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家?”許平苦笑一聲:“渾家沒找到,幹娘倒是找到一個。”


    “什麽!?”


    許平把今天的事情詳細道來,彈得一手好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寫字的風格也迥然不同,怎麽看趙府千金都不是許平要尋找的人,認義妹後更證實所料不差。想到剛才險些做出莽撞的事,讓許平現在還感到後怕。如果沒能及時懸崖勒馬的話,許平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悔婚可不是小事,不要說自己肯定是前途盡毀,趙家姑娘的名聲更是難以挽迴,萬一有這種事情發生,那許平永遠不能寬恕自己。


    “唔。”曹雲捏著下巴凝神思索起來。過了一會兒一拍前額:“老許,你前些日子見到的那個趙姑娘,多半是趙家同宗親戚的孩子,或許是你義妹的閨中密友。”


    “這個自然,”許平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麽看。”


    曹雲笑道:“那就是了嘛,老許你可以向趙府的人打探一下,看看有誰和他們家小姐相熟,前幾天又來拜訪過。”


    許平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說道:“怎麽打探?僥天之幸,今天趙府門口的人沒有一個認出我,但是我稍微漏一點口風,馬上就會有人想起來。”


    “嗯。”曹雲抓耳撓腮一番,又道:“我的意思是,你或許可以不露痕跡向你義妹打探一下。”


    “嘿嘿,趙府的小姐今天遵照母命見我一麵,說話都沒說上兩句,她能告訴我這個!再說我不能冒這個險。”萬一被趙府識破他的真實目的,許平相信趙府上下一定都會惱怒非常,如此羞辱趙府和趙家小姐,是個人聽到就會生氣。


    “是啊。”曹雲皺眉沉思,忽然他看看許平,吞吞吐吐地說道:“老許,其實我倒是覺得……”


    “你覺得趙府小姐也不錯,府上是富豪之家,小姐也嫻淑,是吧?”


    “是啊。”曹雲連連點頭:“你那個不知名的小娘子還不知道在哪裏,家世也不一定比趙府強吧?何況這個還有金將軍作保,總比……俗話說的好:千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許平眼睛一瞪,嚴肅地看著曹雲。後者訕訕地問道:“你使勁看我幹什麽啊?”


    “我正在想……,我覺得曹兄年少英俊,前途無量,將來有機會的話,我不妨做個媒人,撮合一下曹兄和我的義妹。”


    “啊!”曹雲嘴巴大張,好似能塞進一個鴨蛋。


    “是啊,”許平眨眨眼,做出一副頑皮的表情:“到時候曹兄問問我的義妹,然後再把實情轉告小弟,這樣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


    幾個月一晃而過,雖然朝廷一再要求盡快擴編新軍,但在練兵總理黃石的堅持下,新軍的擴建工作依舊穩健,到目前為止不過擴充到兩萬五千人。朝廷上對新軍的不滿聲越來越大。


    新組建的三個營需要大批軍官,但是並沒有多少可用的人,隻有通過教導隊加緊訓練。隊官、副隊官這一級的軍官需求最為急迫,大部分的隊還沒有副官,新建的三個營裏甚至還有十個隊官的缺口。宋建軍從教導隊中挑出五十名成績最好的學員,把他們當作副隊官來培養。


    教導隊向這五十名精英保證:他們一旦順利通過考核,立刻就可以得到副千總的職務。而其中的頭五名甚至可以立刻得到千總職務並擁有自己的部隊,新軍同時還會向朝廷保舉這些人,讓他們得到百戶的世職。


    許平和脫穎而出的餘深河在這五十人之中。曹雲和江一舟落選直衛,根據教導隊的計劃,他們將繼續訓練,然後根據需要分配到各野戰營的馬隊。


    教導隊總教官宋建軍已經發下通知,明天,也就是四月十二日,練兵總理大人要來檢閱新軍,並對教導隊進行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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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節 前程


    今天雖然放假,但教導隊內被作為隊官培養的那五十名軍官都在緊張地準備,複習他們這段時間學到的東西……除了許平。


    “籲——”


    金神通拉住戰馬,等他轉過身來,許平也策馬趕到。金神通看著滿頭大汗的許平,笑道:“許兄的馬術有提高,不過還是慢了些。”


    “是啊。”許平喘著粗氣。剛才金神通領著他跑了老大的一圈,現在許平的身上累得快要散架一般。他一邊擦汗一邊說道:“平日實在很忙,教導隊裏訓練馬也輪不過來,也就是到金兄這裏才能好好騎一會兒。”


    國家烽火遍地,到處都急需戰馬,新軍的戰馬數目有限。按理說,既然打算訓練騎兵就不能心疼戰馬,可是教導隊和新軍尚未作戰,卻每月都有大批馬匹死亡的情況還是不斷受到禦史彈劾,很多文臣都認為新軍這是在糜費軍資。教導隊這種非戰鬥培訓單位,每次報上戰馬損失時,兵部總是怨氣衝天,一再揚言要派人下來徹查,甚至停止向教導隊供馬。在這種情況下,教導隊內部也隻好限製學員對馬匹的使用。


    許平想練習馬術的時候懶得去教導隊那裏排隊,總是憑著自己和金神通的關係,跑到直衛軍營裏來用直衛的戰馬。等許平把滿頭的汗水擦去後,金神通問道:“今天痛快了麽?”


    “痛快了!多虧金兄了。要說還是直衛好啊,不但戰馬充足,每個士兵都能配四把手銃。”許平一臉滿足地跳下馬,牽著它走向路邊的樹蔭:“這馬也好,比教導隊的馬要高大得多。”


    “這些軍馬每一匹都是我去挑來的,沒有一匹馬我沒有親眼看過,而且直衛為每一匹馬另付給兵部十兩銀子。”金神通跟著一起走到樹蔭下,愛惜地撫摸著他的坐騎:“如果你不去找兵部據理力爭,他們隨便給你點小馬就算打發了,二、三百斤如同驢一樣的小馬,連馱輜重都不行。”


    許平對金神通說出自己的擔憂:“聽宋教官說,每個合格騎兵的訓練時間至少還要加一倍,而現在教導隊隻能進行簡單的訓練。”許平擔憂地說道:“我很擔心我軍的騎兵啊,不知道他們在戰場上會有何表現。”


    “宋教官其實是多慮了,我軍騎兵的訓練雖然達不到要求,但是比起其他軍鎮還是要強很多。再說不是還有我嗎,我會嚴格操練他們的。”


    “其他軍鎮缺馬的問題,應該比我們新軍還嚴重吧?”


    “當然,侯爺背地裏發牢騷說,我們大明的軍隊是‘數字化軍隊’。”金神通說完這句話後,不由得笑起來。


    “數字?數字化?”許平不明白這詞的意思。


    “是的,我們大明的軍隊很多都是賬麵上的數字,隻存在賬麵上,所以是‘數字化軍隊’。”金神通眨眨眼:“許兄猜猜看,陝西三邊的養馬地,賬麵上有多少軍馬?”


    許平搖頭道:“這個我可不知道。”


    “有五十七萬匹軍馬!還有超過二百萬匹的母馬。”金神通豎起右手大拇指,在許平眼前揮動著加強語氣:“賬麵上,僅僅陝西一地,每年就會有十萬匹馬駒新生,除了供秦軍自用外,陝西每年可以向兵部提供戰馬一萬匹,挽馬兩萬匹,其他各式軍馬、驛馬、種馬、馱馬超過三萬匹。可是……”


    金神通微笑著問道:“可是許兄再猜猜,實際大概有多少?實際每歲陝西提供給兵部多少軍馬?”


    許平沉思片刻,終於還是搖頭:“我不知道,猜不出來。”


    金神通樂不可支的說道:“實際一匹也沒有,連馬骨頭都沒有一根!陝西三邊的養馬不但不能向兵部提供軍馬,就連秦軍自己用的馬,也全部要向商人購買。這幾百萬匹隻寫在兵部的賬麵上,除了那些數字什麽都沒有,這就叫‘數字化軍隊’。”


    “這……”許平很難接受這個答案,他楞了半天,壓低聲音問道:“這不會是有人在詆毀朝廷吧?這怎麽可能瞞過皇上和內閣。”


    “許兄不必如此緊張,這根本不是什麽秘密,滿朝文武無人不知。這些當然瞞不過內閣,不過皇上知不知道就不好說了。”金神通被許平那種小心翼翼的神態逗樂了,說道:“就算皇上心裏知道,也絕不會去問的。”


    “為什麽!?”


    “因為我大明的規矩是‘新官不算舊官賬’……”金神通告訴許平,陝西這些養馬地都是三百年前大明肇造時定下的。幾百年下來,土地不是荒蕪就是已經被出售、占用,養馬地連同軍馬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每一代官員接任時,都會一本正經地繼續把賬做下去,這個賬其實已經無法追查,從地方到中央,牽扯到的每一個官員其實都在撒謊。任何人如果提出查賬的話,那麽好多的人都是欺君之罪。不會有任何一個新上任的官員願意得罪無數的同僚。等到新官員漸漸熬成舊官,從這個位置上離開後,繼任的官員也會繼續瞪著眼說瞎話。而進入京師的官員們也會像他們的更前任一樣,為陝西養馬官報上來的數字背書。二百年來,陝西養馬數量每二十年增加一成。一年不多、一年不少,就是準準的二十年,而增加的數量也絕不會多一分或是少一分,一定是一成,這樣兵部賬麵上就有了這五十七萬匹軍馬。


    許平瞪大了眼睛,喃喃說道:“有這樣的事,太荒唐了。”


    “就是皇上把侯爺派去陝西監督養馬,我是說假如……”金神通說道:“侯爺也得承認確實有五十七萬軍馬,然後每二十年給這個數字加上一成。”


    許平雖然理解這裏麵的道理,但是他還是感到難以接受:“難道從來就沒有一個人會去查麽?”


    “有啊,我大明三百年,隻有於忠肅於少保去查過。許兄知道於忠肅大人吧?”


    於忠肅就是於謙,冤死多年後才被平反,萬曆年間,明神宗賜給於謙諡號“忠肅”。許平聞言站起身,肅然答道:“當然知道,於忠肅於大人保衛天子、護持萬民,和嶽武穆嶽少保一起葬在杭州西湖邊,願於、嶽兩位少保靈前的香火萬世不絕。”


    “於少保公忠體國,下令清查兵部賬冊。當時離成祖遷都北京不過幾十年,兵部賬冊上原有的二百萬邊兵就被於少保勾去了一百零六萬,百萬軍馬也被勾去大半。此舉雖然為國家節省了巨資,但不知道有多少文武官員因而懷恨在心,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摘掉了烏紗。”金神通一聲長歎,聲音中充滿無奈和惋惜:“其後於少保深陷囹圄,無人施加援手,誰又敢說和此事完全沒有關係呢?於少保殷鑒在前,這二百多年來又有誰還敢去清查賬冊呢?”


    許平低聲說道:“自古奸佞總得逞,從來忠良不得活。”


    金神通歎息一聲,兩人仰望天邊沉默良久。


    金神通振作起精神,問許平:“明日檢閱新軍,許兄準備得如何?”


    這些日子許平一直悉心操練部隊,他胸有成竹地答道:“萬事俱備。”


    “就算是萬事俱備,那也還需要東風啊!許兄為何不把卓越勳章戴上?”


    “我戴著呢。”許平說著就把黃澄澄的勳章從懷裏掏出來。他平日總是把這塊勳章小心地藏在胸衣之下。


    “明日檢閱之後,我估計侯爺可能會召見你們這些就要走馬上任的軍官。”金神通看著許平的勳章,表情裏滿是羨慕,說道:“這勳章隻發出過三塊。”


    “我想其中有一塊是給宋教官的,我看見宋教官時時戴著它。”


    “是啊,宋教官唯恐天下人不知。”金神通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那塊勳章上挪開,對許平說道:“我覺得許兄也應當如此。”


    “我覺得有些太過招搖。”


    “不然。明日若是召見眾軍官,許兄把它係在胸前定能引起侯爺注目,我以為對許兄頗有益處。”


    “嗯。金兄說的是。”記得宋建軍總是用一根大紅綢帶把勳章掛在胸前,許平琢磨著今天也去買根亮色的綢帶。


    金神通又問道:“許兄似乎沒有怎麽練習過劍術?”


    “是啊。”這些日子裏許平雖然常來直衛騎馬,但是一直沒有在劍術、射擊上下過什麽功夫:“我本來不是騎兵,以後也不會在一線作戰,與其練習槍法、劍術,還不如多下些功夫在戰陣條例上。”


    “這話要是落在別的將軍耳中,他們可未必愛聽,但是侯爺不同。我就聽侯爺說過:‘一個常要自己拔劍的將軍,不是一個好將軍。’若是明天侯爺問話,許兄盡管暢言所想,侯爺氣量寬宏,什麽離經叛道的話都不以為怪,甚至很喜歡部下有些古怪的念頭。“


    “是嗎?聽說侯爺當年在遼東時,每逢大戰,必佩一刀一劍,親身與建奴大戰,不知道是不是這樣?”金神通描述的鎮東侯,與許平心目的形象可是大相徑庭。


    “我也聽家嚴說過此事,可是我小時曾向侯爺問起此事,侯爺淡然不以為意,說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被逼得親自拔劍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金神通又說:“你那個兄弟林光義,我覺得很不錯,打算讓他先帶一果直衛看看。”


    林光義是少數被金神通挑到直衛的教導隊騎兵學員之一,按說新人要從最低階的新兵做起,可是既然金神通對他另眼看待那自是另當別論,許平很高興自己的弟兄能有好的前途:“能得金兄看中,真是他的福氣。”


    兩人翻身上馬,緩緩往營地返迴。


    迴到軍營時天色已暗,整天和人辯論三國的曹雲倒在床上,嘴裏叼著一根稻杆在嚼,和江一舟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許平把盔甲解下來收拾齊整,仔細地收好,問道:“這滿營的人都哪裏去了?”


    “好多人今天都操練隊形去了,”說話的是江一舟。每個新進軍官都急於在明天的檢閱中留下良好的印象,因此盡管今天放假他們仍然去訓練士兵:“還有幾個找宋教官擺戰棋去了。”


    “還是咱們的許教官好整以暇啊。”


    曹雲的稱讚讓許平微微一笑。雖然他是工兵軍官出身,但是這兩個月下來,他各項考核——無論是戰術課程、軍事條例、還是模擬演練都名列第一。許平坐到兩個騎兵學員身邊,和他們說起今日的見聞。


    “……宣大鎮各鐵騎營嚴重缺編,軍馬也是嚴重不足。一個鐵騎營滿編應該有三千官兵、三千五百匹軍馬,可是最差的一個營據說隻有二百多人,四把刀和一頂頭盔,軍馬當然是一匹也沒有……”


    邊軍編製趨於瓦解的狀況曹雲和江一舟也早有耳聞,但是金神通說的情況仍然讓他們目瞪口呆。江一舟說:“自古官官相護,沒有辦法,這些陳年老賬想算也算不清啊。都過去上百年了,最先開頭做假帳的人估計連骨頭都爛了吧。”


    許平告訴他們宣大軍已經二十六個月不曾發過軍餉,江一舟連叫僥幸:“幸好我們是新軍,皇上不會欠我們的軍餉。


    曹雲一直叼著他的稻草,斜靠在床上一言不發,臉上滿是不以為然的神色。


    許平笑道:“曹大人有什麽好辦法?”


    曹雲反複咬著他的稻杆,半天蹦出一句話:“我覺得還是應該去查,能查清多少是多少。”


    “那麽多官員,個個都有門生弟子,牽一發而動全身,再說上百年來國家的事都是這樣了。”


    “或許很難吧,但我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就好比當年的遼東一樣,幾十萬官兵都潰敗入關,侯爺還有毛帥如果跟著退進關,說聲‘遼東的事也就這樣了’,誰又能說他們一句不是?可是侯爺帶著一百人,毛帥帶著二百人,不就創出一番功業麽?”


    曹雲咬斷一截稻杆,用力嚼了嚼,又接著咬剩下的:“當年嶽少保、於少保若是說聲‘國家的事也就這樣了’,現在又有誰會給他們上香祭祀呢?文丞相一個書生,赤手空拳地和韃子鐵騎拚命,去為大宋爭取一線生機,他可沒有說‘國家的事也就這樣了’,然後調頭去投降韃子啊。”


    曹雲的話讓許平和江一舟沉默下來,變得神情肅穆。良久,許平點頭道:“是啊,這就是嶽少保、於少保和文丞相留名青史的道理。”


    ……


    雖然大家都知道檢閱部隊肯定會很嚴格,也都對此有著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檢閱開始後大家才發現自己大大低估了檢閱的細致程度。第一天的整個白天都是隊形變換和校場列陣,一直到傍晚才結束。許平指揮著分給他的那百名士兵,從始至終沒有休息過,其他的軍官和他一樣也都快累散了架。這期間練兵總理站在遠遠的高台上觀察著,也沒有坐下過一次。


    隨著夕陽西沉,教導隊的軍官最後一次給各隊打分完畢,許平他們就奉命帶著自己的部下迴營休息。不出許平所料,午夜時分忽然緊急集合,等官兵們急急忙忙趕到校場後,早等侯在那裏負責考核的軍官麵無表情地再次發布命令,讓他們立刻帶隊分頭出發進行夜間行軍。


    一連兩天幾乎不停歇地越野行軍,騎馬的傳令兵不時趕上許平的隊伍,把臨時變更的命令交到許平手裏。許平一邊行軍,一邊也要小心地偵查,教導隊派出的軍官在前路上等待著每一隊參與檢閱的新軍,並為他們的軍容、士氣和條例貫徹程度評分。


    到第三天上午的時候,全隊的官兵都變得極度疲勞,路上模擬的伏擊、騷擾次數還在不斷地增多。


    “你的部隊發現了埋伏著的敵人,並將敵軍驅散,最後損失了兩個人,並有五人負傷,擊斃敵軍十一名。”


    教導隊的軍官根據許平隊的表現做出了戰果判斷,他一邊報數,一邊把這些數字記錄在本上。許平隨便指了三個人,“陣亡”的士兵滿臉喜悅地退出隊伍,跑到路邊舒服地坐下,揉著他們酸痛的雙腿。許平又下令再製造一個簡易擔架,把被判定為“重傷”的那個士兵放上去。現在隊伍中已經有六個“重傷”成員需要被同伴抬著跟上隊伍。


    教導隊的軍官揮手讓許平的隊伍過去,他和他的手下們則又躲到林間“埋伏”起來,等待下一支隊伍。


    往前再走一些路途,前麵的大道上又出現教導隊的人,不過這次的考核軍官沒有絲毫隱瞞自己行蹤的意圖,他大馬金刀地站在路中間,旁邊還有一麵表示傳令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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