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說完句話也不去看施媽媽的臉色,轉身就走。


    她的步子邁得極快,生怕施媽媽反應過來去找顧則淮了,若是這般,顧則淮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隻怕顧則淮怎麽都想不到她所說的診治不是診脈,而是一番話了。


    這宮裏頭的太醫醫術有多精湛,傅明月是知道的,她更是知道自個妹妹到底是個什麽倔脾氣,實際上她們姊妹兩人的性子那是如出一轍,看著是溫溫順順的小姑娘,實際上性子倔得很。


    她覺得自己性子倔,實際上妹妹比她的性子還倔,隻怕太醫開的藥,她一口都沒有吃下去。


    要不然,就算是鬱結於心,這病也不會一點好轉都沒有的,那些太醫忌憚,顧則淮,有些話不敢說,可她了解自己的妹妹,所以沒什麽不敢說的。


    等著傅明月急匆匆迴到了傅家,心還是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更是寫了一封信給陳少堂,委托了陳少堂日日盯著鎮南侯府那邊的動靜。


    妹妹是一個自卑且又高傲的人,不會將她今日這番話告訴顧則淮的,可是施媽媽……那就不好說了。


    她希望施媽媽不會去告狀,更不希望顧則淮來找她的麻煩。


    一日,兩日,三日都過去了,顧則淮還沒有來,倒是陳少堂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陳少堂今天早上是專程從莊子上急匆匆趕了過來,過來之前他先去了鎮南侯府一趟,迴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傅明月,“明月,你當真醫術了得,我聽著鎮南侯府的人說,瑤如姑娘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了!”


    “原先聽人說她說兩句話便直喘氣,如今已經能下床走兩步路了,雖說還未完全好,可太醫說了,照著這般情形下去定無大礙!”


    傅明月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些,她的妹妹總算是將她的話聽進去了,“如此……那就最好不過了!”


    陳少堂點點頭,笑著道:“瑤如姑娘的病好了後,侯爺怕會更加看重你的!”


    他不知道傅明月和顧則淮私底下已經達成了協議,傅明月也沒想過要告訴他,有些話那是真的不好開口,索性岔開了話題,“你和二姐姐最近怎麽樣了?”


    說起傅二娘,陳少棠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那是怎麽都擋不住的,“二娘好得很,之前她吃夠了苦頭,她到了莊子上之後,我請了兩個擅長藥膳的廚娘來,這幾日天天給二娘做湯藥補身子,她倒是胖了些!”


    “若是下次你見到她就會看出來的,她胖了,精神也好了,我打算等過些日子就與傅老太太攤牌,將二娘娶進門!”


    “攤牌?怎麽個攤牌法啊?”傅明月知道,這陳少堂不了解傅老太太,可他卻是了解的,“如今傅家上下依靠的是二老爺,二老爺依靠的是二太太,若是真的攤牌了,隻怕二太太那邊不會答應的。”


    “你得想個萬全的法子,二姐姐已經受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我不想讓她再受到半點苦楚了!”


    都說好人有好報,可在她看來,老天爺也不是什麽時候都長了眼睛的。


    陳少堂正色道:“放心,就算是你不說我也知道如何做!二老爺想要的是什麽,我知道,想要的無非是官位和仕途罷了,他想要我給他,我隻要堂堂正正、風風光光將二娘娶進門,就像是這六年來所想的那樣!”


    “好,我信你!”傅明月每次在看到陳少棠的時候,才會真正覺得這世上還是有真情在的,這世道對男人格外寬容,侍妾通房外室,便是男人身邊養了十多個姨娘,隻要他對自己的結發夫妻和顏悅色,對自己的兒女有所教養,那他就是外人所稱道的一個好男人。


    可傅明月從來不這樣認為!


    她和陳少堂沒有說多久的話,陳少堂便急匆匆走了,如今的他不好在傅家多呆,為了傅明月的名聲,更是不宜久留。


    有了陳少堂今日這一番話,傅明月覺得安心了不少,她知道傅瑤如的病估計會漸漸好了。


    果然三日之後,就有鎮南侯府的馬車來接她了。


    這消息鬧得闔府上下人人都知道了,傅老太太差了春曉將傅明月叫到存善堂,指著一位看似嚴肅的媽媽道:“明月,這位就是侯爺身邊的吳媽媽了,今日過來,說是奉了侯爺之命請你去鎮南侯府做客了!”


    說著,她更是微微蹙眉看向傅明月,“今日明月身上穿著素淡,還望侯爺莫要嫌棄!”


    她這是做客,又不是被送到床上去的!


    傅明月隻覺得傅老太太不知所謂,看向了這位吳媽媽,她在鎮南侯府中呆了五年,可對於這位吳媽媽卻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吳媽媽看著很是嚴肅,麵上沒什麽表情,每次看傅明月的時候,傅明月都覺得她有點瞧不起自己,脊背繃的筆直,麵色冷峻。


    好在吳媽媽開口道:“我倒是覺得傅七姑娘今日這身衣服倒是不錯,傅七姑娘,咱們直接走吧!”


    傅明月點點頭,帶著鬆迎就走了。


    她和鬆迎獨坐一輛馬車,另一輛馬車上坐的則是吳媽媽了。


    傅明月看這架勢,知道吳媽媽在顧則淮跟前還是頗為得臉的,隻是,這位吳媽媽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鬆迎也覺得有些惴惴不安,“姑娘,您說侯爺找您到底是要做什麽?奴婢瞧著那位媽媽……看著不像個好相與的人!”


    “雖說是相由心生,可人了,都是要靠相處久了才知道一個人的秉性!”傅明月笑著道:“別的不說,就說說老太太吧!咱們才進京的時候,這念星不是口口聲聲說老太太看著就像是個好人,定會好好待我的嗎?”


    “可到了如今又落得什麽樣一個光景,還有二太太,這種例子數不勝數!所以啊,凡事先別急著下定論!”


    鬆迎點點頭,在生活閱曆這方麵,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姑娘居然比她強了這麽多。


    到了鎮南侯府,吳媽媽並沒有帶著傅明月去給鎮南侯老夫人請安,想想也是,她不過是一個當是去當通房丫鬟的人,憑什麽有資格給鎮南侯老夫人請安?


    她也不願意看到鎮南侯老夫人,直接去了顧則淮的書房。


    顧則淮今日穿了一件青色的綢麻直裰,本就看著溫潤如玉,更別說有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頭上,叫他看著真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教書先生一般。


    可傅明月卻知道,眼前這人殺人不眨眼。


    她剛進來,正在低頭寫什麽的顧則淮就聽出她的腳步來了,“來了?”


    態度很是熟稔,好像他們已認識多年似的。


    傅明月上前給他請安,“明月見過侯爺,侯爺萬安!”


    她偷偷看了顧則淮一眼,顧則淮的書桌上攤著輿圖,似乎在上頭圈圈點點。


    等她靠的近了,顧則淮這才將輿圖收了起來,“傅七姑娘想必已經聽到消息了吧?瑤如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沒想到傅七姑娘還真是有些本事,讓我刮目相看!”


    這鎮南侯府發生的事情,就沒有顧則淮不知道的。


    傅明月其實並沒有給傅瑤如用藥,不管是藥也好,還是沒用也罷,能讓傅瑤如好起來,他就滿意了。


    傅明月抬頭看著他,“當初我說的是給瑤如姑娘治病,可到底個怎麽治法,我並沒有告訴侯爺,也沒有說一定要給瑤如用藥。”


    “說起來,我並沒有什麽錯,如今侯爺將我叫過來,想必是要履行諾言吧?”


    顧則淮看著他,嘴角泛起微微的笑意,“阿堂在我麵前誇過你好幾次了,之前我不相信,隻覺得這世家的姑娘差不多都是一個樣子,沒想到你果然不一般!”


    “傅德文身上的毒,我已經讓人解了,如今所居的地方也很安全,今日我可以讓你見他一麵,隻是……放他離開這件事怕要從長計議了!”


    傅德文在顧則淮身邊多呆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險,傅明月心裏恨著急,“當初侯爺答應我的話難道不作數了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侯爺……”


    “答應你的話,我自然沒有忘記!”顧則淮很少有同一個小姑娘說話這般耐煩過,隻淡淡道:“隻是你要知道你將傅德文帶迴了傅家,接下來該怎麽辦?你別忘了如今齊閣老還在找傅德文了!”


    “若是你們真的迴到了傅家,隻怕你們前腳剛進傅家們,後腳就有官兵將他捉拿到牢獄之中!你能有本事說服得了瑤如乖乖吃藥,難道還能有本事說服得了齊閣老放他一馬?”


    “就算是你真的有這個本事,你怕是忘了,這事兒皇上都已經定案了,別說齊閣老了,就算是首輔出馬,傅德文的命一樣是保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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