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怕三長兩短,香怕兩長一短。


    道家用燒香的方式來測試未知的事。如果三支香燒的速度長短都一樣,那麽對表的是平安香,如果出現兩長一短,那麽七日內價值有穿孝服,兩短一長為壽祿香好兆頭。


    薛貴隻知道這個方法,真正實施後,是個什麽結果,其實薛貴心裏也不敢說有什麽把握。


    畢竟【黃泉碧落丹】可不是什麽普通的東西,他三下陰曹,始終沒有找到此物蹤跡,不然也不可能接了這份天命。


    此法要說沒有風險那是不可能的,可這一關不能踩過去,自己這位徒孫的命也長不了。


    且不說五弊三缺的困擾,僅僅是這小子的命數,就不大好,自己用六爻占卜算了好幾次,結果無一例外,這小子命數多坎,是個短命鬼。


    如今看著三根黃香齊刷刷的斷開長度整整齊齊,薛貴就知道,這一關這小子算是闖過來了。


    闖過了這一關,他就是死過一次的人,命數更改,不再受三弊五缺的束縛。


    說直白點,閻王的生死冊上,再找不到這個人的名字,倒不是他不會死,隻是不再受命數的束縛。


    這怎麽能讓薛貴不高興,臨了臨了,自己都不知道還能再活多久,不僅傳承有望,徒孫更是逃過更改了命數,這讓他怎麽能不高興。


    師爺薛貴一高興,那下起手來就更是肆無忌憚了。


    雙眼冷厲,也不理會那些追纏上來的老家夥們,先拿那些小的開刀。


    一招手,就見片葉飛花,十多具紙人被師爺喚出來,掄起手上的喪棍就打。


    這些紙人可不一般,之前上清宮外,這些紙人就能和三位一流高手打得有來有往,眼下對付起那些學藝不精的小輩,簡直是砍瓜切菜。


    紙人手上喪棍落下,勢如破竹,沒什麽玄妙的招式,就是一個快字。


    一名小輩,仗著自己輕功不錯,一招登雲梯淩空跳起三米高,看著地上的那些紙人嘴角掛上冷笑:“沒想到吧,老子會飛!”


    話音剛落,突然感覺麵前一道白影晃過來,一迴頭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尊紙人輕飄飄地出現在自己麵前,一記喪棍迎頭敲下來。


    瞬間這位年輕小輩腦漿子都在半空灑下來。


    可惜紙人終究是死物不會說話,不然怎麽這樣也要啐上一口:“和紙人比輕功,腦子被門夾了吧。”


    薛貴繞著這些老東西走,任憑這些老家夥們想和他拚命,卻無奈何薛貴根本不和他們動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薛貴肆意殘殺他們的弟子。


    “薛貴,快住手!!”一位白發老人急了,拄著拐杖拚命護住自己徒兒周全,口中苦苦哀求,哪怕是要了自己的命也可以,隻求放自己徒兒一條命,至少他們家這一脈不能就這樣斷了啊。


    “兒砸!!”看著自己兒子被三個紙人,亂棍打死,作為父親的中年人哭得撕心裂肺,什麽功德,什麽名利,一瞬間全都是化作烏有,這時候就算是把龍椅放在麵前,也隻覺得人生無趣。


    “薛貴,老漢我和你拚了。”


    老人紅著眼,要衝上來和薛貴同歸於盡。


    “薛貴,你……你枉為宗師!!”有人泣聲指責,卻是忘了方才是誰人不要臉的群毆薛貴的徒孫來著。


    有人惡毒詛咒:“薛貴,今日之後,你家後人休想活命,你七門一脈從此定是江湖之忌,你等後人就是江湖之敵。”


    厲聲詛咒也好,淒厲哭嚎也罷。


    薛貴充耳不聞,麵對麵前一位年輕女子的哀求,抬手一劍送她上路。


    麵對身後那些老家夥的指責,終是做出了一句話的迴應:“越線者殺!”


    聲音裏沒有絲毫情感,冰冷得就像是機器,可任誰聽到這句話心裏無不一顫。


    “好好好!薛貴,算你狠,你要做天命,我們今天索性就陪你玩到底!”


    幾位老人見自己門生弟子轉瞬間死傷慘重,臉色頓時越發難看,隻見他們撕開上衣,露出胸口。


    高卓定睛一瞧,看著這幾位老人身上的印痕,不禁嚇了一跳。


    隻見這些老人身上,被刻畫著密密麻麻的符咒,這些符咒高卓完全不認得,卻是能看出來,符咒是最近新刺上去的,一些地方有血痂。


    “千手,動手吧!就算是萬劫不複,我們幾個老家夥也認了!”


    五個老人冷著臉,滿腔怨氣,兩眼珠子都是紅的。


    千手猶豫了一下,眼下已然是大勢已去,真要這樣做後果……


    見千手猶豫,這五位老人厲聲嗬斥道。


    “怎麽,你活了大半輩子,難不成臨了要做縮頭烏龜,黃泉路上我們陪你,還不夠麽!”


    “千手,我知道你想什麽,但他既然敢冒天下大不為,斷了我等香火,咱們這些老東西,也該給未來子孫鋪出一條康莊大道!”


    “動手吧!”


    “哎!”


    千手看了一眼不遠薛貴,見他非但沒有要上前阻止,反而冷眼旁觀,明明是平視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見狀千手臉皮肌肉抽搐了幾下,一咬牙:“也罷,五老高義,待黃泉之下,千手送你們上路了!”


    說罷,猛地抬起雙手一揮,卻見一把彎刀從袖中飛出,刀鋒在黑夜下劃出一抹寒光,在五位老者喉間閃過。


    “噗噗噗噗!!”


    頓時五顆頭顱飛起,鮮血高濺半空,但詭異的是,伴隨著頭顱飛起,五位老者的屍體卻沒有倒下,反而雙手叉腰,站得筆直。


    再一瞧,那五顆頭顱更是在半空打轉,口中竟然還發出陣陣邪祟的念咒聲。


    千手更是手指掐訣,臉上的麵具裂成兩半,口中咒聲不斷,一股黑煙在身上升騰起來。


    “轟隆隆隆……”天空一聲悶雷電閃。


    伴隨五顆頭顱飛起,直衝雲霄之中,五人的屍體也一下幹癟下來,像是一下子被吸幹了全身的血液一樣。


    “薛貴,今日你阻我等,我等無話可說,可這陰陽道的大門一開,從此人世間,不知多少惡鬼,多少汙邪,你的新時代又在哪。”


    千手抬眼望去,隻見半空中一尊碩大的獨臂身影,悄然浮現,五顆頭顱湧入身影中後,那道身影竟然化作一片血雲,不多時,天空竟然降下血雨,籠罩在整個北邙山上。


    “薛貴!!從今之後,天下大亂,這份因果就讓你家後世子孫們慢慢品嚐吧,哈哈哈!!”


    一聲厲喝聲下,隻見一名不知道是何門何派的掌教,揮起手上刀刃,在喉嚨間一抹。


    其他前輩見狀,臉上竟然全是瘋狂之色。


    這些人突然出手,卻並非殺向薛貴,反而是在自殺。


    而在這時候,詭異的事情出現了,這家夥倒在地上,但身上的血卻是飛快地湧出來,這血雨越下越大,可雨水落在地上並沒有造成積水,仔細看會發現地麵竟然還是幹的。


    “瘋了,瘋了!!這幫老東西都瘋了吧!!”


    高卓看著這些老家夥們竟然自殺,一時間感覺簡直是瘋了,按說這些人死不足惜,可真的看著他們一個個自殺,高卓心裏突然有種很不是滋味的感覺。


    說起來,這些人其實也未必都是大奸大惡之人,甚至當中不少老前輩在江湖上口碑不錯,平日裏庇護鄉裏,廣積陰德。


    隻是走到這一步,是誰都沒有預想到的。


    血雨越下越大,將整個世界都給化作一片血色,可地上一滴血都看不到,在鷹雲峰下嘩啦啦地聲音響起,隻見周圍山縫中竟然滲出大量的血水,像是河流一般,匯聚進鷹雲峰下的山溝中去。


    一時山溝內竟然被血水灌滿,若是此時有人站在峰頂,定然能看到,那鷹雲蜂下,像是有一隻血鷹張開雙翼,一副要衝天而起的畫麵。


    “他們沒有瘋,不過是與天博弈而已!”


    徐童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冷眼看著眼前血淋淋的畫麵,心裏卻十分複雜。


    “你說什麽??”


    高卓沒明白他的意思,徐童隻能耐心解釋道。


    如果師爺代表的是天,新時代降臨是大勢所趨,可這份大勢下,他們這些曾被世人當作活神仙的傳承們,卻都成為了舊時代的糟粕。


    香火熄滅,傳承斷絕,從此黯然失去舞台,劇烈的落差,這讓他們如何接受得了這樣的結果。


    所以他們要反天!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哪怕是用去填這個坑,也要把陰陽道的大門打開,放出無窮惡鬼。


    隻要這些惡鬼在禍亂天下,他們的傳承香火,總是會重新燃起來,世人也必然會再次把他們供在神壇之上。


    以命相搏,也要勝天半子。


    徐童緩緩從地上站起來,隻覺得後背上火辣辣地疼。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自己後背上燒一樣,不過這時候他可顧不了那麽多了。


    因為此時此刻,徐童和高卓已經收到了來自空間的提示聲:“主線任務3:斬草除根!”


    任務目標:務必擊殺千手,奪得千手懷中仙寶碎片。


    兩人再放眼一瞧,發現千手已經在那些老家夥們的掩護下,竟然直奔向了鷹雲峰去。


    徐童再一瞧,發現京守城也不見了,眉頭一沉。


    這時師爺薛貴也走了過來,沒有寒暄客套的廢話,隻是拍了徐童肩膀一下:“去吧,要救那個傻小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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