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在此,諸神迴避!!”


    天女鼓足了氣,一聲大吼,周圍乾坤震動,明明是夜空,周圍卻是一片光明大作。


    老者發絲如雪,麵色細嫩如玉,沒有一絲皺紋, 一雙眸子深邃如海。


    他足下所行,蕩起層層旳漣漪,所行之處,萬物複蘇,如沐春風。


    與教廷所謂的聖光截然不同, 陽光照射在身上,即便是徐童也沒有感受到絲毫的不適感。


    但詭異的是,無論是陰魔還是莉莉絲, 身上力量居然全部消失不見了。


    仿佛在眼前這片璀璨之中,唯有老者一人,是天地間唯一的真神。


    失去了神位加持的莉莉絲,身影浮現在半空,梅渡瞪大眼睛看著,不禁驚唿道:


    “咦??真的有小姐姐!!”


    莉莉絲看著置身在光明之中的老人,心底不禁生出驚濤駭浪。


    怎麽自己來東方,每次都出師不利,總是能碰到這些古老的神隻。


    太公到,諸神退。


    傳聞封神大戰,薑子牙主持封神,最終雖無神位,卻是寄身在光明之中,監管諸天神道。


    所到之處,諸神退位,甚至要讓出神位與他。


    雖不是神靈,卻是眾神之長。


    “啊啊啊!!”


    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飛快消失, 陰魔臉上第一次露出恐懼的神情,轉身化作一道紅光迅速衝起,眼看著就要消失在雲霧中。


    太公抬頭看向陰魔的背影:“非三界之物,不可留存三界之內。”


    漠然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


    隻見太公手中的竹竿揮動“鏘”的一聲震音發出,隻見竹竿上光華燦燦,迅速收攏到三尺左右,上麵閃爍起密密麻麻的符印,這根竹竿每一節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


    伴隨著太公的手揮動起來,一道強光破空飛出,貫穿時間和空間。


    “啪!”的一聲作響。


    陰魔口中隻能發出不甘的慘叫聲,連帶著那道士的屍軀,一並灰飛煙滅。


    眼見陰魔被打得四分五裂,消失在虛無中。


    莉莉絲神色大震,滿臉戒備的看向這位老者。


    “東西方神位有別,請迴吧!”


    太公轉身看向莉莉絲,示意她離開。


    莉莉絲見狀,猶豫了一下後,霍然迴頭看向徐童一眼後,突然一個加速衝向他。


    “諸神退散!”


    眼看著莉莉絲不肯離開,太公麵無表情地揮動著手上的竹竿,一時間強光大作。


    “轟…”


    強光襲來,速度極快,照射在莉莉絲的身後,令她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但她卻沒有停下,反而一躍來到徐童麵前,纖細的手指中多出一條絲巾,擦拭掉陰魔的手指在徐童臉上留下的汙痕,這才心滿意足地被淹沒在光明裏。


    “我還會迴來的!”


    莉莉絲的聲音還迴蕩在徐童耳邊,徐童嘴角一瞥:“矯情!”


    這時周圍強光消失,隻見薑太公身影漸行漸遠,梅渡正想喊一聲老爺子別急著走,手裏的燈籠就轟然被明火點燃,轉瞬間化作灰燼。


    “唉,這老爺子走這麽快幹什麽,還有個麻煩沒解決呢!”


    梅渡見狀不禁嘀咕著。


    “不用麻煩了,魃姐姐早就拿到東西走了。”


    天女在一旁聽到梅渡的話後,笑盈盈為他解釋道。


    “走了??”


    這下連徐童都很意外。


    “當然,她不走你難道還等著她來打你屁股麽?”


    天女說完,走到廢墟裏,在一堆廢土中扒拉了幾下後,找到了一雙腿。


    “哎,都怪我,早說要保護你,可你還是死了。”


    天女嘴上說得很惋惜,可人倒是沒什麽傷心的樣子,隻是朝著梅渡道:“記得給這位爺爺多燒點紙錢吧。”


    “哼,這不用你交代。”


    梅渡苦著臉迴應道。


    能不苦著臉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指不定家裏事後要怎麽懲罰自己。


    “你要走?”


    徐童看向天女問道。


    他此刻還是不能動,這時間早就超過半個小時了,可自己的身體卻一點都沒有要恢複行動的模樣。


    “對呀,魃姐姐還在等莪,下一站我們還打算去純陽宮呢。”


    天女一臉天真無邪的說道。


    純陽宮?


    徐童和梅渡麵麵相視,純陽宮是什麽地方?那是全真教的祖庭。


    三教九流裏的三教。


    可不是梅家這種地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就算是在當代,天底下大宗師都已經絕種了,可全真教的底蘊要說對付不了師娘,那才叫奇怪。


    甚至就算是梅家,這次動靜鬧得這麽大,但真的動了梅家的底蘊麽?


    想想,梅家院子裏的那座假山,以及那幅梅花道人的畫像,徐童可以斷定,梅家真正的底蘊根本沒有展露出來。


    甚至這次梅家的老一輩全都不在家,這麽巧合的事情,說出來徐童都覺得蹊蹺。


    一個梅家尚且如此,全真教那種地方,又怎麽可能是師娘魃女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們究竟要打算做什麽?”


    徐童看著天女,追問道。


    “是魃姐姐,不是我!她要找她的身體,我隻是想要跟著去看看。”


    天女說完上下審視了一眼徐童:“不和你說了,我走了!”


    “哎!!”


    梅渡還想說什麽,哪知道天女轉過身,朝著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後,身體輕盈地跳上房頂,三兩步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艸,這小丫頭輕功這麽好??虧我當初還背著她從陰陽洞逃出來,果然,女人嘴,騙人的鬼。”


    梅渡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天女忍不住吐槽起來。


    說完,他走到徐童身旁,把徐童背起來,同時問道:“高大哥怎麽辦?”


    “沒什麽事,我師娘估計就是借了他的身子,又不會不還,等天亮了,指不定他就從上麵地方醒過來了。”


    徐童心裏不禁琢磨著自己這位師娘。


    從天女的口中不難得知,這位師娘是想要找齊她的身體遺骸,真正全麵複活。


    雖然說三教裏麵的底蘊深不可測,但那些底蘊雖在,可當今時代,除了玩家,還真沒有幾個人能降得住她。


    誰知道這娘們複活後,打算做什麽。


    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別到時候明明是師父的風流債惹下的因果,繞一圈迴來,最後還要算在自己腦袋上。


    梅渡一想,徐童說得有道理,當即背著徐童往外走:“那咱們還是快走吧,我爺爺知道我闖了這麽大禍,指不定拔了我的皮。”


    徐童見梅渡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不禁搖頭道:“那你可能打錯算盤了,你爺爺他們早就迴來了,就在門口等著你呢。”


    雖然還沒有完成肉身進階,但他的五感已經探明到遠處有疾馳而來的嗡鳴聲,既然沒有聽到消防的警鈴,那麽十有八九就是梅家的人。


    “啥子??”


    梅渡一怔,等著他背著徐童走到門外,果然就見自己父親、二叔、四叔的車子已經停在了門外等著呢。


    “爸!你們……迴來了?”


    梅渡低著頭走過去,一旁梅家的人,趕忙上前,把趴在梅渡背上的徐童攙扶下來。


    梅渡的父親也沒理會梅渡,反而向著徐童拱了拱手,一本正經地說道:“多謝前輩出手,為人世間除去陰魔這個禍害。”


    此話一出,徐童的臉皮都有些掛不住了,咧嘴呲牙的笑道:“和我沒關係,我躺贏來著。”


    梅渡的父親聞言一怔,但看到徐童連站都站不穩,立即義正詞嚴道:“前輩太謙虛了,還請前輩盡快休息養傷,若是需要什麽補氣養元的藥物,盡管開口,我梅家定然義不容辭。”


    一旁梅渡見狀,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爸!!他真的是……”


    “閉嘴,還沒說你,前輩來梅家做客,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提前和家裏說一聲!”


    梅渡父親直接打斷了梅渡,兩眼和銅鈴一樣,就差要動手揍人了。


    “……”


    梅渡嘴角抽搐,心想:“這t麽能怪我??你們提前幾天就告訴我今天要出門來著??我和你們說得著麽?”


    可這話他可不敢頂嘴,隻能乖乖的受著。


    徐童當然看得出來,梅父是那兒子當替罪羊,故意這麽說。


    不過人家都拿兒子做台階了,自己也就樂嗬嗬地順著下去吧,反正占便宜的事情,自己不占白不占嘛。


    於是乎徐童就美滋滋地在梅家的人安排下,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擔架上,被送上車,送到梅家特別準備的靜地療養去了。


    送走了徐童。


    梅父的神色才好轉了許多,轉身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放緩口吻道:“我知道這件事不怪你,但這個鍋你要扛下來。”


    梅渡也不傻,當然清楚父親的意思,隻是反問道:“那你們是早知道陰魔會跑出來?還故意把我留在這?我是您親兒子麽??還是您最近和我媽準備開小號了??”


    “你個瓜娃子,說什麽呢!


    這是爺爺前段時間占卜了幾次,占卜出來的結果,隻有你過了這一劫,以後才不會出亂子。”


    梅父瞪了他一眼,隨即道:“你爺爺這次占卜的結果,兇險萬分,隻有遇貴人相救你才能逢兇化吉,看起你來,這位七門的話事人,就是你命數裏的貴人,以後千萬不能得罪。”


    “呃……”梅渡翻了翻白眼,心想:“八九是老爺子糊塗算錯了吧。”


    “行了,迴去休息吧,剩下的善後我們來。”


    梅父說完示意兒子迴去休息。


    但梅渡不覺得累,反而很興奮:“要不我和你們一起吧,爸,我跟您說,今兒老刺激了。


    陰魔是個老道士,傳聞是真的,真是個不知死活的老道士喚來陰魔,結果被陰魔占據了肉身。


    還有上次我給你說的繡花鞋,我今兒見到那娘們了,兇得很。


    天女……算了,薑太公您聽過吧,薑太公顯靈了,就是咱家供奉的那個燈籠,原來是要用懸燈術點亮起來了。”


    梅渡喋喋不休地就像是發現寶藏的孩子,急於向自己父親說明自己看到的一切。


    但梅父聽來聽去,反而聯想到了幾乎無法站立的徐童,不禁歎了口氣:“還真是兇險啊,孩子,事後你可要多謝謝人家,若非是有這位大宗師從中護你們周全,爸爸怕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說完梅父拍了拍梅渡的頭,起身朝著火葬場裏麵走,準備指揮眾人開始搶救工作。


    渾然沒有留意到,神情呆滯的梅渡還站在風中淩亂著,憋了好一陣子,才滿臉委屈道:


    “可他真的是從頭躺到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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