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鮮紅色的鮮血順著切開的傷口湧出來。


    很快,躺在展板上的那頭豬就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滿滿一盆的豬血被端起來放在桌上,一旁高卓看了一眼,忍不住砸吧砸吧嘴。


    似乎自從屍化後,總是有種想要去喝生血的衝動,不過這股衝動還是被他給死死地壓下去。


    “唰唰……”


    擦去刀刃上的血跡,明晃晃的大刀就開始進行解刨。


    先從腹部下刀,完整地取出髒器,緊隨著開始剔骨,分解,將豬肉整整齊齊擺放在桌上,按照豬肉的分類切成整塊。


    行雲流水般的過程,不禁令一旁抽著水煙的老漢連連點頭稱讚,本來徐童說他來殺豬,老漢還擔心他殺豬不成,別把自己弄傷了。


    可就方才一刀斃命的過程看,老漢不得不承認自己小瞧了這位年輕人了。


    “嘿,我都說了,我家三代都是殺豬的,我就算是看也看會了嘛。”


    徐童仰起頭,朝著老漢呲牙一笑。


    一旁高卓不經意地瞥了下嘴,想笑卻又不敢笑的樣子。


    其實按照原本的計劃,兩人今天一早就該進山了,但昨晚徐童改變了主意。


    通過推算,老漢的氣運劇變似乎和自己有很大的關係,如果僅僅隻倒黴一些也就罷了,但卻是一場血光之災,這難免讓徐童有些意外。


    不清楚為什麽會這樣,所以他打算不妨在這裏等等看,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竟然會因為自己害了老漢的命。


    老漢得知他們要在這裏多居住一段時間,顯得格外高興,不僅僅是因為徐童他們很豪爽地包下了最大最好的一間房,給老漢帶來了不菲的收入,更是很久沒有遇到這樣投緣的年輕人了。


    人老了,上了年紀,不管曾經有過什麽輝煌歲月,到了老去的時候,反而更喜歡身邊有幾個說得上話的年輕人,似乎能夠在這些年輕的孩子身上,尋找到一些和自己過往相通的地方。


    可眼下村子裏,拋去那些來去匆匆的遊客後,已經很少能夠見到幾個年輕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因為這裏靠近景區,人多熱鬧,換做遠一點的村寨,你進去後就隻能看到黑漆漆的破屋裏,一個上歲數的老人坐在篝火前麵無表情地發呆。


    所以今天老漢特地準備了一頭豬,一方麵是為了囤一下食材,給快要過年迴家的女兒做準備,另一方麵也是打算給徐童和高卓這兩個年輕人準備一道他的拿手菜。


    豬腿抹上厚厚的鹽巴,掛在廚房上麵做火腿。


    別看上麵掛著三四扇黑不溜秋和僵屍腿一樣的玩意,那都是老漢的寶貝旮遝。


    今天老漢還特意準備了一塊熏肉,加上新鮮的豬五花,準備給他們一道拿手菜來。


    徐童和高卓也樂得輕鬆地享受一下生活。


    提上菜籃子去樓後的菜園子裏摘一些蔬菜。


    半途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徐童一瞧,是楊子軒的電話。


    看到電話,徐童眉頭微挑,按下接聽鍵後道:“這不是還沒到時間的麽?”


    之前楊子軒用祭壇合成稱號的秘密,來和徐童做了個交換,如果十五天後他沒給徐童打電話,徐童就會直奔向楊子軒的老家,把他親人接過來保護一下。


    眼瞅著日子還有一周呢,楊子軒電話就打過來了。


    電話一頭,楊子軒笑了下:“給你提個醒,我怕你到時候給忘了,畢竟一次劇本世界的時間,總是會讓人把這些細微的小事情拋之腦後。”


    “那是你,我可都是提前定下鬧鍾的。”


    “明天展會要不要來喝一杯。”


    電話一頭楊子軒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一掃上次那種陰沉抑鬱的感覺,似乎這段時間好像是又有了什麽新的變化讓他對未來都變得自信起來了。


    不過想想也是,他把合成稱號的秘密賣給了那麽多人,手上早就囤積起了大量的劇本分,然後利用這些劇本分短時間內快速增強自己的實力,對於未來自然是有了幾分把握。


    “不去了,我這邊還有點事,祝你好運吧,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你我之間可以好好聊聊認證玩家之間的秘密。”


    徐童直接拒絕了楊子軒。


    “哈哈哈,到時候我想你可以考慮一下加入我的新團隊,副團長的位置永遠為你保留。”


    “你這個老渣男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徐童一撇嘴,隨手就掛掉了電話。


    電話另一端的楊子軒放下手上的座機,心裏正嘚瑟著,突然臉上笑容一僵:“等等……這家夥剛才說,認證玩家之間的秘密……嘶~~難道!!”


    一個荒唐的念頭在楊子軒腦海浮現,片刻他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他怎麽可能這麽快觸碰到認證玩家的層次,一定是我想多了。”


    “頭,你看這邊?”


    剛掛下電話,高卓就在一旁喊著。


    徐童走過去一瞧,發現在菜園子後麵還有一棟矮房,房子沒有窗戶,但透過門縫能看清楚裏麵的環境。


    高卓此刻就趴在門縫上看著。


    “看什麽呢?”


    徐童一腳踢在高卓屁股上,這家夥怎麽這麽喜歡扒門縫看呢。


    說完自己湊上前斜眼往門縫一瞧,隻見門縫後,擺放著各種瓶瓶罐罐的東西。


    像是醃製鹹菜的壇子,隻是相比起這些壇子,徐童更驚訝的是,門後竟然放著一口大紅色的棺材……


    “帥哥住店麽?”


    村寨口一位熱情的大娘湊上前向眼前這個青年問道,詢問之餘不忘上下打量一下青年,心裏不禁暗暗皺眉。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不怕冷麽??都冬天了,還穿著這麽單薄的衣服?”


    青年搖了搖頭,但從挎包裏拿出一張一百元遞給大娘:“大娘,我有一個朋友先來玩了,但我手機壞了一時聯係不上他,隻是聽他說過,居住的地方還被采訪做過宣傳,你知道是哪一家麽?”


    “這我哪知道啊。”


    大娘撓了撓頭沒有接青年的錢,隻是想了想道:“要不你往前走走看,昨天好像是有記者來做宣傳的,但都是前麵幾家,那邊的房子裝修得漂亮,要宣傳肯定是他們幾家。”


    “好的,謝謝大娘。”


    青年說罷,不由分說地就把錢塞進大娘手上,然後頭也不迴就走。


    大娘都來不及攔住人,青年就已經走了,隻能哭笑不得地看著手上的一百塊錢,感歎道:“哎……這孩子……人挺好,怎麽看上去呆頭呆腦的。”


    按照大娘所指的方向,青年目光一家接著一家打量過去。


    正如大娘吐槽的那樣,青年一身夏裝,在眾人眼裏無異於神經病一樣的存在。


    麵對周圍人投來詫異的眼神,青年渾然沒有當迴事,但墨鏡下那雙泛紅的眼球卻是仔細審視著身邊路過每一個人的臉。


    突然,他腳步一緩,雙眼凝視向前方那棟三層小樓的農家樂,熟悉的畫麵頓時映照在他的腦海中。


    豎起耳朵仔細聽,當熟悉的聲音從房子裏傳出來的時候,青年頓時渾身劇震,他絕對忘不了這個聲音。


    一時那隻手又忍不住地往腰間挎包裏摸去。


    “紅棺材啊~~這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棺材是紅的,但我們這裏的人就流行這種紅色的棺材。”


    廚房裏老漢正切著菜,聽到徐童的詢問,不禁笑盈盈地解釋道。


    徐童和高卓之所以對那口大紅棺材這麽上心,是因為徐童看到棺材後,發現棺材竟然隱約地有著一股特殊的力量。


    倒不是棺材有多神奇,裏麵也是空空如也,可正是因為獨特的紅色棺材本身,仿佛就帶著某種特殊的色彩印記一般,令一種似有似無的力量籠罩在上麵。


    不過緊隨著老漢話音一轉:“你們要是真的想要知道,不妨就去外麵村裏的響器隊問問吧,叫孫家響器隊,那是我們村裏已經有百年曆史的老牌響器隊了,他們肯定是知道原因。”


    所謂的響器隊,就是指專做紅白事的樂隊。


    現在時代變革下,這種響器隊已經很難見到了,一來花銷大,二來城市不許非法經營,三是擾民。


    最重要的是不方便。


    婚慶公司直接一個大喇叭,藍牙手機連接一下,你要什麽都能給你播放,既簡單又省事。


    所以現在大城市裏,這種吹鑼打鼓的響器隊,基本上已經看不到了。


    不過在鄉村這種地方,還是保留著這樣的隊伍,隻是如老漢說的那樣,有百年傳承的響器隊可真的是太罕見了。


    而且說起來,響器隊算起來也是陰行的一份子。


    如果真的是有傳承的那種,自己確實是要去探究一番。


    正說話的工夫,老漢已經將鍋蓋蓋上,向兩人笑道:“現在時間還早著呢,你們去吧,孫家響器隊的領隊叫孫紹虎,外號雷虎頭,我們關係不錯,你們去了之後就說是三六仔讓你們來的,他保證不會為難你們。”


    聽老漢這麽一說,徐童倒是心動了,隻是目光看了一眼老漢頭頂的運氣,不禁猶豫了一下。


    “去吧,快去吧,我早晨去買豬的時候看見了孫紹虎,這人可不常在村子,十裏八鄉的就這一家響器隊,你們去晚了,人家指不定就接了活出去了。”


    “行!”


    見老漢這麽說了,徐童也不再糾結,隻是拍了拍高卓的肩膀:“你就留下來吧,這種民俗交流你也不感興趣。”


    高卓知道徐童的意思,於是就坐在一旁爐子邊上開始嗑起瓜子來。


    看到徐童離開的背影,角落裏青年小心探出腦袋,隔著墨鏡下的眼睛裏暗暗發紅。


    本想要跟上去來著,但轉念一想,斜眼將目光看向了一旁那家農家樂,臉上露出一抹獰笑,朝著農家樂的方向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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