”


    六月天,孩子臉,如今時值盛夏,正是天氣變幻無常之時。這雨水對普通獸類而言最多不過是弄得一身濕漉漉的,但遮天蜂乃是昆蟲之屬,一雙膜翅最怕的便是被水打濕,若是等這雨水落下,這群遮天蜂休說傷人,能有十分之一活著迴到蜂巢便已然是僥天之幸了。


    此事說起來卻需怪到那靈獸蜂王的頭上。原來這遮天蜂與普通野蜂不同,王者並非雌性,卻是由蜂群裏麵最強壯的雄蜂擔當,這雄蜂之下有數名蜂後,專責產卵,蜂巢之中盡是這一王數後的子孫。但凡此類群居的生靈,如若其王者乃是蟻後一類的雌性也就罷了,若為雄性,便免不了爭奪王位之事,這蜂王自從開了靈智,練就神通,便有了和人類王者一樣的心思,生怕蜂群之中有誰奪了自己之位,竟然將蜂群除自己之外的同類全部抹去獨立的神智,變為手下的傀儡,那被其強行裹挾來的數群野蜂亦是同樣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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