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雪落一臉鬱悶的樣子,迪森特突然心情大好,一路上這丫頭都順風順水的讓人嫉妒,原來她也有倒黴的時候。

    雪落一扭頭看了迪森特幸災樂禍的樣子,真是很想撕碎那張得意自在的臉。不過遷怒也無濟於事,還是不要給自己過不去了。

    “你沒事了嗎?還不走。”用完就扔,葉雪落一點也不覺得過分,剛達到目的就開始趕人。

    “早知道你會過河拆橋了,祝你好運!”說完,迪森特就準備走,突然間,似是想起了什麽,又迴頭道:“別忘了智者的事!”

    “知道了,走啦!”葉雪落推著某人趕快走。要被雲天大祭司知道了,又是一番麻煩了。

    迪森特反而不想走了,一臉諧謔的看著眼前女子,突然間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葉雪落,你還是這個樣子可愛!”

    在葉雪落氣得咬牙,想要抓狂時,迪森特已瞬間飄離,還不忘給一個挑釁的眼神。

    本來鬱悶的心情,被迪森特一鬧,竟讓好了起來。看著離去的背影,連葉雪落自己都不知道何時臉上已經有了笑容。

    該是去見雲天哥哥了。

    葉雪落換了件白衣後就去了雲天平時常在的地方。

    看到葉雪落過來,雲天沒有說什麽,似乎早就料到。隻是眉眼間似乎比雪落離開月宮前又多了一分飄忽寂寞,而這一次含月也沒在身邊隨侍。

    靜靜的一個人坐在綠竹掩映中,雲淡風輕,寂寞清冷。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也並不因為隨意的舉止而減少半分,有一種人無論何時在你的眼中都隻能仰視,說的似乎就是雲天這種人。不刻意去展現,卻無法讓人忽略。那種如洪荒初諸神的飄忽感,莊嚴神聖感,卻在這樣一個人身上切切實實的存在。似乎與萬物一體不存在,卻又切切實實的讓你感覺到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實在。

    看到雲天,葉雪落有種心虛的感覺。

    跪在雲天麵前主動請罪。“雪落知錯,請大祭司責罰!”輕靈如水的聲音說著請求責罰的話,不敢抬頭看麵前人一眼。

    “雪落,記住僅此一次。”雲天看了一眼自己養大的女孩,淡淡說道。沒有失望,隻有落寞。

    可是雪落卻覺得雲天一瞬間離得很遠,似乎再也無法觸摸到。

    “大祭司,我……。”想解釋些什麽,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雲天卻突然笑了笑。“雪落,有些時候一個錯誤的選擇會帶給身邊所有人的萬劫不複。你下去吧。”

    雪落聽到後,心中猛地一驚,雲天的話到底什麽意思,難道是冰兒他們……

    “是,雪落告退。”

    從雲天那裏迴來後,雪落就慌忙去一直照顧自己的婆婆那裏打聽消息。

    “雪落,其他人都下山找你了,隻是冰兒,你可能永遠都見不到她了。”婆婆道。

    “什麽?冰兒她到底怎麽了?”雪落焦急的問,不敢往更深處想。

    “月宮的懲罰,你在淩風閣看的那些典籍說的很明白。雲天的賞罰分明一向如此。”婆婆看著雪落,有些無奈。

    “食人穀,遍地毒蟲的食人穀……沒有人知道在哪裏的食人穀……。”葉雪落一瞬間,有些神誌渙散的喃喃自語,踉踉蹌蹌的往碧月軒走。

    “有些時候一個錯誤的選擇會讓身邊的人陷入萬劫不複。”雲天的話一直在心底響著,葉雪落突然間一陣頭疼欲裂,在碧月軒的前院昏過去。

    “為什麽會這樣?冰兒,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

    “往後冰兒和霜兒會一直陪著雪落,這樣雪落就不會孤單了。是吧,姐姐?”瘦瘦的小女孩看著雙胞胎姐姐說著,眼睛亮亮的。

    一瞬間自靈穀一路走來的記憶紛至遝來……。

    在雪落醒來的時候,似乎失憶前的一切都醒了過來。此時原來在碧月軒侍奉的人已經都迴來了,來來迴迴的忙碌著,可是卻唯獨少了冰兒。

    一切都恢複了原樣,可是身邊一直在的姐妹卻再也迴不來了。

    隻是又多了一個和冰兒年齡相仿的女孩在身邊侍奉。

    “教主,你醒了。大祭司吩咐:您準備一下雲姬大婚典禮上的祭祀儀式。有什麽需要可以吩咐淩雲去做。”

    這個看起來聰明伶俐的小丫頭淩雲,看來是雲天派來的服侍兼監視的人吧。不卑不亢的態度似乎也不一般啊。想輕易地打發掉恐怕不容易。

    不過一個小丫頭她還沒放在眼裏,隻是少了冰兒,雪落心底一陣感傷。

    對於淩雲寸步不離的陪伴,雪落突然覺得好笑,其實根本沒那個必要,難道在冰兒剛走,她還會自不量力的去做什麽嗎?

    坐在碧月軒中的葉雪落靜靜的讓圍著自己的婢女做著無聊之極的裝扮,白衣輕紗,薄紗遮麵,銀色流蘇在鬢邊輕搖,配著及膝烏發,烏眸靈動如山中精靈,顧盼生姿。看著鏡中女子的臉,葉雪落突然很想笑,一切竟是如此可悲,她要恢複記憶竟然是最好的姐妹的死來刺激的結果,結局竟是如此,可是她還是要做著她不想做的一切。或許永遠也不要恢複記憶會更快樂一些吧!

    裝扮完畢的星聖女在淩雲的陪伴下,來到雲天大祭司麵前,雲天看著眼前人仿佛月神都無法企及的淡雅脫俗的美和幽蘭修竹般的氣質,似乎覺得還缺少什麽。隨手在虛空一劃,對麵的女子眉心便多了一個銀色的六芒星印記,銀光生輝,讓本已經美麗至極的麵容又增添了一份莊重,一份神聖。

    做完這一切之後,雲天便命霜兒等人陪同雪落前去雲鹮族。

    此時,雲鹮族眾人都已沉浸在雲姬新婚的喜慶氛圍中了,突然間,仙樂飄飄在雲縈莊的上空響起。眾人舉首望去,隻見空中八名白衣女子,衣袂飛揚,琵琶簫聲合奏向著這邊慢慢飄落,伴隨著紅氈鋪開漫天花雨下,月宮的教主飄然出現。

    玉人半遮麵,玲瓏勝秋月。

    銀色流蘇配著及膝烏發與風齊舞翩然欲飛,輕盈如淩波仙子。所有的光華凝聚一身,純淨中處處帶著神聖莊重。

    雲鹮族族人悄然無聲的齊身俯拜。與會的一些俠士豪客也已意識到最前方輕紗遮麵的白衣女子就是傳說中的月宮星聖女,現在的月神教教主。

    女子輕輕的抬抬手,眾人起來後,雲鹮族族長便帶著女兒女婿前來拜見。

    環佩叮咚聲中,雲姬羽揚便已到了雪落眼前。對雲姬雪落已經很熟悉了,隻是羽揚無論是笑著抑或不笑,眼中都彌漫著一種為誰而傷的憂鬱。他們會幸福嗎?

    雪落有些遲疑,然而無暇多想,雪落便按照雲天的安排將事先已經準備好的滲透了“淩月”聖力的同心結戴上雲姬和羽揚的手腕。

    同心結帶往雲姬手腕的瞬間,紅色的光芒便與星聖女頸間“淩月”的銀色光芒相觸及。雲姬一愣,光芒中一個與她容貌酷似的女子,陪著一個美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叫雪落的女子在似乎是幻境的地方嬉戲,然而瞬間畫麵便已消失。

    雪落究竟是誰?雲姬還沒緩過神來,當羽揚的手腕也被戴上同心結時,他們的同心結發出的紅光已在空中相遇,一瞬的相碰隨即分開,化為“永結同心,百年好合”八個大字。

    就在同時,兩人手腕卻都奇異的傳來一陣刺痛,似乎無法承受這八個字帶來的負擔。

    光芒相撞的瞬間,同在雲鹮族的藍冰、風琦、炎菁的心底也同時產生了異樣。她們的麵前也都浮現了與那個極為美麗的名為雪落的女子在一起的畫麵。

    那個女子的容顏似乎讓三界都為之失色,有著雪的晶瑩,雲的飄逸,水的靈動,琉璃的剔透,碧玉的玲瓏。仿佛造物主傾盡全力將世間所有的美麗都加諸與她的身上。無論外表還是內在都透著一種讓人無法忽略的絕世風采,全身各處都散發著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

    隻是霎時間,便又換了一幅畫麵。四名女子圍著已失去了生命氣息的雪落,隨即也相繼香消玉殞。漫天花雨飄落,仿佛在哀歎美人的消逝。

    “自古紅顏多薄命,徒留傷心空嗟歎!”

    藍冰、風琦、炎菁幾人心底同時想起這句話。想著畫麵中的四名女子與她們同為雲疆四姝有著奇異身世的四人連氣質風韻都酷似。想起四族流傳的關於她們私人的預言,不得不承認似乎是真的。那麽那個畫麵中的雪落是眼前的教主嗎?千年前的傳說是真的嗎?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華麗莊重的儀式在祭祀完畢,仙樂消失,月宮眾人離去後,所有的賓客重新投入到婚典的喜慶中去,雲姬也被侍女扶往新房。

    可是今天婚禮的重要人物——冰鳳族二公子藍羽揚卻依然如故,看不出婚典該有的喜悅,也沒有什麽不滿。

    隻是藍羽揚在望著月宮教主離開的身影時有一瞬間的恍惚,那個衣袂飄飄,翩躚離去的教主的背影太熟悉了,那一瞬間,他似乎覺得她就是梨花叢中追在白狐身後的那個小巧的鵝黃身影。

    陪眾賓客吟了不少酒的羽揚卻還是不停的喝著酒,似乎想將自己灌醉。

    “羽揚,別喝了。”蕭無極走上前來。

    然而,藍羽揚卻無絲毫反應,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依舊如梨花般的冷漠,連飄落都流露著傷感的淒涼。

    “羽揚,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雲姬也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你應該懂得珍惜。”蕭無極看著羽揚,忍不住開口。

    但是藍羽揚似乎絲毫不為所動,蕭無極有些不明白藍羽揚到底在想什麽,對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新娘卻不屑一顧,獨自在這裏醉酒都不願意迴去。然而那份難以掩飾的憂傷卻讓所有的人都不忍責怪,隻好無奈的離開。

    一直陪在雲姬身邊的藍冰再也無法忍受二哥如此久都不歸的情形,一向不將喜怒表現出來的女子表現出難得一見的憤怒。於是,親自前往賓朋即將散盡的大廳找人。

    看到的卻是獨自作於角落依舊在飲酒的羽揚,另一個角落裏坐著似乎一直都在陪著羽揚的吹簫公子蕭無極。

    “二哥,為什麽要這樣做?既然你根本不在乎,為什麽還要娶她。”藍冰對著藍羽揚質問。

    可是藍羽揚根本就無動於衷,藍冰似乎已無暇顧及其他,拉著藍羽揚便往新房的方向拖。

    雲姬等待良久,而夫君卻遲遲不歸。

    等到的卻是似乎已經爛醉如泥被藍冰拖迴的羽揚,她突然有些自嘲有些淒涼的笑了,扶起羽揚便讓藍冰先走了。

    那樣聰明的女子此刻更加明白這個如梨花般帶著淡淡憂鬱的男人,今生今世恐怕都無法給將他的心給自己了,即使已經成為夫妻,事實也無法改變。原來自幼而起的內心深處的愛戀,隻不過是小女孩幻想中的一廂情願罷了。看到他的那一刻還在慶幸上天的眷顧的人,真的有些可悲啊!

    梨花的淡雅的清香彌漫整個房間,盡管一夜無眠,雲姬卻依然掩飾的無絲毫破綻,她明白今生無論會怎麽樣,她的心除了這個有著淡淡梨花清香的男子外,再也不會給第二個人了,縱然滄海桑田都無法再有任何改變。有些可悲可是她比誰都明白自己。

    當太陽神駕著金色戰車再度來臨大地時,雲姬與羽揚便一同前往長老處參拜祭祖。拜過祖先後,藍羽揚便接任了雲鹮族族長之位,獲得了雲姬父親的全部靈力,同時在靈力消失的瞬間,前任雲鹮族族長瞬間衰老,成為與普通人毫無區別的老人。

    眾人都已經相繼離開雲鹮族,藍冰在最後卻不想離開。想到以後冰鳳山莊中再也無法經常見到這個哥哥,對於昨天的生氣也早煙消雲盡了。

    “二哥,冰冰在這裏陪你一段時間吧。”

    “當然可以。”羽揚微笑著說。

    無論何時對這個唯一的妹妹,藍羽揚似乎永遠都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疼寵,盡管這個妹妹與他並非一母同胞,可是這個和她有著莫名相似妹妹卻在所有人都把他看做災難予以排斥時,和藍陵的帶著憤恨的親近不同,排開眾議,公開的與自己接近。

    得到二哥的允諾後,藍冰便前去內苑找雲姬了。

    恰此刻炎菁、風琦竟然都在。大家一見如故,同時想起了雲姬婚典上的幻想,那個叫雪落的女子的事情。奇異的是當她們想和對方說自己看到的時,卻都無法說出來,仿佛一陣風吹過不曾留下任何痕跡。隻知道有個很美的女孩在她們麵前死去,隻留下一句話:

    “自古紅顏多薄命,徒留傷心空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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