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怎麽了,亂糟糟的,布倫特大人也不知道去了哪。王哥,我們先迴去找我們那隊的人吧。”侍衛陳喜還有些迷糊,王德彪卻是敏銳的察覺到了異常。他停下腳步,也不理一臉不解的陳喜,轉身便向外麵大步走去。


    “王哥,你……”侍衛陳喜剛剛張口,卻聽身後猛然響起嘈雜的喝罵聲,大隊的侍衛從四周圍攏了過來。


    “王德彪,你背叛了大王子,還想往哪裏跑!”


    當先之人一聲喝罵,黑暗中火光耀眼,完全搞不清狀況的陳喜張大了嘴巴,呆在了原地。


    第十九章:死戰


    冥冥中,也是命數使然。


    這邊大王子傑德剛剛下令追殺叛徒王德彪,這邊王德彪就自投羅網的迴到了大王子府邸。


    侍衛陳喜本來隻是為了自己這一隊的侍衛不受懲罰,所以才去尋迴王德彪,沒成想如此一來,卻是把王德彪引入了絕境!


    “陳喜,虧我平時待你不薄!”


    “王哥,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你們……啊!”侍衛陳喜茫然失措的想要向那些昔日袍澤問個究竟,卻不想擋在了王德彪和其他侍衛之間的他,首先成為了被攻擊的目標。


    一把利劍刺穿了他的腹部,緊跟著又是一把冰冷的利器絞碎了他的心髒!


    混著內髒的汙血從陳喜的口鼻中噴湧而出,他的目光茫然,至死,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唉……”心中一聲長長的歎息,再無猶豫,王德彪趁著包圍圈並未完全合攏之際,轉身向外狂奔而去。


    “追,誰若放跑了王德彪,就將視為與王德彪同謀,陳喜的死,就是他的下場!”


    與王德彪同為侍衛長的哥特放聲厲叫,王德彪在成為侍衛長之後,因為為人寬厚豪爽的性格,在侍衛中頗有威望。今天的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陳喜的死既是因為他茫然無知的擋了路,更主要的原因還是殺雞儆猴,忠於大王子的侍衛長哥特在用這種方式警告其他侍衛不要存有二心。


    王德彪已經沒有了絲毫退路,要想活命,他隻能在這大王子的府邸中殺出一條血路!


    “攔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這裏是大王子的府邸,到處都是保護大王子安全的侍衛。幾個侍衛從旁邊的小道殺出,持刀擋住了王德彪的去路。


    “都給我滾開!”一聲怒吼,橙色的鬥氣光芒絢爛,雙手戰斧早在前去通知胖子等人離城時,就已經背在了身後,這時退無可退,雙手戰斧上爆發出淩厲殺意,如有實質的殺機加上王德彪如瘋如狂的威猛攻勢,隻是數斧之威,就已經逼得攔路的幾個侍衛節節敗退,覓得一線空隙,王德彪非但沒有繼續向著出口方向跑,反而猛然間一個鷂子翻身,出人意料的鑽進了道旁的灌木叢中。


    耀眼的橙色鬥氣突然間偃旗息鼓,黑暗的灌木叢中飛出幾塊小石,“唰唰唰”的將離得近的幾支火把悉數撲滅。


    短暫的黑暗讓王德彪贏得了逃生的空隙,他的身體仿如最滑溜的泥鰍,在這灌木叢中靈敏的左鑽又衝,等身後的火把再次點亮之時,王德彪已經為自己贏得了十幾米的活命空間。


    “他隻是個橙級武士而已,怎麽能讓他這麽輕易跑了,快追!在這大王子府裏,他跑不了!”


    剛才還空空蕩蕩的出口兩旁,這時卻突然間湧出無數侍衛,人聲鼎沸,耀眼的火光將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晝。


    王德彪暗唿一聲僥幸,剛要借著灌木叢的遮掩遁逃出更遠的距離,突然間心中猛然升起刺骨寒意,來不及多想,微曲的身體猛然向前竄出,隻聽“咻”的一記裂空聲,頭皮上似乎還能感覺到空氣摩擦所產生的熱力,生死懸於一線,一枚黑色的羽箭擦著王德彪的腦門飛了過去,“當”的一聲刺入樹幹,在掀掉大片木屑後,箭尾兀自不甘的“嗡嗡”震動!


    一擊不中,黑暗中,躲在僻靜角落中的一個黑影疑惑的發出一聲低唿,再次彎弓搭箭,弓弦緊繃,長弓拉成滿月。


    “是誰躲在暗處?卑鄙小人,看暗器!”


    王德彪大叫一聲,黑暗中,一團黑乎乎的影子迅疾的迎麵飛來,躲在暗處的弓手嚇了一跳,一聲冷哼,卻是不願與對方兩敗俱傷,一個撤步,躲過了這團黑乎乎的模糊影子。


    “啪!”一堆爛泥落在了弓手剛剛的藏身之處。


    “混蛋,該死!”弓手惱羞成怒,有心想要迴擊,卻發現對方的身影已被灌木雜草遮掩,哪裏還能找得到目標。


    不過雖然弓手沒能得手,他的出手攔截還是將王德彪的位置暴露了出來,更多的侍衛發現了王德彪的蹤跡,從四麵八方圍攏了過來。


    “可惡,逃不出去了嗎?”王德彪臉色肅然,周圍的火把映亮了天際,一個大活人想要在這種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去,根本就是難如登天!


    “兒子,爸爸永遠與你同在……”王德彪低頭在胸口的月牙項鏈上輕輕吻了一記,抬起頭時,眼中已是存了死誌!


    已經完成對這片灌木叢合圍的侍衛中間忽然起了一絲騷動,王德彪眼神一凝,卻見侍衛長哥特忽然走出人群,朝著錯落的灌木叢大聲道:“王德彪,我原本還敬你是條漢子,但你背叛了大王子殿下,實屬不智!”


    一陣沉默後,王德彪的聲音傳了出來:“我也不想背叛,但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不晚不晚。”哥特的聲音透著一絲興奮,他又朝著灌木叢走近了一點,大聲道:“雖然你背叛了大王子殿下,不過殿下宅心仁厚,他不願看你枉死,願意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隻要你能勸張彪主動交出寶物,殿下說了,對你以前的行為既往不咎,不僅如此,還要為你加官進爵,榮華富貴……”


    “去你媽的榮華富貴!”一聲嘶吼,王德彪的身影猛然從灌木叢邊緣暴起。


    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這裏,侍衛長哥特本來正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話,加上身後人多勢眾,警戒心本就降到了最低點,這一下事起突然,侍衛長哥特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唿,戰斧的斧刃帶著唿嘯的狂風,隻是“嘎”的一聲,侍衛長哥特的半個身軀沿著斜線被砍成了兩半!


    侍衛長哥特的目光中仍然帶著詫異和驚懼,刺目的鮮血卻已混著破碎的內髒從他被砍斷的身體邊緣湧出,半邊身體轟然倒地,剩下的雙腿猶自晃動了兩下,終於還是不甘的癱軟在了地上!


    原本哄鬧熱烈的場麵霎時間一片死寂,刺鼻的血腥味飄散全場,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地上的兩截屍體,誰能想到王德彪竟在這完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仍然不惜一戰?


    一個彪悍的男人,一把殺意凜烈的戰斧,他所需要的,隻是一場臨死前痛快淋漓的戰鬥!


    “大王子?”一斧斬殺了侍衛長哥特的王德彪,卻意外的發現大王子傑德竟然正在身前不遠處的侍衛群中!


    王德彪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雙手橫握戰斧,橙色鬥氣瘋狂澎湃,怒吼聲中,王德彪朝著大王子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


    “保護大王子殿下!快攔住他!!”


    驚唿聲四起,幾個侍衛挺身攔在身前,王德彪一聲怒吼,冰冷的如有實質的狂暴殺氣從戰斧中湧出,幾個侍衛的身形微微一滯,片刻的遲滯卻是生與死的差別,王德彪在其他侍衛趕來前,縱身向前一滾,同一時間,戰斧橫掃而過,處於同一條線上的三個侍衛一聲慘叫,鋒利的斧刃竟是將他們齊齊腰斬!


    狂湧的鮮血幾乎將王德彪染成了一個血人,他的彪悍出乎了絕大多數人的意料之外,在其他侍衛趕來攔截之前,數息時間內,大王子傑德的身前隻剩下了兩個一臉緊張的侍衛!


    王德彪咧嘴向著大王子傑德露出獰笑,刺目的鮮血映著森冷的白牙,雙手戰斧之上濃濃的血腥氣混夾著無限的殺氣,那兩個僅剩的侍衛緊張的幾乎停止了唿吸,王德彪帶著獰笑衝了過來,兩個侍衛同時緊握手中利劍,即使兩人的身上都爆出了同樣的橙色鬥氣,但這時他們的心裏卻依然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攔住他,給我攔住他!”大王子傑德驚慌失措的失聲大叫,一個侍衛衝了上去,但很快他以更快的速度倒飛了起來,狠狠的摔倒在地,王德彪雙手橫握戰斧,氣勢驚人,隻是狠狠一斧,便將上前的侍衛轟擊的倒飛了出去,連侍衛手中的那把長劍,都被戰斧擊得扭曲變形,扭成了鋼鐵麻花!


    隻剩最後的一個侍衛了!


    “給我去死!”王德彪一聲怒吼,無盡殺氣將那個侍衛籠罩,還未交手,就已讓對方為之膽寒!


    “隻要挾製了大王子傑德,就能死中求活!”王德彪的眼中爆出耀眼精芒,眼看著就要成功擊殺最後的一個侍衛,陡然間,全身汗毛根根豎起,王德彪猛然一個側身翻滾,“咻”的一聲裂空嗡鳴,一枚黑色的羽箭擦著王德彪的身體飛了過去。


    “可惡!又是他!”雖然躲過了這次刺殺,但隻是這片刻的遲滯,好不容易掙來的機會再次流逝,先前那個被擊倒在地的侍衛再次護在了大王子傑德的身前,更多的侍衛從四麵八方源源趕來。


    “可惡,我跟你們拚了!看看誰更狠!!”王德彪狠一咬牙,剛要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斬殺了最後的兩個侍衛,一道強壯的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放棄吧,你沒機會的。”淡淡的聲音中透著無比的信心,線條分明剛毅的臉上,卻生著一雙狹長的眼睛,埃德蒙多手持一把鋒利長刀,看向王德彪時,目光卻平靜的仿佛在看一個與他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是你?!你這個無恥的卑鄙小人!!!”王德彪雙眼盡赤,看到埃德蒙多的出現,原本還模糊不解的一切猛然間清晰了起來。


    為什麽大王子傑德會知道自己背叛了他,為什麽他們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就如此迅速的做出了反應。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埃德蒙多!也許……他甚至早就與紅斧頭商隊的德普特有過了接觸,隻有自己還像傻瓜一樣的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朋友!甚至……還連累了胖子和比爾!!


    “我隻是選擇了我本就該選擇的路罷了,你知道,我隻是欠缺一個機會。”埃德蒙多表情平靜,他舉起了長刀,死死的擋在了大王子傑德的身前。這是他向大王子表示忠心的最好機會,他乜了眼王德彪,淡淡道:“作為曾經的朋友,放下你的戰斧,也許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痛快。”


    “放你娘的狗臭屁!去死吧!”王德彪呸的向埃德蒙多吐了一口濃痰,一緊手中的戰斧,帶著無匹的殺意向埃德蒙多衝去。


    麵對著王德彪的這口濃痰,埃德蒙多竟是不閃不避,濃痰吐到了臉上沿著臉頰向下滑落,埃德蒙多一臉平靜,冰冷的目光中隻有王德彪迅疾而至的戰斧。


    “我說過,我隻是欠缺一個機會……”埃德蒙多微微眯起了眼睛,手中長刀向下猛地一沉,隻聽“當”的一聲,長刀與戰斧毫無花巧的激撞在了一起,火光四濺,埃德蒙多的身體穩穩的站在原地,持刀手腕猛然一轉,長刀帶著螺旋勁力,貼著戰斧的斧刃,仿如一條靈蛇般向上砍去。


    王德彪見勢不妙,退後一步極力閃避,隻是他快,長刀更快,等王德彪“蹬蹬”退後兩步,站穩身形之際,刺目的鮮血已經順著他右手的手腕向下流淌,滴答著落到地麵。


    被埃德蒙多的片刻阻留,已經讓身後更多的侍衛逼了過來,隻要再有片刻時間,就算王德彪厲害上十倍,也要被數不清的侍衛所淹沒!


    “拚了!”一聲低吼,王德彪發動了最後一次的逆襲!


    “還不明白嗎,你不是我的對手!”埃德蒙多眼中露出殺機,雖然戰斧上澎湃著的血腥味和濃濃殺意將他緊緊包圍,但他卻似乎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手腕一抖,長刀仿如羚羊掛角,避過上撩的戰斧,向著王德彪的右臂砍去。


    埃德蒙多的眼中滿滿的全是自信,不過很快他的眼中便閃過愕然和驚詫,刺眼的黃色鬥氣在狹小的空間中猛然爆炸似的快速增長,王德彪的身影陡然提速,埃德蒙多十拿九穩的一擊落到了空處!


    黃色鬥氣,王德彪竟然是黃級武士!


    “糟糕,保護王子殿下!”埃德蒙多駭然轉身,入目所見,卻是王德彪仿如戰神一般的一斧劈開護在最後的兩個侍衛的腦袋!


    “輪到你了!”血腥戰斧化掃為劈,怒吼聲中朝著仿佛呆滯了的大王子傑德劈去。


    “不要!!”埃德蒙多心膽俱裂,這時再想攔截已是不及,情急下,手中長刀竟是脫手而出,朝著王德彪的後背飛了過去。


    攻敵必救,埃德蒙多並不指望這一刀就能殺死王德彪,隻希望這一刀能將王德彪的淩厲殺機阻上一阻,隻要片刻喘息,便能讓大王子傑德化險為夷。


    因為埃德蒙多的出現,這時再想在短時間內挾持住大王子傑德,純粹是癡心妄想。這已經是王德彪離大王子傑德最近的一次距離,也是他最好的一個機會,是無功而返還是玉石俱焚?


    王德彪的麵容近乎扭曲,充血的雙目中已是存了死意!與其功虧一簣,還不如玉石俱焚,也許,大王子的死,會讓胖子和比爾他們趁亂逃脫!


    “啊——跟我一起死吧!”戰斧劈裂空氣,帶著一去不返的悲壯劈向前方。鋒利而冰冷的長刀透體而入,尖銳的刀鋒刺穿了內髒,從胸前突出了刀尖。


    身體的劇痛讓王德彪近乎癲狂,這是他臨死前的最後一擊!精氣神,幾近巔峰!


    “不要,住手!”


    “快阻止他!”


    “大王子殿下!”


    場麵混亂失控,大王子傑德生死懸於一線,再也沒有任何人能保持平靜。


    被王德彪可怕的殺氣嚇得呆滯住的大王子傑德,這時卻忽然像是得了失心瘋般向著王德彪貼身靠了上去。


    可怕的血腥戰斧當空劈落,人群中也不知響起了多少絕望的悲叫,一秒,兩秒,離大王子傑德最近的埃德蒙多已經衝了上去,王德彪的身體微微晃動,一聲歎息,他的身體轟然向著後麵倒了下去。


    “殿下,大王子殿下,您沒事吧?”埃德蒙多沒去管王德彪的死活,他的心提了起來,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他人生中最關鍵的一次機會,看著縮頭抱胸蹲在地上的大王子傑德,雖然有些不屑他的怯懦,但更多的,卻是對他生死的憂慮和對自己今後前程的擔心。


    “沒,沒事,好可怕,剛才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多虧了你了,這次是你救了我。”大王子傑德心有餘悸的看了眼倒地抽搐的王德彪,隨即目光轉開,不敢再看。


    埃德蒙多平靜的臉上閃過興奮之色,但很快,他便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更多的侍衛衝了上來,他們將大王子傑德團團保護在了中間,還有一些人則拿著武器,警惕的圍住了已經倒在地上,再也沒了絲毫威脅的王德彪。


    “咳,咳咳……”王德彪的身體在冰冷的地麵上劇烈的抽搐著,他沒有再去看那些虎視眈眈的侍衛以及人群後麵的大王子傑德,他的手探向懷裏,哆嗦著摸出了貼身藏著的銀質酒瓶。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艱難的微笑,突然間,手卻無力的落下,扭開了一半瓶口的酒瓶叮當作響的掉落在地。


    漫著酒香的烈酒汩汩流淌,王德彪的身體卻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抽搐和痛苦,他安靜的躺在那裏,失去了焦距的眼睛兀自不甘的死死睜大,夜空中,繁星點綴,星光燦爛……


    王德彪,死了。


    第二十章:露出你的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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