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眾人都在為蕭無極和藍羽揚送行時,那個眾人心目中調皮可愛的洛雪卻不知何處。

    就在離開的那一瞬間,蕭無極也沒有看到洛雪的身影,心中雖然有些失落,但是想起這丫頭一玩起來什麽都忘記的性子,不由的搖頭輕笑。這會兒不知道又跑哪裏去了,看來這迴藍陵要添不少麻煩了。

    “藍陵,雪兒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好的,羽揚涉世未深,一路上還靠無極多加提點。”藍陵也不客氣道。

    而此時的雪落正在冰風山莊中尋找藍羽揚居住的“離天居”,然而轉了很久,似乎把想到的地方找了個遍,卻依舊一無所獲,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樣。

    正當她在沮喪之時,一個柳衣女子的身影在附近出現,行走匆匆不隻要往何處去。定睛一看,又是那個名為柳夢湘的婢女,

    “栁姐姐,你去哪裏啊?”天逸叫住正匆匆不隻要往何處去的柳衣女子。

    然而柳夢湘似乎根本未聽到天意的唿喚,繞著似乎永無止境的林蔭小道而去。未幾,便已消失在迴旋曲折的山徑中。

    莊中建築多依各種山勢所建。參差錯落又精巧有致,不熟悉路徑的人還的確無從找出路徑。隻一瞬間柳衣女子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而路也到了盡頭,隻見前麵是一片梨花的海洋,美的不似人間。

    千樹萬樹的梨花鋪天蓋地的漫天開放,恣意絢爛,似乎整個雲疆的梨花都聚集在了這裏,恣肆飛揚。潔白的梨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沁入心底,讓所有身入其境的人頓覺清逸爽朗,洗去塵埃,心境澄明。

    那種感覺似乎超凡入聖都無法形容,梨花叢中彌漫著無以言負的澄淨、寂寥、和諧。

    突然,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躍動,打破了這一園的寂靜。

    細看之下,雪落才發現是一隻毛色純白無一絲雜質的白狐,白狐全身潔白純淨的讓見到他的人都會湧起一種想上前抱起它的衝動。雪落也同樣手隨心動,情不自禁的想上前輕輕撫摸。可正當她伸出手準備撫摸白狐時,白狐卻輕盈靈動的一躍而起,用一種極其輕蔑驕傲的眼光盯著她。

    那樣驕傲的盯人的眼神仿佛有靈性般,白狐如此,那麽在這梨花叢中居住的人又如何呢?

    一陣風過,千樹萬樹的梨花在風中如絮飛揚,極致的淒美壯麗。

    望著恣意絢爛的梨花,雪落突然覺得,生命如此的短暫的梨花,鋪天蓋地的瞬間開放,似乎隻是為了一陣風來,千樹萬樹如雪般紛紛揚揚壯美淒涼的飄落,隻是為了最絢爛的時刻綻放那極致的光華。

    那樣的絕美淒涼中透著致命的蠱惑,她突然有點理解薛凝碧當初的決定了。

    那個女子真的可以說是真正的傳奇,真正的為自己的生命寫下傳奇的人。

    梨樹枝間的白狐依舊用高傲冷漠的眼神望著千樹萬樹梨花間一襲鵝黃衣衫的雪落,仿佛在無形的傳達著一種不可言喻的警告。

    白狐的舉動似乎有些激怒了一向好勝心重的闖入畫境的女子。

    “哼,一隻小白狐竟敢不把本姑娘放在眼裏,看我不抓到你。”雪落邊說邊身形飛掠,就要抓到白狐。

    可是白狐輕輕一躍卻如閃電般迅速的避開了,在一片潔白的梨花的世界中輕盈靈巧的跳躍,雪落的浮光掠影的輕功也隻能緊隨其後,那隻白狐顯然是經過主人特殊訓練的。

    頓時,一片梨樹叢中,鵝黃色的身影在梨花間翻飛穿越,烏黑的發絲隨風輕揚,衣袂翩翩,偶爾幾片潔白的梨花灑落鵝黃的衣衫,流動著寂靜中無暇的美麗。

    一人一狐競相追逐,然而輕盈靈動的少女無論如何追趕,卻始終差那麽一點點,無法接近在梨枝間穿插躍動的小白狐。

    不知不覺間黃衣的少女已隨小白狐到了梨花深處。

    隱於一片潔白的盡頭,一幢狀似宮殿的白色建築豁然在眼前出現,置身其中,入眼的潔白如雪,配著淡淡的梨花的清香,給人一種淨化心靈的純淨的感覺,梨花深處竟然別有洞天。

    正當雪落看著這一切時,白狐在石幾上停下,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來人。

    而雪落似乎被眼前的一切懾服了,絲毫沒有注意白狐的眼神。

    漸漸的夜幕降臨這一片潔白的世界,青黛色的石榻上鵝黃衣衫的少女靜靜的沉睡,發絲隨意的散開,白狐靜靜地蹲在一邊注視著石榻上女子沉靜的睡顏。

    羽睫輕顫,睡夢中的女子展開了笑顏,似乎夢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似乎有靈性一般,白狐一躍跳在了石榻上女子麵前,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亮了一下,定睛一看,白狐似乎發現了女子頸項上銀白色的月牙形墜飾,目光中出現了一絲不可思議。似乎對那個東西很是熟悉。

    而此刻藍羽揚與吹簫公子已經到了雲鹮族。雲鹮族族長親自前來迎接一向交情甚好的冰鳳族二公子。大家寒暄一陣便進了內裏。

    一路上羽揚似乎永遠都是梨花般的高傲,不苟一言。

    離天居的主人——藍羽揚,一個如梨花般的男人。斜飛入鬢的劍眉,容顏清秀出塵,似乎連女子都無法企及,肌白骨秀,烏黑直順的及膝的發絲隻是用一根淺青色的帶子隨意的紮起,一些散落的發絲隨風飄揚,走到哪裏似乎都帶著一股淡淡的若有似無的梨花的清香。

    翩翩濁世佳公子來形容他似乎都有點玷汙這份絕世獨立的風姿。走到他身邊,任誰都無法忽略這個如梨花般的男子,仿佛他天生就帶著一種如梨花般澄淨透明的憂傷,讓人很難不多看兩眼,很難不去想些什麽。他似乎也如那鋪天蓋地盛開的梨花般孤傲到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我行我素的為自己抒寫著傳奇,隨時準備在最光華燦爛的時刻為自己畫上句點。

    他從小就比冰鳳族未來的族長藍陵更適合掌握“禦水術”,也似乎修習“禦水術”的人都給人一種冰冷孤傲的感覺,就像藍冰也是如此。

    或許蕭無極該慶幸藍陵不太適合修習“禦水術”,否則他就很難找到一個對自己的了解甚至勝過自己的人。

    蕭無極和藍羽揚在雲鹮族族長的安排下各自迴到自己應在的居所後,羽揚便凝聚靈力,施展“馭水術”。

    頓時,一麵水鏡便在眼前出現,水鏡中呈現出一個鵝黃衣衫的少女如蝴蝶般在梨花叢間翻飛穿越,烏黑的發絲在一簇簇潔白的梨花間輕舞飛揚,一隻與梨花一色的白狐在前麵時而隱沒又時而出現,似乎在故意逗弄著身後輕盈靈動的少女,女孩子倔強的緊追不舍。

    未幾,到了離天居中,女子便在夜幕降下時昏昏睡去,白狐的眼光發出異樣的色彩。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一切都那麽清晰,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女子的姿容,根本無從知道她究竟是誰。然而從水鏡中翩躚而過的身影也可斷定,此人一定有著絕世的風采。蹲在一側的千年靈狐望著熟睡中的女子眼神中充滿疑惑。

    沒等羽揚仔細去觀察時,水鏡竟然毫無預兆的碎裂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碎鏡的情況,羽揚心中一陣詫異,白狐怎會給自己送來這樣一個夢境。

    然而再次施展幻術時,水鏡中卻什麽都沒有了。

    鏡像消失的唯一可能就是鏡中人做出了反抗,有著碎鏡能力的人絕非一般人,她會是什麽人呢?羽揚陷入了沉思。

    離天居中熟睡的女子在白狐的騷動下醒來,抱起身邊的白狐輕輕的撫摸著這隻千年靈狐,突然想到那個柳衣的婢女夢湘曾經說過“淩鳳軒”與“離天居”是大小姐和二少爺的居處,外人禁入。難道這裏就是神秘的離天居嗎?

    藍羽揚竟然居住在這樣一個清幽雅致的地方,那個人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

    看著離天居除了比別的地方的裝飾更為簡單幽靜,不失為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似乎與別的地方相比並無其他大的差別。

    閑極無聊,想到處處透著神秘的“淩風軒”與“離天居”自己都已經看過了,再呆在冰風族也無事可做,又想起蕭無極和藍羽揚似乎已經到了雲鹮族,還有此刻一路經過各種奇特考驗的年輕才俊都已經齊聚雲鹮族,肯定熱鬧非凡。

    雪落有些待不住了,無論如何都要到雲鹮族去湊湊熱鬧,當初答應蕭無極時她就抱著等你走了,我再自己想辦法去的信念。

    可是該如何前去呢?想來想去,如果沒有諫貼的話,又如何能進去雲鹮族的雲縈莊呢?但是諫貼如何弄到,直接找藍陵要肯定不行。

    突然,腦中靈光一現,“去找藍冰啊,隻要她願意去,就什麽都解決了。可是想到冰風族族長依舊昏迷不醒,藍冰又怎會離開冰風族呢?”雪落不僅再次皺眉。

    想著想著雪落便已不知不覺得出了梨樹林,離開離天居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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