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說你......君公子門下無病,你的那顆忠心到底獻給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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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日紅188,昨天都沒到180,離計劃的差好遠,啥也不說了,反正這周堅持完三更。元老群快滿了,欲進從速。)


    第三百七十九章 白啟開局


    (第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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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啟啊白啟,你這一局當以她為先手,隻不過,你究竟想要怎麽玩呢。


    周繼君環視大殿,就見群臣都低垂雙眼,眸底卻露出幾分迷醉的神色,可又生怕惹惱了君王,因此一個個正襟危坐,不敢去看那個翩翩起舞若瑤池仙女墜入塵世的女子。琴聲纏綿繾綣,細細若流水,大殿內的氣氛隨著琴聲和女子的曼舞變得歡快起來,漸漸恢複了之前怡怡融融之景。


    眸影中,婀娜的身姿搖曳如梨落,周繼君的目光漸漸凝聚在那個抬首投足間風情畢露的女子身上,情思蕩漾開,臉上浮起幾分迷醉之色,看得一旁的月羅刹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縷深思。香風襲來,湧入鼻間,周繼君神情微微恍惚,就見北朝皇妃不知何時已飄舞上金鑾席前,粉袖舒卷,淡漠的眸子掃過周繼君,眼角含情若有若無。


    白伊伊輕輕拍掌,兩名宮女拖著金盤走進大殿,朝著百裏雄曲膝而跪,隨後盈盈走上金鑾。


    “臣妾隻是尋常女子,承蒙天幸,與陛下結成一世夫妻。這第一杯酒,臣妾先敬陛下。”


    “哈哈哈,愛妃一舞傾城,讓寡人和眾位愛卿大開眼界。”


    百裏雄爽快地從金盤中端起酒盅,一幹而盡。


    白伊伊含情脈脈地看了百裏雄一眼,爾後捧起另外一隻酒盅。


    “空空上人乃世間仙神,屈尊輔佐我夫君,臣妾感激不盡,這一杯就算臣妾代陛下謝過上人。”


    空空上人從盤中美食間探出頭來,迷惑地看了眼白伊伊,卻也接過酒,一口喝盡,爾後抹了抹嘴繼續鑽進席上美味間,這番狼吞虎咽的吃相倒和對麵的沙摩尼有的一拚。


    “這最後一杯,是敬給君公子的。”


    白伊伊人深深看了眼周繼君,那張像極了白依依的麵龐上浮起幾分柔情,看得一旁的月羅刹眉頭皺得更深了。


    “國禦大人為我夫君的大業可謂是嘔心瀝血,日日夜夜操勞不歇。”說著,白伊伊親手端起酒壺,扭開瓶口,將酒倒入酒盅內,爾後雙手捧起端給周繼君,“還望君公子不嫌棄臣妾冒昧無禮。”


    “皇妃此言過矣,能與皇妃千歲共飲,君深感榮焉。”


    周繼君輕輕一笑,接過酒盅,抬手灌入口中。酒水入口,順著喉嚨口漫進腹部,甘冽卻火辣的酒化作一團火,在周繼君體內四散蔓延開來,將他深藏在心底的那抹情思點燃。這酒有些像望川醉,可後勁更大更猛,隻是幾個彈指刹那後,火霞從周繼君臉邊飛起,他的眸子也漸漸變得渾濁不清。


    女子幽幽的芳澤繚繞在鼻間,清影流觴,素白的衣裙隨著繾綣的迴憶向後飛逝,直到那個梨花落瓣的荷塘邊,伊人在水一方,少年坐於樹下手執青丹......


    “依依......”


    大殿中,突兀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滿眼迷醉的年輕國禦,就見他突然起身,扯住皇妃的裙袍,竟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小君君!”


    “君兄!”


    月羅刹和百裏雄同時喊了出來,而沙摩尼也丟下手中的燒雞,怔怔地望向周繼君,隨後口喧佛號。


    “無量壽佛。”


    佛音迴蕩在耳中,周繼君撫摸著懷中豐腴卻無半點贅肉的嬌軀,眼中漸漸浮起清明之色。而白伊伊也趁機掙紮了出來,飛燕般的投入百裏雄的懷中,身體不住顫抖著,慘白的臉上皆是委屈和害怕,泫然欲泣。


    闃寂無聲。


    此時大殿上下一片死寂,群臣呆呆地望向突然變成登徒子的周繼君,麵色茫然,腦中空白一片。


    “君兄你......”


    良久,百裏雄抬起頭,他的麵容平靜如不波古井,可有心人卻不難看出,此時這位年輕君王的臉色僵硬而又冰冷,眸底深處那團怒火正灼灼燃燒著。


    “君不勝酒力,方才失態了。”


    周繼君直起身,臉上的紅潮漸漸退散,爾後朝著百裏雄深深一揖,輕歎口氣,拂袖離席。月羅刹和沙摩尼互視一眼,亦起身離席子。


    半柱香時間過去,大殿上下依舊鴉雀無聲,隻有女子幽幽的輕泣聲從君王懷中傳出。殿下眾臣都反應過來,眼中露出複雜的神情,下意識地望向金盤中的酒壺,眉頭緊鎖。若是在此之前,有人和他們說,國禦會當堂淩辱皇妃,任誰都會嗤之以鼻,可眼下確確實實發生。誰都不相信風度翩翩的君公子會做出這等事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酒水有問題,可是,為何其餘人喝了都沒事偏偏修為高深的國禦大人突然發作了。


    “此事到此為止。”


    半晌,百裏雄抬起頭,死死盯著殿下那幾名正在揮毫疾書的史官。


    “若有敢私下妄論傳揚此事者,寡人定會要他好看。”


    “夫君......”


    女子嚶嚶細語傳入百裏雄耳中,那絲憂傷和慌亂卻仿佛一團火,點燃了他腹中未消化的酒。百裏雄緊握著雙拳,用力摟緊白伊伊人,溫柔地輕聲道。


    “沒事了,沒人會再欺負你了,愛妃.......放心。”


    眾臣相隔較遠,都沒有聽見百裏雄說的最後兩個字,隻有端坐首席子的老者餘光掃向白伊伊,眼角微微抽搐,隨後長歎一聲,舉起酒盅一飲而盡。


    “古來英豪都難過美人關,君王亦如此,君公子,你又要開局了嗎。”


    東來客喃喃自語道,他抬頭遙望向殿外萬裏無雲的天穹,陽光拂來,傾灑在他蒼老的眸子上,竟將那抹終年不變的陰鷙漸漸融化。


    ............


    天吾山,君子峰。


    沙摩尼斜躺在鬆柏下唿唿大睡,不遠處,渾然天成的石台前,周繼君和月羅刹隨意地盤坐在地,執子對弈。


    即便周繼君讓了月羅刹兩子,可不到三柱香的功夫,月羅刹的白棋已然身陷黑龍,眉頭緊縮,苦苦思索著。“羅刹,你雖然詭計多端,可論到布局卻總喜歡處處搶奪先機,卻不知你顧著壓製對手,卻往往疏忽了對手的心思。”


    周繼君淡淡一笑,將最後一顆黑子放下,黑龍勢成,必殺之局再無可能翻覆。


    月羅刹懊惱地哼了兩聲,拂袖將棋子卷入樹下的竹簍裏,沙摩尼打著鼾,撓了撓頭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月羅刹望向打了個哈欠眼中生出倦意的周繼君,陡然響起了什麽,沉吟道。


    “三日前你方迴天吾山,就嚷著要和我下棋,我問你什麽都不肯說。小君君,現在你總該可以告訴我,那日在大殿上為何要輕薄皇妃,就算酒中有春藥,又亂得了通天的心。”


    扭頭望向天吾山下那座日複一日不斷修繕擴大的府城,周繼君眼中飄過莫名的情緒,他沉默片刻,開口道。


    “非是不和你說,而是我這幾日,一直在考慮那件事。”


    “何事?”


    月羅刹疑惑地問向周繼君,腦中迴憶起那日大殿之上的情形,百裏雄變幻莫測的眼神曆曆在目。


    “莫非小君君你想......”


    “羅刹,你說他百裏雄是留還是不留。”


    第三百八十章  選擇


    (第三更,下更盡量淩晨前寫出來)


    ——————————


    “小君君你......”


    月羅刹張了張嘴,爾後苦笑一聲,順著周繼君的目光望向原先趙王宮今日的北朝皇宮。當年幾人轉戰揚州,周繼君不顧一切地要將百裏雄送出揚州,以之為日後奪取大煜江山的棋子,那時候月羅刹尚沒多少想法。然而,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漸漸的,到後來月羅刹隱約覺察出幾分古怪,小君君如此傾盡全力相助百裏雄,真的隻是為了利用他奪下大煜江山以報血海深仇嗎,抑或是想......


    “小君君,當年並肩作戰的幾個兄弟,就剩下我們四人了。”


    月羅刹幽幽說道,他輕歎口氣,嘴角泛起苦澀。


    “可是在揚州時候,他已注定成為我的棋子。”周繼君看了眼月羅刹,淡淡一笑道,“能被我真正當成兄弟,如今就隻有你和摩尼,或許虛衍也算半個吧。”


    “怪不得......小君君你是在逼百裏雄對你下手,然後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取而代之了。”


    “取而代之?哈哈哈,羅刹你莫開玩笑,這七州絕非我久留之地。”周繼君望向神情漸漸恢複自如的月羅刹,歎了口氣,目光又落向皇宮,神情變幻,“他雖是棋子,但我亦是以友待他,隻要他記得往日恩情,我也不會狠下殺手。”


    “可是,這場局早已布好,這些年來你在他心底種下的怨氣還不夠深嗎。你這家夥,最喜歡在別人心思上作手腳,當年在京城和那些人交手時,你就總愛卑鄙無恥的使心計。”


    聽著月羅刹的揶揄,周繼君淡淡一笑,心底湧上一股莫名的親切,時至今日,身邊之人敢這麽和他說話的,恐怕也隻有月羅刹了。


    高處不勝寒啊。


    周繼君心底微微一歎,他向前走了兩步,山巔罡風襲來,銀發向後飛揚,眼角的那條已快看不清澈的傷痂宛若風中龍蛇,若隱若現。


    “你還記得少年時候的那些事嗬。”


    “自然記得,那時候可比現在逍快活多了。”月羅刹陰陰一笑,走到周繼君身旁,故作深沉道,“也不知京城青樓花坊裏的那些小娘子們,還記不記得當年為她們畫黛眉的英俊少年了。”


    “咳,咳......”


    周繼君一口氣沒憋好,笑得輕咳了起來。時光飛逝,歲月荏苒,月羅刹依舊這麽愛搞怪,而沙摩尼也仍舊懵懂憨厚,唯獨自己總是不斷地在變,時而道貌岸然,時而陰狠歹毒,或許這就是成為梟雄英豪所付出的代價吧,也不知是好是壞。


    兩人並肩而立,各懷心思,長風吹來,一隻白鴿撲棱棱地扇著翅膀,從遠處飛來,落到周繼君肩頭。月羅刹放目看去,就見那之血喙鴿的腳上捆著個小竹筒,上麵隱約刻著模糊的字。


    “小君君你在朝中的耳目還真不少。”


    周繼君也不言語,抓住血喙鴿將竹筒子解下,從中抽出一條綢帶,細細看著。陡然間,他的眉頭皺起,爾後嘴角浮起莫名的笑意。


    “又出什麽事了。”


    月羅刹打了個哈欠,問向周繼君。


    “我們的陛下終於忍不住,開始有所動作了。”


    “哦?莫非是發兵天吾山。想到小世子現在張口閉口的寡人,我心裏就煩的慌嗬。”


    “他若發兵天吾山,那大軍還不嘩變倒戈。”周繼君淡淡一笑,將綢帶拋向月羅刹,“你自己看吧。”


    將口中的竹葉吐出,月羅刹接過綢帶,一眼掃過,也如周繼君般皺起眉頭。


    “哦?他封獅王費無莽為東征軍主帥,轄製豫東一切人馬,又向李平增兵,兩方各有二十餘萬人馬,占北朝總兵力的一大半了。嘖嘖,他是想兩線作戰,將白家和大煜一起吞下,胃口還真大。咦,他還讓那個新國禦隨軍出征。”


    “以前東南兩方都有軍隊駐守,可重心全放在豫揚走廊,並不算兩線作戰。而百裏雄這番舉措,卻是將戰線拉長,難以成犄角之勢,白家和大煜也非尋常賊寇......百裏雄也算是知兵之人,不可能不明白其中道裏,他這麽做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周繼君朝著皇宮方向遙遙望去,目光閃爍。


    “我說小君君嗬,你就是太愛麵子,若我是你,就三人齊力先將那個甚勞子上人搞定,然後囚禁百裏雄,或是取而代之,或是以為傀儡,將北朝大權收入手中,以你原先布好的局逐一滅了白家和大煜,大事成後再退位讓賢,如此不好嗎。”


    “愛麵子?”周繼君淡淡一笑,“或許吧,我隻想要名正言順,否則心難安。”


    “好一個矯情的爺們。”月羅刹嘲諷地笑了笑,爾後又長歎口氣,摸了摸鼻子道,“你還是心懷僥幸對嗎,想等到那一天,看他到底會不會向你下手。可是小君君,你在他心裏種下的魔障早已根深蒂固,你既想得到北朝,可又念著舊情,希望他也如此......那個殺伐果斷的你到哪去了。”


    揉了揉眉頭,周繼君苦笑著,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厭惡,誠如月羅刹所說,自己種下了因果,如今卻又搖擺不定,換而言之,就是虛偽,虛偽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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