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傅二太太的葬禮給奪去了,這是她管家之後忙活了的第一件事,有王家盯著,這件事不得怠慢。


    畢竟傅家先前有那麽多人去世了,就算是她不經事兒,可底下的管事媽媽婆子卻不是吃醋的,一個個對她很是恭敬,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巴不得自己能入得了傅七姑娘的眼,能夠讓傅七姑娘將自己帶到鎮南侯府!


    若是這般,那可真的是掉進蜜窩窩裏去了。


    如今天氣乍暖還寒,傅二太太的屍首可是等不了,早早就下葬了,傅明月更是幫她設了一個小靈堂。


    不管傅二太太生前怎麽對她,可人都已經死了,死者為大,她也犯不著再做什麽了。


    傅家早已不如當初,這傅二太太發喪根本就沒幾個人來,唯獨傅三娘站在傅二太太牌位前,紅著眼,一言不發。


    傅明月站了會兒,就離開了。


    她沒有時間在這兒多呆,傅二太太雖死了,可卻是留下了一本子爛賬,她還得替傅二太太擦屁股了。


    隻是她在滕華園板凳還沒坐熱了,就有人來叫她了,說是王侍郎來了。


    王侍郎?


    這人自然是傅二太太的親哥哥,王一惟了,如今的他在氣頭,也沒丫鬟婆子敢往他跟前湊,這一點,傅明月還是知道的,隻對著站在她跟前答話的管事婆子點點頭,臉上的笑意不改,“……你的想法很好,我覺得可行,去年老天爺不給農民飯吃,我們也不能將他們逼得太過了,今年的抽成就少要兩成好了,你先下去,好好想個章程出來,若是這般平白無故減免了他們的抽成,以後想要漲起來就難了。”


    那管事婆子嘴裏念叨著她是觀世音菩薩轉世的話,千恩萬謝的下去了。


    傅明月站起身直接去了小靈堂。


    路上,鬆迎忍不住問道:“……姑娘要少收那些農戶的抽成?這樣行嗎?若是奴婢沒有記錯的話,當初老太太和二太太在的時候,也是有人來府中說過這事兒的,還是說了好幾次!”


    “可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沒答應,說什麽今年少收一兩成是不算什麽大事兒,可這京城裏頭有幾家這樣做了?咱們家這樣做了,別的農戶有樣學樣,這樣咱們豈不是裏外不是人嗎?”


    “說白了,她們還是舍不得到手的銀子罷了!去年發生了那麽多事兒,就算是我們減免了兩成抽成,他們的日子也不一定會好過到哪兒去!”傅明月苦笑一聲,“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他們哪裏知道那些百姓的苦難?”


    說著,她更是道:“至於我,我不怕得罪別人,反正我這名聲……我隻求問心無愧就好了!”


    鬆迎笑著說是。


    等著到了小靈堂,傅明月一進去就見著傅三娘哭倒在王一惟跟前,王一惟看著妹妹的牌位,肥胖的身軀微微有些發抖。


    傅明月笑著走了進去,喊了一聲“舅舅”。


    王一惟隻說不敢當,他向來是個麵麵俱到的,之前有人說過,這朝堂之上興許有人不喜歡王一惟,可卻是沒誰會討厭他的,可如今,他卻是笑不出來了,“如今我也知道這傅家上下是七姑娘當家,不知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是當然!”傅明月知道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也沒有推辭。


    小靈堂旁邊的房間算是小廳堂吧,接待來客的,隻可惜,這幾日這地方一直空著。


    傅明月要鬆迎給王一惟上了杯茶,這才開口道:“舅舅來傅家,是為了杜姨娘的事兒吧?”


    這王一惟這樣的人,她是見多了,擅趨炎附勢,若她不能嫁到鎮南侯府去,隻怕王一惟會揪著她要找她討一個說法,可如今她可是未來的鎮南侯夫人,王一惟自然不會和她交惡了。


    王一惟麵色微微一變,雖然表情細微,可還是能叫人看出來,“七姑娘當真是聰明,我妹妹已經死了,如今我說再多也沒有用,隻是杜姨娘……”


    深吸一口氣,他這才道:“我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聽過有哪家的姨娘敢殺了主母的,這種事要是放在前朝,那姨娘全家都要跟著問斬的,如今我也不想追究太多,懇請七姑娘將杜姨娘交給我!”


    這種當官當久了的人,心都是黑的,多得是那種要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傅明月笑的親和,“舅舅這話我就有些聽不懂了,我知道您和二伯母從小兄妹情深,隻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事兒是我們傅家的事兒,畢竟還沒有分家,既然大太太說要我管家,我自然要為傅家打算了。”


    “我也沒存著包庇杜姨娘的心思,我打算等著杜姨娘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之後,就將杜姨娘送到衙門裏去,畢竟她肚子裏還懷著二伯父的骨血,這可是二伯父的遺腹子,若是我沒能將這個孩子保住,隻怕傅家的列祖列宗都會怪罪於我的……”


    之前傅二太太不是沒有在王一惟跟前說過傅明月有多麽多麽聰明,王一惟一直都覺得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就算是再聰明又能聰明到哪去了?


    可如今,他見著傅明月臉上淡淡的笑意,還有她說出來的話,覺得心裏九成的勝算隻有三成了!


    可如今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隻道:“規矩是規矩,但是凡事都有個例外,杜姨娘害死了我妹妹,如今這二房是個什麽情形?七姑娘你也看到了,我也不是在這說閑話,如今這二房裏頭就剩下了三娘一個人……”


    “要是我沒有記錯,好像打從杜姨娘來了傅家之後,這二房就事情一樁接一樁了!她左右都是個死字,七姑娘說要將杜姨娘送到官府裏頭去,又何必多此一舉了?”


    笑了笑,他好像又變成那個運籌帷幄的王侍郎了,滿麵笑容,“若是七姑娘肯將杜姨娘交給我,我答應你,到時候分家的時候,二房的財產分你一半。”


    他是想的明白,傅三娘雖說是招婿,可二房還有個庶子的,二房的家業自然是落不到傅三娘手上來的,與其這樣,還不如給妹妹報個仇。


    若換成心狠的人,早就答應了。


    可傅明月聽了這話,連連擺手,“舅舅,話可不能這樣說,我若是搶了二房的東西,這話傳出去了,旁人會怎麽說我?”


    “我知道您護妹心切,可是凡事都要講究規矩的,這事兒是我不能答應你,若是別的事兒,還有個商量的餘地……”


    王一惟同他還能有什麽可商量的?


    如今他在傅明月跟前是放低了身段,軟的已經使了,卻是不能來硬的,他還沒有這個膽子了。


    王一惟又耐著性子說了好久,其中有個條件很是誘人——說是以後但凡是傅明月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他是在所不辭,若是傅明月需要,他甚至能立個字據。


    傅明月看到了他的真心,像他這種身份的人,這手跡是不會輕易外漏的,更別說寫什麽保證的東西了。


    傅明月隻能笑著推脫,“我是真的用不上,若是舅舅還要同我說這事兒,那就請您迴去吧!”


    王一惟這手就算是再長,沒有傅明月點頭,他這手也伸不到傅家來。


    最後王一惟是訕訕而歸,沒能將杜姨娘帶走。


    王一惟越是這般,傅明月越是不會放手,她更是覺得杜姨娘身上滿滿的都是謎團。


    等著她出了小靈堂,卻發現不知不覺之中,她和王一惟經糾纏了幾個時辰,外麵的天已是蒙蒙黑了。


    她不免多問了一句,“……如今杜姨娘怎麽樣了?”


    鬆迎搖頭道:“今中午的時候奴婢還去看過杜姨娘一趟,隻是,杜姨娘是不吃不可,身邊有丫鬟守著勸上幾句,她聽的不耐煩了,這才勉強才喝上幾口湯!”


    “不過有大夫去看過了,說是杜姨娘肚子裏的孩子還是平安的,沒什麽大礙!隻是,隻是……”


    傅明月忍不住停下步子,迴過頭看了她一眼,“隻是怎麽了?”


    鬆迎低聲道:“隻是自從二太太死了之後,杜姨娘時常夢靨,嘴裏更是說要殺了他,要他血債血償……”


    他,到底指的是誰,傅明月略微一就知道,這人不是傅二老爺就是傅二太太了。


    隻是,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傅明月是憂心忡忡地迴了滕華園,可剛到院子,她便見著廊下站著幾個丫鬟婆子。


    平日裏滕華園是沒什麽規矩的,傅明月看的明白,這滕華園裏都是近身伺候她的人,她隻想著她們對自己忠心耿耿便夠了,旁的,也不會要求太多。


    這聒噪的多說幾句話,貪吃的多吃些東西,總不是什麽大事兒,人活著一輩子舒舒服服最重要!


    她不僅希望自己高興,也巴不得身邊的人都高興!


    傅明月還沒走到廊下,眼尖的念芸瞧見了,慌忙迎了出來,是一臉喜色,“姑娘,侯爺過來了!”


    怪不得!


    怪不得這滕華園這般死寂。


    傅明月點點頭,問了一句,“這茶點都上了嗎?”


    念芸笑著道:“奴婢按照侯爺的喜好將茶水和點心已經送上去了,姑娘,您快進去吧,侯爺已經等您等了有一會兒了!”


    傅明月這才直接走了進去。


    因為顧則淮的到來,這丫鬟們連屋子裏都不敢進,所以到了如今也隻有牆角點的兩盞八角宮燈,屋子裏很暗,暗得傅明月有些看不清顧則淮的臉色,隻覺得背著光的他臉色不大好看。


    傅明月想著他之前教過自己的命到,底還是先服軟,喊了一聲“侯爺”。


    顧則淮沒有說話,而是抬起頭看著她。


    傅明月走的近了,這才發現他的眼神和平日裏不大一樣,沒有欣喜,沒有憤怒,有的是平靜……好像還有擔憂!


    傅明月一時間有些不懂了。


    顧則淮這才道:“站著做什麽?”


    傅明月這才挨著他坐了下來,“我聽念芸說你來了很久了,你今日過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沒事兒就不能來了?”顧則淮聽出她語氣中的生硬來了,先前她對自己是不耐煩,如今……也算是好點了,“我閑來無事,想著閑著也是閑著,所以來看看你!”


    堂堂鎮南侯也有閑來無事的時候?原先顧則淮隻是鎮南侯庶子都忙得腳不沾地,更別說如今了,這顧則淮去了四川那麽久,估計鎮南侯府的折子壘的有一個人高了罷!


    傅明月自然不會相信的,她想了想,隻試探道:“該不會是你聽說王一惟來了,怕王一惟來找我麻煩,怕我受欺負,所以這才過來的吧?”


    她向來不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這姑娘家的如今講究一個含蓄委婉。


    顧則淮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若我說是,你打算怎麽謝我?”


    可見這施媽媽說的沒錯,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上次顧則淮的意思分明就是埋怨她自作主張,話中更是透露出以後再也不幫她收拾爛攤子的意思來,隻是如今已聽聞她有事兒,怎麽就來了?


    傅明月強忍住笑意,輕聲道:“那你打算要我怎麽謝謝你?”


    “若我怎麽說……”顧則淮看向她,聲音輕柔,“你就要怎麽做嗎?明月,我怕你會後悔……”


    傅明月麵色一紅,這顧則淮折騰人的法子可多著了,她可是見識過的。


    她忙端起案幾上的茶盅,恭恭敬敬奉到顧則淮跟前,“請侯爺喝茶!”


    一杯茶就要將自己打發了?


    這不是打發叫花子嗎!


    顧則淮含笑看著她,不說話,卻不知道自己如今這眼神裏要滴出蜜來了,恨不得能將傅明月給融化掉了。


    其實那日從宮裏頭迴去之後,他也生氣,氣的不得了。


    他氣傅明月自作主張,氣傅明月明明自身難保了還打腫臉充胖子……隻是氣了一兩天之後,他就開始擔心傅明月了,擔心傅家亂成了一團,她會不會害怕;擔心傅明月會不會管不好整個傅家;擔心傅德文會不會因為他擅自求親的事情不高興,連帶著傅明月也跟著心腸不好……到了最後,就連上朝的時候想的念的都是她!


    瘋了!


    自己真的是瘋了!


    顧則淮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喜歡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玩弄於鼓掌之中,可偏偏自己的心,他控製不了。


    原隻是,本心裏頭的那點不快,在看到傅明月之後,卻是煙消雲散了。


    傅明月還是端著茶盅,態度是難得的好,笑眯眯道:“侯爺請喝茶!”


    顧則淮笑了一聲,接過了茶盅。


    傅明月心底忍不住長籲了一口氣,莫名覺得這屋子裏的燈光太昏暗了些,顯得有些曖昧不明。


    她這一口氣還沒完完全全吐出來,下一刻卻是被顧則淮給拉倒懷中去了。


    傅明月這才驚覺自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連忙掙脫,可她的力氣和顧則淮比起來如同隔靴搔癢,“你做什麽?快放開我!”


    “怎麽,我丟下那麽多要事兒,就是怕你受人刁難,你用一杯茶就想把我打發了?”顧則淮嘴角含笑,一手握著她的手,另外一隻手捁著她的肩,她是半點都動彈不得,“明月,天底下可是沒有這種事的,你好好說,你到底要怎麽謝我?”


    兩人已是近在咫尺,傅明月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熱氣噴灑在自己的臉上,不知道是他的唿吸太熱,還是這屋子裏太憋悶了,她隻覺得自己的臉好燙。


    傅明月索性也就放棄掙紮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你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語氣有些不耐煩,還,有點羞赫。


    顧則淮最愛逗她了,她越是這樣,他便越舍不得鬆開,慢慢悠悠道:“自古以來,哪裏有人親自討賞的?還不是要看看明月你的誠意……”


    頓了頓,他看了一眼苦思冥想的傅明月,笑著道:“不過我得滿意才是,若是我不滿意,我不介意一晚上就這樣抱著你!”


    無恥!


    可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傅明月在他的懷中,也不得不低頭,生怕什麽時候鬆迎她們就端著茶盅進來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顧則淮靠近她,低聲道:“這樣吧,你親我一口吧!”


    他原本是想說今夜留宿在滕華園的,可轉而一想,兩人還沒成親了,他倒是不怕什麽,可女人們的流言蜚語,他還是見識過的,他的明月臉皮薄!


    不要緊,來日方長嘛!以後有的是時間!


    “你……”傅明月如今是一臉脾氣都沒有了。


    想著吃屎不能再拖了,攀著他的脖子,飛快的在他麵頰上吻了一口。


    速度之快,顧則淮壓根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到。


    傅明月隻道:“好了,現在放我起來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言而有信這一點,顧則淮在他跟前還是做得到的。


    顧則淮笑著鬆開她的手,誰知道下一刻卻是扶住她的腦袋,不管不顧的吻了上來。


    很軟!


    好像還有種熟悉的感覺!


    傅明月腦海中隻有這個念頭,下一刻她更是意識到什麽叫做遊刃有餘、寶刀未老了!


    她明明緊緊咬著牙齒,可顧則淮的舌頭還是能輕巧的將她的牙齒打開。


    她一點點後退,可顧則淮是一點點逼近,很是強勢霸道。


    傅明月隻覺得自己的唿吸都跟著急促起來,好像有點喘不過氣來了,不知道多久,顧則淮這才將舍得將她鬆開,隻見著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像是喝多了酒似的。


    傅明月忙站了起來,隻道:“你,你言而無信!”


    “有嗎?”顧則淮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迴味方才的感受,笑看了她一眼,“方才你親我一口是你給出的條件,我的的確確是答應了,可我沒說,我不會親你!明月,怎麽這麽些年了,你還是這般……實誠?”


    實誠?


    除了顧則淮,還真沒人這般說過傅明月了,可見不是她實誠,而是顧則淮太過於老奸巨猾了。


    傅明月氣急敗壞正要開口,卻聽見鬆迎的聲音,“姑娘,您今晚上還沒用晚飯了,奴婢給您端了一碗雞湯麵線來了!”


    如今,也隻有她有這個膽子敢進來了。


    瞧見她進來了,後知後覺的傅明月這才“哦”了一聲,理了理耳畔的頭發,莫名覺得有些心虛。


    要是鬆迎再早進來一會兒,她簡直不敢想……


    實際上是顧則淮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這才將她鬆開的,要不然,他如舍得?


    鬆迎端的雖是麵線,可還端了幾碟子小菜來了和兩套餐具出來,直接擺在桌上。


    傅明月與顧則淮一並坐了過來,鬆迎福了福身子,原本是打算退下去的,可看了傅明月一眼,隻道:“姑娘,您是不是身子骨不舒服?怎麽您的臉這麽紅?”


    “有嗎?”傅明月也覺得自個兒臉有點發燒,可輸人不輸陣,她不能承認,隻道:“想必是今日天氣太熱了,正好你不說我都忘了,鬆迎,你將窗戶打開偷偷氣吧!”


    鬆迎還是不放心,開了半扇窗戶還是道:“您當真沒有不舒服?奴婢還是給您請個大夫來瞧瞧吧,這春天的時候是最容易染上時疫了……”


    傅明月低頭去吃麵,含含糊糊道:“真的不用了!”


    她隱約還看到顧則淮那強忍著笑意的嘴角。


    笑!


    你還好意思笑?


    等著鬆迎出去了,傅明月也懶得做戲了,隻道:“你到底想做什麽?若是被人瞧見了……”


    “瞧見了又怎麽了?你是我沒過門的妻子,誰還敢說什麽?”顧則淮瞧見她攪著碗裏的麵線,皺眉道:“我原本以為你身邊這個丫鬟是個妥帖的,怎麽連你不愛吃麵線都不記得?”


    可這事兒,他還記得!


    傅明月心頭又是一暖,隻道:“鬆迎做事兒向來妥帖,這事兒倒不是她的錯,是傅明月小姑娘從小胃就不好,吃麵線養胃,吃的多了,她就愛吃了……如今我跟著吃多了,好像也沒原先那般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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