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和尚帶著塗山正等人離開了,而也就是他們離開的一瞬間我整個人如同一攤爛泥一樣鬆懈下去。


    還是紅姐扶住了我。接下來的事情就跟我沒什麽關係,德高望重的嶺南長老們趕走了他們的敵人,正在分享他們的勝利果實。在臨時住宅中,我呆呆的在紅姐肩膀靠著。


    很奇怪的一種感覺,很累,很累,根本凝聚不了注意力,腦袋嗡嗡直響。


    “你累了就睡吧!”紅姐在我頭上插了一根陣,我堅持著不想睡去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徹底崩潰,一覺不知天下事!


    做了個真實的夢,她真真切切的在我麵前,而我知道這就是假的。在夢裏我看到了她的苦難,不可言說,隻有流淚的衝動,夢的最後,她消失,散去!


    驟然驚醒,才慶幸這一切是假的。紅姐在我身邊看著,還有王越也在。


    我看著她二人,隻覺得視線模糊,用手摸了摸眼眶,才知道又娘們唧唧的丟人了。


    紅姐說:他們走了!


    我說:我知道。


    她又說:明天我也要迴極樂山複命。


    我說:我不能跟你迴去了。


    她點點頭,說:我會跟老獅王說明的。說完,她就出去了。


    剩下的隻有王越,她說:紅姐在你身邊守了很長時間。


    我說:我睡了多長時間。


    她說:你被玄空和尚的精神念力損傷,睡了足足七天。


    這時候,易水長老來了,她帶了一個藥瓶,放在我手裏,然後挺直了腰板說:你運氣不錯。


    我說:還好。


    她有些惆悵,王越見勢出去,隻留下我跟她兩個人。易水長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說道:你手裏的是我剛剛調配好的丹藥,可以修補你的損傷。


    我說:你指的運氣好,就是這個?


    “不是”她說,“道清死後,嶺南有過一場無聲內亂當時已經確定消息,帝國將會出兵嶺南,借道南下。這樣一來,嶺南門戶大開,勢必被帝國瓦解,可是當時並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拒絕。所以我們就聽了塗山正的建議,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心在佛門,甚至道清沒死之前,他就想要脫離嶺南拜入佛門……也許是天意,道清隻有你一個徒弟,而且當時的你根本左右不了大局,所以我們就……總之委屈你了!”


    我說:“大局為重,我能理解!”我拿起藥瓶問“怎麽服用,劑量多少?”


    “口服,一日一次,一次一粒!”


    當即,倒出一顆藥服下,苦如黃連下肚,卻讓人覺得痛快。


    我下了床,她說:你去哪裏?


    我說:馬真人在嗎?


    她說:跟酒珍他們商量事情!


    我說:在哪裏?


    她說:你不能去!


    我說:為什麽?


    她無言!我想我已經猜到了結局,我終究無法融入嶺南核心,但這並沒所謂,我要的也不是嶺南。隻說了句“若是馬真人談完了事情,請告知,沐坤求見!”


    易水長老答應一聲,便離開了。


    此刻我的心裏無比平靜,我有一個堅定目標,從未有過的堅定不移。我要去佛門!


    馬真人給我度過真氣,隻是暫時壓製住體內陣法糾纏而已。自身的情況還是自己清楚一些,當務之急還是盡快參悟歸凡決原文,說不定可以通過更深一層的化道歸凡讓自己徹底重來一次。


    待易水長老走後,紅姐又走了進來,說:你要去佛門了?


    我沒說話,隻點了點頭。她繼續問我:那裏不比此處,而且危險重重,你就不再考慮一番?


    “不需要了!這是天意讓我去,也是我的劫數!”


    她說:我不能陪你去了。


    我說:本就不用,等你迴到極樂山,替我向老獅王問好!


    她不再言語。


    三天後!


    估計嶺南的事情也解決的差不多了。馬真人派人找我,等我見到他時候,是在蒼山之巔的密林深處。洞天中,他正跟黑白二老聊天。


    給他們鞠了躬,便坐了下來。


    黑衣老人說:聽說你一早就要見馬真人,不知什麽事?


    我說:我想去佛門!


    他們也沒有生氣,白衣老人隻說:你的事情我們也聽說了,隻是佛門一行實在危險,你再想想吧!


    我說:所以我其實是想向三位前輩請教佛門事宜。加上有原蒼山教弟子王越指引,我相信我可以。


    三個老頭相互看了一眼。馬真人從袖子裏掏出個地圖給我,說:這是我早些年時候從一佛門僧人手裏得來的,據說是南疆荒漠佛國的地圖,上麵標記著佛國各個宗派的位置,興許有用。


    我謝過馬真人,接過地圖收好。


    黑白二老也掏出些私藏的玩意兒來,一個乾坤袋,裏麵有些必要的丹藥跟一些精璧。


    馬真人說:看樣子你也準備好了去佛門,隻是希望你去佛門之時順便替老頭子我做一件事。


    我連連擺手:您老還需要我幫忙,隻怕這事情難如上青天,我可不敢應承。


    馬真人擺擺手說:不難,你隻需要把你在佛門的所見所聞,佛國的具體情況記下來便好,然後將消息傳送迴來便好。


    我點點頭,這點事情若是有機會我一定順帶著做。倒是馬真人笑了笑說道:當然不讓你白做。他掏出個鏡子來,“這是渾天寶鏡,你可以用它來跟我交流,同時這東西也是個玄介高級的護身法寶,你帶著也方便些。”


    我接過鏡子,發現這東西並沒有禁製可以隨時使用,自然欣喜拜別了三個老頭,我也就離開了,正巧一出來就碰到了王越,她說:聽說你要跟我一塊去佛門?


    我不由得驚奇:消息傳的這麽快?


    她說:紅姐告訴我的。


    我說:她人呢?


    她說:走了。


    我看著手上掛著的那白發絲手鏈,心裏確實謝謝這妖獸朋友。


    王越說:怎麽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說:沒什麽。


    她說:咱們也不急著走,先在這裏等些日子。


    我點點頭。兩個人斷斷續續沒說幾句話,隻在半路上看到袁傑匆匆忙忙經過,便攔住了他。一番詢問才知道宋連嶽跑了。


    那日馬真人擒住了她,便將她關在蒼山教的水牢裏,今日早上她打暈看守的蛇妖,獨自跑了。


    袁傑道:不跟你說了,我先走了。袁傑匆匆忙忙往蒼山之巔去。


    “這宋連嶽也是有本事!”王越道。


    “她確實有本事!”我說。


    本來今日又是苦悶的一日,卻是聽得宋連嶽越獄的消息,靈機一動跟王越說:要不咱們就玩個遊戲吧!


    王越道:看誰先抓住宋連嶽!


    一拍即合,兵分兩路反正嶺南周圍都是數以萬計的蛇妖軍團,宋連嶽短時間裏也逃不出去。說不定還在蒼山教某處藏匿。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袁傑師兄便吹響了號角,各處的蛇妖軍團開始行動,圍追堵截。


    我雖然沒有神識但一雙眼睛也能觀察得細致入微,在蒼山上空俯瞰,好讓她無處遁形。


    茂密且廣袤的蒼山山脈中一條條黑色身影穿梭自如,我心想:那宋連嶽如此聰明,應該不會笨到一雙腿對抗上萬蛇妖搜捕,倒是我覺得她應該會反其道而行之,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


    雖然心裏也沒底,不過好在迴一趟我臨時住宅也不是什麽費勁事情。


    進了院子,就覺得不對勁兒,我門口的門上有一些水漬。思來想去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大搖大擺進去。正悄然觀察她藏在什麽地方,隻看到水缸裏撲騰了一下。我一步步走過去,突然間一隻野貓跳了出來,一掌打過去,連同一缸水跟這隻野貓都變成了冰坨子。


    這貓也是可憐,看它雙目猩紅樣子,八成是得了失心瘋。可能它落水以後不慎溺亡,剛才是它最後的掙紮,可惜如今變成了冰雕。


    左右環視,並沒有發現什麽,索性我就假意離開了,並且利用歸凡決造成氣息越來越遠的假象,其實自己是躲在門外觀察,果不其然如我所料,我這臨時住所是有異常的。被我凍住的野貓屍體驟然開裂,一隻人手從其中冒出,這人手不同尋常,散發著濃鬱的鬼氣,待整個人很不可思議的從貓肚子裏出來之時,鬼氣消失,正是那宋連嶽。


    我不得不承認,這宋連嶽是個人才,這樣的術法我可是從未見過。


    她好像也受了傷,索性就到了裏屋去。我看機會也差不多成熟,三五道符咒飛出,將門窗封住。推開大門,故意大聲說:哎呀,忘了忘了。


    直衝裏屋去,不過每一步都走的清晰,好折磨這宋連嶽一番。


    裏屋的門是關著的,我故意說了句:怎麽門關了呢,風吹的不成,這該死的風!


    透過明眸,我能看到這屋內的宋連嶽隻坐在椅子上,淡然喝茶,“既然識破了我,又何必如此耍笑於我。”


    “真沒有意思!”


    站在她麵前,我問:你知道我會迴來?


    她說:不知道!可是,在你發出聲音的一刹那,我知道我沒能瞞住你!


    我說:你不該藏在這裏的。


    她說:這裏偏僻,很合適。隻不過我想問你,為什麽會到這裏。


    我說:這是我的臨時住所,你知道的。


    她說:不,你應該在茫茫蒼山裏搜尋我的蹤跡才對。


    我說:那是你眼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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