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少這聲突如其來的大叫像一道春雷劃破了吊腳樓的沉靜,在整個邊防檢查站的上空盤旋。


    “尼瑪的死小子叫嚷什麽,信不信送你迴去關幾天?”旁邊一個邊防戰士忍無可忍地發出一句牢騷。


    這是一句用普通話喊出的牢騷,話剛出口便被江浩風揮手打斷。


    曉菲也被汪少的反常嚇了一跳,本能地問了一句:“少哥,你想做啥,叫這麽大聲,小心他們真的把你關起來。”


    曉菲所說的是家鄉土話,發音很輕,估計隻有汪少能夠聽懂。


    曉菲小心翼翼的勸慰,原本隻是希望汪少能夠冷靜點,不要忘記這是在邊防檢查站。


    可汪少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依舊聲音高亢地接了一句:“我不怕,總之要曉菲去邦康就是不行。”


    汪少故意用普通話,旨在讓所有的人都能夠聽懂。


    江浩風停住腳步,迴頭緊盯著汪少的國字臉,一字一句地接道:“你憑什麽不要曉菲去邦康?”


    望了眼滿臉憂慮的曉菲,再看看麵帶微笑的江浩風,汪少一咬牙,沉聲接道:“因為曉菲是我的女朋友!”


    到了這個時候,汪少一心隻想著曉菲的安危,平時連想都不敢多想的話,居然一下子脫口而出。


    聽到這句出人意料的迴答,曉菲和江浩風不約而同地麵露驚訝。


    曉菲所驚訝的是,汪少居然會當眾承認他們倆私自定下的戀愛關係,這讓她瞬間感到了被幸福包圍的美好。


    不過這樣的美好很快便被眼前的情形所淹沒。


    而江浩風所驚訝的是,汪少和曉菲竟然真的是情侶關係,到底之前是汪少在刻意隱瞞他們倆的關係,還是汪少為了尋找開托之詞,而故意這樣說成了這種關係。


    不過眼下江浩風也懶得去理會這層關係,他的心裏還在盤算著要如何尋找到塗誌強的下落。


    這個計劃是經過佤邦發展總部一致商定的結果,被汪少這一攪合,真的搞得有些惱火。


    慢慢走迴汪少的麵前,江浩風極力按捺住不爽,一字一句地接道:“小少,你以為我們在做什麽?在像小孩子一樣做遊戲,可以隨便更改計劃?”


    聽出江浩風的話中隱約蘊含的慍怒,汪少不禁有些心虛。


    抬眼望去,隻見江浩風臉上的淡笑正在凝固,而略帶責怪的話還在繼續。


    “你不要忘記,這裏是邊防檢查站,我們正在執行的是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並不是兒戲。”


    江浩風越說聲音越大:“人員都已經安排好,馬上就要出發,你憑什麽說不要曉菲去邦康?”


    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聽到江浩風略微不滿的話語,汪少大聲迴了一句:“我不管你們什麽狗屁任務,要讓曉菲去冒險,你們忍得下心嗎?”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江浩風,但他並沒有和汪少針鋒相對地繼續討論曉菲的去留問題,而是對著旁邊虎視眈眈的邊防戰士做了個手勢,同時發出一聲低歎。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邊防戰士當即上前將汪少控製住,不由分說地往吊腳樓下推攘。


    曉菲見狀大驚失色,想上前拉扯,卻被另外兩名邊防戰士攔住。


    被控製住的汪少沒有做無謂的掙紮,在喊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不會有好結果。


    雖然他知道這樣做也許無濟於事,但出於對曉菲的保護意識,強烈的責任心迫使他喊出了心中的話。


    在被邊防戰士推攘著下吊腳樓的時候,汪少聽到身後傳來曉菲的聲音:“大哥,你們要把汪少抓到哪裏去……”


    後麵的話汪少沒有聽清楚,因為他已經被帶離了吊腳樓的露天竹木階梯。


    很快,兩名邊防戰士將汪少帶到竹籬笆外麵的一個窩棚處,將他的一隻手用手銬銬在了一根鐵柱上。


    這是一根呈“【”形的鐵柱,有手臂那麽粗,下端牢牢地連接在地底深處。


    汪少用力試了試,看似插在地上的鐵柱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再看這間窩棚,隻有一米多點的高度,和竹籬笆建在一起,三麵通風,似乎專門用來羈押人員。


    汪少猜的不錯,這間像涼亭一樣的窩棚,正是用來控製可疑人員的臨時羈押處。


    而汪少並不清楚,就在50米開外的一顆大樹上,正有兩雙眼睛通過高端的儀器,密切監視著窩棚裏的動靜。


    直到這個時候,汪少才有些為剛才的莽撞而後悔。


    但喊出了那句話後,汪少卻感到一陣少有的放鬆,似乎卸掉了心裏的一塊大石。


    不管最終曉菲是不是會去邦康,最起碼讓她知道,去邦康將會是非常危險的事。


    隻是不知道江浩風會對這件事做出什麽樣的處理。


    就這樣被銬在窩棚裏無法脫身,汪少也沒有繼續大吼大叫,他知道喊叫也是無用的。


    索性蹲下身子做稍事休息,好好整理一下連日來雜亂的思緒。


    大約過了15分鍾,窩棚外總算出現了一個身影。


    頂著正午時光火辣辣的太陽,江浩風站在窩棚外,一言不發地盯著蹲在裏麵的汪少,似有所悟。


    迴想到江浩風曾經的幫助,和及時救助東方黃龍保住那條手臂,汪少又覺得剛才的大吼大叫有點對不住江浩風。


    可他更擔心曉菲的安危,不希望曉菲跟著去邦康涉險。


    要知道塗誌強是一個極其陰險的兇狠之徒,而身為他的女人的冷月秋更是狡詐多端,要讓曉菲跟隨冷月秋去邦康引塗誌強現身,汪少怎麽也放不下心。


    眼看江浩風站在烈日下暴曬,汪少終於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浩風哥,我知道是自己不對,你可不可以先進來,不要站在外麵曬太陽。”


    擦了把額頭的汗水,江浩風不著邊際地接道:“有個人很想跟你說幾句話,但我怕你見到他以後,還會像剛才那樣大吼大叫。”


    言下之意,他準備解除對汪少的臨時羈押。


    “是曉菲嗎?”汪少的腦海裏閃過曉菲的臉龐,和之前在吊腳樓上聽到的聲音,不禁猜測道:“曉菲現在哪裏,我想見她。”


    江浩風淡笑著搖搖頭說:“是另外有個人要想見你,希望你不要再亂叫,否則這次連我也保不住你了。”


    說著,江浩風徑自離開窩棚,在他的身後出現了兩名邊防戰士。


    兩分鍾以後,汪少重新坐在了吊腳樓上的竹屋中,曉菲和江浩風早已經不知去向,和汪少一起對坐的,赫然正是死裏逃生的東方黃龍。


    乍一見麵,兩人沒有更多的寒暄,隻是簡短地做了一些介紹,談話隨即切入了正題。


    先是汪少講出自己的擔心,表示不希望曉菲去冒險,所以才會大吼大叫,企圖破壞江浩風的計劃。


    身為臥底出身的東方黃龍深知其中的厲害關係,不厭其煩地給汪少做了詳盡的解釋,解開了汪少心中的擔憂。


    原本汪少就對之前的行為覺得有些愧對江浩風,在聽了東方黃龍的耐心開導後,更是覺得不應該為了一己私情,而壞了江浩風的大事。


    要知道,成功將一個類似於塗誌強這樣的犯罪組織連根拔起,就等於挽救了成百上千個無知的青少年,讓他們遠離違禁藥品的危害,不會誤入歧途。


    這些道理汪少都懂,可他始終擔憂曉菲的安危,不忍心讓曉菲跟著去冒險,以至於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為。


    聽完東方黃龍的分析,汪少更覺對不住江浩風,當即問道:“那浩風哥他們是不是已經出發了?”


    東方黃龍搖搖頭說:“沒有,他安排了邊防戰士送你的曉菲迴去,並沒有施行那個計劃。”


    東方黃龍的話令汪少又驚又喜,有些不相信地反問道:“你是說曉菲並沒有跟著一起去邦康?”


    “沒有。”東方黃龍肯定地點點頭接道:“剛才江隊長去放你上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安排送曉菲迴去的事宜。”


    “浩風哥人在哪裏,我要見他!”控製不住滿心的愧疚,汪少迫切想見到江浩風,真誠地給他說一聲對不起。


    “不用激動,我在這裏!”一個熟悉的男聲從竹屋外傳了進來,正是汪少迫切想見到的江浩風。


    依舊是那身淺色的迷彩服,但在此時的汪少看來,卻那麽的親切。


    “浩風哥,對不起,都怪我性子急,說了那些粗話。”汪少呐呐地接了一句,言辭中充滿了誠摯的歉意。


    麵對汪少的惴惴不安,江浩風恢複了慣有的從容和淡定,淺笑著迴了一句:“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說著扶住汪少的肩膀,將他按迴座位,並掏出三支香煙分別點燃,這才接道:“小少,我已經把曉菲送迴境內,你大可放心。”


    “可是你的計劃……”汪少忙不迭地追問,話到一半卻被江浩風打斷道:“不要再提那個計劃,你說得對,我們不能拿一個女孩子的生命去開玩笑。”


    聽到這樣的話居然出自江浩風的口中,汪少的眼睛睜得溜圓,懷疑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江浩風所說的話。


    為什麽江浩風的態度和之前判若兩人,所說的話和之前的觀點自相抵觸?


    莫非是東方黃龍過來對其進行了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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