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首領幾乎一致麵帶奸笑的表情裏,主人席上的廖仲慶清了清嗓子,終於要宣布最終的結果了。


    廖仲慶原本也有心送炎顏個人情。這樣優秀的女孩子,他同樣有拉攏之意。


    但是廖仲慶沒想到這麽多雚疏獸會願跟炎顏歸來。這也讓他有些難辦,所以剛才廖仲慶遲遲沒有開口。


    斛律筠早看出了廖仲慶不舍得炎顏帶走這群雚疏獸,他想了想,在父親耳邊耳語了幾句。


    斛律保檸聽完兒子的話臉色有些錯愕,詫異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斛律筠頷首:“孩兒何時對父親言出不實?若父親仍有質疑問薑叔便可知曉。”


    斛律保檸大手一揮:“不必,此事你當早告知為父。”


    說完斛律保檸,換來身邊隨隨侍耳語幾句。


    隨侍應聲正要轉身離去,主人席上的廖仲慶卻在這時突然開口了。


    廖仲慶對眾人抱了抱拳,笑道:“方才,眾位首領所言不錯,我廖家卻有這樣的規矩。”


    眾人立刻連連點頭,就等廖家主宣布完結果看炎顏哭鼻子了。


    “但是……”


    欸?咋話說著說著就拐彎了?


    眾人立馬支棱起耳朵,瞪著眼看向廖仲慶。


    廖仲慶笑意有點深:“今年卻有些不同,如炎顏姑娘這般傑出的女孩兒,我廖家自舉辦秋獵大賽以來也是頭一迴遇見,況且正是她,讓我等有生之年,親眼目睹了雚疏神獸推選獸首的過程,這可實在太難得啦!”


    “因此,作為迴報,我廖家決定開一先例,將炎顏姑娘帶迴的雚疏獸連帶其中的母獸,全部送與炎姑娘。”


    眾人:“……”


    說好的哭鼻子?


    原本都打算跟雚疏獸群告別的炎顏,完全沒料到事情逆轉得如此之快。


    她呆呆地看向沈煜雲,想確定是不是她自己出現了幻聽。


    沈煜雲也完全沒有料到,廖家居然會把所有的雚疏獸都送給他們。


    然後他就對上炎顏看想自己,同樣充滿不敢相信的目光。


    沈煜雲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呲了呲呀,然後對炎顏點了下,咧嘴笑了。


    到了這會兒,沈煜雲實在忍不住在心裏笑罵:這丫頭的運氣真特麽的塗狗屎了!


    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炎顏能順利得到這些雚疏獸,完全應當歸功於一個女人。


    那女人就是廖家的當家主母,廖靖軒的母親,廖夫人。


    廖夫人在廖家除了掌管內宅之外,對廖家生意上的事其實並沒有發言權。


    但是,她說服廖仲慶的時候卻把握住了廖家人最關心的事,也是壓在廖家人心頭最重的心病。


    在廖仲慶還沒開口的時候,廖夫人就看出來了,自己丈夫恐不舍得將這些獸送給人家小姑娘。


    但是她特別喜歡炎顏,決心一定要助炎顏得到這群雚疏獸。


    於是廖夫人心思飛轉,之後偷偷寫了張字條,叫貼身丫鬟悄悄給丈夫送了過去。


    字條上,廖夫人言:“能憑借一己之力,得到雚疏獸群甘願跟隨,這小姑娘恐怕並非凡人。凡人女子,即便修士亦無法令神獸歸服,在場眾修士中比此女修為高者不計其數,獸群卻肯為她一人而重擇首領,這樣的人我們廖家難得有如此機會示好。何況我廖家如今重咒纏身,更應趁機與之交好,或有望給廖家帶來轉機。望夫君三思!”


    廖仲慶本也對炎顏賞識有加,此刻看見夫人親筆手書,句句在理,不禁心頭暗驚,頓覺如醍醐灌頂。


    沒錯,廖家舉辦秋獵已有幾世,還從未出現過這般境況,以往曆屆即便是金丹修士親自參加圍獵也不計其數。全未出現今日之盛況。


    如果說這一個小姑娘就能讓整個獸群降服,若非今日親眼所見,廖仲慶斷不會信。


    他怎麽就沒有想到,或許這小姑娘背後另有大助力也說不定。


    若當真如夫人所言,此女背後有神力支持或者此女本身就是天選之女,廖家為了區區幾隻雚疏獸,得罪了這樣的人,實在劃不來……


    思及此,廖仲慶再不猶豫,直接宣布所有的雚疏獸全部都送給炎顏。


    廖仲慶此言一出,四座頓時嘩然。


    陸元第一個不服氣,起身駁斥:“廖家主,您這麽做可不公平啊?以往咱們獵的獸可都沒帶走過。”


    他話音落,不等廖仲慶解釋,沈煜雲就開口了。


    沈煜雲劍眉一軒,詫異道:“喔?陸老板以前也獵到過雚疏獸群?我等怎沒聽聞?”


    哼,廖家人都發話了,這老狗還想咬他商隊一口,他怎能再忍?


    看你沈大爺當眾羞不死你!


    陸元頓時被問了個大紅臉:“……那倒沒有。”


    沈煜雲:“噢,你這麽說,我還以為你也獵到過獸群呢。”


    陸元反應也極快,跟著冷笑:“那是因為以往廖家有那樣的規矩,我等不好違背罷了,若非如此,獵個獸群,未必就難得倒我陸家?”


    他話音剛落,對麵的斛律筠冷冷一哂:“剛才圍獵時陸家的人也沒少出手,不是連死的也一頭沒搶著嗎?還有那個大網子就是你家的吧?準備倒是做的挺充分,就是人廢物了點兒。”


    “你——”陸元氣的臉色鐵青,但對麵是斛律家的少主,他惹不起,隻能默默地忍氣吞聲。


    斛律筠話音剛落,就見主人席上的廖靜軒對著自己舉了舉杯。


    廖靖軒神態間像是有感謝之意。


    斛律筠有些不解,他雖與廖靖軒有些交情,但自己剛才是替炎顏說話,幹廖靜軒什麽事。


    他心下正疑惑,卻聽父親對剛才命令準備去傳話的侍衛擺了擺手:“不必去了。”


    斛律筠疑惑道:“父親是打算做什麽?”


    斛律保檸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輕歎:“已很明顯了,廖家也看中了炎顏姑娘,才會出手這般大方。”


    看到兒子驚愕的目光中隱著不安,斛律保檸心中不禁輕聲歎息。


    兒子的心事他這個身為父親的如何看不出?


    兒子也對那個叫炎顏的小姑娘生了情。


    平心而論,斛律保檸覺得兒子的眼光確實不錯,可惜斛律家跟廖家未來還有諸多生意上的往來,不可能為一個女子鬧得兩家不合。


    何況廖家怡已主動當眾與炎顏示好,斛律保檸更不打算跟廖家爭。


    與斛律筠實話實說,斛律保檸也是想讓兒子早有心理準備,莫要再對這段情深陷。


    斛律筠反應何等機敏,瞬間就明白了父親的用意,同時也明白了方才他替炎顏說話,廖靖軒卻為何會舉杯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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