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東西,一家人樂嗬嗬的往迴趕,送家具的牛車剛好幫著林冉冉他們又裝了不少食材和碎布。

    一進村裏,林冉冉發現村裏氣氛有點不對,路上的人都奇怪的眼神望著一家子,有幾個嗑瓜子的媳婦子上前看了林冉冉這一牛車的家具說:“哎呦,林二牛啊,你這是做什麽發財了,給我們講講開開眼。這又是蓋新房,有事買家具的,沒200兩銀子能下來?就是天上往下下銀錢也下不了這麽快吧。”

    旁邊的媳婦子跟著應和著說:“就是啊,二牛家的,你們也別藏著掖著了,怎麽發財的,說出來讓我們開開眼。”林二牛隻得如實說道:“是我家冉冉進山采了點名貴藥材才賣的銀錢。”

    接過剛才應和的媳婦子說:“哎呦這冉冉還認識藥材啊,能分清野韭菜和小麥苗嗎?就去采藥,那青蘿山在這多少年了,打獵的獵戶不知道多少,怎麽沒見他們采著什麽名貴藥材啊。”

    林二牛不知道怎麽解釋,林黃氏也在那弱弱地說不出什麽話。林冉冉笑著迴答道:“嬸子,我記得你家我叔在縣城有名的客棧裏做夥計,你能給我們講講他是怎麽進那家客棧當上夥計的嗎?有什麽門路啊?我也想把我弟弟送去。”

    誰知那媳婦子啐了一口道:“啊呸,那是我們自家的門路,托了好多關係才進去的,憑什麽告訴你啊。”

    林冉冉笑著迴答道:“那麽嬸子,你說說我家發現的怎麽賺錢的門路,憑什麽告訴你啊。”

    旁邊人哄堂大笑,那媳婦子順手丟了一把瓜子皮,拍拍屁股迴家去了。

    林二牛趕忙引著牛車往自己家走去,誰知剛走到門口,就看著門外圍著一群人,剛要往前過去,林二牛和林黃氏就被圍了起來。

    圍著林二牛的是林二牛大哥家的,三弟家的,四弟家的,和他自己老娘;圍著林黃氏的是林黃氏娘家的哥哥嫂嫂們。

    兩群人圍著你推我趕,唧唧喳碴吆喝著,嚇得林甜甜和林豆豆直往林冉冉身後躲。林冉冉隻聽著林二牛這邊吆喝著:“二牛,聽說你送你家豆豆去學堂了,你看你大哥家兩個侄子也到了上學年紀了,讓他們陪豆豆一起讀唄。”

    “二牛啊,你弟弟最近生活難啊,你看看借點銀錢給我們。”

    林二牛的娘還弱弱地說:“二牛,你要是有能力,就幫你兄弟一把。”林二牛是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林黃氏這邊和好不了哪兒去,一會大哥家的嫂子說:“妹妹啊,你現在發達了可不能不管你親哥,你親哥現在可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一家老下餓的麵黃肌瘦的。”林冉冉看了看那個比她娘胖了好幾圈的婦女,嘴角直抽抽。

    林黃氏嘴唇顫抖著,囁嚅著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最後還是林冉冉大聲吆喝了兩聲:“再鬧我去喊老村長啦啊。”

    場麵瞬間安靜起來,林二牛和林黃氏也順勢掙脫出他們的拉扯。最後還是林二牛說:“有什麽事,進去慢慢說。人家送貨的還在等著,我先安排搬東西,願意幫忙的就過來搭把手,不願意幫忙也別擋道。娘,您一邊坐著歇著,別讓東西磕碰了你。”

    林黃氏的兩個哥哥幫著搬家具,兩個嫂子也忙前忙後的給收拾著。而林二牛這邊,林冉冉的大伯娘和三嬸四嬸都坐一邊看著東西,沒事還嘖嘖嘖的談論兩句。

    林冉冉懶得理他們,林甜甜和林豆豆盯著林二牛的幾個侄子,林甜甜可記得上次大丫順她發帶的事情,那個發帶粉粉的,是林甜甜最喜歡的了,可惜被搶走了,現在戴在大丫頭上。這次她和林豆豆商量好,他兩一定要看好幾個堂哥堂姐的,堅決不能讓他們再順走家裏的東西了。

    大姐整天上山下山忙前忙後,掙銀錢不容易,他們年紀小,沒辦法幫大姐分擔,可是他們可以幫大姐守護好家裏的東西。林甜甜和林豆豆想著,心底更堅定了,他們幾乎不錯眼的盯著幾個堂哥堂姐。林甜甜看著大丫要往屋裏走,趕忙過去攔著道:“堂姐,你要去哪?屋裏這迴亂著呢。爹說讓你靠邊坐著,別磕著碰著。”

    大丫看了看攔著她的林甜甜,她想推開林甜甜,可是林豆豆在旁邊狠狠地盯著她,那眼神讓她覺得有點害怕,最終還是哼了一聲,跑自己娘後麵站著了。

    收拾好家具,兩家人都在屋裏坐下,然後林冉冉這才打量起自己的兩個舅舅舅母,這是穿越的林冉冉第一次見娘親這邊的親戚,兩個舅舅穿的衣服都是洗的發白了,補丁都褪色了,袖口那邊磨得毛邊都一縷一縷的,可以看出兩個舅舅家是真的窮,兩個舅母的衣服也沒好哪去,手上的繭子很厚一看就是經常幹活的。隻是林冉冉也拿不準兩個舅舅是來打秋風還是真有難處,隻等著自家爹先把林老太太這邊安撫住。

    林二牛對林老太太說:“娘,你帶著大嫂和三弟妹四弟妹來有事嗎?”

    林王氏想說話,可是林二牛直接說:‘大嫂,我跟咱娘說。你別打岔。’

    林王氏趕忙給林老太太使個眼色,讓她跟林二牛說送兒子讀書和借錢的事情,林老太太說:“二牛,村裏人說你現在有錢了,你能不能把你大哥和三弟家的小子也送去讀書,還有你四弟到現在沒個兒子,他們想跟你借十兩銀子去求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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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二牛聽著林老太太的話,眼底閃過一絲痛苦,他對林老太太說:“娘,你還記得當初分家,你分給我什麽的嗎?”

    林老太太說:“是我不好,我沒管好你大哥,讓你吃了虧。”

    林二牛眼睛忽然紅了,對林老太太說:“娘,你隻覺得我是吃了點虧?當初分家,房子沒給我,吃用糧食沒給我,地沒給我,還分給我十八兩銀子的債務。要不是村裏人的接濟,我林二牛一家五口早死了,你卻覺得我是吃了點虧?娘,我是你親兒子嗎?”

    林老太太抹著眼淚說:“是娘不對,娘不要錢了,二牛,你別生氣,我這就帶他們迴去。不去上學了。”

    林二牛用拳頭狠狠錘了下桌子,本來已經裂縫的桌子,咯吱兩下,宣告了它使命的終結,林王氏妯娌三個還不曾見過發火的林二牛,隻得心慌地往外走去。

    林二牛紅著眼對林老太太說:“娘,我沒有發財,家裏蓋房子是冉冉上山采藥的錢,至於蓋新房,你覺得要是不蓋,我們原來那個茅草屋還能撐過這個冬天?娘,你是我親娘,我應該奉養你,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至於我大哥和三弟四弟那裏,當初他們怎麽對我的,你忘了,我沒忘。你和他們一家人熱熱鬧鬧過年的時候,我一家五口擠茅草屋裏,連飯都吃不上。我沒有多餘的銀錢幫他們,娘,若是你還當我是你兒子,以後你就別跟我再提這事。”

    林老太太邁著小腳,低著頭匆匆往外走去。

    有了剛才林二牛的發火,林黃氏的兩個哥哥嫂嫂就安靜多了。等林二牛問他們來幹什麽的時候,兩家都說就是想小妹了,過來看看,然後就走了。

    林冉冉歎了口氣說:“今天是好日子嗎?親戚都來了。”

    林二牛說:“可不是,說起來,這可是你那舅舅和舅媽第二次上門,第一次是我跟你娘結婚的時候。上次分家,你娘迴去想讓你兩個舅舅過來給撐腰,接過他們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就把你娘趕出來了,你大伯娘看著你娘娘家都不管,下手更狠了,連當季糧食也部分給我們。說起來還是我的錯,當初我本想強勢點找族老主持公道,可是後來你奶哭著求我,又要給我下跪又要給我磕頭,我糊裏糊塗就應了。”

    林冉冉默默無語,她實在想不通,林老太太有時候也是偷偷接濟他們一家,可是分家的時候為什麽不多分一點,明明可以公平分家,為什麽卻非要鬧得自家老爹淨身出戶。林冉冉覺得自己徹底敗給林老太太了,你說她絕情,她還來幫著幹活,偷偷給糧食,你說她不絕情,每次大伯娘一鬧她就跟著。

    唉,前方路漫漫,極品到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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