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當值,基本上就是一個熟絡的過程。


    什麽地方可以進,什麽地方不能進。


    例如欽天監前麵的戶部,一旁的刑部,那都是不能進的。


    通俗點說,他們就相當於保安,這房子裏的就是公司員工,公司老總就是皇帝,不,是慈聖皇太後。


    三班倒,基本上一天四個時辰其實還是挺輕鬆的,每月兩天假期,其實對徐童來說就是個虛設,他要是不想來,領班也不會管,畢竟禁軍裏這種例子太多了。


    例如什麽王公貴族的親戚,就被安排進來,掛了個名頭,轉天就沒影子了,每個月領上一筆銀子,人什麽模樣,領班都沒見過。


    其實這樣對這些領班們來說也挺好,畢竟那些都是來當大爺的,他們不來就不來吧,省得惹出了什麽事端,他們也要受牽連。


    不過徐童顯然是個例外,接下來的幾天每天按時到職,連遲到都沒有過。


    若不是知道他是馬奇家的公子,誰能想到這年頭還真有什麽公子哥能來這裏受罪。


    這天徐童迴到家的時候,天都快要黑了,結果剛剛進門,就被自己老娘盯著,上前一把拉住他胳膊就問玉鐲子的事情,徐童連連搖頭表示自己沒看到。


    大奶奶再三確定後,這才一臉鬱悶地走了。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大奶奶,王錚就放下手上的石鎖滿臉期待地湊到徐童麵前。


    那小眼神分明就是在說,我的師父呢??說好的,怎麽這幾天還沒動靜?


    “那是武狀元,不是街上的阿貓阿狗,哪是那麽容易找的。”


    不等王錚開口,徐童撇他一記白眼搶先說道。


    其實這兩天他也打聽了,可武國棟的消息是一丁點都沒有。


    別的武狀元,現在最次大小也是個官,次點的也能開一家武館,最不濟的也能在宮裏混一份差事。


    可武國棟不同,這家夥得了武狀元後,居然就神秘消失了,一丁點消息也沒有。


    “哦!”


    雖然很失望,但王錚也沒什麽不滿的,其實這地方住得比黑拳場舒服多了,好吃好喝,馬奇雖然心裏反對徐童找個保鏢這件事,但看到王錚一口氣隨手把六十斤的石鎖拿在手上玩,當即就對王錚刮目相看了。


    表示王錚月錢升一倍,哪怕是白養了這麽一個閑人也值得。


    好吃好喝供著,王錚當然也就不著急了,反正他的支線任務已經失敗了,據說現在黑拳場的人還在找他。


    徐童迴到房間剛想休息一下,剛把身上那身衣服脫下來,正要張嘴啃樂柔遞來的餅子,結果還沒來得及享受一下有錢人的快樂,下人就來通報了,說是項家的公子來了。


    “項克定?”徐童一皺眉頭,不知道這家夥來這裏做什麽,隻能匆匆換上衣服迎出去。


    “馬兄,不是說好了,請我們喝酒麽,怎麽這幾天都不見你的動靜。”


    項克定一進門,就開口調侃道。


    來的不僅僅是項克定,上次那位李公子也來了,兩人調侃過徐童後,項克定就拉著他往外走:“快,今天咱們去看一位奇人。”


    “奇人?”


    徐童不明所以,一旁李公子則解釋道;“你不知道啊,聽聞桃源觀來了一位奇人,每天不僅精通占卜奇門,更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都稱唿為活神仙,這等熱鬧我們怎麽能不去看看。”


    聽李公子這麽吹噓一通,徐童也不禁有了興趣。


    按說如今還遠遠沒有到末法時代那麽蕭條,甚至對於許多旁門左道來說,這個大統這個時代無異於是如魚得水,混亂腐敗的朝政,搞得民不聊生,給了三教九流豐厚的發展土壤。


    可自己來這裏這麽長時間,真正見到的異人,竟然是李喜這個禍害。


    所以聽到李公子這麽一說,徐童心裏頓時就來了興趣。


    三人直奔向桃源觀。


    四人乘坐上馬車,等來到鳳霞山下,已然看到不少前往桃源觀上香的香客,除了不少富貴人家之外,徐童發現還有不少老百姓也在當中。


    諷刺的是,這些老百姓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打著補丁,麵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模樣,卻是不惜走這麽遠的路,拿出僅有的一些存款來這裏上香。


    “項兄,聽說令尊大人已經準備迴京了,這次朝廷調他迴來,恐怕是又要委以重任啊。”


    李公子輕晃著手上的扇子說道。


    項克定麵帶紅光,臉上滿是得意之色,這次他父親迴京,人還沒迴來,聖旨就已經送家裏了,軍機大臣這個位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徐童坐在一旁冷眼旁觀著,目光不時看向車窗外,當看到一個老婦舉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帶著一個孩子朝著山上走時,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白馬寺那個老和尚的話。


    三人的車馬來到道觀前,隻見道觀外已然是人山人海,不少人聽聞了那位奇人的事情後,都紮堆地來這裏拜訪,想要目睹一下活神仙究竟是什麽個模樣。


    不過看許多人從道觀裏走出來的神態看,應該是大失所望。


    三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人家不是誰見的,要抽簽,抽到了才能進去見,抽不到的給多少銀錢也進不去。


    “裝神弄鬼!”


    徐童一撇嘴,大步流星地推開眾人就往裏麵走。


    這自然惹得許多人不滿,一位富商怒視著徐童道:“你急什麽啊,趕著投胎啊!”


    徐童一撇嘴似笑非笑迴頭看向富商:“你來算命?”


    富商冷哼一聲,一臉不屑道:“與你何幹!”


    “哦。”徐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走到富商麵前:“你這個麵相……不好,有血光之災。”


    富商先是一怔,心裏咯噔一下,其實他前日已經拜訪過這位老神仙,老神仙曾說他若繼續留在京城,定然有血光之災。


    富商迴去一陣琢磨,卻不明白災從哪來,今天又被人這麽一說,心裏難免泛起嘀咕,看著徐童道:“災從哪來啊?”


    “從我這來!”


    徐童掄起拳頭,砸在富商的臉上,這位富商平日養尊處優,又怎麽躲得開這一拳,頓時被打得仰麵朝天,身子咕嚕咕嚕地從樓梯摔下去。


    李公子和項克定兩人見狀不禁滿臉無奈地搖搖頭,知道馬鴻文就是這個性子,囂張跋扈慣了。


    但兩人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一個商人,打了就打了,以他們的身份,誰又敢怎麽樣。


    眾人見狀無不臉色一變,心中驚訝這是誰家的公子這般霸道,富商身旁的家仆見狀就要發難。


    “住手!”


    突然一人喊聲傳來,眾人抬頭一瞧,就見一個老道從道觀裏走出來。


    “神仙啊!!”


    眾人一瞧活神仙出來了,無不紛紛高唿著神仙之名,甚至跪在地上給這位老道磕頭。


    “掌教小心!”


    大眼三個本坐在堂口看戲呢,結果看到老道,撒腿就往堂口一躲,連大門都給重重關上。


    徐童抬頭一瞧,心裏也不禁咯噔一下,臉上雖無表情,可心裏卻是驚濤駭浪:“居然真的是個活神仙??”


    從道觀裏走出的老道白發童顏,麵色如玉,縱然滿頭銀霜,但整個人的精氣神讓人看起來,就有一種天然的親和感。


    再看老道頭頂,竟然是一片蓮池,蓮池裏竟然有一朵好像隨時都會綻放的荷花,隱隱間有水霧彌漫,透著一股靈光。


    “三花聚頂?”


    徐童呆呆看著老道頭頂,他平日裏看過除了調神論外,還有不少其他雜學也一並偶爾隨手翻看一下。


    記得在一部內丹入門的書籍裏,曾經見過這個說法,這三花聚頂是內丹學術語。


    在古代,“花”與“華”通,“華”乃是“花”的本字。所以三花就是指三華,表示人體精氣神之榮華。所謂“聚頂”就是精氣神混一而聚於玄關一竅。


    這一點在調神論中也有相關的印證。


    當然眼前老道距離三花聚頂自然差了老鼻子遠,可已然有了雛形,而且當中一朵蓮花已經有了要綻放的樣子。


    說是半隻腳踩進神仙大門裏的人物,一點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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