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獵天


    作者: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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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主角性格問題——人總是會長大的


    很多讀書細心的同學都問我,為什麽主角前後性格不一?


    前麵是個性格堅毅無比,有膽有禮,很執著的男孩,後麵卻成了一個有些輕佻、慵懶的少年。


    人總不可能停留在一個時間,他的性格、品質等也不會永遠隻是童年時候的狀態。很多人可能小時候比較靦腆,但以後漸漸交了一些比較開朗的朋友,那他的性格或許也會隨之漸漸活潑起來。


    《獵天》中,七年後主角表麵上所表露出來的行徑確實和七年前大相徑庭,但我覺得這是一種進步。環境影響人,比如他所受的教導、結交的人、或許是發生的一些(情事)。而主角行為舉止上有些變化或者性格上的潛移默化我都做了鋪墊,或者是隱蔽的寫出原因。這些改變我認為是必須的,為以後的情節打下基礎。


    最重要的是本質上,他的堅毅不屈以及獵天的雄心都未嚐改變。


    夜裏有些迷糊,說的可能不到位,以後想到什麽再補充吧


    希望大家閱讀愉快,天天有好運有豔遇。。。。。


    by:今夕


    第一卷 風起雲州兮


    第一章  雲州屠龍者


    “這是第幾天了?”


    “入山至今恰滿三月。”


    “遇險幾次?”


    “匪盜、滾石、斷崖、蝰蛇、烈風、山虎、夜梟、流沙、冰雹,統共九次。”


    “九次嘛……不算太多亦不算少了,那男童尚安否?”


    “身體尚完好。”


    老人不再說話,放下發燙的酒盅,閉上雙眼。


    他坐在厚實的氈毯上,麵前置一張長條幾案,上麵擺放著溫好的美酒和新鮮果子。在他身後立著三名白衣人,皆蒙麵,此時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大廳右側那隻碩大的圓盤。圓盤被蛇繞般的玉絲吊在廳堂上空,周身銀白,邊框上雕刻著著形態各異的十二異獸,堪堪於十二輔星相襯,中間則是一團澄透的水晶。


    月華如水,一股腦地傾瀉在圓盤精密複雜的紋路上,激起光華四溢,諾大的圓盤似銀月高懸於空,短小的身影從圓盤的鏡麵上浮現出來。


    看著圓盤現出的景象,正中的白衣人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怎麽了?”


    老人閉著眼,亦沒迴頭,可身後人表情的細微變化卻逃不出他的心神。


    “那男童……他竟然到無光峰了。”


    “哦?天轉崖與無光峰間隔數十丈,中間隻有條細鎖鏈,一個不足十五歲的孩童莫非還會飛不成?哼,你可是在戲弄老夫?”


    聽出老人語氣中的驚訝和不滿,白衣人連忙答道,“迴稟尊主,那孩童褪下了他的上衣卷成繩條,然後吊著鎖鏈滑過天轉崖。不過他到達天光峰後,卻將衣服丟落下懸崖。此舉怪哉,屬下費解。”


    雙目陡然睜開,老人空白如雪的眼珠微微一顫,隨即笑了起來,“區區小童竟能做出讓你都無法理解的事?嗬嗬,無知小兒,竟敢在千仞高峰上如此。看來不用你們出手,過了今夜他便會被凍死。”


    白衣人聞言大驚,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老人的背影,眼中閃過驚疑與失望。


    尊主,還是想要他死嗎?


    這裏是落雲山脈,位於雲州末尾的滄瀾之海邊,高峻連綿。雲州被稱為蠻荒之地,不僅因其遠離大煜王朝的中央皇域,隻有流、辛兩個小諸侯國,更是因為這裏的種族眾多,子民不習教化,江湖門派甚至亂匪的實力都強橫到能與官府抗衡,乃是有名的亂地。


    在落雲山腳下住著百來戶人家,漸漸形成數個小村落,雖然遠離流、辛兩國,不通商貿,可靠海近山,這些人家亦不愁生計。不知何時開始,從這裏流傳出了落雲山有通天塔的消息。於是乎,年年月月朝朝都有人四麵八方趕來,試圖爬上落雲山脈尋訪神仙,以求長生之道。


    高聳險峻的落雲山脈豈是普通人能企圖的,隻是堅持了幾天,便有不少人知難而退,而那些執著者,皆喪命於落雲山脈中大大小小的險難。可愈是這樣,謠言傳得愈是猛烈,到後來,更是吸引來了不少厲害的武者。


    當這些高手艱難地到達落雲山巔後,迎接他們的是白衣人無情的殺戮。若幹年後,皆有各自傳奇故事的白衣侍從們才漸漸明白,那個關於神仙的謠言是他們的尊主傳出去的。至於目的,他們卻不清楚。單單為了殺人?尊主雖然冷血無情,令他們殺死那些膽敢上山的武者,可尊主絕非無聊的人嗬。


    眼前這個堅持了三個月,被尊主漸漸重視的男童讓他們心中多了幾分明悟,雖不敢開口詢問,可眾白衣侍從們無不好奇地觀望著。


    這個男童或許正是尊主要找的人呢。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當這個擁有遠超年齡的執著與毅力的男童快到山巔時,迎來的依舊是尊主毫不留情的扼殺。


    尊主果然非同常人嗬,他的想法不是我們可以捉摸的。中間那白衣人微微歎氣,有些惋惜地看著圓盤中那個在寒風中艱辛跋涉的男童。


    “咦?”另一個白衣人忍不住微微驚訝。


    “怎麽了。”老人蒼白的眸子望向銅盤,眼珠沒泛起半絲光彩。


    “那孩童用雪擦身體,然後在身上塗著……似乎是龍鯨油。”


    抓起酒盅,仰頭飲下暖酒,老人臉上浮起淺淺的紅暈。


    “棄衣堅誌,敷雪激膽,又抹龍鯨油以壯氣,小娃娃好心思嗬……你們確定他還不足十五歲?”


    “不敢欺瞞尊主。”大廳內數十名白衣人躬身道。


    “隻是一個小童,為何要如此堅持?可惜了…..這麽小的孩子,便想要求長生不老術?世人多禍言嗬。”老人不屑地冷笑著搖了搖頭,喃喃低語道,“那他上落雲山,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真的有神仙嗎?”男孩邁著愈發拖遝的腳步行走在積滿白雪的山巔,饒是抹上龍鯨油不懼寒風,可饑餓和疲倦的襲來讓他的眼神已開始渙散。


    “怪力亂神罷了,這世上怎麽會有神仙,頂多是些強大的武者罷了。”


    男孩低頭抓起一把雪抹上他紅腫的臉蛋,竭力讓自己清醒著。望了望遠處山峰之頂那個隱約閃著銀光的宮殿,男孩低頭緊緊盯著從懷中掏出的烙餅。


    “還剩三片,兩天一片,也就是六天。六天嗬,或許真能爬到那裏。”男孩腫脹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苦澀中帶著希冀。


    “爹爹說過,執念而行,不為艱險所困心,方有所成。我已將衣服扔進萬丈深淵,再無迴頭之路了。不成功,便死在這落雲山上罷。”男孩眼中閃過一縷與之年齡不符的堅毅,將堅硬的烙餅從中撕成兩半,和上一把雪,塞進嘴中。


    用力咽了下那塊餅,腹中像是被堅硬的刀子寸寸的切著,男孩一屁股坐倒在冰雪中,抓起一把雪,狠狠抹在臉上。


    “你叫什麽名字?”


    寒風中,恍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男孩一驚,猛地抬頭看去,隻見在他身前的皚皚白雪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白衣人,在白衣人圍拱之下的,是個隻穿著單薄麻衣的清臒老人。老人似乎腿腳不便,一直坐在轎子上。當男孩對上老人眸子時,微微一愣,那團白翳的眸子黯然無神,即便老人的臉一直對著他,可那雙眼珠中卻映不出半個影子。


    方才前麵分明白茫茫一片,怎麽眨眼間就出現了那麽多人?仿佛鬼一般。莫非我已經死了?男孩心頭激起冷顫,使勁捏了下胳膊,疼痛的感覺過了許久才傳來,卻真實無比。


    怔怔地看著不遠處那群屹立於山巔寒風中白衣人,以及中間那個閉上雙眼似在假寐的老人,男孩臉上漸漸湧起一片紅潮,驚喜萬分地看著那個老者,忍住心底的狂跳喃喃道,“莫非他就是…..”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起,一模一樣的話,卻帶上了兩分不耐煩。


    “你叫什麽名字?”


    男孩有些激動地撐起身子,高聲喊道:


    “小子周繼君。”


    “從哪來。”


    “揚州。”


    “所為何事。”


    “特來尋找先生。”


    “尋我何事。”


    “望能持箕帚,侍奉先生。”


    “然又如何。”


    “望能從先生習得武技。”


    寒風唿唿刮著,除此以外,闃寂無聲。白衣侍從們相互對視著,無奈地搖了搖頭,望向周繼君的目光中,皆是同情。


    被興奮包圍著的周繼君隻是熾熱地望著瞽目老人,壓根沒有注意到白衣人們憐憫的目光。


    沉吟良久,老人再次開口。


    “你今年多大?”


    “剛滿十歲。”


    “十歲嗬,十歲能脫口成辭,能有這麽大野心。”老人轉頭“望”向遠空,良久迴過神來,“你不是來尋找神仙的吧。”


    周繼君愣了下,隨後冷聲說道,“這世界上沒有神仙的。”


    “說得好,的確沒有所謂的神仙。那你知道我是誰,對嗎,小娃娃?”


    微微猶豫,周繼君望向老人,硬著頭皮念道,“茫茫滄海,有獸名龍。腳踩落雲,隻為葬龍。您乃天下聞名的屠龍老人。”


    “隻為葬龍嘛......你母輩姓什麽?”


    “單姓洛。”


    “難怪,原來是故人之後。不過能找到這,也算不易了。”


    “小子曆經萬難,尋訪先生,還望能侍奉先生身旁,習得文韜武略。”


    “文韜武略嘛……小小孩童,好大顆心。想學也行,不過等到下輩子吧。”


    等到下輩子吧…….


    周繼君聞言麵色劇變,張了張嘴,顧不著去揉僵硬的手腳,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地望向屠龍老人。


    等到下輩子,什麽意思?


    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屠龍老人嘴角瀉*出一縷冷笑,低沉而嘶啞的聲音響起:


    “因為,你就要死了。”


    說完,老人揚了揚手,白衣侍者端上溫酒佳肴置於老人身前的幾案。寒風唿唿地刮著,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止,裹著美食香味的冷風流轉在周繼軍鼻子前,可饑腸轆轆的男孩毫無半點食欲,隻是驚恐地望向冷冰冰的老者,身體顫抖著。


    “我這落雲山可不是俗人能上來的,你雖性格堅毅,但命相不為我喜。”老人飲過美酒,不帶半點感情地說著,“殺之。”


    一名白衣人越眾而出,看不出表情,隻是抽出腰際的長刀,一步步地逼向跪倒在雪地中的周繼君。


    即便經曆過無數平常人一輩子都不會遭遇的坎坷,可周繼君畢竟隻是個十歲的孩童,無論心誌再如何堅毅,當最後的希冀就這樣慢慢如泡影般碎滅,他也即將死在這個不會再有人踏上的山峰,周繼君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栗,麵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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