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楊南要上昆侖,收下兩個小妖服侍也沒什麽,這等小妖法力低微,想傷有諸聖手卷護身的楊南根本是作夢,赤陽當即放下心來,歎道:“阿南你還沒修仙便有如此神異之事,料想將來一定成就非凡,大哥比起你來實在是自愧不如。”


    以凡人之軀卻能做鬼神之事,從前也曾有書生進京趕考,夢中替陰司審案的故事,這書生後來便是儒門三宗師之一的左望!


    前賢有故事在前,楊南這般神異倒也讓赤陽心中歡喜。


    楊南一臉鄭重的道:“大哥不必過謙,這一夜荒誕不經,我還不知道是真是假,隻是昨夜文星西墜,大哥可曾見到?”


    赤陽點了點頭,麵色沉痛的道:“數年前,方元、左望兩位老宗師辭世之際也有這般異樣,儒門聖賢上應天象,看來老公爺兇多吉少了!”


    “爺爺真的棄我而去了?”


    楊南麵色大變,心中所想得到了赤陽證實,他忽然湧起一陣難忍傷痛,雖然帶著記憶投胎轉世,但十二年來老爺子細心嗬護、相伴相隨之恩早就讓他真正把那位嚴厲剛正的老人當做最親的人!


    雖然知道老爺子命不久矣,但是短短數天之內便撒手而去,這叫楊南如何不心痛如絞?


    ‘爺爺……孫兒不孝!不能為您送終了!’楊南付於地上痛哭不已,這個世上最後一個親人都棄他而去了,兩世為人最後卻還是落得個孤家寡人,他悲從心起,一時間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溢出眼眶。


    赤陽見楊南失魂落魄、心神已亂,知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黯然長歎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南,老公爺乃儒門宗師,就算魂歸九泉,地府也不敢怠慢,六道輪迴乃人間正道,你是修道中人,不要做這般兒女之態。”


    楊南輕輕點了點頭,卻還是一臉黯然神傷,但是他非草木,豈能無情?就算修到仙人境界,也不敢說自己能斬情滅性!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這本是人間最痛苦的事情,楊南縱然有著兩世記憶,卻也不能超脫,楊南哀痛之下,興味索然,腦中一陣暈眩傳來,竟站立不住坐了下來!


    前世今生、生離死別,祖父慈愛和叔叔們猙獰的臉孔,種種幻象在腦海接連閃過,楊南一時間心中湧起仇恨、懊悔、痛苦、悲傷諸般情緒,一時間竟難以自拔!


    凡人身處塵網,往往不得解脫,便是因為凡人皆有七情六欲,喜怒愛憎從小到大、從無到有,如一張羅網般將人心緊緊纏繞。


    看著楊南一時間如泥雕木偶呆住了一般,赤陽皺了皺眉頭,他看得出來楊南此時心神已亂,要是這時有邪魔入侵那就糟糕了,修道中人最忌傷神,昨夜楊南費神審案,一早卻又證實老爺子辭世,兩者相加之下,隻怕會心神受損,還好他還沒有什麽修為,否則走火入魔、境界非要倒退不可!


    這種狀況赤陽也沒什麽好辦法,心病還需心藥醫,修道之人,自古情關難過,親情這一關更是糾纏三生,一個不小心就會產生心魔,連大聖大賢都無法擺脫,赤陽又能有什麽好辦法?老國公去世他雖然心中也痛,但最重要的是保住這個小公爺,那樣才對得起去世的老公爺!


    “怎麽辦?”他看楊南呆坐不語,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心中更是焦急,在林中轉來轉去一時間束手無策。


    一旁蓮妖怯生生的與蝶妖私語了幾句,壯著膽子上前低聲道:“老爺,奴婢本體之中有一物喚作清蓮心,能凝神定氣,老爺心神大亂,可以取來一用。”


    “老爺……?”蝶衣連聲唿喚,楊南恍如未聞一般默而不答,一旁赤陽卻神情一振,問道:“你們的本體在哪裏?”清蓮心是修道中人用來定神的藥物,對心魔有著克製的作用,雖然稱不上什麽天材地寶,但也算是難得之物,這小妖的清蓮心關乎她的修為,此時居然肯獻出來,令赤陽意外不已。


    “上仙,便在前方不遠。”蓮妖的手一指前方幽穀,赤陽轉頭道:“蝶妖你守著你主人,我與蓮妖去去便迴。”


    蝶妖乖巧的應了,赤陽拉著蓮妖一路飛馳而去,蝶妖這才大著膽子打量著她的新主人,她與白衣在山中苦修二百多年才能初具幻化能力,山中無歲月,想要修成人身還需千年,向往人世繁華的蝶衣便變出人樣與白衣去人間嬉玩,誰想卻犯了山中神律,本以為在劫難逃,可是卻被這個小小少年所救。


    這個少年迴到肉身之後不過是凡人一個,再無昨夜那般神威如獄、神恩如海的感覺,他長得眉清目秀,俊逸出塵,眉宇之間籠罩著一團淡淡的憂鬱之氣,此時緊閉著雙眼盤坐地上,看起來像是一個沒娘的孩子……


    蝶衣輕輕咬了咬粉嫩的唇瓣,俏臉勾起一絲甜甜微笑,心中對這孤單少年忽然升起了一絲憐惜之情,她見楊南默坐不言,大著膽子伸出素手輕輕撫了一撫楊南緊皺的眉頭,見他毫無反應,頓時放下心來!


    妖身修行本是極難,有的精怪修行千年能難以化為人身,人乃萬物之靈,一般修行有成的修道中人對精怪不是厭惡不已就是喊打喊殺,昨夜這個少年竟然會救自己,實在大出蝶衣意料之外。


    其實楊南心中倒也沒有什麽人妖之分,前世還有組織保護野生動物呢,妖精又怎樣?不一樣是天地之中的智慧生物麽?他自然是一視同仁。


    精怪一向心思簡單,不似凡人詭詐,蝶衣也不例外,楊南既然收了她們做侍女,那她們從此之後就隻有一個主人了,蝶衣自然會對楊南忠心耿耿,蓮妖願意獻出清蓮心也是這個道理。


    赤陽與蓮妖去了不多時,便捧著一株通體玉色的蓮花疾馳而迴,那株蓮花散發著一股清新淡雅的氣息,蓮蓬閉合之中端坐著一個小小人兒,那便是蓮妖迴到了自己的本體之中。


    昨夜鬼差使著勾魂令將二妖神魂拘去,直到此時她們才能迴到本體之中,蝶妖見到那株蓮花心喜不已,當下也化作一道流光投入蓮蓬之中,不多時一隻小小的人身彩蝶從蓮蓬中飛出,隨著玉蓮花翩翩起舞,蓮妖在蓮蓬之中捧起數枚蓮心遞給了赤陽。


    楊南本來心神大亂,諸般幻象接踵而來,前世自焚慘境與今世紛亂人間交雜在一起,令他心神動搖,陷入不可自拔的迷離之境當中,楊南靜坐之中心知自己神魂已亂,正無力迴天之際,忽然感到有一股清涼溫潤的氣息從口中傳入,這股氣息到達腦海,清涼澈骨,令他神智陡然為之一清,散亂的心神便一一凝聚,他大喜之下借著這股氣息收聚神魂,不多時便將心神鎮住,長長的吐了口氣後睜開眼來。


    這一眼,神智已迴複清明!


    “多謝大哥相救!”楊南經此一事,終於曉得了心魔入侵的可怕之處!


    這一次得逃入魔大難,實屬萬幸!


    赤陽見清蓮心果然有效,臉上露出了輕鬆之色,“阿南,還好你沒有修行,否則這次你就危險了,要記住,修道中人天塌地陷也不動聲色,下次不可這般動情!若不是有蓮妖奉上清蓮心,你已變成一個顛狂的瘋子了!”


    楊南點了點頭,心下也暗歎僥幸,常人經曆悲歡離合之時也會心神大傷,大傷壽元,更何況是修道中人?想來昨夜神遊很是傷神,才會被爺爺去世噩耗亂了心神!


    以後這種事還是少做為妙!修道之人也講快意恩仇,逝者已逝,縱有怨仇也可來日再報,這般動情未免太過兒女情長,楊南一瞬間便定下了心神。


    這一次能脫離險境,實在算是幸運,楊南聽到是蓮妖之功,驚詫之下也對這兩個小妖起了幾分好感,如果說之前收留她們隻是一份視蒼生為平等的不忍之情,那麽這一次卻多了幾分恩義!


    “謝謝你們!你們一個是白衣、一個是蝶衣吧?”楊南真誠的向二妖表示感謝,誰能想到一時不忍竟也會因禍得福?


    二妖見主人道謝,連稱不敢,小妖向來忠心,見能幫上主人的忙,心中也是歡喜無限,此時她們現出真身,果然一個是彩蝶,一個是蓮花,那株蓮也生得奇特,蓮蓬中本有九顆蓮子,二妖成形之際各服一顆,又給了楊南一顆,現在隻餘下六顆。


    那蓮蓬竟可以自由開啟自成空間,可容納兩個小妖真身,蓮花變小時卻成了一支玉簪模樣。


    楊南手執玉蓮花將二妖收進蓮蓬,隨手插在頭上,如果不是修道中人,還真看不出他身上有二妖的存在。


    赤陽見楊南無事,便引著他上馬向山中行去,楊南昨夜雖然夜遊青筆山,但白日風光卻與夜晚不同,一路行去,風光景致又是另外一番模樣,待走到玉筆峰下時,果然看到一座宏偉壯觀的山神廟聳立山間,為了證實昨夜那不是一場夢,楊南帶著赤陽進入山神廟遊玩了一番。


    第九章節 溫泉關


    山神廟一排塑像中三大鬼吏夜叉、豬頭、鬼麵怒目猙獰,眉目兇狠,宛然便是昨夜模樣,一幹小鬼更是個個熟悉,隻是那重樓殿宇、神堂正廳卻消失不見,楊南心中明白,真正的神廟一般不會顯化在凡人麵前,光是看到這三個鬼吏就知道那夢做得十分真實。


    不過,凡人如何能夠神遊?這個問題不是楊南現在能夠解釋,他也隻好放在一邊不再去理,胸前的小銅錢也變成了一副黝黑模樣,連一點毫光都看不出來,昨夜那一場經曆似夢非夢,似真非真,一切因果都由這枚銅錢而來。


    過了青筆山,便到了溫泉關,這裏是大元王朝東麵最緊要的關隘,溫泉關外是天洲,天洲盡頭連結東海,傳聞東海之中有無數島國,其中異國羅列、種族繁多,不時有異國商船至東海而來,至天洲下船,再換上馬車販運貨物到大元皇朝十二洲,所以溫泉關便成了長安聯結天洲的咽喉要道。


    既然是商路要道,這裏人流洶湧不絕,異族之人也不在少數,楊南前世連洋鬼子也見過不少,此時見到金發碧眼或黑人倒也沒什麽奇怪,大元皇朝立國數百年,威服四方,外邦來朝實屬平常,尋常百姓見到異族人也毫不驚訝。


    楊南混在人群之中牽馬而行,赤陽卻眼露警惕之色,望著關門忽然皺緊了眉頭,“大哥,怎麽了?有什麽不對麽?”楊南見赤陽眉頭緊鎖,好奇的問道。


    赤陽指了指關門處那軍容整肅的士兵鄭重說道:“有古怪!往日溫泉關商旅眾多,一般盤查不可能這麽嚴密,今天忽然間搜查這麽嚴,一定是出了什麽變故!”他身負老國公重托,楊南一身安危全係於他一人之手,所以不能不警惕萬分!


    楊南定眼看去,他的目力在吞了鬼丹後增長了不少,此時一眼便看到溫泉關高高的關城內站立著一個非常熟悉的人!


    “四叔?他怎麽會在這裏?”楊南麵色一變,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這感覺像是一朵陰雲籠罩在他的心頭!


    “什麽?那是你四叔楊成?”赤陽更是悚然色變!老國公所生的十三個兒子個個都不是簡單角色,做文官的倒也罷了,對楊南沒什麽威脅,但是其餘幾個投軍的可就非同小可,四兒楊成身為東洲平南道行軍總管,七兒楊義當上了南洲崇安府正軍將軍,十二子楊蘭年僅四十歲,卻是當今太子殿下的侍衛頭領!隻要先皇一駕崩,他馬上就趁勢成為禦林軍大總管!!!


    這三個人出類拔萃,是一時的俊傑,這個身為東洲平南道總管楊成更是心狠手辣,除了老國公積威之下還能壓得住他,其餘諸子哪裏會放在他眼裏?


    再加上他投靠了東洲安平王,勢力更是大漲,皇帝病危,父親辭世,這位平南道行軍總管居然一不在國公府中盡孝,二不在皇城拱衛主子,他來這溫泉關到底想幹什麽?


    楊南與赤陽對視一眼,彼此都知道楊成這次實在是來者不善!


    “我那四叔一向隻服爺爺,昨夜爺爺去世,當今世上除了他的主子安平王李乾之外,隻有皇帝才能鎮得住他,據說他連太子都不買帳!他手下篆養著一批死士高人,連妖魔鬼怪都紛紛投入他的帳下,有他在這裏,我想混過去隻怕很難!”畢竟是自己家人,楊南對這個囂張拔扈的四叔知之甚深,自己要是落到他的手裏,一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赤陽也眉頭緊鎖,他在國公府多年,對老國公那十二個兒子的作風也早有所聞,除了一兩個心地還算良善之外,其餘的可不是什麽善茬!


    別說楊南此時還不會什麽道術,就是會神通變化也瞞不過楊成手下那一批異士的眼睛!


    ‘真不知道一向中正平和、一身正氣的老國公是怎麽生出這十多個心狠手辣的兒子來?’赤陽心底暗暗嘀咕,但是忽然想到這樣也對老國公不太尊敬,連忙呸呸數聲,將這念頭拋卻。


    赤陽臉上不以為然的神色楊南看在眼裏,他心中也是苦笑不已,老爺子妻妾甚多,這在大元皇朝算不上什麽,隻是嫡子楊元,也就是楊南的便宜父親意外身亡後,老爺子一直懷疑是其它幾個兒子下手,心中痛恨之下再也不去管束他們,隻是將心思放到了楊南身上。


    這十多個兒子紛紛投靠當今皇上那些深懷異誌的兒子,借著老爺子儒門宗師的麵子,隻要有心皇位,那些諸王、皇子們哪個不肯接受?


    他們湊在一起,就像蒼蠅碰了蜜糖一般,那叫一個如膠如漆!


    就算老國公不會幫他們,但是看在是他兒子的份上,那些為官為吏的學生們哪個不會賣點麵子?這股巨大的人脈聚在一起就是最大的資本!如果能繼承國公之位,那更是名正言順了!


    所以,十二個兒子不管是各為其主,還是為了國公之位都將楊南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後快。


    赤陽歎息道:“這些可都人精,修道中人講的是境界實力,凡人之中更多的是計謀暗算,老國公安排的替身瞞不過他們的眼睛,這下楊成隻怕是衝著你來了。”楊成之所以將一切都棄之不顧來到溫泉關,如果不是為了楊南,又是為了什麽?


    楊南苦笑不已,心中也是大恨,他已經退了一步,希望相安無事了,怎耐這些叔叔實在咄咄逼人,不將自己斬草除根就絕不放棄!他們哪裏還有什麽親情?隻怕見了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大元皇朝講究名正言順,其實楊南如果不離家出走,國公爵位一定會落到他的身上,就算新皇登位也不敢悖逆那些國公係官員的心願!老國公身為三朝元老,就算死去,留下的影響力還是極為巨大,楊南身為長子嫡孫,繼承國公之位理所應當,那些小妾生的十二個兒子們哪個能在明麵上與他爭國公之位?


    就算楊南離家出走,如果將來迴來的話,占了國公爵位的人還是得乖乖的把位子讓出來!


    否則,老國公楊浦五十年積下的人脈豈是好惹的麽?楊成就是勢力再大也擋不住老國公留下的無數門徒!


    所以,十二個叔叔想殺楊南實在是情理之中,隻有他真的死了,才能讓搶到的國公爵位實質名歸。


    隻是,楊南會束手就擒,乖乖的引頸待宰麽?


    ‘終有一日,我定要讓你們後悔今日這絕情之舉!’楊南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麵色變得有些狠厲起來。


    赤陽見他煩惱,開口安慰道:“你問道昆侖前經曆這番磨難也有助修行,眼下要想個安全的辦法混出關去,過了溫泉關就是天洲,那裏水路四通八達,更有渾河穿行其中,我們坐船便可以到達昆侖山下,到時他們再想找你也不容易了。”


    楊南聞言皺眉道:“可是四叔既然到了這裏,喬裝打扮、變化模樣恐怕是不行了,如今我們還能想什麽辦法?”


    赤陽左思右想,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兩人在關前一處茶鋪坐下,反正過往的商旅絡繹不絕,一時間楊成也發現不了他們。


    茶鋪之中果然也有客人談起昨夜子時天星西墜的異象,天星西墜,其聲如雷,長安城外玉屏山隨著雷聲忽然倒塌一半,今天一大早,病中的皇帝聞得老國公、太子太師、三朝元老楊浦壽終正寢、與世長辭,皇帝心中大痛,他雖然沉迷丹道,但對這位輔佐三代帝皇的恩師也是十分敬重,於是天剛一亮便撐著病體上朝命文武百官披麻帶孝,親自前往國公府吊喪。


    同時命皇城‘珍禽異獸司’派出靈雕傳達天下:大元皇朝十二洲各府道內皆設國公靈位,一起吊咭三日,以表哀思。


    那靈雕日行千裏,是皇城豢養飛得最快的靈獸,數日之間便傳達天下,溫泉關雖離長安長裏之遙,但是人群之間傳達消息竟然比靈雕還快!兩個酒客談起老國公時也是一臉哀痛之色。


    楊南在一旁聽得酒客談論,雖然極力鎮定,但臉上難免露出傷感之色,一旁赤陽倒也不去阻止,楊浦身為天下公認的儒門宗師,深得天下士子、官員愛戴,酒客說起時,鋪中人人臉露哀色,倒也不差楊南一個。


    老國公在國公府中停靈七日後葬於皇陵之中,與曆代先皇同處一陵,也算是死後哀榮極盛了。


    楊南將淚水往肚裏咽,心中默默的道:“爺爺,你對孫兒一番苦心孫兒謹記在心,但求一日仙道有成,孫兒定來還你這一世恩情!”


    酒客說了國公喪事,又說起了皇帝病情,長安城內此時諸王雲集,皇帝病重不能上朝,太子李會監國,但是任何一個新舊交替時都是劍拔弩張、危機四伏,諸王、公主雖然沒有帶兵入城,但是此時長安城外又有多少兵馬潛伏誰又能說得清?


    就是長安城內也是龍爭虎鬥,太子先是調動長安城內四營兵馬在禦林軍中來了一場大清洗,宮中侍衛如走馬燈般換了一輪,不到二日工夫就殺了二百多人!接著開始斥退敵係官員,連貶十數位大臣,震懾諸王!


    這些都是登基前新皇的常用手段,可是這種手段又如何能保證那些潛伏在人中的隱忍之輩?


    大元皇朝的王爺、皇子們個個可都是人精!他們拉幫結派,結黨營私,相互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個小團體。


    隻怕皇帝一死,長安城內就會血流成河,到時誰做皇帝還不一定……


    此地離長安已有千裏,連六大輔城威陽城也距此數百裏開外,酒客這才大著膽子說起了長安的種種秘聞,楊南聽完心生感歎,本來天象已亂,蒼穹破碎,妖魔鬼怪作亂就夠受的了,加上皇朝動蕩不安,這天下看起來要從此多事了!


    兩個酒客正喝得七八分醉,談興正高時,一隊兵士忽然開到,不由分便將兩人抓了起來!為首軍官冷笑道:“在皇朝境內,膽敢妄議朝政,你們好大的膽子!”


    兩個酒客見到官兵,頓時酒已醒了一半,連連討饒不已,那軍官抓住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刁民,正要殺一儆百,如何肯放過?當下便要拉出去斬首示眾,楊南見那官兵實在兇狠霸道,皺了皺眉正要上前阻止,赤陽卻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不可多事。


    楊南愣神之間,兩個酒客被拉到茶鋪前,兩個兵士手執鋼刀,就要斬下,忽然聽得一聲嬌喝:“住手!”


    一個普通村姑打扮的女子從人群間走了出來,她望著那兩個欲行殺戮的兵士淡淡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兩個人隻不過酒後失語罷了,罪不至死,傳聞大元皇帝雖然沉迷丹道,但卻生性仁慈、不喜殺戮,難道新皇還沒即位便要忤逆父親的旨意麽?”


    這村姑一臉黝黑,長相平凡,但聲音極冷極清,像冰水一般鑽入眾人耳朵裏,令人聞之全身發冷!


    那軍官見來人隻是一個普通村姑,揚眉獰笑道:“大膽!一個小小村姑也敢妄議新皇!我將你拿了,與這兩個罪民一起斬首示眾!”


    第十章節 神龍張爪、羅漢真身


    軍官一聲唿喝,十幾個兵丁拔出兵刃一齊朝村姑撲去,隻見那村姑歎息道:“天下失德,人心思亂,連你們這些小小士兵也起了殺心,看來天下真是要大亂了。”


    她感歎之中,十幾個兵丁剛撲到她身前,一道弧光亮起,那些兵丁便好象有人用力推他們一般,哇哇慘叫著彈起數丈飛出老遠,竟連衣角也不能沾上一星半點。


    眾兵士跌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圍觀的百姓中有識貨的當即叫出聲來:“仙術!她是一位仙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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