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架勢,不接信封就沒辦法繼續進行談話。


    略一遲疑,汪少伸手接住了伸在半空的信封。


    手裏拿著丁國研遞來的信封,汪少有些哭笑不得。


    在他的身上,同樣有一個信封,那是章丘囑托,一定要親手交給丁國研的。


    原本汪少還在打算,要將信封當著曉傑的麵,親手交給丁國研,眼下章丘的信封還沒有拿給丁國研,反倒是丁國研將小青囑托的信封交給了汪少。


    不得不說,這一幕確實充滿了戲劇性,看得一旁的曉傑也有些傻眼。


    接過信封,汪少並沒有急於拆開,而是急著追問道:“那小青她人呢,現在在哪裏?”


    丁國研接道:“她將信封交給我以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好像在辦什麽重要的事情並沒有多說什麽。”


    “她就沒有告訴你其它什麽嗎?”汪少繼續追問,很想搞清楚小青到底在哪裏。


    丁國研搖搖頭說:“沒有,我都沒時間多問。”


    看著丁國研一本正經的表情,並不像是在信口胡謅,汪少對此深信不疑。


    隨即腦海裏便浮現出各種可能,歸納起來,不外乎兩點,一是和塗誌強有關,一是和向良海有關。


    盡管汪少和想搞清楚小青的具體情況,但丁國研卻並不十分明白。


    甚至不能提供小青的去向。


    看來答案極有可能就在信封中。


    汪少迫不及待地做出撕信封的動作,卻發現信封的口並沒有黏上。


    繼而又想到章丘之前交給他的信封,汪少停止了撕信封的動作。


    “時間快到了,我們趕緊上車吧。等到了車上你再慢慢看。”曉傑瞄了一眼客運中心的裏麵,提醒了一句。


    按照事先的約定,汪少將陪同曉傑一起迴到古城鎮,迴到曉家村,去痞子溝麵見二叔。


    可眼下向良海不知所蹤,小青也來個不辭而別,汪少的心裏像壓了一副千斤重擔,沉甸甸的就快喘不過氣。


    將小青的信封塞進口袋,汪少邁動機械的步伐,隨曉傑和丁國研的身後,走上了開往古城縣最早的班車。


    此時離開車時間還有好幾分鍾,車上除了汪少三人,隻有稀稀拉拉的幾位旅客。


    曉傑和丁國研坐在前排,頭挨著頭,正在卿卿我我地作臨行前的話別,汪少獨自坐在後排,心事重重。


    章丘算不上朋友,甚至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頂多隻能算是萍水相逢,隻有一麵之緣。


    但就是這一麵之緣,卻讓章丘對汪少信任有加,竟然將信封交予汪少,要汪少轉交到丁國研手中。


    章丘如此相信於自己,自己又怎麽可以失信於章丘?


    眼看就要到開車時間,丁國研即將下車,再不將信封交給丁國研,隻怕就要辜負章丘的信任。


    不管那麽多,先將信封交給丁國研再說。


    想到此,汪少一咬牙,鼓起勇氣走到前排,將章丘囑咐轉交的那個信封遞到丁國研和曉傑的麵前,直言道:“這是那個叫章丘的保安,一定要我轉交給丁經理的。”


    原本以為,曉傑和丁國研在看到這個信封的時候,會大吃一驚,沒想到兩人見慣不驚地對望了一眼,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是章丘叫你交給國研的嗎?”曉傑淡笑著問了一句,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屑。


    丁國研接過去,順手捏了一下信封的厚度,接道:“你在哪裏見過那小子,他怎麽要求你轉交的?”


    心裏裝著其它事情的汪少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解釋,隻是說這是章丘表示要親自交到丁國研手中。


    “好吧,不管怎樣,也的要說聲謝謝你。”丁國研接過信封,看也不看便塞進了口袋,臉上的表情和曉傑如出一轍,充滿了不屑一顧。


    見到曉傑和丁國研對章丘的曉菲表現出的神情,汪少不由得暗道:莫非他們早就知道章丘會交給丁國研這樣的一封信,還是他們已經習慣了收這樣的信封?


    汪少的疑惑沒有逃過丁國研的眼睛,隻聽她苦笑著解釋道:實話告訴你,這個章丘暗戀了我很久,像這樣的信件,已經托過好多人交到我這裏。”


    曉傑也附和道:“說起這個章丘還真的是搞笑,隻要發現有誰和國研比較接近,隻要是國研的朋友,他都會想方設法地寫信,托人轉交給國研。”


    換句話說,曉傑也很清楚,章丘給丁國研寫信的事。


    這讓汪少更加不惑,隨口反問道:“難道他不知道你和丁經理的關係?”


    曉傑繼續苦笑道:“隻要是在海洲大飯店上班的,沒有幾個人不知道我和國研的關係。”


    “既然知道你和丁經理的關係,那他為啥還要寫信給丁經理?”汪少忍不住追問道:“你對這個一點也不生氣?”


    雖然汪少還沒有真正的投入到愛河中,對男女之間的感情還不能完全領悟,但他明白,作為一個男人,最恨的恐怕就是被別人橫刀奪愛。


    而曉傑似乎對此並不放在心上,不得不讓汪少有些疑惑。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自古以來就是為男人所不能容,而曉傑竟然能夠忍受章丘不止一次地遞信給丁國研?


    仿佛看出汪少內心的疑惑,丁國研適時補充道:“雖然我不喜歡章丘,但是我們也沒有辦法讓他醒悟,更不能阻止他寫信給我,隻能對這些問題不理睬。”


    丁國研說的不錯,你可以不喜歡別人,但是你沒有權利剝奪別人喜歡你的權利。


    對於丁國研的解釋,汪少隻能報以兩聲訕笑,隨即便坐迴了後排,迫不及待地打開小青的信封。


    出乎意料,小青給他的信紙隻是一張小小的便簽,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一排蠅頭小字:小少,請原諒我沒有替你找到你的表弟,不用再找我,祝你好運!


    對於小青的寥寥數語,汪少不勝唏噓。


    小青居然真的不辭而別,為什麽?


    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一些假設,最後定格到塗誌強的身上。


    汪少不會忘記,小青從邦康一路輾轉到省城,是為了找到塗誌強的下落,替老板報仇。


    在海洲大飯店和汪少不期而遇後,小青也為汪少付出過很多。


    可以這麽說,如果不是因為小青的關係,汪少很有可能已經成為了以保安隊長為團夥的犧牲品。


    現在小青突然借丁國研之手,給汪少留言,說明她已經查到了塗誌強的線索,之所以這樣做,是怕汪少跟著受到牽連。


    對,肯定是這個原因,才讓小青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甚至是形勢緊迫,容不得小青做出更多的選擇,隻能匆匆留言給汪少。


    說不定,現在的小青就在追查塗誌強的路上。


    在汪少的心目中,小青無疑是再生父母,說到底,如果沒有小青,就不會有汪少的今天。


    在邦康,小青算得上是唿風喚雨,叱吒一方的老板娘。


    但是在省城,小青卻什麽也算不上。


    眼下小青突然不辭而別,自己怎麽可以心安理得地隨曉傑一起返迴古城鎮?


    不行,說什麽也不能扔下小青獨自在省城不管。


    無論如何,也得把小青找到!


    況且還有一個表弟下落不明,汪少更加堅定了要留下來的決心。


    眼望著前排的曉傑兩人的後腦勺,汪少決定改變初衷,不再和曉傑一起返迴古城鎮。


    把曉傑成功勸說迴去,已經算是完成了二叔交代的任務,汪少可以不用跟去。


    之前說要和曉傑一起迴去,是怕曉傑會中途變卦,不肯迴去見二叔。


    現在小青留下言語,不辭而別,汪少怎麽也無法放下心。


    可萬一曉傑真的變卦,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略一思索,汪少計上心來。


    快步走向前,汪少對著丁國研直言道:“丁經理,我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原本丁國研正在和曉傑做臨別依依,冷不防聽到汪少客氣的詢問,當即接道:“小少,你不要這樣客氣,有什麽就直說吧。”


    汪少點點頭,開門見山地接道:“我想請你陪曉傑一起迴去。”


    聞聽此言,曉傑和丁國研不由得對望一眼,然後又齊刷刷地將目光鎖定在汪少的國字臉上。


    “那你呢?你不是答應要陪曉傑一起迴去嗎?”丁國研遲疑著反問了一句。


    “對啊,你該不會變卦了吧?”曉傑不由自主地補充了一句。


    麵對兩人的疑惑,汪少這樣解釋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給你們解釋,但我希望丁經理能夠答應我,陪曉傑一起迴去。”


    見汪少滿臉的誠懇,丁國研猶豫了,低頭若有所思,曉傑見狀接過話茬道:“問題是國研對那些人很反感,你叫她怎麽和我一起迴去?”


    說著望了眼低頭沉默不語的丁國研,又道:“再說國研今天還要上班,怎麽可以說走就走?”


    “丁經理,就算幫我這次吧,我真的要留下來。”汪少急道,語氣近乎哀求。


    丁國研沒有理會曉傑的解釋,而是深深的望了眼汪少的表情,緩緩接道:“你要留下來,是不是因為小青要我轉交給你的那封信?”


    對於丁國研的詢問,汪少不想隱瞞,點點頭接道:“也不完全是,因為我還要找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我的表弟。”


    由於激動,汪少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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