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歎了口氣。那晚,趙先生還說了很多話,那些話想起來都讓月娘打冷顫。又是一霹靂,月娘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慢慢地在涵月的身邊坐了下來。


    慕容蟬兒一向很少出門,除了愛製作稀奇古怪的衣服,梳各種奇怪的發型,嚐試各種亂七八糟新鮮的東西外,她是聽月小館裏公認的最懶的姑娘。不過,讓全聽月小館的人都意外的是,這天早上她卻起了個大早,沒有洗漱就出了門,讓守門的人眼珠子差點兒沒有掉出來。慕容蟬兒衝他吼道:“怎麽,沒有見過人家出門的,看什麽看?”


    看門人賠笑道:“不是沒有見過姑娘出門,隻是沒有見過姑娘這麽早就出門了,而且還這麽不修邊幅的出門,這可是難得啊……”


    慕容蟬兒白了他一眼,心說:“要不是沐秋偷偷告訴我說月姐姐美麗的秘籍就是每天月露水洗臉,我才不會起這麽早呢。玉環姐姐不是經常也吃那個什麽露嗎?應該也是用露水製成的吧?再晚可就沒有露珠了,為了漂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蟬兒出了門左拐,沿著瘦西湖來到藕橋邊。藕橋橋下及周圍種了一大片荷花,所以此橋又被稱為蓮花橋。“藕”與“偶”同音,每逢月圓之夜,總有不少情人到這裏私會。蟬兒慢慢悠悠來到藕橋邊,拿出隨身準備好的白瓷瓶,把荷葉上麵的露珠小心地接到瓶裏。


    蟬兒自語道:“多接一點兒吧,聽說常喝露水能得道成仙,給涵月也喝點兒,說不定她的病就好了。”


    眼前一支粗大的荷葉,上麵積了不少露珠。蟬兒忙過去拉荷葉,不過,接著出現的一幕,卻讓她魂飛魄散,刺耳的喊叫聲,劃破了瘦西湖霧蒙蒙的早晨。——在藕橋下,兩個抱在一起的屍體,臉正朝著蟬兒的方向,蟬兒沒有敢細看,隻覺得天旋地轉,跌跌撞撞往後倒退好幾步跌坐在地上,撕破喉嚨大叫起來。


    一對年輕男女在藕橋下自殺身亡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揚州城內。揚州知府派捕快來到藕橋下。


    浮在水麵上的屍體被打撈上來。著一身黑袍的南宮峻仔細觀察著這兩個人:女子身上的衣服有撕裂的痕跡,衣服的下擺也已經破損,指甲烏紫,眼睛、鼻孔、嘴巴、耳朵裏都有血跡,這應該是中毒的症狀。頭上插著幾根金的、玉的簪子,右耳上戴著碩大的珍珠耳墜,左耳上的似乎已經遺失。身上穿著一件絲製的夾衣,腰中係著的腰帶卻看起來有點怪異,究竟怪在哪裏,南宮峻卻說不上來。一起打撈上來的,還有一件白色的披肩。看這女子的衣著顯然是富貴人家的婦人。她的手光滑細嫩,但指甲中卻有細微的泥汙。男子身著棉製的衣服,但中衣卻是綢製的,右手中指外側有一顆老繭,左手白嫩,可能是位經常寫字的文人。不過兩個人的姿勢卻有點古怪,雖然是相擁的姿勢,但男子手中抓住的卻是女子的襦裙,另外一支手抓住了女子的胳膊。也許是生氣掙紮得過於痛苦,男子的眼睛大睜著。因為兩人身體已經僵硬,所以捕快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男子的手中從女子身上移開。並將二人分開放在兩塊大木板上。


    有捕快正在向蟬兒詢問事情的經過。因為驚嚇過度,蟬兒幾乎說不出話來,哆嗦著半天才把發現的經過說個大概。這時間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人群裏麵傳出來:“那不是……那不是李秀才嗎?城南頭的李秀才!”


    得信之後的月娘匆忙趕了過來,把驚魂未定的蟬兒攬在懷裏。南宮峻眯著眼睛望了一下月娘和蟬兒,並沒有答話。月娘一邊安慰蟬兒,一邊像岸邊望去,突然,她幾乎是失聲喊叫道:“玉釵……怎麽會是玉釵?”


    月娘幾乎是要撲向玉釵那裏,卻被南宮峻擋住了去路,南宮峻低沉的聲音低低問道:“你認識那個女子?她是什麽人?”


    月娘忽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迫感,過了一會才低聲道:“她……叫葉玉釵,本來是聽月小館的姑娘,現在,是王大人——就是辭官歸隱的王嶽王大人的三夫人。”


    南宮峻迴頭望了一眼,命人趕快將這兩具屍體都送迴衙門,讓仵作盡快驗屍。


    月娘強壓抑著痛苦,隻是咬著嘴唇,把眼淚又咽了迴去:“怎麽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玉釵怎麽可能會自殺呢?”


    南宮峻緩緩走到慕容蟬兒的麵前,問道:“你什麽時候在這裏發現的?當時周圍還有什麽人?”


    蟬兒想了一會迴答道:“天還蒙蒙亮的時候,當時隻知道害怕,不記得周圍還有什麽人了。等我看到的時候,就嚇暈過去了。”


    南宮峻低頭沉思,如今已經快到冬季,這裏應該很少有人經過才對,仵作大概能驗出這兩人死於何時,隻怕想要找到當時能看到這裏的人,就不容易了。眼前這個小丫頭,估計也幫不上什麽忙。想到這裏,南宮峻對月娘冷冷道:“你先帶她迴去吧,去衙役那裏說一下你們的住址,留在家裏隨時準備問話。”


    在目送這兩個女人離開之後,南宮峻問跟在自己身後,身著白衣,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男子道:“她是什麽人?”


    白衣男子道:“她是聽月小館的老板邊,人稱月娘。她身邊的那個,應該是那裏的姑娘吧。”


    南宮峻嚴肅地點點頭:“恩。”


    白衣男子道:“看出來了嗎?是自殺?還是他殺?”


    南宮峻沒有答話。


    旁邊一個身材矮小的衙役迴話道:“不是自殺。”


    南宮峻一臉驚奇地轉過來,隻見那衙役道:“岸邊沒有發現兩名死者的足跡,加上橋下那一大片荷花被壓過的痕跡,可以推測人是從橋上落下的,可是如果是兩人跳下去的話,憑這兩個人的體型,並不可能壓下那麽一大片荷花。屍體手指中並無汙泥痕跡,身上也沒有荷花掛傷的痕跡。再加上那……具女屍腹並沒有擠壓出來水,我推測可能兩個人未落水之前已經身亡。而且……”


    南宮峻不動聲色地聽著,心裏暗道:“都說這揚州府是個臥虎藏龍之地,沒有想到這揚州府衙內就有高人。怎麽沒有聽知府提起過呢?”


    那名衙役繼續道:“女的脖子上有一道並不太明顯的瘀痕,而且口鼻中有微量血……這也是一大疑點。所以我覺得這應該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可能性之一,就是那個男的是兇手。”


    南宮峻臉上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屑一顧的笑:“僅憑這些就下結論,太武斷了吧?”


    小衙役愣了一下,旋即又笑道:“的確是,不過據我的觀察,這個女人穿了件紅色的衣,腰中卻係了條紫色的腰帶,是不是很奇怪呢?如果是準備自殺的話,會不會把自己打扮得漂亮點呢?”


    南宮峻點點頭,原來自己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是那個女人腰裏麵係的十分顯眼的腰帶,俗話說得好,紅配紫,難看死,一個穿戴講究的女子不會犯這種會笑死人的錯誤的。


    在南宮峻和那白衣男子說話的空隙,個子矮小的衙役突然消失不見了。白衣男子拍拍南宮峻的肩膀道:“喂,剛才那小子比你觀察的仔細,可別讓人搶了功去,要不然的話……”


    和往常並不一樣,昨夜王嶽並不在家。大早上匆忙從外麵迴來,他習慣性地敲了敲葉玉釵的門。門是緊閉的,但裏麵卻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按照往常,聽到王嶽的腳步聲,不管是什麽時間,玉釵總是能迎上來的,可是今天,屋裏仍然靜悄悄的。王嶽輕輕一推,門竟然應聲而開了。


    屋裏收拾得整整齊齊,似乎並不是玉環的模樣。人去了哪裏了?又迴了聽月小館,可是她並沒有告訴自己啊。桌子上擺著一張白紙,細密卻有力的字跡雖然看著眼熟,卻不是玉釵的字,上麵寫著:水中鴛鴦,地上連理,願生生世世,比翼雙fei。這是什麽人留下的?這字跡?


    正當他滿心狐疑的時候,一身天藍色綢衣的二夫人張月瑤竟然搖搖擺擺走了進來,臉上還掛著一絲說不出是得意還是同情的冷笑:“別看了老爺,那是……三妹的情人寫的。”


    王嶽一愣。張氏一臉心酸的模樣:“……說起來我也不大信呢,要不是有人親見三妹竟然和李秀才私奔的話,這話,說出來誰能信啊?誰不知道老爺對玉釵妹妹寵愛有加,就算是三妹要天上的月亮……”


    王嶽望著張月瑤,一字一句道:“她……去了哪裏?”


    王嶽問的竟然是“她”,而不是“他們”,這話讓張氏的心裏咯噔一下,竟然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過了好大一會,張氏的臉上才現出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老爺,人早走了,你還能怎麽樣?昨晚夫人已經派人去找了,可是找了大半夜,也沒有線索。隻怕,人已經……”


    王嶽突然咆哮道:“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與此同時,王嶽的手在桌子上一揮,本來擺在桌子上的瑪瑙荷葉洗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幾半。張氏臉色慘白地望著王嶽。就在這時,又一個搖曳的身影走了進來。是正室夫人劉氏帶著兩個丫頭走了進來。看到她來了,王嶽一下子坐在桌子後麵,眼睛卻望向了外麵。劉氏撿起地上的碎片,歎了一口氣,對王嶽道:“這可是相公最珍愛的玩物了,二妹,你怎麽惹相公生氣了。……玉釵的事情……人不見了,至於出了什麽事情,現在也不好說。就算是她跟人走了,興許隻是一時衝動,再派人把她找迴來就完了……我已經派人出去找了,老爺不用大動肝火,身子要緊。”


    王嶽點點頭。就在這時,管家匆匆忙忙跑過來,顧不得平時王家的諸多規矩,有點口吃道:“老爺夫人……不好了,聽說藕橋下撈起了兩具屍體,……據說有一個就是三夫人……衙門派人過來去認屍呢。”


    王嶽忽地一下站起來:“你說什麽?”


    王嶽飛奔出屋子。將管家拋在了後麵。張月瑤一臉複雜的表情望著王嶽的背影。劉氏麵無表情,就像她剛剛進來似的,手上還拿那隻瑪瑙水洗的碎片。忽然,她轉身望著張月瑤:“她死了,可稱了你的意了?最高興的是你吧?”


    張氏駭了一跳,忙行禮道:“大姐,我不敢……”


    劉氏沒有迴話,讓丫頭攙著走了。


    聽月小館裏,月娘將房門緊閉起來,口中喃喃自語道:“玉釵已經死了,……難道說,難道說……趙先生,你算的那些,雖然沒有得到證實,但都是真的對不對?難道說,這真的就是命嗎?可是玉釵她……她本來是不該死的。”


    趙先生盤腿坐在榻上:“看來……事情進行得並不順利。那丫頭現在怎麽樣了?”


    月娘道:“已經昏迷了半個月,一直時好時壞。”


    趙先生掐了一下手指:“希望還能趕得上……”


    月娘低低地答應著。過了一會兒,月娘才開口道:“先生,玉釵她真的是自殺嗎?”


    趙先生沒有答話,過了一會,才歎了一口氣道:“孽障啊孽障,雖是天意,但卻是人為,這個謎,很快就會被解開的。”


    等月娘帶著玉環匆匆忙忙趕到王家大院的時候,揚州衙役已經守在門口。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們神色凝重,偶爾有兩三個人交談,但聲音也壓得極低,透過大門,仍能看到不時有仆人進大堂裏等候問話。


    葉玉環雖不是第一次來到王家大院,這一次卻與往常大不相同。她總覺得身後似乎總有人在注視著她,或許是同情,或許是為姐姐玉釵惋惜吧。月娘的神奇十分平靜,不過,眼裏卻多了幾分警惕。雖然院中不時有人走動,但似乎一直有個人不遠不近地走在他們身後,但月娘迴頭時,卻沒有發現有什麽可疑的人,興許是自己多想了吧。月娘放慢步子,邁著小碎步一點點往前走,同時,拉著玉環的手,不忘在玉環的手背上輕拍一下。


    月娘被帶到內院的時候,看見王嶽的正室夫人劉氏在丫環的攙扶下往這邊走過來。


    月娘微微頷首道:“劉夫人好……近來身體可好些了……”


    劉氏:“還是老樣子……跟你來的這個……是?啊……是玉環姑娘?”劉氏說著,不忘用手帕抹了一下眼睛,卻沒有說話。那表情,似乎要怒,但又不知道該衝誰發火,所以臉上的表情也格外奇怪,過了一好大一會,劉氏咬著牙對月娘道:“真是你們聽月小館裏調教出來的好人啊,我們王家……唉……”


    玉環一臉驚訝地望著她,卻沒有開口。月娘隻是低著頭,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剛剛有衙役派人去聽月小館傳話,說南宮大人要見我們,不知道南宮大人此時在什麽地方?”


    劉氏愣了一下,迴道:“這時正在問話呢。你們去候著吧。”


    就在這時,一個尖尖的嗓音卻從後麵傳來了:“月姑娘,你這聽月小館的當家人,可真得管管你們的姑娘了,看看我們王家出了多大的笑話啊……堂堂前任尚書大人的小妾,竟然能跟教書先生私奔了,你讓我們王家的臉麵以後還往哪裏擱……”


    說這話的,竟然是著一身藍衣的張月瑤,雖已是秋天,但她的手裏竟然還握著一把宮扇,看到玉環,一臉嫌惡的表情,說出來的話更是刻薄,她看了一下劉氏,張口道:“大姐,這樣輕賤的人,您怎麽還自降身份跟他們說話……”


    劉氏斥責道:“你閉嘴,這裏哪有你插話的地方……”


    張月瑤臉色變了一下,哼了一下走了。劉氏衝月娘點了點頭:“月姑娘,玉環姑娘,你們請便,府裏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就不招唿你們了。”


    劉氏說完徑直走了。玉環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月娘轉身,卻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冷酷的南宮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大堂門口。


    南宮峻此時心裏已經翻起了幾分苦澀,這個案子看起來沒有什麽意外。王家上上下下的人盤問過來一遍,似乎都知道李秀才仰慕這位三夫人,而從三夫人的房中,又搜出了不少情詩。可越是這樣,南宮峻越是覺得奇怪,如果說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私情,或者說隻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的話,才合情理,可如今看起來,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除了王嶽外,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正當南宮峻立在門口想得出神的時候,又看到了風姿綽約的月娘,身邊還跟著一位絕美的少女。南宮峻眯著眼睛看了一下月娘,轉身又朝外麵走去。眼下,還暫時不是問她們話的時候。


    前院西麵三間側房,北麵一間是日常供王家府上公子溫習功客的書房,中間一間大廳是教室,南麵一間用格扇格開,似乎為了顯示對李秀才的重視,將此間房作為李秀才的臥房兼書房。南宮峻推門進去。身後白衣男子也一起跟進來。


    屋子收拾得很整齊,讓人感覺這不像是男人的房間。幾本書整齊地擺在桌子上,右手邊放著硯台和筆架,筆架上架著毛筆。桌上攤放著一張畫。正對著入口的地方,擺了一盤花。被子疊好放了床頭,床下整齊地放著兩雙鞋子。


    白衣男子在後麵嘖嘖歎氣道:“一個大男人,竟然能把屋子收拾得這麽整齊,可真是了不得了?說不定還真是有哪個女人來每天來給他收拾房間吧……”


    “那是不可能的,這裏李秀才從來不讓我們進這間屋子……”一個書童模樣的人少年在門口插話道,手裏還抱著一撂書。


    南宮峻“哦”了一聲,原來是叫小來的書童,南宮峻頗有意味地看著他:“這裏真的沒有人來過嗎?”


    小來把書放到桌子上,迴道:“恩,可不是嗎?就是李秀才的內人來了,他都不讓她進他的屋,為這事老爺還說過他呢。”


    南宮峻又問道:“是嗎?李秀才已經娶過妻子了?”


    那白衣男子在後麵小聲提醒道:“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秀才早就已經有老婆了……”


    小來道:“恩,她以前常來看李秀才,不過前幾個月他們吵了一架,之後她再也沒有來過了?”


    南宮峻饒有興趣地問道:“他們為什麽吵架?”


    小來迴道:“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因為李秀才的老婆進了幫他收拾了一下屋子。好像是為那些畫生氣吧”


    南宮峻指了指那一軸軸放在書架上的畫軸:“就是那些畫吧?”


    小來看了一下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隻知道那天秀才把老婆打跑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秀才老婆來這裏了……”


    南宮峻不由得按按自己的眉頭:“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有人去秀才家報信了嗎?”


    白衣男子在後麵笑道:“這個……我剛才正好聽到了。有人認出秀才後,就派人往秀才家去了,可是秀才家的沒人哪……”


    南宮峻沒有理會白衣男子的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屋子,屋子收拾得很整齊,可就是這整齊,卻讓南宮峻心裏總覺得有點別扭。白衣男子似乎站累了,直挺挺地在秀才床上坐下,又“哎喲”一聲像被針紮了似的挑了起來。南宮峻和小來都轉過身來,看到他那表情,小來拍著手笑起來:“我忘了提醒你了,秀才的床上有針……”


    果然,白衣男子真的從自己的屁股上拔下來一根針,衣服上還紮著幾根小小的細細的針。幸虧感覺不對勁的時候白衣人已經收住勢,要不然的話,屁股上不全是針眼兒才怪。


    南宮峻走到床邊,竟然看到床邊靠進外麵的一側,竟然密密麻麻排了二十幾根大小不一的針。小來忙解釋道:“秀才最討厭人家坐他的床了,所以白天總是在床上把這些針擺上去。要是有人不小心坐了秀才的床,他可真的會不客氣呢。”


    南宮峻又是一愣:真是個奇怪的教書先生,自己睡的床上竟然還排滿了針?難道還有人這樣的嗜好。南宮峻順手掀起了褥子,並沒有什麽發現,隨手又拿起枕頭,意外地竟然在枕頭裏麵發現還藏著一幅畫。南宮峻不動聲色地把枕頭放下,仍然四下打量這間屋子。


    “我說兩位大人哪?你們是不是找到了秀才和那個……女人通奸的證據了?”張月瑤含笑倚在門口,媚笑著望著南宮峻,讓小來臉一紅,逃也似的走了。


    白衣男子似乎忘了自己身上的痛,上下打量了一下一下張月瑤:“喲,這不是那位美麗的二夫人嗎?你怎麽來了?”


    張月瑤故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這府上出了事情,我還能放下心來嗎?這不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兩位大人的忙的,你們盡管開口好了。我雖然是個婦道人家,可說不定也能幫上什麽忙。”


    白衣男子眼裏含笑道:“可真是辛苦二夫人了……看秀才這屋子裏,收拾得這麽幹淨,什麽都沒有發現呢。”


    張月瑤倚著門笑道:“那是……既然做了賊,肯定就要做得幹幹淨淨的嘛。不過我聽說,秀才的屋裏誰都能不讓進,就連床上,連沾都不能沾呢,連他自己的老婆都不能挨著……這個秀才,可真是怪人。我不妨礙兩位大人在這裏找證據了。你們在這裏上上下下好好的找一找吧。如果有什麽話要問的話,就讓人去西院裏找我就好了。”


    白衣男子熱情地迴應道:“那可要麻煩二夫人了。您忙走,不送了。”


    等張月瑤不見了,南宮峻眯著眼看著白衣男子道:“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對付女人竟然還真有一手。”


    白衣男子也眯著眼睛笑,並不答話。兩個人相視一笑,過了一會兒,白衣男子才開口道:“你不覺得這個女人很有意思嗎?”


    南宮峻沉吟了一下:“不隻是她有意思,這王家府上所有的人都很有意思。”


    說完,南宮峻抓起了那隻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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