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總算是知道,這位皇後來找他說說話的真正用意了。


    那飽含著期待,又閃亮著粉絲光芒的眼神,看得劉正幾乎…….幾乎頭皮發麻。感情這位皇後,居然是老子的粉絲。


    不知道為何,劉正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真的,絕對是鬼使神差。因為點頭後,劉正馬上就後悔了。


    眼前這位…..這位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啊。


    但對麵的這位粉絲卻容不得劉正反悔,突兀的歡唿一聲,興奮的小臉蛋通紅。那是一種混雜著癡與憨的獨特韻味。


    她那各種神情表現都一如既往的如同劉正第一眼看她時候的印象,純潔無暇。


    獨自的歡唿了一下,忽然看到劉正正看著自己發呆,羞紅一下子沾滿了她的臉龐,偷偷的看了眼站著比較遠的侍女們,見她們沒有什麽古怪的表現。心下頓時鬆了一大半的氣。


    接著,很是正經的收斂了臉上的所有表情,起身對著劉正微微的拜了拜,嬌聲道:“莧兒拜見先生。”


    拜師了。稀裏糊塗的。就被美色吸引了?劉正直到坐上了返迴府邸的馬車時,還忍不住迷糊。


    皇後啊,如果將來真的做的皇後,劉備是不是要隨著她叫老子一聲先生?這輩分不就是真的亂了?


    劉正的腦中胡思亂想著。


    第兩百六十章      風波


    一場因為劉正莫名其妙參加而戈然而止的文會,所帶來的餘波卻並未因為吳懿的幹涉而停止。


    作為外部勢力,楚國的鎮南將軍昌邑侯,在院子裏的時候,沒有給那許欽任何的麵子,是因為許欽,乃至他的父親許靖,都沒有放在他的眼中。


    一個傲慢的小草包,一個被法正譽為有名無實。外表漂亮,內裏依舊是大草包。


    成都許府內,因為許欽麵色蒼白,神情恍惚的被吳府下人給送了迴來。看門的上報之後,府上的下人急匆匆的向許靖稟報。


    外人是難以想象的。許靖是如何的疼愛這位長子,不僅是因為許欽長得像他,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因為許靖認為許欽的身上有比他更加濃鬱的名士氣質。那種帶著孤傲,隱隱如利劍出鞘的氣質,是這個長子讓他最為滿意的地方。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自然的,許靖對這位長子的栽培與疼愛並重,已經到了一種難以附加的地步。


    “慌什麽?是少爺迴來了?是不是少爺在文會上奪魁。而那吳家小姐卻沒有青睞少爺?他心情不好?要我說啊,那吳家小姐雖然好,但總歸是寡婦,上不了台麵的,他有才貌並重,何患無妻啊。”如今的許靖老了,身上除了一塊海內名士的招牌以外,恐怕什麽都沒剩下了。


    因為這下人是心腹,許靖並沒有掩藏心中的不痛快,嘮叨道。今晚的文會在他想象中,一定是他的兒子奪魁了。但不一定會抱得美人歸。


    因為許靖清楚的知道,吳家小姐是個什麽性情。她對文字的癡迷遠大於詩詞歌賦。許欽的文采沒話說,但是一手字卻是平常的很。


    進來稟報的下人老老實實的聽許靖嘮叨完後。這才哭喪著臉道:“老爺您還是去看看少爺吧,少爺他臉色好白,似乎是受了什麽打擊。神情呆滯,嘴裏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什麽什麽?”許靖大吃了一驚,往日裏愛不釋手的一卷孤本都不管了,丟在案上之後,急忙的站了起來,喝道:“還不快帶路。”


    “是。”望著許靖那有些猙獰的麵孔,下人駭了一跳,連滾帶爬道。


    我兒到底受了什麽打擊?神情呆滯說不出話來?不管是哪個混賬東西,老夫一定要讓他後悔。


    在許靖的心中,許欽的文采在成都內的青年中,是首屈一指的。他不認為許欽是受到了這方麵的打擊而變得神情呆滯。


    一定是有人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羞辱了他兒子。


    想想兒子往日裏意氣風發,傲氣衝天的神情。許靖不敢想象,兒子神情呆滯,說不出話來是個什麽樣的表情。


    那個心疼啊。


    被吳家下人送迴來的許欽早已經被見勢不妙的下人給安置在了臥房內,並且命了侍女們好生的照料著。


    “兒啊,你這是怎麽了?你不要嚇為娘啊。”許靖還沒有進房,就聽到了一陣哭哭啼啼的聲音。


    眉頭更加的皺了。心中狂跳。


    幾乎是奪門而入。許靖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那黃臉婆,正摟著兒子,哭泣的模樣。神情呆滯,眼睛內暗淡無光。


    估計也說不出話來。與下人形容的一字不差。


    “哭什麽哭,哭能把欽兒給哭醒了?”朝著那黃臉婆怒喝一聲,許靖又掃了眼房內的侍女們一眼,喝道:“都滾出去。”


    說實話,許靖在平常的時候,絕對是一副溫文爾雅的風範。從來沒有發過火什麽的。但也正因為如此。溫文爾雅的人發起火來,尤為可怕。


    滿屋子的侍女們,屁都不敢放,一個個低著頭,乖乖的走了出去。


    等侍女們都走出去之後,許靖看了眼自家的黃臉婆。見她眼睛雖然紅著,也輕微的抽泣著,但總算是不哭哭啼啼的了。心下冷哼一聲。


    輕輕的坐在床沿上,深沉的看著自己兒子。


    “欽兒,你到底受了什麽委屈,跟為父的說。別的不敢說,在這成都的一片地方。就是他劉璋也得給我幾分麵子。”許靖看了兒子一會兒,眼睛中閃著森寒,冷冷道。


    但許欽卻毫無反應,神色依舊呆滯,眼神中光彩全無。


    “說。”一聲怒喝,許靖忍著心疼,甩了許欽一巴掌。心中有心疼,但更難掩的憤怒,到底是什麽人,把他兒子給弄成了這副德行。


    “老爺,欽兒都這副模樣了,您難道這要把他打傻了啊?從小到大,您可從來沒有打過他的啊。”許夫人被許靖的這一巴掌打傻了,好一會兒,才哭嚎著摟著許欽,怒視許靖。


    “我不打醒他,他這一世恐怕就醒不來了。”許靖一把拉開許夫人,啪的一聲,在左右都飲上了自己的手掌印。


    其實他也心疼啊,但是一看許欽的狀態,明顯是受到了什麽天大的打擊才是成了這副模樣,要是好言相問,恐怕就真的醒不來了。這種情況,下重手,可能醒的較快。


    不管許夫人如何拉扯,哭嚎。許靖狠下心來,劈裏啪啦的打著兒子。牙幾乎把唇給咬出了血來。


    看著自己兒子倆頰通紅,都腫起來了。許夫人杏眼一瞪,眼看就要狠心與許靖拚命了。


    關鍵時刻,旁邊響起了許欽的聲音,“父親,我給您丟臉了。”


    差點就要幹上的夫妻兩個都是大喜,轉頭看向許欽。


    神情還是有些呆滯,臉上更是慘不忍睹。但眼睛裏總是有了些許的光彩了。


    “丟什麽臉啊,你是為父的驕傲。”先是一臉傲然的道了一聲,隨即,許靖又沉聲問道:“說,在吳府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我兒變成了如此模樣?”


    看著兒子那高高腫起的兩頰,許靖又是一陣憤怒,雖然這是他自己打的,但要不是那羞辱我兒的人,我兒有怎麽會吃這種苦?


    “是昌邑侯劉正。”眼神中又是屈辱,又是怨毒,許欽咬牙切齒的喊出了劉正的名字。


    “劉正?”許靖神色一變,平和了下心氣,問道。


    “就是此人。”臉上怨毒依舊,許欽一字不差的,把晚上發生的事情給說了一遍,不管是劉正用匕首來逼迫他,還是他自己忍受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並且因恐懼而失禁都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許欽羞愧的看著許靖,他是清楚的知道許靖是如何的好名,如何的愛護他那海內名士的招牌的。


    作為兒子,許欽也繼承了許靖的秉性。最是珍惜自己名聲不過。今天晚上他的表現,幾乎是汙染了許氏一族的名聲了。


    就想許欽想的一樣,許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連看向許欽的目光也不似先前的溫和,而是帶了些許的冰冷。


    雖然現下成都許靖的宗族隻有許靖這一脈,人丁稀少,但這並不能阻礙許靖以士族自居。


    而作為士族,居然,居然在別人氣勢之下,而而恐懼到失禁。這是多大的侮辱。


    劉正。許靖的眼神中,射出了比之許欽還要惡毒的眼神,心下狠狠的念著劉正的名字。


    “你自己好好養傷,也順便平平氣,一年之內,不要踏出府門半步。”良久後,許靖的臉色才稍微的恢複了些許的正常,冷淡的對著許欽道了一聲,走出了臥房。


    而許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父親對自己是徹底的失望了。許欽心下喃喃道。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快感,他知道,父親雖然對他失望了。但一定是更痛恨敗壞了許家名聲的劉正。


    劉正?你一介武夫,永遠也不知道父親在這成都內的威望有多高。偏遠益州的唯一一個名揚海內的名士。


    一把扯過被子,許欽心中癲狂的想著。


    癲狂不僅是在心中,還輻射到了臉上,駭得劉夫人大叫道:“欽兒你這是怎麽了?”


    不提許府內發生的這點事兒。


    在劉正與吳莧離開之後。早已經戈然而止的問文會自然也隨之散去。一個個官宦子弟帶著複雜的心情離開了吳府。


    其中黃昭的心情更加的複雜,他不僅是開口刻薄譏諷了劉正一番,而且推波助然,陷劉正與眾矢之的。雖然對劉正來說,這麽點人的圍攻簡直不在眼中。


    但,總歸是給劉正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是劉正心下惱怒,打探一番,就能曉得他黃昭是何人。


    這如何讓黃昭心中不慌?不僅是黃昭,鄭姚,馬季也都是心下惶惶,雖然他們也都是官宦子弟,但麵對劉正這個官宦,而且劉正還有現下楚國援軍統帥的身份。


    “鎮南將軍乃是楚國上將軍,應該不會對我等這些小人物斤斤計較吧?”帶著一絲僥幸,馬季道。


    “誰知道呢,但我跟你們說,我聽我家老頭子說。鎮南將軍的名聲卻是不怎麽好的。屬於睚眥必報。今個兒算是把他給得罪狠了。他動動小指頭,就能把我給廢了。哎,我還是去蜀郡姨夫那裏躲躲再說,先走一步了,告辭。”鄭姚心有餘悸道。說完後,急匆匆的走了。


    “對了,我在廣漢也有一門親戚,不行,得連夜出發。”馬季聞言眼睛一亮,朝著黃昭抱拳之後,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走了。


    “哼,一群豬腦袋,也不想想那劉正是何等的身份,就算再怎麽睚眥必報,會跟我們這些小人物計較?”黃昭冷哼一聲,在劉正麵前卻是心甘情願的把自己歸納到了小人物的層次。


    不過,話雖然如此說,但卻還是難掩的心惶惶。不行,就算拿劉正有萬分之一的幾乎來找麻煩。


    那也能讓老子給脫一層皮。


    得,找叔叔商量商量去。


    黃昭咬了咬牙,打算去跟自家叔叔黃權說說今晚發生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一章    黃權的謀


    黃家這一代隻出了黃權以為官員,對於黃家來說,黃權無疑是頂梁柱般的存在,有著不可忽視的威嚴。


    在黃昭的心中也是如此。就算是在外邊他是如何打著黃權的招牌行事,但在家裏,他也不太願意與黃權碰麵。


    但今天,他不得不找黃權商量。


    作為益州有數的智者,名士。黃權的愛好不多,讀書幾乎是唯一的愛好。黃昭知道黃權在這段時間,一定是在書房內溫讀。


    熟悉的在府中的道路上走著,直到走到黃權的書房門前,黃昭才停了下來。在門外整理了衣衫,這才走了進去。


    門是開著的,書房內的燈火很亮,很適合讀書。


    “叔父。”黃權正在埋案苦讀,聽見門外動靜不由的抬起頭來,而黃昭也正好走到近前,恭恭敬敬的給黃權行了個禮,拜道。


    一愣神,這侄子可是稀客啊。自從長大之後,可是很少有到他這邊來的。幸好黃權反應夠快,隻片刻,就笑著道:“聽說昭兒今天參加了吳府的文會,為何眼巴巴的來尋叔父?”


    黃昭聽了心中一熱,叔父居然清楚的知道我今晚去了吳府?隻是這一熱也隻是一瞬間,就被劉正的陰影給掩蓋了。


    黃昭臉色微紅,對著黃權道:“叔父不知,晚上的文會可是出了位大人物。因為這人,文會半道而夭啊。”


    “你們這些小子,我沒一個不認識的,何來出了個大人物?”吳家的那場文會,黃權心下也是清楚目的何在的,去的也都是成都內的,未婚青年。黃權幾乎都認得。見侄子說是出了個大人物,黃權卻是不信。


    這些小子中有何人如此魄力,讓一場文會半道而夭?


    “此人來自楚國。”見黃權不信,黃昭悻悻道。


    “楚國?鎮南將軍,昌邑侯?”黃權一愣,隨即麵色一變,問道。


    “嗯。”見叔父一下子就猜中了,黃昭乖巧的點頭道。


    “對了,吳家那女娃卻是個愛字的人,邀請了昌邑侯前去也是情理之中。”黃權在短暫的詫異之後,釋然道。


    但隨即,又似笑非笑的看著黃昭,道:“就算是文會半道而夭,就算是昌邑侯在場。昭兒恐怕也不會眼巴巴的到我這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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