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天機府。”女子看著眼中閃過驚訝卻沒退卻的周繼君,暗暗點頭,伸出玉手指著風雲變幻的天穹道,“所謂天機,其實便是玄道。玄道無情,天機莫測,便如同此時一樣。”


    話音方落,發完怒的老天又變臉了。陰雲雷電颶風化為雲淡風清的柔順陽光,從日頭間拉起一道棱狀的溫和光線落到周繼君腳下,流光盈轉。


    “你…….”


    此時的周繼君再也控製不住驚訝,聰慧的他一眼看出這天色是因女子而變換著,可世間似乎沒有這種神奇的力量,周繼君忍不住張口問道,“這就是玄道嘛?它好像比武道還強……”


    “武道?哼,在那時候隻是配角而,小伎爾。”女子漫不經心說道,高深莫測的話語讓她美麗的臉上充滿神秘。


    周繼君隻聽見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他想鎮靜下來,可他始終控製不住澎湃的心潮。他親眼看到了玄道巨大的天威,武道與之比起來,似乎相差的不是那麽一點點,更何況自己修煉不了武道,那麽玄道呢……機會就在眼前。


    恍然間,周繼君似乎看到了自己學得本事後,迴到京城救出她娘,揚眉吐氣,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不過……”女子微微一頓,接著說道,“這武道卻也算是踏腳石了,若是根骨好,修煉了武道,那再修煉玄道也算是捷徑。”


    周繼君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捏緊拳頭,猶豫片刻開口問道,“如果這個人的體質不足以習武,那他修煉玄道,有可能嗎?”


    “這個嘛?幾乎沒有可能。”


    周繼君大腦嗡地一聲,眼前一片空白,仿佛一下子從雲端墜落到凡塵,心中最後的希望如泡沫般碎裂開來。


    “怎麽了?”眼見周繼君麵色蒼白,女子好奇地問道。


    抿著嘴,周繼君心底生出哀意,良久,黯然說道,“我天生廢人,連最基本的武生都修煉不了,是個沒用的人!”


    “哦?這樣……”女子輕聲道,語氣中全無好奇,仿佛理所當然一般,“怪不得你能到這裏來,看來你是想找山頭龍宮那個瞎子幫你偷天換日,卻不小心掉進這來了。”


    “你也知道屠龍老人?”


    “都成了老人了嗎……”女子望向遙遠的天際,陡然間,眼中激起冷光,目光多出一股寒意望向周繼君,卻發現那小孩隻是咬著牙,低頭不語。女子暗自舒了口氣,心道那家夥雖然武道通天,又創出奇異的屠龍之道,可他的詭道與星相道還未修至尊級,想要以此暗招破她,談何容易。


    不過,這天資極差似乎沒有道格的孩子看樣子卻是曆經千辛萬苦才到這落雲山頂。一個小孩能爬上萬仞高山,不僅需要心智、意誌和體質,更需要運道。以屠龍那家夥的眼光,如此出色的苗子,怎麽舍得輕易放過?


    若是將那個東西傳給這孩子,以他的年齡、韌性與心智或許還有有半成的幾率,成為如今這天底下第三個得到它的人。雖說隻有半成,可已經很高了,或許還沒那麽多。不過他才這麽小,道格未定,有的是時間。若是成了,頂多十年吧。可是…….會不會又是個白費的十年,到時候又隻能眼睜睜地看這個孩子痛苦地死去?


    女子秀美的臉上閃過彷徨與迷茫,冰冷的目光飄過懷中的獵風時卻一下子堅定起來。


    她已等累了,這麽多年來在這個孤寂的地方隻有那幾個不通人情世故的同類陪伴著,早已厭倦無比,她可不想再等下去。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孩童,是她如今唯一的選擇,錯過了這次,不知道又要等上多少年。


    不管他能否修成,不管他將來的運道如何,是生,還是痛苦地死去,也不管他將來會不會又變成另外一個……不管了。


    “我有辦法能讓你無視廢體的束縛而修道。”


    女子甜甜的聲音如天籟般響起在周繼君耳邊,帶著無盡的誘惑。周繼君猛然抬頭,眼中暴綻出無比熾熱的光芒,仿佛瀕臨渴死的小獸發現了一小滴清水一般,眼中除了渴求再無其他東西。


    “而且,它修道的速度是一般人的數數倍哦。”周繼君臉上閃過紅暈,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


    “可以說,有了它,什麽王級啊、尊級啊,你統統可以不去在乎。因為,他們也不過隻是剛剛發現了它的存在而已。”


    “我天機道府的奠府人曾說過,它是天上地下最神秘的。雖然說,這可能有點誇大了,不過嘛,也算差不多了。”


    “隻不過……千萬年來,嚐試過它的萬千人中,僅有兩個活了下來。而且,你想得到它,就要付我報酬……恩,答應我三件事就行。”


    女子說著,望向沉寂在陰影中沒抬頭也不吭聲的周繼君。男孩安靜地垂著頭,一言不發,隻是他那止不住微顫的小臂出賣了他。


    天上飛雲流轉,晚霞從日頭氤氳升起,雲卷雲舒間或,女子嘴邊浮起一道得逞的笑意。


    “忘了告訴你,我姓白,名依依。你若想成人上人,又不怕死,願意和我做這個交易,就點頭。”


    第五章  歲月


    七年。


    世間歲月匆匆,對於草木蜉蟲來說,短短一秋便能讓它們經曆一世輪迴。而對於人來說,七年時間不長不短,卻足以發生很多事。


    比如天地中央的大煜王朝那個在位不到十年的煜賢皇突然身患重病而退位,繼位的居然是一直沒什麽作為的四公主,她的橫空出世造就了大煜史上第一位女皇。;又比如在雲州這不習教化的蠻荒之地一位儒學大家絕世獨立,他所修的儒家自成一派,提倡有教無類,無道亦尊,在雲州甚至大煜中心都掀起軒然大波。於滄海邊講道時,吸引各族慕名者近千人,聲勢浩大,人稱滄海書院。這位大儒自稱周先生,卻從不向人透露他的名字。儒家沉寂近千年,再出一位道王似乎指日可待;再比如,一名流落到京城的星象道家自稱花了七年時間推演得出七年後大道將變,至於將變成怎樣,他卻沒多說,待到逼問他的人多了,他隻開口說了兩個字,歸來。然則誰也不曉得他說的歸來,誰指的什麽。


    奇怪的是,各大星象流派對此事居然都保持緘默,便連高高在上的傳說擁有皇族背景的監天雲台也沉寂了,一時間,這位東來客名聲鵲起,在京都被各大門閥世家奉為上賓……


    不過這些事情,離棲身世外山穀的少年太遙遠。七年,對於一個心底裝滿迫不及待長大願望的孩子來說,隻是彈指一揮的片刻。已從倔強男童長成為翩翩少年的周繼君躺在道觀前的果林下,嘴裏叼著碎金葉,有些愜意地享受著午後的陽光。寸寸金輝撫過他細長的眉毛以及微眯的眸子,忽明忽暗,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死小咕,你玩夠沒!”周繼君懶洋洋地抬起身,盯著印了一地的哈喇子看了半晌,隨後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地喊道。


    這七年來周繼君似乎變了個樣,那個三天三夜不眠不歇雙目充斥著血絲爬上落雲山的男孩已經不在了。如今的他愈發貪睡,若非早晨有師父們督促,恐怕他能睡上個大半天。而每日中午則是他最愉快的時候,往往這時,他都會使個小手段遁了某位老師的課,然後讓小咕悄悄接應他,來這裏睡個舒服的午覺。可小咕似乎對睡覺沒興趣,每每周繼君午睡時,這隻大鳥兒就會開始偽裝成一隻魚……


    隻見從河中漸漸浮起一片深黑色的影子,整片河水似乎都被它塗黑了。“嘩啦”一聲,碩大的鳥頭濺起三四丈高的水花衝出水麵,還未盡興的獵風不滿地咕咕叫了兩聲後,展翅飛離。水流自它火紅的羽毛間隙流淌下,密密麻麻,在陽光下流瀉著,恍若瀑幕。


    “你到底是魚還是鳥,好好的天空不去呆,整天喜歡往水裏鑽!自從你上次去依依的荷塘裏滾了兩圈後,她已經半個月沒去喂魚了。以前她整天要麽監督我做功課、要麽發呆、要麽喂魚,現在可好了,你這一滾,搞的她不去喂魚了,整天就忙著監督我的功課或者邊監督邊發呆……喂,死鳥,別裝睡了!翅膀硬了就不聽我的話啦!”


    周繼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一旁學著他典著大肚皮躺在草地上如同小山般巨大的獵風,隻見它那粉白的肚皮誇張地一上一下,也不知道裏麵的魚蝦兒是不是還在昏頭轉向地亂竄著。


    “噗~~~”隨著一陣尷尬的巨響,怪臭傳來,周繼君眉頭皺起,緊捂住鼻子,一臉鄙夷地看著身旁吃飽喝足開始消化了的獵風。卻見它也不裝了,大眼睜開,三色瞳仁轉了兩圈露出一絲狡黠,之後“咕咕”怪笑兩聲,合起翅膀往一旁的草地滾去。


    “死鳥,一年比一年壞了,看我不拔光你的鳥毛!”周繼君笑罵著撲了上去。


    就在這倆鳥人打鬧之時,從那道觀門口踉蹌著跑出一人,高冠肥袍,手上還捧著一卷書。


    “豎子,還不給老夫滾迴來!哼,聖人道一日三習亦嫌少。你倒好,整天隻知道偷懶,居然還敢騙老夫,將茶換成黃湯,哼,今次就算依依姑娘求情也沒用!”道觀門口的夫子側身靠著柱子,硬睜著惺忪的雙眼,吐著酒氣對不遠處的周繼君恨恨喊道。


    在他旁邊自顧自玩著簽筒的老人眉頭一皺,隨即不滿地說道,“簡夫子,你能不能小聲點。客人們到這裏來,都要被你嚇唬走了!”


    當他轉過頭望見簡夫子時,臉色變得古怪無比,忍不住撲哧撲哧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簡夫子啊簡夫子,我隻聽說過沐猴而冠,你這叫…這叫…你羨慕依依想做女人也別這麽下賤……可憐正大之道再無人可繼咯。”


    “什麽?老賈,我剛剛被那小子灌了酒,有點耳背,你再說一遍。”簡夫子茫然地看向賈道人。


    賈道人哼著小曲,不再理睬他,又開始自顧自地玩起算籌。簡夫子無奈地望向一旁,目光轉到幾案旁的銅鏡裏那張黛眉朱唇的老臉時,不由得一愣,轉瞬間已想到定是他的“乖徒兒”趁他睡著時偷偷畫上的。簡先生喘著粗氣,臉色由青變紅再變成深紫色。


    “周!繼!君!你個小畜生給我滾過來!”


    躲在果林後麵的一人一鳥緊張地望向道觀,隻見臉上誇張地畫著濃妝顯得詭異無比的簡夫子正跺著腳憤怒地高喊,頭頂帶了不知道多少年已髒得發黑了的額冠被頭發頂得老高,配上他那雙被周繼君可以塗成青色的眉毛,仿佛一隻辨不清眉眼在哪的老妖怪在跳舞。


    “不好!沒想到他醒得這早。糟糕了,賤先生已經很久沒怒發衝冠了。這次完了,又得求依依救我了。”周繼君故作慌張地嚇唬一旁的獵風,眉宇間卻閃過嬉笑,隨後又突然暗淡下來,“我若不貪睡點,或許都活不了這七年。我可不想這麽早死,我若一死,可再也見不到爹娘,也不會有報仇雪恨的那天了。”


    “依依…..你很喜歡這麽叫麽?沒規沒矩。”


    耳邊傳來柔柔細語,可周繼君卻嚇了一跳,慌忙轉身,隻見白衣傾城的美女不知何時已來到他們身後,正冷冰冰地望著他。周繼君扭頭看向咕咕,卻見它看到依依忽然出現也是一哆嗦,隨後很沒義氣地舉起翅膀“唿”地躥上天空,果斷地將周繼君拋棄。


    “哪有。依依師父,徒兒這不是表示親熱嗎。”周繼君無奈地陪著笑臉道。


    “天地間自有規矩,不能破壞,你若真把我當師父,便不準再亂叫。還有,別老作弄你簡師父,他也是為你好。”


    “是。”周繼君笑著躬身答道,眉宇間的輕佻依舊毫無掩飾。


    靜靜看著眼前的少年,依依不由得輕歎了口氣。


    七年了,他似乎變了很多,可在自己眼中,卻一點都沒變,依舊是當年那個固執而堅強的男孩。他現在雖然極度貪睡,已經到了一種妖孽的地步,可大家都知道他的苦衷。


    凡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若先前耗之過度,則往後越虧損,於身體是有百害無一利。在周繼君從京城逃出攀爬落雲山的歲月裏,他常常三日三夜不眠不歇,吃的是毫無營養的烙餅,又受山巔寒風侵襲,陰氣入體大傷元氣。若非依依授他凝神入夢之道,恐怕無法修煉道法的周繼君早在數年前就元氣耗盡而死了。


    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漸漸意識到了什麽,或者說,從小命途坎坷的他太敏感了,又或者說,他似乎知道了什麽。反正不知不覺間,他開始學會掩飾,用著露於言表的輕浮。可聰明的他掩飾的方法卻又很不高明,或者說,在她這個師父眼中很可笑亦有點可愛。七年了,第一次和一個真正的人呆在一起這麽久,而且還是自己的徒弟,一個漸漸長大的男人……


    想著想著,依依心底升出一股奇妙的暖意,這是一種陌生的、在周繼君到來前從未出現過的感覺,需要屏住唿吸來享受它。


    “君兒,再過三天,便滿兩千一百九十九天了。按照師父們的推算,三天後,便是它到來的日子了,你可…..做好準備了?”


    周繼君微微一怔,猛地抬頭望向依依。被他叫做師父的女子眸子澄淨而真切,如一泓清漣不妖不魅,美得讓人自慚形穢。隻是那道目光深處,隱約透著濃濃擔憂。


    它就要到了嗎?那個據說千萬人裏才有半個有機緣得到的它。怪不得師父們這幾日如此緊張了,在他們心中定是認為那些天資絕佳的修煉天才們都得不到的東西,怎麽會輪到我一個廢材。可是…….


    周繼君捏緊拳頭抬起頭,淡淡地看了白依依一眼,隨後轉身向果林外走去。


    第六章  君聖


    “君兒,你去哪?”


    眼見周繼君背對著她,不聲不響地往遠處走去。依依心底一緊,輕咬芳唇,有些失態地叫喚道。


    周繼君腳步猛地頓住,急忙迴身。隻見白衣女子偏頭望向河水對岸,微風吹得她衣袂飄揚,卻無法在她古井一般淡寞的臉上掀起半絲波痕。周繼君心底黯然,可嘴角還是輕輕揚起,對依依躬身道,“迴稟師尊,徒兒聽從師父教誨前去向簡先生賠禮道歉,然後迴房準備,希望三天後能活著來見師父。”


    說完周繼君抬頭,緊緊望著對麵那雙看向另一邊的美麗眸子,深吸一口氣,大笑兩聲,甩開袖袍,甩開大步走向道觀。


    “布局之人,最忌的便是身陷局中。”道觀門前的賈道人手指拂過幾案上寥寥幾根算籌,輕歎道。


    “然也。”在他身旁,“黛眉朱唇”的簡先生撫弄著他的長須幽幽道,目光從河岸邊的那道絕美的人影旁收迴,不知不覺間又落到那個百看不厭的銅鏡上,下意識地對起鏡子撚了個蘭花指,隨即老臉一紅,緊張地望向賈道人,見他隻是哀歎連連,並沒在意自己,不由暗自舒了口氣。


    “老簡!你在幹嗎!”


    不遠處傳來粗獷的喊聲,正在扭捏作怪的簡先生聞言大驚,被嚇得頭發豎起,剛剛整理好的帽冠又頂了上去。簡先生心虛地轉過頭,隻見不遠處走來一個虯髯大漢,一臉張揚雜亂的胡子,肩頭背著把利鋒冷寂的斧頭,正邁著大步走向這走來。


    “屠老大,你真是稀客啊。來來,讓老道給你看看相。”賈道人看到那漢子,一臉驚喜,竟丟下手中的算籌,迎了上去。


    “看什麽看,看什麽看!哼,看了這麽多年了,可曾長出半顆芝麻綠豆來?”屠老大一把揪起老道甩了出去,嚷嚷道。


    “小屠子,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這副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賈他是憋的慌啊!”簡先生整理著帽冠唏噓道。


    “咦?老簡,你這臉怎麽弄成這個娘們樣?我剛剛還看你翹著手指像個細俏娘子般扭來扭去,嘿嘿,你這呆子啥時候轉性子了?”


    “我…我哪有!還不是你們那個好徒兒幹的好事!”


    話音剛落,一身白衣的周繼君已然走到他們跟前,恭敬地彎腰道,“見過三位老師。咳,簡夫子,君兒知錯了,定不再犯。”


    “哼,整天就知道穿著白衣,不陰不陽,和依依那娘們學到骨子裏去了。男人大丈夫,豈能這麽做作!”屠老大鼻孔朝著天,哼哼道,下意識地看了眼怪模怪樣的簡先生,眉頭皺起,又重重哼了一聲,“君兒呀,你應該多和為師學學,男人要陽剛,要威猛,要豪放,要不羈…..”


    “好了好了,屠子你別亂叫了,沒看出君兒有話要說嗎。嘿嘿,好君兒,是不是想讓為師幫你看看相啊。”賈道人眯起眼睛望向周繼軍,樂嗬嗬道。


    細細看了眼麵前表情各異,卻都緊緊瞅著自己的三位老師,周繼君目光有些複雜。這個崖山之後的世界,雖然有著廣闊的天空和美如仙境般的風景,可在自己來之前,其實隻有四人,便是眼前三位和依依。在自己到來後,孤獨了許多年的他們便成了自己的老師。


    和四位老師相處七年了,又翻看了典經閣中無數珍籍,這個存在於山洞內的奇怪的地方在周繼君心頭已漸漸清晰。周繼君時常感歎世間的奇妙與未知是多麽令人驚歎與向往,原來真存在那樣的近乎神仙之流的人物,有通天徹地的本領,能創造出道府——也就是獨屬於他的地盤,能給草木禽獸種上道肝、道腎……然後這些牲畜會通過對道的體悟漸漸修煉成人,卻又會在道劫後忘記以前畜生之身時的故事,仿佛轉世一般,從人做起,就比如……眼前三位老師。


    ……..


    “簡先生,修成人形之前是南海忘寂水下的千年牛鯨,種的是道腎。


    賈道人,轉世前是蒼玉山中的土靈參,種的是道脾。


    屠老大,曾是老康山上獨霸一方的三目貔貅,種的是道肝。


    恐為腎誌,屬水。思為脾誌,屬土。怒為肝誌,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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