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裏的女子,正是苗景辰的最後一張底牌,苗綺煙。


    苗景辰其實很好奇,奇苗含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或者說她是請誰錄製的這塊留影壁。


    留影壁上,記錄整個影像的角度十分刁鑽,不光將苗綺煙幹的苟且事記錄的清清楚楚,就連他站在假山背麵,故意等到苗綺煙辦完事兒,才進去殺人滅跡……一切全都留得真真切切。


    從無暇鑒裏,苗景辰甚至都能看清自己眼角不算深的魚尾紋。


    娘的!


    他當時咋就沒發現附近還埋伏著塊留影壁。


    大意了!


    不過從留影壁上留下的影像內容來看,這塊留影壁早在他抵達假山之前就已經放置妥當。


    就說明苗含煙這麽幹,其實主要針對的是苗綺煙。


    而他是路過,被留在影像裏純屬巧合。


    可就是這個純屬巧合,今天就要了他的命!


    苗景辰額角終於有冷汗涔涔而下,再不複先前的成竹在胸有恃無恐。


    等到無暇鑒上所有內容全部放完,無暇鑒的表麵再次出現水波狀瀾幹輕漾,最終複歸靜寂白壁。


    “啵!”剛才那塊被契無忌丟進去的留影壁又自己飛了出來,迎著契無忌就彈了過去。


    契無忌單手接住留影壁,笑覷苗景辰:“二公子所言果然不虛,為了保住我契府的孩子你可謂煞費苦心,這孩子還沒懷上呢你就張羅上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契無忌將那塊玉石投影壁握在掌心裏緩緩揉捏,等手掌再鬆開,白玉璧已成了一把齏粉。


    “噗嗤!”


    背後的危魑沒忍住笑出了聲。


    斧頭皺眉,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腳。


    危魑趕緊用兩隻手死死捂住嘴,順帶給門口的黑袍侍衛使了個眼色。


    黑袍侍衛立刻會意,走過來兩個一左一右就站在了苗景辰的兩側。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任何解釋。


    當兩個侍衛將苗景辰的手反剪在背後的時候,苗景辰沒有任何掙紮,隻有一雙燒紅的眼睛,死死盯住苗含煙。


    “苗含煙,我就想問你一句,你為何要這麽幹?我,還有綺煙可沒得罪過你!”


    苗含煙淡笑,眼中帶著嘲諷:“我以為二哥聰明,沒想到你會問我這麽愚蠢的問題。”


    “你問我為何要幹掉你和苗綺煙,這還用問?因為苗綺煙奪走了原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她當然該死。”


    “而你”


    說至此,苗含煙終於拿正眼看向苗景辰:“二哥選擇了苗綺煙,就等於放棄了我。敵人的盟友當然也是敵人。所以,二哥你也一樣該死!”


    苗含煙說的理所應得,就跟苗景辰剛才麵對苗嶽清時候的表情和態度簡直一模一樣。


    苗景辰用力晃了下被死死束縛的膀子,惡狠狠道:“那你為何不早拿出投影壁,如果你要是真會算計,該早來一步,如此便能將所有罪責全都推到我和綺煙身上。興許還能保下苗府的其他人!”


    “如今,苗府完了,你又能好到哪兒去?苗府最終就隻剩下你一人,沒人再替你去掙榮華富貴,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苗含煙麵上始終清淡疏離,望著苗景辰的目光好像在看陌生人:“父親跟你一樣,他明知苗綺煙肚子裏的孩子是假的,卻還是幫著她隱瞞真相,府中所有人,全都對苗綺煙趨炎附勢。”


    “我剛才說了,他們奪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卻還覺得理所應當,他們當然全都該死,這有什麽錯麽?”


    苗含煙說話的語氣輕鬆自然,完全把動輒幾百口人命的事視若稚童的遊戲。


    聽得危魑都瞪大了眼。


    這姑娘能把歪理整的這麽冠冕堂皇,要不是他小時候念過兩本書,差點就信了。


    苗景辰瞪著苗含煙,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到了這會兒,他也看出來了。


    苗家這位嫡長女。


    他這個大妹妹。


    這姑娘根本就不是城府深。


    這特麽就是個病人!


    天上天下,唯她獨尊才行,不行誰都得死!


    這不是病人是什麽?


    死到臨頭,苗景辰又想起苗嶽清。


    他那個缺德老爹,到底都生養了一窩啥玩兒這都!


    所有事徹底弄明白了,契無忌側目看向苗含煙:“我同意與你做交易,不過我最後也有個條件。”


    苗含煙靜靜地看著契無忌。


    契無忌偏著頭,笑得有點痞:“沒別的,我就覺得你膽子不小,我就想試試你的膽子到底有多大,等會兒你若在這裏親眼看完接下來的表演,就算交易圓滿達成。”


    說完,契無忌不等苗含煙點頭,已讓人將他麵前的餐桌抬到了院子的中央。


    苗景辰被黑袍侍衛抬起來,仰麵放在桌麵上,用符籙固定住四肢,看上去就像隻待宰的羔羊。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苗景辰基本已能猜到,他將會像苗府其他所有人一樣,被剝掉皮囊……


    原來這就是契府懲處侵犯者的手段。


    的確與外麵傳聞的一樣,殘忍又變態。


    他的頭自桌子邊緣垂下來,雙眼正對著苗含煙。


    兩個人,一個正,一個反,皆麵無表情看著對方。


    苗景辰躺好之後,走過來一個全身都裹在黑袍裏的巫。


    巫站在苗景辰的正對麵,垂目看了眼案上的人,口中開始嚅嚅低誦咒語,同時抬起枯樹枝一樣的手,用枯黃尖銳的長指甲自苗景辰的咽喉下開始,向神闕穴緩慢劃下……


    然後,連苗含煙都驚異地瞪大了眼。


    巫的指甲就像鋒利的刀刃,劃完之後就直接開了膛。


    巫輕鬆地自左右分開苗景辰的肚皮,徑自將手伸入腹中,兩手一捧,捧出一捧新鮮的,還冒著熱氣兒的內髒……


    此刻的苗景辰,卻仍舊瞪著眼,死死盯住苗含煙。


    苗含煙看見了他極度扭曲的五官,滿臉暴起的筋脈,凸出眼眶的眼珠……


    她側目看向旁邊的契無忌。


    契無忌好像不用扭頭就能知曉苗含煙轉移過來的目光,慵懶一笑:“苗大小姐別多心,本少主留下你看這個,就是想讓你知道苗家人都是怎麽個死法。”


    說完,他又似恍然,繼而道:“哦,不過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別人被剝皮的時候都提前沉入了幻境,並不知道自己臨死時候經曆了什麽。唯獨苗二公子有點特殊。”


    說至此,契無忌略微停頓,笑意漸深:“苗二公子有幸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親眼見證這個奇妙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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