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這一聲巨吼乃是仿自前世武林盛傳的獅吼功,隻是威力還遠及不上傳說之中。他發吼之時乃是衝著前方,坐下戰馬雖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卻遠比對方的馬匹好得多。那戰馬受驚之下發起*性子,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不少,轉瞬間已經衝入對手中間。


    秦易劈手奪過當先一人手中的鐵棍,迴手將其打落馬下,接著好似虎入羊群一般向著眾人衝去,眨眼間便打翻了七八人,穿透了對方的陣營。接著也不撥馬,雙腳一點馬鐙,身子騰空而起,落在一匹騎士被砸飛,正從自己身邊跑過的戰馬背上,向仍自背對著自己的殘敵殺去。


    那幫武士最高的也不過隻有八品,怎是秦易的對手?馬上作戰不比地上,一應閃展騰挪之術全都無法施展,雙方交手全憑真正實力,分出勝負卻是要比步戰快了許多。不過片刻的工夫,剩下的幾名武士便全都步上了自己同夥的後塵,被秦易砸落馬下。


    秦易今世本就是個武癡,最喜與人較量,這一番戰鬥之下,隻覺豪氣上湧,先前的種種顧慮竟然全都被拋在了腦後。一聲大喝,催馬來到贏月兒麵前,說道:“郡主可願與我一同殺賊?”一隻手已經伸了出來。


    贏月兒先前見秦易在群賊之中縱橫來去,手下無一合之敵,還隻是佩服他武技強橫,此時見他端坐馬上,凜然若天神下凡,心中卻是沒來由地一慌,不知怎地,迷迷糊糊地便將手遞在了他的手中。及至秦易微一用力,帶著她上了馬背,落在自己背後,這才醒悟過來,一張俏臉不禁羞得通紅,一雙手卻是緊緊環抱住秦易腰間,怎麽也不肯放開。


    什麽時候,發起*性子也成了違禁詞了?


    第二十一章 同行


    明天要值班,明天的更新提前到十二點,兄弟們多多收藏投票啊。


    她這番小動作,秦易自是不知,從腰間解下絲絛——這個動作免不了又是讓贏月兒一陣胡思亂想——將郡主與自己牢牢綁在一塊兒,隨即調轉馬頭,向羅家眾人來時的方向奔去。


    秦易雖然好戰,卻並不是隻知逞血氣之勇,若是羅家實力未損,他自是要好好思量一番,但如今對方唯一的六品武士羅遠平已經身亡,二十幾個武士也被自己擊殺,剩下的人威脅卻是不大,如若策略得當,便是將其全殲也非不可能。他原本便打算借護送之機獲得贏月兒的好感,以便讓其在武寧王麵前為鐵家村求情,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博得郡主感激,又不至於將自己二人陷入險境,怎肯輕易放過?


    楚家鏢隊與羅家交手之地距離秦易原先的所在不過裏許,等到他趕到之時,雙方仍在激戰。此地山路狹窄,不利馬戰,在最初的衝鋒之後,雙方全都棄馬選擇了步戰。隻是那楚家明顯落了下風,原本的二十幾名鏢客隻剩下不到十人,被二十多個對手團團圍住,落敗已是遲早之事。


    那羅家之人並非全都參戰,有數人正站在戰圈之外,一邊看護馬匹,一邊替同伴掠陣,聽到身後馬蹄聲響,還隻道是追殺逃敵的同夥迴來,也不以為意。隻有一人聽得那馬蹄聲越來越近,卻是沒有半點慢下來的意思,便迴過頭來,打算看個究竟,卻被秦易兜頭一棍,打了個腦漿迸裂。


    秦易一擊得手,也不停留,手中鐵棍左右舞動,又有兩個武士被他打翻,接著越過剩下的人,一直衝進了正在圍攻楚家鏢隊的眾人之中。


    這一番變故說來話長,實際上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那班羅家武士還未醒悟到發生了什麽事,秦易手中鐵棍已經化作一條條黑色的怪蟒,唿嘯著向他們襲來。隻是一刹那,便有五六名武士倒在了秦易鐵棍之下,原本嚴密無間的包圍圈頓時顯出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楚家鏢隊之人原本自分此番必死無疑,哪知突然間救兵從天而降。秦易來到眾人跟前,隨手解開絲絛,將身後的贏月兒扔進鏢隊組成的圓陣之中,說了聲:“看好她。”身子從馬上躍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新落入到羅家武士中間。


    直到這時,羅家眾人方才反應過來,個個又驚又怒,紛紛提刀舉劍,再度攻來,就連那負責看守馬匹的幾人也加入到戰圈之中。除了少數人負責監視楚家鏢隊,其餘的人竟然全都將秦易當成了首要目標,一時之間,隻見秦易身邊刀影重重,劍光閃閃,勁氣縱橫,一股濃厚道如同實質的殺氣已然將他牢牢地罩在了中間。


    隻是這一番攻擊又怎能及得上上百柄利刃一起襲來的情景?秦易如今的實力,便是不用鐵棍抵擋也可在百口利刃中自由來去,這區區二十幾道有先有後,力道不一,甚至相互阻礙的攻擊看似密不透風,與之相比卻是差得遠了。眼中精光閃爍,秦易手裏鐵棍左右一撥,兩個迎麵衝上來的使刀漢子已經被棍頭擊碎胸骨,倒跌著飛了出去,接著迴身一掃,從後麵衝上的一名用劍大漢被攔腰擊中,整個身子橫著飛入了同伴中間,又砸翻了三個人。


    這場廝殺雖然算不上艱難,卻無疑是秦易兩世為人遇到的最大的打鬥場麵,與單打獨鬥又有不同。在眾人的包圍之中,秦易的身形如同一道有形無質的影子,遊走在刀山劍海之間,認對手如何拚命,卻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那一條普普通通的鐵棍,在他手裏卻如一條黑龍一般夭矯靈動,時而沉重無比,時而又輕靈如風,刁鑽如蛇,每一下都必然會擊中一人。交手不過兩分鍾,羅家武士又倒下了一小半。


    秦易越打心中越是暢快,隻恨不得眼前再多出一些敵人,讓他打個痛快。一聲長嘯,竟然棄了鐵棍,赤手空拳撞進人群,拳打腳踢,頭撞肘擊,掌劈膝頂,又是六人被他打倒。


    這班武士之中有一名使雙錘的大漢,乃是七品巔峰武士,也是眾人中除了羅遠平外武技最強之人,剛才每每想要憑借沉重的雙錘與秦易正麵較量,卻都被他用身法躲開。這時見秦易棄了鐵棍,憤恨之餘也不免竊喜,一錘將擋在自己身前的同伴打飛出去,一個踏步已經到了秦易身前,兩柄加起來百來斤的巨錘高高舉起,向他當頭砸了下來。


    秦易先前因為敵人較多,不願與這大漢硬拚,如今對手數量大減,自己又戰得興起,自是不會再行避讓。見大漢雙錘落下,不閃不避,一腳踢飛側麵衝上的一名敵手,右手握拳,連擊兩下,正中那兩柄大錘。


    秦易的混元功脫胎於前世的外家硬功,油錘貫頂,胸口碎石之類在旁人看來不過是江湖把戲,對真正的硬功來說卻隻是家常便飯,他如今已經練到由外而內的境界,對付一個七品武士的鐵錘自是不在話下。那大漢先時還在譏笑秦易不知死活,哪知下一刻隻覺兩道巨大無比的力道沿著錘柄傳來,雙手疼痛欲裂,竟然再也握不住雙錘。隻見那一對大錘幾乎不分先後地斜斜飛上天空,又如隕石墜地般落了下來,正好落在秦易身後,兩名武士躲閃不及,頓時便被砸得個血肉模糊。那大漢心膽俱裂,就要轉身逃走,早被秦易合身撲上,一拳擊碎了腦袋。


    秦易這一番表現可說是悍勇無比,羅家武士雖然都是亡命之徒,卻終究不是正規軍,眼見對手招招奪命,如魔神臨凡,哪還提得起勇氣?不知是誰先發了聲喊,剩下的十來人竟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作鳥獸散,頃刻之間便逃得無影無蹤。


    楚家的鏢客們好半天才從震驚之中恢複過來,眼見秦易緩緩走近,楚堪急忙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小兄弟真是好功夫,這迴卻是楚某看走了眼,楚某……”


    話未說完,已被秦易打斷道:“舉手之勞,楚首領不必客氣,在下還要帶家姐趕路,你我就此別過。”說完穿過人群,走到被自己扔進圓陣中央的贏月兒身邊,就欲攙著她離開。此次出手雖然過癮,卻實非出自他本意,奇印律法森嚴,雖然殺的乃是盜匪,卻也免不了要到衙門走一趟,那羅家武士有不少逃出,如若勾結同黨再來報複也是個麻煩,秦易此時卻是打的盡快離開,將這一堆爛攤子交給楚家鏢隊處理的主意。


    楚堪走南闖北多年,秦易的心思自是瞞不過他,隻是如今自家人手折損大半,再也無法抵擋盜匪,怎肯放這樣一個強援離開?目光一轉,看到被攙著的贏月兒,心中已然有了主意,當下緊走幾步,趕到秦易麵前道:“小兄弟,我看令姐身體不便,隻怕受不了長途跋涉之苦,小兄弟如不嫌棄,何不暫且與我等同行?我這便命人搭一個肩輿,等到了前麵再尋一輛舒適的馬車,豈不是比騎馬乘車舒服得多?此間之事,自有在下派人處置,我等鏢客自衛殺死賊人,為地方除去一害,官府高興還來不及,自然會有重賞。”


    秦易沉吟片刻,看向贏月兒,見她雖然尚能支撐站立,然而神色間已是委頓之極,顯然剛才一番折騰已經讓她筋疲力盡。那麻神散雖非毒藥,效力卻是霸道已極,便是一頭公牛在解開藥性之後也要數日手腳無力,精神不振,贏月兒終究是個女兒家,這一日來又是趕路,又是搏殺,已是有些支撐不住了。此時要她乘坐戰馬已是不可能,自家那輛馬車乃是鄉間拉人載貨之用,在這山路上行走之時顛簸無比,隻怕贏月兒如今也難以承受,況且這一番廝殺耽擱之下,那拉車的馬匹恐怕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既然這楚堪主動開口攬過殺人之事,與之同行也未嚐不可,因此點了點頭道:“既是楚首領盛情,在下就此拜謝了,阿姐,你看如何?”眼睛卻看向贏月兒,生怕這位郡主還在使小性兒。


    贏月兒此刻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小弟,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便是。”語氣卻是分外溫婉。


    雙方商議已畢,當下楚堪派出一人到附近鎮上報官,又讓人在周圍山上看下樹枝,做了一個簡易的肩輿,分出兩人抬著贏月兒,押著馬車,再度上路。既是已經報官,那一幹賊人和鏢客的屍體全是證據,不宜妄動,便全都交給了官府處置,楚家也是世家,卻是不怕當地官府在此事上有所壓榨。


    一行人走了幾十裏,到得一處鎮上,楚堪不知從何處又找來幾名武士,又雇了一輛上好的馬車,裏麵鋪上厚厚的褥墊,同著秦易向郡城趕去。沿途雖然免不了還有些不開眼的小賊,卻再也沒有羅家那樣的強敵,多數時候隻需楚家之人出手便可擊退,一路曉行夜宿,這一日終於到了郡城之外。


    第二十二章 靈獸精血


    今天值班,更新提前到淩晨,一會兒還有一章。


    這神山郡雖然地處山區,若論人口土地,卻也當得上附近幾郡中的第一,城牆修得極是高大,雖在數裏之外亦可看到。望著遠處那露出地平線的城牆頂端,秦易不免長長吐了口氣,十來天勞心勞力,如今總算快要到了目的地,隻需將郡主交與當地郡守,就算是大功告成,想來以自己連日來的辛勞,換得贏月兒替鐵家村向武寧王求情應當不是問題。想到這裏,轉過頭對贏月兒道:“阿姐,前麵便是郡城了,我們是直接進去還是在此地等他們來迎接?”他口中的他們自是指郡城的一班官員,贏月兒身為郡主,當今帝王的堂妹,來到這偏遠郡城,論禮法合城官員卻是全都應當出來相迎。


    贏月兒定定地看著前麵的城牆,暗道:“這便到了地方了麽?”秦易刻意結交,仗著自己如今還是少年,經常有意無意地湊到贏月兒身邊,揀一些前世今生的逸聞趣事講與她聽。他本身年齡與贏月兒相近,又有著兩世的見識,能夠投其所好,加之談吐風趣,一路上雖說頗為勞頓,贏月兒卻隻覺快活無比,遠比往日在京師和一班世家子弟混在一起自在得多,如今乍然想到自己進入郡城之後便要與秦易分離,心中不免有些神傷。


    秦易自是不知她這番心思,見贏月兒不答,隻道她有些倦了,不欲大張旗鼓,便說道:“阿姐如果不願麻煩,我們便偷偷進城如何?這樣一來,卻也省下了許多麻煩。”


    贏月兒見秦易急著進城,心中莫名其妙地就是一苦,心道:“你便這麽急著與我分開麽?”這一下卻是鑽了牛角尖,隻覺心灰意懶,淡淡地說道:“算了,早晚都得讓他們知道,你便拿著本宮的玉佩進城,讓郡守前來迎接本宮即可。”說著便從懷中掏出那皇家玉佩,遞給了秦易。


    這話一出口,在一邊的楚堪便是一驚。以他的眼光,早已看出這姐弟二人非是尋常之輩,隻怕是哪個大世家的子弟偷偷跑出來遊玩,卻萬沒想到對方的來頭還遠在想象之上,此時聽得贏月兒自稱本宮,又要郡守出城相迎,心中驚疑不定地看著秦易,口中吃吃地道:“秦兄弟,你們……”


    事到如今,秦易也無需再隱瞞下去,直截了當地將贏月兒的身份告知對方,這下卻是嚇壞了楚堪,當下納頭便拜,口中說道:“小人無知,不知郡主就在身邊,郡主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一眾鏢客也紛紛跪倒,大禮參拜。


    若是普通王家郡主,倒也不至於讓楚堪等人如此禮待,但楚家家主楚定安乃是武寧王當年的親信,楚家能夠如此規模也全靠武寧王提攜,雙方等於是主家和附庸的關係,如今見到主家的大小姐,又怎能不萬分恭敬?隻是贏月兒這時哪有心思搭理他們?淡淡地說了聲“不必多禮,都起來吧。”便不再言語。


    楚堪當然不知贏月兒為何如此反應,隻道這位郡主還在責怪當日那鏢客的無禮言辭,聯想到這些日子自己手下之人每每談論一些不堪入耳之事,從不知在對方麵前避諱,心下更是犯愁。他雖是楚家嫡係,論起身份來和郡主相差卻是何止十萬八千裏?如果贏月兒當真對他不滿,也不必刻意報複,隻需在言談中露出那麽一點意思,不消旁人動手,自家的家主便會第一個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正躊躇間,一眼看見旁邊正要離去的秦易,心中頓時有了計較,忙喊了聲“秦兄弟慢走。”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秦易身前。


    武寧王隻有一子一女,楚堪對此自然知曉,但他眼見秦易居然和贏月兒姐弟相稱,而且看情形後者在多數時候還要以前者為主,心中已經將秦易當做與贏月兒關係親近的宗室子弟。隻是秦易自己不肯表露身份,他也不便說破,仍舊是以秦兄弟相稱。此刻滿臉堆笑,對秦易說道:“秦兄弟,這報信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何須勞動你的大駕?你且在此陪伴郡主歇息,我隨便派個人前去便是。”他這番話除了想要借機結交之外,卻還有另外一個用意:他這支鏢隊乃是久走神山郡一帶的,若是能夠借著報信的機會與郡守拉上關係,或者使其認為自己與武寧王和郡主有關,到時候拉大旗作虎皮,便利必不會少。


    秦易自是不知他的想法,但他雖知楚家和武寧王的關係,卻終究還是不放心將贏月兒交與這麽一幫鏢客,見楚堪主動請纓,便看向贏月兒,想要征詢一下她的意見。贏月兒此時心中懶懶的,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事,遂道:“這等小事,你自己看著辦吧。”秦易得了她這話,便將玉佩交與楚堪。


    當下楚堪安排了一個最為穩妥老成的鏢客進城報信,又趁著贏月兒不在意,編了個理由請秦易跟著自己到了一邊,對秦易賠笑著說道:“秦兄弟,這一路上卻是多虧了有你,否則我們這幫人早已命喪黃泉。在下無以為報,這一點小小的物件,不成敬意,兄弟若是不嫌棄,還請務必收下。”說著自懷中取出一個琉璃小瓶,遞到秦易麵前。


    秦易乃是一個武癡,對各種利於武者修煉之物自不陌生,見那琉璃瓶中裝著淺淺一層晶瑩剔透,閃閃生光,如同紅寶石一般的鮮血,已經知道乃是何物,急忙道:“楚首領太客氣了,這等禮物何等貴重,在下怎敢收下?何況在下聞說貴家家主定安公如今身染重病,正需這五百年以上的靈獸精血,首領怎能將此物送與在下?”


    楚定安重病之事雖非什麽秘密,卻也隻限於少數關係密切的世家知曉,秦易這一說,楚堪更加認定其身份非同尋常,笑著說道:“秦兄弟有所不知,這靈獸精血雖是我家家主所需,在下卻是得到了兩份。可笑那羅家之人隻道我等用的乃是聲東擊西之計,將在下這邊當成了真正目標,卻不知兩支護送隊伍之中全都有著一瓶靈獸精血,如今那一瓶隻怕已經到了家主手中。起先之時,在下為了保險,這東西卻是放在了一名鏢客身上,隻是那人在突圍時被人所殺,而那班追殺的賊人又死在了秦兄弟手上,故此說起來,這精血還是秦兄弟奪迴來的,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


    五百年以上的靈獸原本極為罕見,精血更是其身上最珍貴之物,無論體型大小,最多不過十來滴,不僅能加強武者體質,更能幫助武者突破瓶頸,可說萬金難求,秦易對此也不無動心。隻是此物太過珍貴,他與楚堪非親非故,自是不便就此收下,又推辭了數次,那楚堪態度極為堅決,秦易無奈,隻得接過琉璃瓶,放入懷中。


    若按常理,這靈獸的精血縱然楚定安用不上了,楚堪也該將其送迴家族,留待培養精英隻用。但楚家最近兩代的武學資質實是太差,自楚定安以後,便再無人能夠突破到四品以上境界,是以這些年來已經專心向商場發展,這靈獸精血雖可幫助武者突破瓶頸,卻僅限於五品以下,在楚堪看來,用這麽一瓶東西換來秦易這樣一個不過十六七歲,卻已經是至少六品,且又與武寧王關係密切的武者的人情,卻是比自家人服用要合算得多。


    第二十三章 驚變


    有了這一瓶精血,雙方的關係無形中便近了許多,楚堪便陪著秦易東拉西扯,談一些天南地北的軼事,倒也談得入巷。正說話間,隻見遠處郡城的方向煙塵滾滾,約有數十騎正向這邊奔來,轉瞬便到了眼前。


    這一班騎士個個盔甲鮮明,神情彪悍,為首一人年約五旬,身材魁梧,雙目開合之間精光四射,相貌極是威猛,一望便知是個久經戰陣的宿將,身上卻穿著文官的服飾。這人率眾來到距離鏢隊幾十步的地方,勒住韁繩,身後眾人也在同時停下,動作整齊劃一,顯見乃是一幫訓練有素的精銳。


    那為首之人端坐馬上,一雙眼睛居高臨下掃過眼前眾人,口中喝道:“我乃神山郡守,自稱郡主之人在哪裏?”


    贏月兒越眾而出,來到距離對方二十幾步的地方,說道:“本宮便是月神郡主,前麵可是霍焰將軍嗎?”月神郡主乃是她的封號,那霍焰原是武寧王舊部,以前也曾多次到王府走動,贏月兒與之也算是舊識,倒也不愁對方認不出自己。


    哪知霍焰兩眼一瞪,怒喝道:“哪裏來的瘋丫頭,你難道不知武寧王已被當今陛下下了大獄,已是待罪之身?這個時候竟然膽敢冒充宗室之女,簡直不知死活,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不成?”


    贏月兒怒道:“霍焰,你在胡說什麽……”還未說完,秦易已經一個箭步來到她身邊,一拽胳膊,硬生生將她剩下的話攔了迴去,接著對霍焰陪笑道:“這位大人說得是,我家阿姐從小腦袋受了傷,總是瘋瘋癲癲的,還請大人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小的這就帶她走。”


    霍焰麵色一緩,點頭道:“這還像話,念你等年幼無知,此事就此作罷。看你們也不像富貴人家,這裏有點小錢,拿去好好度日,務必要看好你姐姐,不要讓她再到處瘋言瘋語,須知不是什麽人都像本官這般明察秋毫,體恤下情的。”說著扔過一個錢袋,秦易連忙接過,一邊點頭應是,一邊扯著贏月兒的胳膊,把她向鏢隊眾人戰馬所在的方向拉去。


    就在此時,隻聽遠處一陣隆隆的馬蹄之聲,又有上百名騎士從遠處郡城的方向奔來,那霍焰臉色一變,大聲喊道:“兀那小子,郡主便交與你了,孩兒們,且與我來。”說罷撥轉馬頭,率先向後來的那隊人馬迎去。


    秦易這時已經來到眾鏢客麵前,見眾人都瞧著自己,心中暗暗戒備,突聽楚堪問道:“秦兄弟,這位姑娘可真是郡主嗎?”


    未等秦易答話,贏月兒陡地從他身後走出,昂然道:“不錯,武寧王便是我爹,你若想捉我去邀功請賞,便馬上動手吧。”


    楚堪一聲長笑,說道:“郡主把我等看成什麽人了?楚某雖隻是個小小鏢客,卻也知道忠義之道,若無武寧王爺,我楚家早就不知被滅了多少迴了,今次有幸,在下便把這條命還給王爺吧。”說完迴身對眾人說道:“你等且自珍重,若是有緣,來世再敘兄弟之情。”隨即跳上身邊戰馬,抽出長刀在馬股上一刺,那馬一聲長嘶,便向著霍焰與後來那隊騎士交戰之處奔去。


    他這邊剛剛奔出數步,一名鏢客突然叫道:“單隻你是楚家子弟,我便不是?”竟也翻身上馬,接著一眾鏢客紛紛跨上坐騎,追隨自家首領向前衝去。


    仗義每多屠狗輩,這幫鏢客在那些高官顯宦眼中隻怕還不如自家的一條寵物,但在這生死關頭,竟無一人退縮。


    贏月兒臉上神色連連變換。她對這幫人的粗魯無禮實是厭惡,一路上從來未假詞色,哪知事到臨頭,肯於為自己效死的卻是這班人。她乍聞劇變,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竟然癡了。


    秦易兩世為人,論起閱曆經驗來便是楚堪也比不上他,這時卻是比贏月兒鎮定多了。他原本的任務是護送贏月兒到郡城,並設法讓她向武寧王求情,現今人已到了郡城,武寧王更是已被下獄,沒了利用價值,論理便是一走了之也沒什麽。偏偏秦易穿越之前有個堂妹,年紀性情都和贏月兒差不多,平時卻最是喜歡粘著他,這一路相處下來,心中卻不免有幾分將兩者的影子重合起來,如今看到贏月兒那癡癡呆呆的樣子,心中竟生出幾分不忍來。心思電轉之間,已經有了決斷,一把抓住贏月兒,帶著她躍上旁邊眾鏢客留下的一匹馬,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那戰馬吃痛之下一聲叫喊,已經竄出十幾米遠。


    他這邊向遠離郡城的方向策馬狂奔,那邊戰場之中早已有人看到,當下便有十幾人分了出來,向二人追來,那霍焰和楚堪雖率人拚命攔截,怎奈對手實在太多,終究還是有七八人被漏了過來。這幫人經年在馬上操練廝殺,論起騎術來卻是遠在秦易之上,不過跑出二三裏,已經漸漸追了上來。


    贏月兒倚靠在秦易懷裏,仍舊是那副癡癡呆呆的樣子,若無秦易把持,恐怕早已掉下馬去。秦易無奈,在她耳邊低喝道:“你父入獄,你難道不想為他洗雪冤屈,救他出來,便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


    這一喝暗含了獅吼功的力道,話音入耳,贏月兒渾身不由一震,眼中卻恍如大夢初醒般恢複了清明。她本也是冰雪聰明之人,此刻已然明了自身處境,當下在秦易懷中坐直身子,隨即一伸手,從後者手裏抓過了韁繩。


    贏月兒自幼好動,不喜針織女紅,對武技和騎射之術卻是情有獨鍾,在京中一班子弟之中騎術也算得上數一數二,在她操控之下,那馬的速度頓時便快上了幾分。隻是他二人騎著一匹馬,負重遠比身後追兵要大,又跑出數裏,那追兵竟是越來越近。


    秦易自知這樣下去卻是誰也跑不了,他早已觀察過後麵追來之人,其中一人有六品武士的修為,其他人都在七品以上,自己若要取勝自是做不到,但糾纏片刻然後全身而退卻是不難。信念既絕,雙足一點馬鐙,身子倒退著飛了出去,接著在空中一個轉折,如同一隻大鳥般盤旋落在了路中央。


    贏月兒在秦易落地之時方才發現後麵少了一人,怎肯就此拋下他獨自逃生?當下就要撥馬迴來,秦易早有準備,左手向後一揚,一枚石子已經擊中馬臀,這一下卻是極重,贏月兒胯下戰馬狂嘶一聲,撒開四蹄,飛也似地向遠處刨去。贏月兒拚命想要勒住韁繩,怎奈那馬發起*性來,韁繩勒得越緊,跑得卻是越快,眨眼間便轉過彎道,消失不見。


    第二十四章 血戰(1)


    秦易沒了後顧之憂,心下大定,他本是嗜武之人,麵對強敵,心中卻毫無膽怯,反而升起一股熊熊的戰意。眼見敵方八人逐漸接近,右腳在地上重重一跺,頓時在石子鋪就的官道上現出一個足印形狀的坑來,秦易彎腰在坑中一劃,十幾枚碎石子已經入手,接著一甩,雨點般的石子挾帶著厲嘯飛向了飛奔而來的對手。


    他這邊用上了暗器,對麵八人也未閑著。他們奉命活捉贏月兒,對這攔路的少年卻沒有什麽顧忌,早在發現對方之時就已經引弓搭箭,秦易石子剛出手,八隻白羽利箭已經飛射而至,剛好從石子之間穿過,將他全身上下,以致每一個可能躲避的地方全都籠罩在內。


    奇印騎射,天下馳名,對陣之時,萬箭齊發,便是一等一的武者也難擋其鋒。秦易的混元功雖可刀槍不入,在這可以貫穿重甲的利箭麵前也不敢托大。身形左移,避過從右麵射來的兩箭,腦袋一歪,躲開射向咽喉的一箭,雙臂急揮,擊落迎麵兩箭,腳下連踢,下麵射至的兩箭也被踢落,惟獨從左麵射來的直奔奔小腹的箭矢避之不及,當下吸氣運功,硬生生接了這一箭。


    那八名騎士所用的乃是奇印軍中製式強弓,每一張都有兩三石的力,加上馬匹前衝的速度,力道何等強勁?秦易隻覺小腹一痛,接著嗓子一甜,一口血已經噴了出來。這還是虧得他硬功了得,隻是被箭上的衝力撞擊了一下,卻沒傷到皮肉,若是換了其他哪怕是五品的武者,這一箭之下隻怕也會被貫穿身體。


    這片刻的工夫,秦易的石子也已到達目的地,那八名武士或舞動長弓抵擋,或閃身躲過,竟無一人受傷。正得意間,隻聽胯下戰馬一聲慘嘶,接著紛紛前腳一軟,跌倒在地。原來秦易使的乃是聲東擊西之計,這幫人隻顧著抵擋襲向自己的攻擊,卻沒能防住他對戰馬下手。


    若是換了普通人甚至一般的八、九品武士,從急速狂奔的快馬上毫無防備的掉下來,隻怕不死也得重傷,但這八人全都是身經百戰之士,本身武技也極為了得,雖說事出突然,卻無一人負傷。隻是措不及防之下出了這樣的大變故,任是誰也要手忙腳亂一番。不等他們站穩腳跟,秦易已然身化流光,來到近前,左手一拳,引得當先一名七品武士抵擋,下麵卻是無聲無息的一腳,正中對手小腹,這武士大叫一聲,一道血箭從口中噴了出來,仰麵向後倒去,內腑已經在這一腳之下被踢了個粉碎。


    秦易一擊得手,並不停頓,左腳略一用力,整個身子已然向右邊最近的一名七品武士撞了過去。那武士剛剛站穩,眼見一道巨大的黑影飛快地撞過來,也無暇多想,丟掉手中長弓,大喝一聲,提雙拳便迎了上來,哪知剛一出手,突覺眼前一花,黑影已經不見,雙拳也落到了空處,心中不免一楞。貼地前衝的秦易一拳揮出,正中這武士的胸腹之間,將他打得向上飛出十來米,又重重跌落下來。


    秦易出其不意,連殺兩人,卻也身陷在重圍之中。那餘下的六人雖是對他恨極,卻卻仍未忘記職責,那六品武士道:“老五老六和我留下,餘下的人繼續去追。”說著揮動寶劍,和另外兩名武士向秦易撲了上來,另有三人縱身向官道旁的山上躍去,卻是打算從山上抄近路追趕贏月兒。


    秦易一聲長笑,也不見如何作勢,身子依然化作一道淡影,隻是一晃,便脫離了三人的包圍,來到另外三人的身後,轉眼之間便是九拳六腿,將三人圈在裏麵,脫身不得。


    此時那六品武士也已率人重新趕了上來,口中喝道:“小子,武寧王已經獲罪倒台,那贏月兒乃是欽犯,你包庇她,當心禍延九族。”他隻當秦易乃是武寧王選派的侍衛,眼見這少年不僅武技高強,輕功也極是高妙,若不能將其解決,要想脫身殊非易事,便存了用言語打發他的心思。


    秦易手下不停,連出數招,將眾人牢牢逼住,不得寸進,口中說道:“胡說八道,王爺手掌天下兵權,又是當今皇叔,帝王怎會將他治罪?你們妄圖加害郡主,王爺知道了必不饒恕。”


    那六品武士道:“奇印之大,莫非王土,我等又不是豬油蒙了心,打算造反株連九族,若不是帝王旨意,怎敢無故傷害皇家之人?我看你年紀輕輕,武技修為也頗不錯,若能迷途知返,投靠我家將軍,幫著拿住那贏月兒,保你一生富貴。”


    秦易臉上露出遲疑之色,嘴裏說道:“休要胡言,我豈是賣主之人!”手上卻不免慢了下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異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晴空無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晴空無限並收藏異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