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下,天乾大營。


    幾個將軍看著麵前地圖,一個個爭論得麵紅耳赤。


    半個月前,北蠻主力已經開始朝著他們這邊推進,可就在前幾日,大量的北蠻騎兵居然調轉了方向,脫離了北蠻主力。


    這可讓許多人都摸不著頭腦了。


    更奇怪的是,根據探子來報,北蠻大軍這幾日好像出現了什麽問題,大營裏總給人一種亂糟糟的感覺,和往日截然不同。


    “將軍,此事離奇,定是有詐,或許是北蠻故布疑陣也說不定。”


    “將軍,對方騎兵已經分出三股,總共兩萬兵馬,北蠻騎兵擅長奔襲天下聞名,依末將看來,說不得他們是想要繞開我軍,突襲鄴城、青都、梁川三郡。”


    此話一出,眾人還真是大吃一驚。


    可緊隨著一位老將厲聲否決了這個想法。


    “不可能,鄴城有天險城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青都有地利,地勢複雜車馬難行。梁川雖是無險可守,卻是有老將軍林茂鎮守,三郡各占天、地、人利,蠻軍縱使無謀也斷然不會冒險送死!”


    “是啊,是啊,蠻軍奔襲過去,人困馬乏,斷然沒有取勝的道理。”


    眾人紛紛點頭,可這樣北蠻分兵的動作就無法解釋了,大戰在即,分兵之舉本就是兵家大忌,北蠻的統帥乃是天下十大名將之一的蕭遲,此人南征北戰三十年,決然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才對。


    正當眾人猶豫不定,所有人的目光隻能齊刷刷地看向首座上大帥吳介。


    隻是吳介此刻心裏也是大為奇怪。


    作為蕭遲的老對手,他們兩人已經大大小小打過六七次,各有勝負,但雙方對彼此都極其了解,這種兵行險著的風格,絕不是蕭遲的性子。


    正當一眾人對此感到無解之時,外麵急匆匆便有戰馬奔騰聲衝來,軍營內嚴禁縱馬快行,但隻有一種人例外,便是前方斥候。


    隻見戰馬奔馳在大營外,馬背上的斥候就一頭摔下了戰馬,被兩名守衛架著胳膊送進營帳後一瞧,就見斥候已是受了重傷。


    “大帥……東西拿到了!”


    斥候掙紮著抬起頭,從懷裏取出一個包裹出來。


    “快,把人帶下去療傷。”


    吳介說著,趕忙示意一旁將軍迅速把包裹取過來,隨後將包裹打開,一股惡臭的氣味撲麵而來。


    隻見包裹中竟然是兩坨新鮮的大便。


    惡臭撲鼻,可在場眾人卻是瞪大眼睛,盯著這團糞便仔細觀瞧。


    吳介作為主帥甚至親自拿著一根小棍棒在糞便中一通搗鼓。


    天乾將帥高層圍在一起搗屎的畫麵,雖然看上去很滑稽詭異,可裏麵確實有著驚人的信息。


    以至於吳介等人麵麵相視,一個個神情古怪到了極點。


    “北蠻缺糧??”


    一名將領看著糞便片刻,終於說出了眾人的猜想。


    “不可能啊,北蠻怎麽會缺糧呢??”


    北蠻是荒涼之地,人人牧畜為生,確實不產糧食,但宣坤產糧啊,宣坤號稱天下糧倉,就連天乾每年都要從宣坤購買數以萬計的糧食。


    可想宣坤有多富裕,北蠻滅了宣坤,宣坤的糧倉足夠這十萬北蠻大軍吃十年。


    怕是北蠻從建國以來都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他們怎麽可能缺糧。


    若不是宣坤被滅,這北蠻又怎麽敢和天乾作戰。


    現在說他們缺糧,誰信啊。


    “報!


    ”


    正當眾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外麵突然有人來報:“啟稟大帥,一支士卒說是前鋒敗軍前來歸營。”


    吳介等人正心煩呢,聽到此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收理整頓,記冊對檔。”


    按照軍規,十五日不能歸營,便是逃兵論,眼下早就超時了,可這個時候他們還能歸營,實屬不易,吳介這般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此外三萬前鋒之敗,全在呂家那個畜生的一人之罪,可這件事朝堂上已有了定論,呂家那個畜生安然無恙,吳介心裏愧疚,可正是因為這份愧疚,讓他不敢去麵對這些歸來的敗軍,隻是隨口一句,便不打算再理會。


    然而說完卻不見傳訊兵下去,不禁一瞪眼,臉色不悅地問道:“還有何事!”


    “大帥,他們……他們每人攜有,蠻首一袋,百餘左耳。”


    傳訊兵此話一出,吳介等人瞬間就傻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有人沒聽清楚,一名將軍追問道。


    傳訊兵咽了口吐沫,麵對眾位將帥的目光,硬著頭皮大聲道:“大帥,他們每人攜有蠻人頭顱一顆,一共攜有蠻耳兩千。”


    “嘶!


    ”


    聽到這,眾人腦子都懵了。


    “他們一共多少人,你確定沒有冒名充數!”


    “粗略統計,他們一共六百人,所帶皆是北蠻左耳。”


    頓時整個帥帳之中一片死寂,就連一些將軍也被震驚到了。


    六百人,每個人帶著一顆蠻族的腦袋,這已經是潑天的軍功,更何況還有兩千蠻軍的左耳,這可是足以奏報朝廷的大功。


    難道這六百人個個都是武林高手不成??


    吳介當即顧不得那麽多了,他心裏突然生出一個念頭,或許北蠻這次缺糧和分兵的問題和他們這些支人有關係。


    當即匆匆帶著人奔出了帥帳。


    等來到外麵一瞧,隻見那一顆顆人頭已經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了桌子上,而那些沾染著鮮血的耳朵,更是堆積了滿滿兩大籮筐。


    “居然是真的!


    ”


    吳介心中一陣狂喜,旋即快步走到那些歸來的兵勇麵前,看著這些渾身是傷的前鋒兄弟們,眼睛頓時就濕潤了。


    當即馬上喊來一個為首的兵頭,仔細詢問他們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結果等兵頭把自己的經曆一說,吳介等人就安靜了下來。


    “你說,那位將軍叫楊洪?”


    “是,楊洪校尉。”


    “你說,他手上有一支重騎兵,還滅了北蠻三千騎兵??”


    “是,小人親眼所見,這裏有北蠻將領胡古烈的人頭可作證!”


    “你說,此人現在收攏了你們八百兄弟,組建了一支騎兵在北蠻後方劫襲糧道??”


    “是,楊將軍是這般說法,他說遊擊作戰,不過十六個字,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兵頭把自己所知一一道來。


    聽得一眾將領目瞪口呆,片刻便有一位將領再也忍不住怒火,正要發火嗬斥之時,被吳介眼神示意下給阻擾了下來。


    隻聽吳介捏著胡須,連連稱讚,甚至轉身向著身旁一眾圍觀的兵將道:“我天乾有楊將軍這般神勇之人,乃我天乾之福也。”


    說罷,拉起地上的兵頭,重重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汝等軍功入冊,等楊將軍歸來時,我定是親自為聖上請功!”


    此話說完,轉身提起桌上的一顆蠻人頭顱在手,目視麵前眾人,高聲呐喊:“天乾必勝!天佑我皇!


    ”


    “天乾必勝,天佑我皇!


    !”


    振奮之聲,蕩漾三軍,隻待吳介讓人把這些英雄們帶下去後,這才帶著一眾人走進帥帳。


    “帳外五十步戒嚴,擅闖者殺!”


    臨走到帥帳前,吳介臉色逐漸轉冷下來,下令示意之後,帶著眾將走進帥帳。


    不等吳介坐穩,一名將軍就忍不住開始吐槽:“這不是胡說八道麽,哪來什麽姓楊的校尉,我怎麽不知道。”


    “是啊,還手握重騎,滅三千蠻族,他怕是不知道當年宣坤三萬鐵甲軍,是怎麽被蠻騎給滅的。”


    “大帥,這些人或許有詐,當抓起來嚴刑逼供!”


    這些將軍們都快要開始掀桌子罵街了,覺得這隻是無稽之談。


    吳介也不理會他們的這些人的叫罵,隻是目光盯著桌上的那兩坨新鮮的糞便。


    “閉嘴!”


    片刻吳介開口,所有將領頓時閉上了嘴,隻等著這位大帥開口。


    “北蠻缺糧,不管是不是這位楊校尉襲擊了糧道,這是不爭事實,缺糧士氣比損,而士氣關乎成敗,決戰在即,蕭遲這個老東西他不敢玩這種昏招。”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越是名將,越是有自己的一套章程,不是誰看了幾本兵法就能做名將的。


    畢竟統帥三軍,一個小小的失誤結果都是葬送三軍。


    “不管那些人說的是真是假,軍功不作假,人頭做不得假,這些人的身份也做不得假,記冊對檔,出身家室必有所出。”


    “大帥說得在理,是我等慌了陣腳。”


    一眾將領也被吳介穩定了下來,旋即隻聽吳介繼續道:


    “去查一下楊洪的檔桉,把他的戶籍給我調過來,至於此人是真是假,都無所謂,如若是他真能在後方牽製北蠻,哼,別說一個校尉,便是我親自奏報聖上,加封他一個正將又如何。”


    說完吳介告戒眾人,帥帳內的談論,誰也不許外傳,穩定軍心,振奮士氣為主。


    讓這些將領都退下之後。


    吳介才坐在了椅子上,提起了毛筆,快速把方才那十六個字寫下來。


    輕輕吹幹上麵的筆墨看著上麵十六個字,看著上麵的字跡,思索片刻:“妙,絕妙,果真是天下奇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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