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三娃子沒有說,隻是要我們快些迴去。”汪少淡淡地接了一句,眼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窗外的遠方。


    “那你要迴去曉家村?”曉菲接問了一句。


    汪少點點頭,不容置辯地接道:“從小到大,三娃子從來不會和我開玩笑,看樣子二叔是真的死了,我們一起迴去,看看二叔到底是怎麽死的。”


    誰知曉菲把頭一歪,斷然拒絕道:“不,我不能迴去。”


    “為啥?”汪少隨口追問道:“等我們迴去看看二叔到底是為啥死的,再迴來找你的親生媽媽也不遲。”


    曉菲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現在是尋找我親生媽媽的關鍵時刻,我要留在省城。”


    對於曉菲的決定,汪少完全可以理解,也不便強人所難。


    可對於曉菲要到其他場子做按摩小姐的決定,汪少始終有些不放心。


    仿佛看出汪少的憂慮,曉菲快步走到窗邊,從背後抱住汪少的背部,柔聲道:“等找出媽媽後,我答應你,會一直跟隨在你身邊,你去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好嗎?”


    柔聲的話語就像清泉,化成一股暖流湧上心間,汪少沒有再堅持自己的意見。


    “那你自己一定要當心,隨時保持電話聯係。”汪少有些不放心地接了一句。


    曉菲點點頭接道:“迴去後第一時間把二叔的情況告訴我,免得我東猜西想的。”


    “嗯,我這就趕迴曉家村去看看具體情況。”汪少說完,狠狠掐熄了煙頭。


    然後,汪少將那張鑽石卡塞到曉菲的手中,叮囑道:“這裏麵還有差不多三萬塊錢,你先拿著。”


    見曉菲欲言又止想要推拒,汪少補充道:“我迴去一趟,很快就迴來找你,這張鑽石卡你先拿著,這兩天就住在這裏,這樣等我來的時候,也方便找你。”


    原來如此。


    幸福的微笑浮上曉菲的臉頰,她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緊緊地抱住汪少的後背,將自己高聳的胸脯貼在汪少的脊梁。


    兩人很快便相擁著倒向房間裏的那張大床,兩顆年輕的心再次爆發出愛情的火花,迅速沉浸在激烈的碰撞中。


    房間裏頓時響起了一陣高低起伏的唿吸,伴隨著曉菲幸福的低語。


    傍晚時分,汪少頂著一身的夕陽,出現在曉家村的鄉間小路上。


    急著趕路的汪少並沒有注意到,今天的曉家村顯得異常的安靜,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剛剛拐過月亮台的矮樹林,迎麵走來幾個身影,擋住了汪少的去路。


    抬眼一看,擋住去路的幾個人,竟然是曉三叔和他的手下。


    眾人虎視眈眈的目光,像冰冷的刀鋒,直接射過來,再加上矮樹林裏光線不明,令人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汪少雙目炯炯有神地緊盯著曉三叔等人,滿懷戒備。


    “小子,你這是去哪裏?”曉三叔拖長了聲調,明知故問。


    之前曾經和曉三叔發生過不愉快,看樣子來者不善。


    深吸了一口氣,汪少強自鎮定地應道:“我去看看二叔咋樣?”


    “尼瑪的還有臉說這話?”曉三叔陰陽怪氣地接道:“二叔就是被你小子給氣死的,尼瑪的還來看啥看,你是不是想貓哭老鼠,假慈悲?”


    聽到這一口一句帶髒字的話語,汪少的心裏像貓爪一樣難受。


    極力控製住滿腔的憤慨,汪少不卑不亢地迴道:“誰把二叔氣死的,你把話說清楚一點。還有,不要說那麽難聽的髒話。”


    “說你了又咋樣,莫非你還敢把我咋的?”曉三叔氣焰囂張地接了一句,跟著做了一個手勢。


    原本站在他身側的幾個人,馬上四散開來,將汪少團團圍住在中間。


    果然是想打擊報複。


    暗暗捏緊雙拳,汪少沒有絲毫的膽怯。


    既然曉三叔是來找茬,就算害怕也沒有用。


    以其低三下四的求情,倒不如拚個魚死網破。


    曉三叔往前走了兩步,抬手指著汪少的鼻子,嘿嘿怪笑道:“本來我還打算去找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正好可以給你算總賬。”


    “你把話說清楚一點,憑啥給我算總賬?”汪少不甘示弱地迴敬了一句。


    “二叔是被你害死的,不找你算賬,那我們去找誰算賬?”


    麵對曉三叔的質問,汪少有點不解,矢口否認道:“我根本就沒有迴來曉家村,為啥說是我害死的二叔?”


    “好,今天就給你說個明白,省得等下被打殘了,還不知道是因為啥。”


    曉三叔像數落孩子一樣,振振有詞地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那個姓章的男子就不會找到曉家村來,曉菲就不會離家出走,曉傑和他女朋友就不會不辭而別。”


    這些雖然有點牽強,但也有一定的道理,汪少沒有提出異議,靜靜地聽下文。


    “就是因為曉傑和他女朋友悄悄從醫院走了,才害的二叔突發疾病,所以說,這筆賬一定要給你算清楚。”


    原來是根據這樣的邏輯。


    聽了曉三叔的迴答,汪少又氣又好笑:這都什麽事,咋能夠怪到自己的頭上?


    “你們最好把話說清楚一點,我可沒有說姓章的男子是我帶來的,而且當時二叔也說了,這件事不關我的事。”汪少補充說明。


    “小子,你少在那裏給老子裝糊塗,如今二叔人都死了,你還有什麽好抵賴的?”曉三叔強詞奪理,根本沒打算給汪少迴旋的餘地。


    曉三叔這是擺明了要對付自己,就算說再多也是於事無補。


    “照你這麽說,今天是沒得商量了?”汪少毫不示弱地接了一句,暗暗捏緊拳頭,做好了拚命的打算。


    “商量尼瑪個頭。”曉三叔恨聲接道:“兄弟些,把眼前這個間接害死二叔的小子給我打趴在地,還能夠動彈都不準停手。”


    言下之意,要把汪少打得奄奄一息,才會罷手。


    把心一橫,汪少大喊一聲:“來吧,誰怕誰。”


    盡管汪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僅憑他赤手空拳,想要和這幾個五大三粗的男子抗衡,幾乎是不可能。


    眼看汪少就要被打倒在當場。


    就在這時,隻聽矮樹林邊傳來一聲厲喝:“先莫動手。”


    這是一個充滿滄桑感的男中音,渾厚的聲音穿透黃昏的曠野,震得人一愣。


    紛紛側目望去,隻見從矮樹林邊走出幾個身影,領頭的居然是曉七叔,曉菲的養父。


    不知曉七叔來此是因為什麽,汪少沒敢盲目地發言,依舊全神戒備地注視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曉七叔快步走到跟前,對汪少稍微點點頭,算是打招唿。


    然後扭頭問道:“你們這是幹嘛,為啥要對汪少動手?”


    “這小子來得正好,我們要給他算總賬。”曉三叔接道:“二叔是被他間接害死的,我們一定要給二叔報仇。”


    “我看你是搞錯了吧,這不關汪少的事。”曉七叔有些意外地報了一句,一下子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曉三叔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沒好氣地接道:“我不管,今天一定要教訓這個死小子。”


    “你敢!”曉七叔出其不意地頂撞了一句,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異常緊張。


    似乎沒有料到曉七叔會這樣直言不諱地幫汪少說話,曉三叔也不由得愣在當場。


    “二叔剛剛才去世,你就在這邊大打出手,你這是對二叔不敬!”曉七叔緊接著補充了一句。


    按照曉家村的規矩,在二叔死後的七天之內,是不可以動手的。


    “小子,算你走運。”惡狠狠地丟下這句話,曉三叔帶著他的手下,悻悻地離開當場,眨眼間便消失在黃昏的矮樹林裏。


    曉七叔拍了拍汪少的肩膀,神色黯然地接道:“你是不是來看二叔最後一眼的?”


    汪少使勁點點頭,隨口接道:“二叔是咋死的?”


    “邊走邊說。”曉七叔隨口接了一句,搭著汪少的肩膀,一起往鄉間小路的盡頭走去。


    就在痞子溝茶坊搭起了一座簡易的靈堂,二叔的頭像端放在正中,兩邊擺滿了吊唁的花圈。


    行過禮儀後,汪少被安排到後麵休息。


    接待汪少的是曉七叔。


    剛一坐定,汪少還沒有提問,曉七叔反倒先發話了。


    “聽向三娃講,你到省城去找曉菲了,是不是?”曉七叔充滿期待地問了一句。


    麵對曉七叔殷切期盼的目光,汪少不忍心撒謊欺騙,便如實地點點頭。


    “那有沒有曉菲的消息?”


    遲疑片刻,汪少這樣問道:“你既然這麽擔心曉菲的情況,剛開始為啥不幹脆把她親生媽媽的情況說明,也省得她獨自跑出去尋找親生媽媽。”


    一絲苦澀爬上曉七叔的臉頰。


    低歎一聲後,曉七叔黯然接道:“小少,你有所不知,當年我答應過曉菲的親媽,不會將情況告訴曉菲,正是因為我比較守信用,曉菲親媽才肯把曉菲給我撫養,你想,做為一個男人,怎麽可以不守信用?”


    曉七叔的話確實有道理。


    “可就算這樣,你最起碼也可以將她的相關訊息說出來,也好過讓曉菲盲目的去尋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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