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禦醫以為寧綰是擔心身體受了影響,會影響子嗣,忙說,


    “雖然姑娘體內的千機已有十年之久,可是量很少,不會有太大影響的。最多,最多不是偶爾毒發,受痛而已。”


    要是會影響子嗣,這女子是絕對絕對不能嫁入皇室的。


    也是運氣好,中了千機的毒,十多年了還能一點事沒有。


    寧綰沒有理會沈禦醫說的話,更不會想到沈禦醫的言外之意,她接著自己的所思所想,問道,


    “既然千機在我體內十多年都沒有關係,為何突然就出了問題,是什麽東西刺激的?”


    在伯公府裏,她隻喝了半杯果酒,如果有什麽東西刺激了她,那一定是那半杯果酒。


    那果酒裏的東西是什麽?


    寧婕都能輕易得到的東西,她的母親難道就沒有遇到過嗎?


    但凡是遇到了,就不會不知道自己中了千機。


    “噬魂散,和千機是差不多的,甚至可以說是一樣的,隻是噬魂散發作得快,千機發作得慢……”


    沈禦醫也覺得匪夷所思,千機他知道,噬魂散他也知道,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噬魂散會成為千機發作的引子。


    正是因為差不多,所以人人都會二者選其一,不會想著二者都要。


    二者不碰觸到一起,自然就不會察覺噬魂散是千機發作的引子。


    要不是有這麽一迴偶然,也沒有人會知道她體內有千機……


    “長陵國!”寧綰掀了暖帳,笨拙的起身。


    要是她記得沒錯,千機和噬魂散,都是長陵國的毒藥。


    這一切,隻是巧合,還是,她的父親母親與長陵國有關?


    那些箱子,會不會也是跟長陵國有關?


    寧綰直覺覺得,是和長陵國有關的,可她又想不出和長陵國有關的理由來。


    她的父親母親都是宣國人,是寧國公府的世子爺和夫人,他們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什麽都不缺,沒有理由和長陵國扯上關係的。


    難道,真的是想要謀逆嗎?


    不會的,不可能是這樣的。


    她的父親和母親,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寧綰越想,越覺得頭疼。


    這一樁樁的事情串起來,編織成了一個大大的網,她被禁錮在裏麵,愈發看不清羅網之外的真相了。


    前世,她可從來沒有注意過長陵國……


    沈禦醫察覺床上的女子起身了,卻是低垂著腦袋,保持著之前的動作跪坐在床邊。


    他可記著允王爺對他的防備的,是壓根兒不想他看到這個女子的容貌。


    不看,便是不看,他還省得。


    不然,萬一賢妃娘娘聽了風聲,詢問起他,他還裝不了糊塗。


    “沈禦醫?”寧綰把想不明白的事情拋到腦後,想著沈禦醫寸步不離的守了她幾個時辰,心裏過意不去,忙伸手去扶沈禦醫,道,“沈禦醫辛苦了。”


    沈禦醫看著他眼前那兩隻纏滿輕紗的手,似是想到了什麽,眉心微動,更是不敢讓寧綰扶他。


    看著沈禦醫手忙腳亂的站起,撞到了桌子也不知道疼,避她如蛇蠍的樣子,寧綰錯愕的收迴雙手。


    她不就是多問了兩句嗎,她問的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問題,沈禦醫何至於有這麽大的動作。


    該不會,李洹知道什麽吧?


    “允王爺和長陵國?”寧綰試探著問。


    又覺得問宣國的王爺和長陵國有什麽關係不妥當,便改了口,改為問道,“允王爺去過長陵國嗎?”


    沈禦醫一臉莫名其妙。


    允王爺去沒去過長陵國又怎麽樣,這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這姑娘剛才說了一個長陵國,馬上又說了允王爺,該不會是以為毒是允王爺下的吧?


    沈禦醫眨巴眨巴眼睛,心底裏默默為李洹祈禱了兩句。


    真是個可憐的王爺,好心救了人,結果呢,人家奴才不相信他的用心,人家主子也不相信他的用心。


    這麽淒慘,可不像是堂堂允王爺會有的待遇。


    而且,這姑娘開口就說允王爺,問也沒問他一下就認定了他是允王爺的人。


    想必和允王爺有交情吧?


    也是,要是沒有交情,允王爺怎麽可能那麽巧的就把人救了……


    可能,交情還很深呢。


    寧綰皺眉將沈禦醫的表情看了個清楚。


    她就不明白了,她不過是隨口問了一問,也沒有問別的,就是問問李洹去沒去過長陵國,這個問題很難迴答麽?需要想這麽久,需要這麽糾結麽?


    額……


    寧綰恍然大悟,到底是李洹救的她,人家還給她送了禦醫過來,她開口就問東問西的,未免太忘恩負義了。


    “咳咳……”寧綰咳嗽兩聲,“多謝沈禦醫了。我既然醒了,就沒什麽事了,沈禦醫迴去吧。”


    “哦,好的。”沈禦醫點頭,抱著藥匣子出了房間門。


    寧綰跟著出去,對站在樓梯口的雲勝說,“你送沈禦醫迴去,正好代我跟允王爺道謝。”


    “是。”雲勝應聲,衝著沈禦醫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禦醫埋著腦袋往樓梯下走,直到出去酒館大門都沒有抬頭看寧綰一眼。


    寧綰有些奇怪的摸摸臉,自言自語道,“是中毒太深,影響了長相嗎?”


    白露噗嗤就笑出了聲,“小姐,您可別說笑了。”


    寧綰看著白露紅腫的雙眼,無奈的搖搖頭,這丫頭,不知道哭了多久呢。


    她不就是昏睡了一會兒麽,怎麽感覺大家的表情都怪怪的?


    “蒹葭那裏如何了?”寧綰問。


    留下蒹葭一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對付得住寧婕幾人。


    白露將寧綰扶著迴了房間,一麵道,“小姐放心吧,蒹葭聰明,她曉得怎麽做的,小姐安排了的事,她會做的好好的。”


    “阿寧呢?”寧綰又問。


    陶檸不是跟雲勝和白露一塊兒出去的嗎,怎麽雲勝和白露都在,陶檸卻不見了蹤影?


    “陶公子去見鬼神醫了。”白露偷偷看一眼寧綰,道。


    “師父來了?你怎麽都不告訴我?師父什麽時候到的?住哪兒的?師父一個人來的嗎?”寧綰又驚又喜,高興得在原地轉了兩圈,然後長腿一邁就要往外走。


    白露趕緊張臂把人攔住,猶豫道,“小姐,那個……鬼神醫說了,他先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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