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恰巧雲疆大陸的乞巧節到了。

    在葉雪落近乎強詞奪理的死纏活纏下,迪森特無奈滿頭黑線的帶著自醒來就越來越煩人的小丫頭出了月宮。

    距離蕭隱來到這個世界不知不覺間已經幾個月過去了。想起上一個七夕,在還是現代的時候,那個星象館的女孩還拉著他在大城市喧囂的天橋上看漫天星光。

    “迪森特,你看!爺爺說那是我的星呢。”那時的蕭隱指著夜色中一顆小小的略為暗淡的星笑著說著,當時的他對小女孩的幻想付之一笑。

    “爺爺說那樣的星象,情深不壽呢!”那時那個女孩似乎還這樣對著哪顆星自言自語。

    也許她當時的語氣似乎還有些低落吧!隻是當時對人的蔑視的他根本不去注意,隻因看在曾經救過自己一次的份上,才答應陪她過一個七夕節。

    隨後那個女孩展顏開懷的笑著唧唧喳喳的又說了很多話,幾乎都沒有入他的耳,他隻是履行義務般的陪同。如今那個女孩在哪裏呢?

    看著曾經那個女孩指的那個方向的星,不知何時那顆星竟然又亮了不少,隻是與那時又有了不同,那時雖暗淡卻一直存在,如今卻忽明忽暗。

    那個女孩曾說每一個人都有一顆星,每一個生命的消亡都伴隨著一顆星的隕落。

    是真的嗎?那麽如今的忽明忽暗比以前更明亮的星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看什麽呢?”

    換上男裝的白衣女子拿手在他的麵前徐晃,水眸定定的望著他。

    不去理她,藍衣男子隻是依然看著那顆蕭隱曾說過的她的命定之星。

    “希望她仍然平安吧!”

    看著藍衣男子的不理不睬,已換上男裝儼然翩翩美少年的葉雪落,皺眉朝著他的目光看去。

    星眸幾轉,略為疑惑,脫口而出便道:“咦,那不是我的命定星象嗎?”

    “什麽?”迪森特的神識被這脫口而出的話拉迴,滿臉驚訝。

    “大祭司說這是我的星啊,他發現我的那一年這顆星才逐漸明朗。”葉雪落隨口迴答,隨後便怔住了。

    大祭司何時說過這樣的話呢?

    兩個人都說是自己的星象,蕭隱是世代相傳的星象館的後人,而葉雪落是這個世間近乎於神的存在的雲天指定的月宮教主。那麽是他們誰錯了,還是另有什麽奇異呢?

    一向不相信什麽天命星象的迪森特卻不斷的聽到有人說星即是命,星在人在,星殞人亡。是他們錯了,還是他本不應該相信沒有天命呢?

    想不通啊!

    不過沒有永遠存在的秘密,隻有我們能不能去發見它。

    既如此,何妨繼續自己要做的事,慢慢的去揭開一樁樁迷霧似的現實呢。

    迪森特不再去管葉雪落說的話,在葉雪落的前麵大步離開。

    南疆的小橋流水上,河岸的兩邊年輕的男單女女倚橋顧盼,煙波畫舫,華燈翠幕,一片繁華。少年少女將自己的願望寫在花燈裏,讓它隨波流走。

    隨意的逛著,突然,一處的異常喧鬧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原來是南疆最富盛名的燈謎大會,往常都是情人猜對謎底,為自己所愛的人拿下那最高處的花燈。

    而這一次是誰能猜到最難的謎底,就可以拿到雲疆四大神族之一的雲鹮族的貴客邀請函。

    四大神族雖然在南疆久負盛名,可是也不至於為了雲鹮族的一張貴客邀請函就擠破人頭的去搶一個機會啊。為什麽呢?

    醒過來後就愛湊熱鬧的雪落,本來還對那些在月宮從沒見過的花燈感興趣,可是一看到那邊那樣的熱鬧,便再也顧不得別的了,轉眼間就擠到了人群中。

    而此時,一個看上去年齡很大的老叟正在出謎題,據說這個老人是南疆四族都極為尊敬的除了月宮大祭司和教主外的智者,他的智慧整個雲疆大陸少有人及,他出的謎題也是最難的謎題。

    每一年的七夕猜謎大會都是所有人互相挑出一盞花燈解出謎底,最後在一盞盞花燈在不斷地解出謎底時,能堅持到最後的人往往是最強的,在最後接受智者提出的謎語,如果迴答正確,就可取下懸掛於最高處的那盞鳳鳴燈,為心愛的人取得那最高處的榮耀,獲得智者贈予的祝福。

    這一任的七夕猜謎大會雖然流程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可是結果卻有了很大不同,以前是為心之所向而去爭奪那最高處的一盞燈,而這一次明明是牛郎織女相會的七巧節,可是最高處的榮耀卻隻是雲鹮族的貴客邀請函,擠在人群中的雪落在聽到眾人對於爭奪這一屆的花燈的原因的說法後,抬頭望向最高處那件精致華美、貴氣玲瓏的鳳鳴燈時,欲飛的鳳凰似乎隨時要衝破那薄絹似的燈壁淩空翱翔。的確在眾多的花燈中引人注目,花燈上的題詩也是嫻雅中帶著某種禪機。

    “山中無日月,縹緲孤鴻影。孤身林壑中,含薰待清風。”

    在這最後一個燈謎是一首四字詩,什麽都沒有注明,前麵的燈謎完全不同。

    前麵的燈謎都注明打一字或打一物或者說打一人。比如“雲中嶽”指的是“霧峰”,“ 山在虛無縹緲間。”指的是傳說中的“淩霄山”

    “日出滿山去,黃昏歸滿堂,年年出新主,日日采花郎。”指蜜蜂。“三星伴月”猜“心”字……

    所有的謎語都有它的或確定的指什麽,而最後一個謎語卻沒有說他指的是什麽,看似簡簡單單,可是它的範圍如此之大,讓人不知該如何去猜,可以說是一個不是謎語的謎語,然而既然是智者提出的,那麽就自然有他的一番考量。

    眾人都搔首踟躕,一時間拿不定注意他的答案是什麽,顯然除了猜出謎底外,這最後一個人對謎底的解釋,還要智者大人的認同,一個個謎語猜下來,眼看已經隻剩下一個白衣溫雅的年輕男子和一個邪美俊秀的青衣年輕男子,雪落努力的擠到人群前,向著僅剩下的兩人看去,發現白衣的男子竟然是她曾經在賭場見到的那個說輸了讓她為奴償債的人,腰間仍是那管鮮明的翠綠玉簫,舉止間閑淡從容,似乎什麽問題在他麵前都不成為問題,滿目含笑的看著小童念出那最高處的燈謎。而邪美俊秀的青衣男子則手中宮羽折扇輕抵下頷,裝似思考,一派風流瀟灑。

    不同的類型的人,卻給人同樣深不可測的感覺。

    突然間,那個邪美俊秀的青衣男子“啪”的一下,折扇展開,輕搖含笑的對著白衣溫雅的男子道:“既然‘吹簫公子’來取,南宮溟自然不敢掠美。”

    他這話一出眾人的眼光一下被引到了白衣溫雅的男子身上,頓時心底發出一聲驚歎:原來這就是近來極富盛名,傳言中文治武功皆為翹楚的“吹簫公子”蕭無極,由他的參與,其他人哪裏還有份兒啊。

    顯然人多嘴雜,三個人就是一台戲的真理在什麽時候都是適用的。

    隨著心中的驚歎發出,眾人便開始對這位吹簫公子議論紛紛。

    “吹簫公子”蕭無極、“瀟湘劍客”藍陵和不知名的“銀翼神偷”是最近江湖中崛起的新一輩中最為傳奇、最為驚采絕豔的人物,傳言中用芷玉蘭亭來形容“吹簫公子”都不足以形容其絕世風采,“瀟湘劍客”雖然近幾年隱逸,可他的秋水劍卻依舊無人敢試其鋒,“銀翼神偷” 的絕世輕功“踏雪無痕”和少有人見過的絕世武學“劍俠九式”名震江湖,生性古怪,又精易容術,久曆江湖卻極少有人識其真麵目,除了 “吹簫公子”蕭無極與”“瀟湘劍客”藍陵外,就算你親眼見到他也無法認出他來,甚至無人能尋到他的蹤跡。他們出現的時候總要有一些轟轟烈烈的事發生,或是一段救人濟世的人間佳話、或是一則世人傳說的風流韻事。

    總之,有他們出現的地方就有著傳奇的誕生。“吹簫公子”一出江湖就挑了為禍江湖的霧峰魔宮“碧泱宮”,“瀟湘劍客”三年前在湘江柳堤與武林第一美人薛凝碧譜寫傳奇愛情,至今提起來的人也仍然會潸然淚下,那樣絕望中的愛情。“銀翼神偷”更是空前絕後,自他出現後那些魚肉百姓的大富大貴的人家就倒了黴,甚至連戒備森嚴的皇宮都不放過。

    而此時此刻聽聞江湖中一些久負盛名的明俠劍客也都來探奇雲鹮族此次邀請。關於銀翼神偷的傳聞千奇百怪,他雖無意娶妻,然而湊熱鬧的事卻也少不了他。

    三公子有兩位都已前往,那麽江湖上還有誰會不去呢?

    對於他們三人的傳奇過往簡直罄竹難書。

    此時“吹簫公子”竟然出現在這裏,對於一向很少見到這些被說書人說得像是神話傳說般的人,眾人自然一下子好奇心驟長,瞬間白衣溫雅的男子便被包圍了。

    在眾人隻顧著看“吹簫公子”時,那個被忽略了的邪美俊秀的青衣男子嘴角微翹,勾起一抹詭計得逞的笑。瞬間,以常人所無法感覺到的輕功瞬間離開了包圍圈,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那樣。

    而‘吹簫公子’的臉色也在眾人圍上來的那一刹那,黑了下來。

    此時,那位被南疆眾人尊為智者的老人卻發話了:“請公子說出謎底。”

    此時的蕭無極哪裏還有什麽心情去破謎底,無奈卻一時脫不得身。於是便隨口道:“打物是‘蘭’。 打人就是‘雲姬’

    ”說罷便急於離開,可是卻被攔了下來,那位被尊稱為智者的老人看似好說話,這時卻搬出了這次猜謎大會的規則,在南疆的風俗蕭無極不是不知,而那個神秘的月宮,以及雲疆四大神族,作為雲疆大陸最神秘的存在,蕭無極還不至於去挑釁他們的禮俗。

    無奈隻好胡亂的解釋一通,“百花中蘭獨生幽穀,孤高自潔,不染塵俗,孤寂中超然紅塵之外,我自是我,不在乎外間任何的評價。君子高潔,獨善其身。隻等著清風來時偶然的一瞬看。所以是蘭 。而雲姬的此次出嫁便是‘含薰待清風’”

    蕭無極滿以為這亂七八糟的解釋,肯定不和智者的意,急著準備離開。可是此時那智者卻說:

    “蕭公子機智無人可及,公子不是答案的答案,老夫最為滿意。還請到時出現在雲鹮族上賓中,大小姐敬候佳音。”

    小童也在智者的授意下出來解釋,其實這個題隻是告訴大家任何事情答案都不是唯一的。

    頓時眾人心中有遺憾卻仍是恭賀,蕭無極就更走不開了。

    這一年的七夕花燈猜謎會可以說完全是為了雲姬而設,那些江流兩岸的年輕男女似乎完全成了陪襯。而他蕭無極卻在追蹤南宮溟的時候糊裏糊塗地排眾而出,想當然又這麽多人看著,他想推辭掉也根本不可能,而且以南宮溟愛熱鬧的性子,就算沒有邀請函也一定會想辦法溜過去,蕭無極的表情雖然笑著,可是雪落卻覺得那裏麵帶著強自壓抑的無奈。有種強自維持“吹簫公子”溫潤如玉的形象的感覺。

    隻是仔細看去這次見到的“吹簫公子”似乎和上次的有些不同,雖然仍是溫潤如玉,卻多了一分正氣和溫潤之中所隱含的霸氣,少了上次見到的略有些邪氣怪異的感覺。

    正在雪落在思索著個人前後幾天變化如此大的原因時,蕭無極便已想辦法離開了眾人的包圍圈。

    可是在這樣的大會中奪魁的人不是應該高興的嗎?這次蕭無極卻有如此匆忙的離開,那麽有什麽事情讓他必須這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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