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十七手執黃色卷軸,一臉冷漠。洛繼傷得到了黑色的卷軸,他手臂顫抖著,目光飄過天書卷軸卻沒有立即打開。而周繼君則摘奪了那本銀色的卷軸,他疑惑地看了眼千十七和洛繼傷,沉吟半晌,探手伸向刻著古樸紋路的卷封,隨後打開。


    瑩白的光芒從中湧出,彈指刹那後如浪潮般將他淹沒。


    在那天書卷軸第一頁上,赫然刻著兩個令他心頭怦怦直跳的古篆大字——


    《封神》。


    ————


    (看到封神兩字請淡定,下麵的劇情你們還是猜不到滴~~)


    第一百七十六章  覆真子


    “至人無己,天人無憂,神人無功,聖人無名,卻為諸天仙佛所向往。本帝欽賜封神天書三卷,奧妙無窮,有緣者得之,築台以功定神位得入天宮,殺伐、賢德、忠禮雲雲皆可。”


    ……


    龍飛鳳舞的金色篆文從銀白的封神卷軸上浮起,清晰無比地落入逝樓之巔的六人眼中,彈指刹那後,被千十七和洛繼傷所獲的封神天書亦自己展開,古樸而又看不清符文的書頁隨風翻飛,無數星星點點的光芒從封神天書上飛出,直射穹宇,白晝的天幕中忽地光華四溢,那些隻存於夜色中的星辰突然浮現於雲層中,仿佛流星般拖著長尾從天際滑落,散於七州各地,粗粗一計竟有上百顆。


    “白日降星,正是傳說中的不祥之兆嗬。”


    站在周繼君身後的千寧臣望著下完星雨後轉瞬恢複平寂的天穹,輕聲說道,眉宇間浮起些許陰霾。


    “的確是不祥之兆。”樓台另一邊,洛繼傷握著黑色的封神天書,血紅的雙眼沉凝似炎漿,“萬多年了,終於又來了,看來殤朝末年那場浩劫即將重現了。”


    “浩劫?”周繼君眉頭挑起,餘光掃過麵容微微僵硬的洛繼傷,眼裏流露出深思。


    “是的,一場浩劫,由仙神操控的亂世浩劫。那是一個人命如草芥,武侯如豬狗的年代,七州完全被各方仙神主宰。”洛繼傷冷冷說道,陡然抬頭望向手持黃色封神天書不知在想什麽的少年,眸底的血滴顫抖著,“千十七,莫非你不知道承接天書的後果?你到底想做什麽?”


    周繼君四人亦看向千十七,隻見這個一向捉摸不透的皇室少年緊緊抓著手中的古樸卷軸,抬眼望向天穹,獵獵高風吹拂著他高高的發髻,那張冷冽的臉頰漸漸浮起一絲紅暈,他轉過頭來,目光掃過周繼君五人,張口說了兩個字。


    “屠,神。”


    生硬的話語隨風流轉,迴蕩在逝樓之巔,好似一擊重拳狠狠砸在周繼君心頭,白衣少年眼中忽地騰起一團火焰,灼熱無比仿佛要將他的胸腔燃燒成灰燼。


    “好一個屠神,你就是那個自幼天賦異稟的皇室十七郎罷。”


    就在這時,陌生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來,白雲之上,一個卷曲著頭發的男子慢悠悠地踱步而來,他腳踏雲兒仿佛踩在平地上一般輕巧。卷發男子嘴角翹起,倨傲地打量著逝樓之巔的少年們,陡然笑了起來,伸手將那隻停留在雲巔的巨鷹吸了過來,捏住它的脖頸,隨後指尖發出卡擦卡擦的聲音,巨鷹哀鳴一聲竟是毫無半點掙紮地被掐斷脖子,一頭從天栽落。


    “本道人出來尋樂子,竟然也能有奇遇。這萬年難遇的封神天書竟然被你們得到了,大善!嘖嘖,一幫地境未滿的少年人竟然想要屠殺仙神,自以為在七州闖出了一些名頭便如此狂妄嘛……不過也無所謂了,這神奇無比的天書既然被我發現,那你們隻能一死了。”


    “死?你又是何人?”洛繼傷望向囂張無比的卷發男子,冷冷說道,“竟敢殺我新得到的坐騎,該死的人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腳踩浮雲立於逝樓之外的男子陡然笑了起來,玩味地看向洛繼傷摸著下巴,“我剛隨尊師來這京城不久,卻也曾聽聞你們的名字,都是所謂的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的佼佼者吧。可惜,武道終歸是武道,你們更是連地境都未曾修滿,而我早已是地境巔峰了……你們該不會連地境是什麽都不知吧,也是,你們這些少年又怎會知道這天上地下真正的境界劃分。”


    “無量壽佛,地境巔峰不過相當於武王大圓滿而已。”便連一向沉默寡言的沙摩尼也不滿的望向卷發男子,高喧佛號。


    “哦?居然還有佛道修煉者,可惜嗬,你的修為太低太低。”卷發男子抬腳從雲巔走下,來到逝樓之巔,嘴角高高揚起望向六人,“我師父羊道人剛剛殺死了一個七州數一數二的人物,武尊天品的步空堂,我這個做徒弟的也不能丟他老人家的臉嗬,便拿你們的頭顱作禮去獻給那個煜皇吧。”


    話音落下,周繼君遽然色變,不可思議地看向對麵身材高拔的男子,眼角微微抽搐著。


    “你說什麽?步空堂……死了?”


    “怎麽,莫非你也認識那個囂張無比想要毀了皇宮的武尊?你的朋友嗎…..”男子饒有興致地望向眼中忽明忽暗的周繼君,嘴角卷起一絲殘忍,“他死的可真慘呢,屍骨無存。不過你們放心,我覆真子最仁義了,辛吾山的修煉者都知道,看在你們獻出天書的份上我會留你們全屍。”


    步空堂死了?那個在雲州一路相伴,擁有深不見底眸子笑盈盈地和自己說要結為盟友的男子,就這樣走了嗎。那計傳呢,苦苦守著小酒肆和他們講述炎州女子故事的老人,他也一定是死也會追隨他的步大將軍。


    周繼君眼中流露出一絲黯然,隨後猛地抬頭死死盯著覆真子,適才心中燃起的那絲火焰仿佛被無痕的風吹過,燒得更猛烈了。


    “我的朋友?算是吧,既然是你師父殺了他,那這個仇便記在你身上吧。”


    說著,周繼君踏前一步,凜冽的殺氣直逼覆真子。


    “他是我的,君公子。”身旁不遠處,洛繼傷亦邁前一步眸底飆出血滴,“當著我麵辱殺我的座騎,你該死。”


    “哦?”覆真子目光徘徊在洛繼傷和周繼君身上,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那你們就一起上吧,殺完你們還有四個要殺。封神天書嗬,我可真等不及了。”


    寂靜的逝樓之巔,來自神秘辛吾山的地境巔峰修煉者輕拂衣袖,目光將樓台上的六人籠罩殆盡,一副優哉遊哉的表情,竟是想以一人之力滅殺這幾個在京城武道大會上大放光彩的少年天才。


    “地境巔峰?不過是武王大圓滿,再厲害點也不過是武尊人品的修為……”周繼君眼角溢出一絲陰冷,餘光掃過洛繼傷淡淡地問道,“這般人物,你要幾招?”


    “一兩招吧。”洛繼傷的臉色比他還要冷,眼中射出傲然的目光。


    “那好吧,兩招之後你若殺不掉他,便由我來料理。”


    “可以。”


    兩人間的交談並沒壓低聲音,朗朗道出絲毫不避諱麵色漸漸變得鐵青的覆真子。


    “狂妄,狂妄,這七州道法微末,你們卻囂張到這種地步。哼,吾之玄道可是你們這些尋常武道可比擬的!好啊,既然想找死,我便讓你們死得痛快!”


    覆真子低笑著,手中捏出道訣指向朝他走來的步空堂,口中高唿,“凝!”


    彈指刹那間,一道道水紋自四周的空氣中泛起,張牙舞爪地壓向洛繼傷,仿佛攜著萬斤巨力般將他固定在當場。


    “這就是你的玄道?”白衣青年被壓得微微扭曲變型的臉孔上抹過一絲詭異,猛地伸拳擊向半空,咯吱咯吱地聲音傳出,那些被覆真子凝聚起來想要將他固定住的空氣片片碎裂。


    “武尊?”覆真子臉色陡然一變,吃驚地喊了出來。


    “武王而已。”洛繼傷冷冷說道,眨眼間閃身來到覆真子麵前,又是一拳轟出,神色慌亂的卷發男子匆匆張口,吐出一隻金色的珠子,散發出奪目的光輝迎向洛繼傷赤紅如血的拳頭。


    “砰!”


    金丹被打飛出去,而覆真子身體猛*顫口吐鮮血,難以置信地望向洛繼傷,喃喃道,“武王?不可能,這分明是地境巔峰以上的力量!”


    “地境巔峰又算的了什麽。”一隻默默觀看的周繼君開口道,看了眼眉頭微蹙的洛繼傷,輕笑著道,“洛公子,兩招到了嗬。”


    “哼。”洛繼傷冷冷地看了眼似想奪路而逃的覆真子,猶豫片刻,向後撤了一步道,“還以為會是多厲害的人物,原來不過如此,不殺也罷。”


    他的話音落下,周繼君已經閃身而上,手如鋼刀劈向手已經伸進懷中似乎想掏出什麽來的覆真子。那顆漆黑的石珠子剛從他懷中拿出,周繼君的手刀已經重重擊在他頭頂。


    身懷玄道之技的卷發男子臉上浮起濃濃的驚愕,可他的身子卻突然從中分成兩半,轟然摔落在地,石珠子和金丹也隨著摔落在地上失去了光澤,心神從他體內飄出,旋轉兩圈,倉皇無比地向外飛去,卻轉瞬間被一隻手牢牢抓住。


    蓑衣鬥笠的男子冷笑著看向手中那顆瑩白色的心神,捏動五指把玩著,瞬息後微微用力將那顆心神掐滅成碎末,陰測測地說道,“這就是所謂的地境巔峰強者嗎,竟然這麽弱小,就算讓他全力施展開來,在我們手中也走不出五招嗬。”


    “小醜罷了,所謂的境界劃分永遠不能代表真正的實力。”洛繼傷依舊一臉冷漠,他輕拍衣袖,環視著散立於樓巔之上的少年們,最後目光落到一直不動聲色隻是淡淡地看著天的千十七身上。


    “這卷封神天書我要了。”


    “好。”


    洛繼傷眼底浮起一絲複雜,卻沒再多說,將封神天書收於懷中,向高樓外走去。


    “諸位,明日武道大會再見罷。”就在臨出樓的那刹那,他迴頭,望向與他共誅了覆真子的周繼君,停住腳步。


    “我們之間的那一戰還未結束,我在京城等著你,君公子。”


    “自然。”


    目光從那衫遠去的白衣上收迴,周繼君低頭看向手中神秘無比的封神天書,眼中浮起深思。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書秘辛


    星輝散盡後,封神天書暗沉了下來,古拙的篆文也光芒消隱,恢複了它原本的淺銀色,乍一看和普通的卷軸無甚兩樣,隻除了上頭那兩個似乎攜著無比玄奧神秘氣息的封神二字,仿佛一塊巨石重重壓在周繼君心頭,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封神封神,仙神莫非是可以封出來的?這從天元珠中取出的天書到底有何用?以功定神位有是如何來定之?適才從天而降的上百星鬥又代表了什麽?”


    逝樓之巔,周繼君看著手中的天書卷軸喃喃低語,他抬頭望向樓台中央剛剛將目光從遙遠天際收迴的白衣少年,眼中忽明忽暗開口問道。


    “千十七,你取得這封神天書到底有何用。”


    千寧臣和月羅刹亦看向千十七,目光俱是凝重無比。萬年前那傳說中的東西被這個看不透心思的皇室少年取出,恍惚間將那些原本遙不可及的仙神之流拉近,卻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我要,這,天下,亂,亂,越亂,越好。”千十七眼中綻放著邪冶的光芒,冷冷看向周繼君,抬起手中金黃色的封神卷軸,緩緩開口道,“活命,煉化,築台,屠神。君公子,它,交給,你。”


    說完,千十七抬腳向高閣外走去,白影閃過,卻是周繼君手握封神天書攔在他麵前。


    “這封神天書到底如何使用?”


    空曠的高空樓巔,兩個同樣身著白衣的少年冷冷對峙著,誰也沒有退步。


    半晌,千十七眉頭微皺,那顆紫色的心神從他眉心飄出射向周繼君,瑩白夾雜著紫火光芒的心念亦從周繼君額頭浮出,迎向千十七的心神。


    萬年前傳說如潮水般湧入周繼君的心念之中,塵封了無數載的曆史漸漸展開,兩朝無數諸侯廝殺於野,那些好似仙神一般擁有神奇本領和法寶的人物頻繁出現,各個不弱於尊境強者,看得周繼君心旌動蕩,一臉的難以置信。良久,千十七收迴心神,深深地看了眼胸口微微起伏竟有些不能自持的周繼君,張口道。


    “你,可,懂。”


    長吸一口氣,周繼君將心念收迴,揉了揉眉毛看向千十七,沉吟半晌。


    “你是在害我嗎?若不達到地境巔峰又如何能煉化這封神天書,如何去看破誰擁有準神位?一旦這天書落於我手之事被旁人知曉,天下高手定會蜂擁而來爭奪它,好探出這散於七州的三百六十五神位落於何人之手……還有,當年承接天書的臨小樓並沒執掌封神大權,你獲得這封神天書又有何用?”


    千十七淡淡地看向滿臉寒霜的周繼君,嘴角咧開一道僵硬的弧線,竟似在發笑。


    “君,公子,你,注定,隻會,死,在,我,手。別人,搶,不走。這,天書,我,令,有,其用…..告辭。”


    說完,千十七走出逝樓之巔,腳踩浮雲向遠方飄去,不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嘖嘖,這千十七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客套了,臨走了還會說告辭。小君君,你們之間是不是又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月羅刹吊兒郎當地走到周繼君身後,一拳捶在他肩背上,陰陰笑道,隨後望向周繼君手中的封神天書,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張口道,“小君君,這封神天書到底有何用?你很忌憚它?”


    “忌憚?怎麽會……隻不過,現在看來確實頭疼無比。”周繼君轉頭望向月羅刹和走到他身邊來的千寧臣和沙摩尼,輕笑著道,“接下來這七州要開始熱鬧了。”


    “怎麽說?”


    千寧臣眉頭蹙起,滿臉好奇地問道,就連一向糊裏糊塗的小和尚沙摩尼此時也瞪大了眼睛巴巴地看向周繼君。


    “適才的異象你們都看到了。”


    “白日降星嗎。”千寧臣眼中浮起一絲凝重,“《來福紀》中有言,每當天降奇星時,總會出現一些身懷天運命數的人,攪亂世間風雲,或成王或敗寇卻非定數。”


    “差不離吧。”周繼君頷首道,望向遙遙天野,眸中精光閃爍。“適才所降的那些星華,是天庭仙神的名位,它們或是擇主而入,或是落於一處等待有緣人,獲得這些神位便可成為準仙神,當真是神奇無比。”


    “準仙神?”月羅刹低聲念道,被鬥笠壓著的眉眼中浮起淡淡的陰紋,“隻是個名號吧,真正的實力卻不知如何?”


    “強者通天,弱者地境巔峰,也就是武王大圓滿,這般境界可比現在的我們要高出太多。”周繼君輕聲說道,嘴角卻劃過一絲玩味,“不過,適才那覆真子也是地境巔峰,可真正的戰力卻太低太低,也不知道獲得神位的地境巔峰強者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千寧臣看向一臉躊躇滿誌的周繼君,低頭輕笑,隨後開口道,“那接下來了,這些神位降臨後又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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