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將自己的人生像看電影般又看了一遍,可又好像什麽也沒看到。被時間趕著走,她有選擇的權利嗎?忘記時間,忘記發生過的所有,如果這樣,時間就能靜止該多好啊。


    直到手機的鈴聲打破寧靜,莫筱寒才發現不知在什麽時候月亮都悄悄爬上了樹梢。


    看到屏幕上的馮清宇三個字,莫筱寒的思緒被拉迴到現實。


    現實怎麽那麽殘忍,那麽讓人痛不欲生?心咯噔一下,被挖出了一個洞,疼,那樣真切的……疼。


    按了接聽鍵,馮清宇那永遠溫柔的聲音傳來,“小寒,在哪呢?上次你要我幫你找的書,我找到了,你還要嗎?”


    莫筱寒的心,疼得更加厲害了,想發出音節的喉嚨就是張不開,一切想說的話也都化為嗚嗚的哽咽。不管馮清宇問什麽,莫筱寒都隻能迴以哭泣的聲音.


    另一端的馮清宇,拿著電話的手,沒有放下,不必多問,不必再問,你哭泣,我陪你。


    隻是馮清宇不會就這樣放任莫筱寒,他會找到她,沒有他在她身邊,他不放心。


    這是神的安排,還是心有靈犀的無端牽引.反正在莫筱寒對著電話哭了半個小時後,莫筱寒的身體落入一個懷抱,馮清宇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肩膀是莫筱寒永遠存在的依靠。


    用手擦去莫筱寒滿臉的淚水.不擦還好,這一擦,莫筱寒哭得更勝從前。我沒有那麽堅強,隻是找不到讓懦弱休息的地方。可一旦找到了,就隻想在那個保護下扮演個柔柔弱弱的角色。


    “怎麽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問。眉頭深鎖,眉心的‘川’字愈加明顯,馮清宇的心狠狠地揪著,莫筱寒的每一聲哭泣都如皮鞭,抽在了他的心坎上。


    莫筱寒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她很慌,很亂。


    身體如墜冰窖,好冷,好冷,她需要溫度,需要支持。雙手攀上馮清宇的頸,頭枕在他的肩膀,拚命的搖頭。她不知道,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馮清宇拍著莫筱寒的背,就像小時候,媽媽安撫嚎啕大哭的她一樣。那雙手是多麽的大,多麽的寬厚。漸漸地,莫筱寒安靜下來。此時的她仍然不敢看馮清宇的臉,隻將頭深深埋在他的胸口。


    “我懷孕了。”聲音很小,很小,明明是說給馮清宇聽的,可又仿佛不想讓他聽到一樣。


    拍打的手停頓了有一分鍾,這一段時間裏,馮清宇的心碎了又縫,縫了又碎……不知經曆了多少次迴合,馮清宇終於閉上了眼。


    他知道莫筱寒在酒吧喝醉酒的事,也知道那晚她是和藍景昊一起,他祈求著沒有發生任何事,可他的祈求明顯沒有產生任何效用。


    悲傷有沒有極限,愛情有沒有終點。他的心有點累了,可看著懷裏的人,他還是沒有辦法……放手。他的痛苦,不能言,這份愛,現在帶著噬骨的痛,他能拿得起,卻放不下。


    “你打算怎麽辦?”他服輸了,他的心裏住著這個女人,如第一次見到的一樣,她永遠是無暇的。


    “我不能要這個孩子。”莫筱寒說的是那樣堅定。


    “我會給你安排手術,明天我陪你去,好不好。”


    “嗯。”莫筱寒靜靜地點頭答應。


    這個孩子,她真的不能要啊。擦幹眼淚,莫筱寒下定決心明天去做手術,明天過後,這一切都將結束。


    頂著雙紅腫的眼和沙啞的嗓子迴宿舍,莫筱寒晚上去了馮清宇家住。


    莫筱寒還沒吃晚飯,馮清宇也親自做了麵給她吃。吃好,喝好,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經曆了心力交瘁後,再次躺到床上,莫筱寒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現在隻需要等明天的到來就行了。


    第二天莫筱寒起來時,馮清宇把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吃飯時,馮清宇對莫筱寒說“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吃完飯,就直接過去。”


    “好”莫筱寒依舊低著頭,隻說了這一句話。


    出門時,馮清宇拉著莫筱寒的手,察覺出了莫筱寒的顫抖後,輕聲安慰“別怕,不會很疼,一切都會過去的。”


    下了樓,第一次,莫筱寒知道,原來馮清宇住的小區裏有這麽多的孩子!


    應該是每一個女人都有天生的母性吧,看著小區裏那些笑容洋溢,天真快活的孩子在追逐奔跑,莫筱寒的另一隻手覆上小腹,垂下眼簾:對不起,寶寶,我不是個好媽媽。


    馮清宇也發現了莫筱寒臉上的痛苦,可他能怎麽樣呢?孩子必須打掉,為了孩子,為了莫筱寒,也為了他和莫筱寒的未來。


    車子在行駛過程中,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到了醫院,每走一步,莫筱寒似乎都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她感覺自己肚裏的寶寶也在劇烈不安地滾動,寶寶也在害怕嗎?


    現在她每多前進一步,孩子的生命就相應減少多少。寶寶,你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媽媽舍不得,舍不得你呀。媽媽最怕打針吃藥了,現在要做手術,你也會很怕吧,會疼嗎?寶寶會很疼吧。


    一滴清淚落下,莫筱寒抽迴被馮清宇握住的手。停下腳步,抬起頭對著馮清宇。“我…舍…不…得。”莫筱寒哭著把一句話說完。


    含淚的雙眼直視著馮清宇,柔弱而倔強。


    你舍不得孩子,我又怎麽會舍得你哭。馮清宇攬過莫筱寒,“我們離開這裏,一起迴家好不好。”


    “我父母不會同意我把孩子生下來的。”一聽到父母,莫筱寒變得更加激動,她不願意父母為她擔心。


    “小寒,我們結婚吧。”沒有一絲不得已,馮清宇知道,這是他此生最大的願望。


    “不行!”莫筱寒猛然掙脫馮清宇的懷抱,


    “我不能那麽自私,馮清宇,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我們真的不可能。尤其現在有了孩子,這樣對你不公平。”


    “我可以什麽都不介意的。”


    “不行,馮清宇,不行,你別這樣,你要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莫筱寒的心好苦。為自己苦,也為馮清宇苦。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又不知到底過了多久,馮清宇再一次妥協了。我們迴到 xx鎮後,叔叔阿姨那邊我會去和他們解釋,你別擔心,安心把孩子生出來就行了。”


    兩個人擠出來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醫院外麵的天空,白雲浮動,今後的路,好長,好難走啊。


    還有幾天就畢業了,莫筱寒給公司遞了辭呈。對於室友,她解釋說:父母老了,想多陪陪他們,而且相比於大上海,她還是比較喜歡自己的家鄉。


    而馮清宇,本來打算在上海發展的,連酒店的地址,名字,注冊資金,市場調研都準備好了。


    可結果這一切都在陪莫筱寒迴 xx鎮的計劃定下後而告終。其實之所以想在上海發展,大部分原因也是為了莫筱寒。所以現在,他沒什麽惋惜的.


    終於到了拍畢業照的時候了,這一天,莫筱寒她們宿舍的幾個人拍了很多照片,照片中,大家笑得都很甜,很殤.


    拍了畢業照後的第二天,莫筱寒和馮清宇就把收拾好要帶走的東西搬上了車。室友也都來給莫筱寒送行。


    這次一別,不知道大家什麽時候才能相見。車要開了,莫筱寒對著室友說“彤彤,露露,雨燕,再見”,之後便不敢再多看一眼。


    “小寒,再見!”餘下的三人不住地揮手……人總是很難做到說走就走,因為身後有著太多牽掛。


    迴到 xx鎮,馮清宇接手了父親的公司,莫筱寒也找到了自己的工作。


    也不知道馮清宇究竟和莫爸爸莫媽媽說了什麽,隻知道最後的最後,莫爸爸和莫媽媽誰也不會再問關於孩子的問題。


    不會聽不到鄰居背後的指指點點,這些莫澤和蘭雲熙他們都能忍下,也不會在孩子麵前提。


    後來小米出生了,給這個家帶來了很多歡笑,很多快樂。看著女兒,孫女,老兩口也很開心。兒孫自有兒孫福,莫家二老,也就逐漸放下了關於小米親身爸爸的事。


    每每看到小米那可愛的模樣,大家都很慶幸當初沒有打掉的決定。都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莫筱寒看到女兒,也是滿滿的幸福,那感覺……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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