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裏發出呐喊的同時,汪少被兩名士兵反剪著雙手,帶到了另外一棟吊腳樓。


    無可奈何的汪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隻能祈禱老天爺開眼,讓他和曉菲能夠逃脫困境。


    對於生死汪少並不特別看重,但他卻怕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害,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


    最可恨的是那個黑臉的阿波隊長。


    當著江浩風的麵,他對汪少讚口不絕,還說什麽欣賞汪少的敢作敢為。


    待江浩風一走,他便露出猙獰麵目,不由分說地將汪少帶迴這棟吊腳樓,準備再這裏對汪少興師問罪。


    虧得江浩風對阿波隊長信任,還對汪少信誓旦旦地保證,說這次由阿波隊長護送,絕對不會再出紕漏。


    沒想到,真的是沒想到,汪少兩人還是不能逃脫厄運,如今落入阿波隊長的手中,也隻能認倒黴。


    隻可惜曉菲也要跟著受牽連。


    望了眼燈光如織的吊腳樓,汪少機械般邁動腳步,有氣無力地往竹木階梯上走,心裏無奈地歎息。


    也不知道是江浩風的眼光有問題,還是汪少的時運不濟,為什麽每次江浩風所選的護送人員,都會對汪少兩人不利?


    百思不得其解,汪少苦笑著搖搖頭,繼續邁動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吊腳樓上走。


    從吊腳樓的竹屋中,隱約傳出些許話語聲,似乎竹屋裏的人正在進行著激烈的爭辯。


    他們是否在討論要如何收拾汪少和曉菲?


    要知道,被人用槍指著頭可是犯了軍人的大忌,阿波隊長有動手的理由。


    這樣猜測著,汪少被兩個士兵架著肩膀,推攘上了吊腳樓的露天竹木階梯。


    一切聽天由命吧!


    暗自低歎一聲,汪少跨進了竹屋的門。


    和之前的那間竹屋比起來,這邊明顯要亮堂許多,那是因為在竹屋角落多出了幾盞馬燈。


    竹屋正中擺放著一張長條桌,上麵毫無例外地堆放著手雷和衝鋒槍子彈。


    看到這些眼熟的情形,汪少下意識地望向屋角地麵,果然發現了那個大木箱。


    這不正是先前的那間竹屋嗎?


    還記得那些士兵曾經將手雷和衝鋒槍子彈收進了大木箱,現在重新又被擺上了長條桌麵。


    之前曉菲曾經跳上這張長條桌,以死要挾阿波隊長,要求討個說法。


    而汪少也在情急之下,用槍指著阿波隊長的頭,雖然最終被身手敏捷的肖冰機智地化解,但卻在阿波隊長的心頭留下了陰影。


    看到重新迴到的這棟吊腳樓,汪少的心涼了半截。


    阿波隊長將他押送迴到這個吊腳樓,極有可能是想在這裏興師問罪,讓汪少明白其中的原因。


    再看長條桌邊,坐著兩個皮膚黝黑的男子,穿著不盡相同,但都不約而同地用審視的目光,默默注視著被押送進來的汪少。


    迎著他們冷冷的目光,汪少更加肯定了內心的判斷。


    這都是阿波隊長特意的安排,隻等江浩風離開以後,便會把汪少押送過來,開始他的報複審訊。


    心念急轉之間,兩名押送過來的士兵推了推汪少的後背,示意他蹲到樓板上,雙手抱頭。


    到了這個份上,汪少隻有唯命是從。


    剛剛蹲下身子,吊腳樓的樓板便開始晃動。


    有人上樓了。


    這次恐怕該曉菲被押送上來。


    暗自猜測著,汪少偷偷瞄了眼竹屋門口。


    從竹屋外的黑暗中走進來一個草綠色的身影,並非是曉菲那身白色的連衣裙。


    進來的人居然是阿波隊長。


    在他的身後,還有一身淺色的迷彩服身影,但卻不見曉菲。


    看著那身淺色迷彩服,汪少一下子便認出,那是佤邦發展總部的軍服。


    是佤邦發展總部的人!


    汪少心裏一亮:江浩風身為佤邦發展部的中方組長,來人會不會認識他?


    更有可能,這個穿著佤邦發展部軍服的人,也會講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正愁無法用語言和這些果敢軍的士兵進行交流,現在有了尾部發展部的人,何不試試用普通話問問這個穿淺色迷彩服的人?


    反正現在都成了砧板上的肉,橫豎都是任人宰割,索性就問個清楚明白。


    心隨意動,汪少正欲開口用普通話試試,不料穿迷彩服的人先說道:“小少,你們到底怎麽迴事?”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說的是標準的普通話。


    不對,這聲音怎麽那麽熟悉,而且還直唿汪少的名字?


    就在男人話音剛落之際,一個名字從汪少的腦海中蹦了出來——江浩風!


    雖然和江浩風隻有短短的幾次交流,但江浩風的聲音帶著低沉,語速不緊不慢,汪少很容易便做出了這個判斷。


    最關鍵的是,江浩風所發出的音最為標準,這個男聲同樣也是標準的普通話。


    懷著深深的疑問,汪少大膽地抬頭往上望,一眼便看見,站在阿波隊長身旁的男人,赫然正是江浩風。


    之前明明說要離開這裏,還表示說阿波隊長會親自護送他們,此刻怎麽和阿波隊長一起走進來了,難道江浩風離開後又折返迴來?


    這到底怎麽迴事?


    “浩風哥,是你嗎?”汪少遲疑著問了一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少,是我。”


    確定和阿波隊長站在一起的男人就是江浩風,原本沮喪的汪少突然來了精神,隨口問道:“浩風哥,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迴來的?”


    看到江浩風,就等於看到了生的希望,汪少的真情自然流露,欣喜之色沒有絲毫的誇張。


    江浩風麵色凝重地走到汪少身旁,輕輕扶起汪少的身子,略帶心酸地接道:“小少,我本來就沒有走,剛才一直在和阿波隊長商量事情。”


    江浩風沒有走?


    汪少遲疑地掃視了一遍竹屋裏的其它人。


    剛剛進來的阿波隊長滿臉秋霜,目光冷得如刀鋒一樣,仿佛要洞穿汪少的內心。


    之前就坐在長條桌邊的另外兩個男子,年紀和阿波隊長差不多,同樣冷冷地注視著汪少的臉。


    “小少,我一直還以為你是一個好孩子,你怎麽可以這樣做?”江浩風接了一句,慢慢坐迴到長條桌邊,和阿波隊長等人保持著同樣的眼神。


    從江浩風的話中,汪少隱約聽出一絲惋惜的味道,不由得詫異地迴問一句“浩風哥,我怎麽了?”


    說這話的時候,原本負責押送的兩名士兵,已經被阿波隊長揮手示意出去,汪少便站直身子,略微不安地望著長條桌邊的幾個人。


    聽到汪少的反問,江浩風低歎一聲,語重心長地接道:“小少,本來再過半小時,阿波隊長便要親自送你迴邊防檢查站,但你卻在這個時候,做出那種事,你讓我怎麽說你?”


    江浩風的話猶如當頭一棒,狠狠地敲在汪少的腦海之中。


    明明是阿波隊長帶人闖進吊腳樓,不問青紅皂白將他抓到這裏來,怎麽就變成了他做出什麽事?


    從江浩風的話中,汪少聽出了埋怨的味道,似乎汪少做錯了什麽事,才至於被阿波隊長帶到這裏來,而原本她們是在這裏商量送汪少兩人迴去的事宜。


    迴味江浩風帶著惋惜的話語,汪少猛然意識到,這裏麵似乎存在著誤會。


    好在江浩風能夠聽得懂普通話,不用擔心無法申辯。


    “浩風哥,到底怎麽迴事,是不是這個黑臉隊長不肯放過我們?”汪少猜測著迴了一句。


    除了這個原因,他實在想不通阿波隊長為什麽要把他帶到這裏來。


    江浩風苦笑著搖搖頭說:“小少,你別看著阿波隊長不拘言笑,就以為他會記恨你們剛才的衝動,他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


    不是這個原因,還會是什麽?


    汪少略一思索,沉吟道:“剛才在那邊的竹屋裏麵,你也知道的,我們沒有到處亂跑。”


    江浩風掃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聲音略微提高了幾個分貝,恨鐵不成鋼地接道:“小少,虧我那麽看重你,你怎麽可以對曉菲作出那種事?”


    這下汪少總算搞懂了江浩風的話中之意!


    他們這是以為汪少對曉菲做出了不軌的行為。


    江浩風的話中之意已經發出明確地表達了這一點。


    再看看以阿波隊長為首的其它三人,依舊冷若冰霜地審視著自己,汪少愈發肯定了這個推測。


    鬧了半天,原來他們是因為這個才把汪少抓來的。


    在汪少的腦海裏,隨即浮現出剛才的情景。


    阿波隊長帶人衝進那邊吊腳樓竹屋,看見曉菲衣衫不整地趴在床上哭泣,以為汪少對曉菲做了壞事,便不由分說地將汪少抓到這邊來。


    不可否認,換著是汪少本人,假如看到這樣一幅情景,也會認為是曉菲受到了傷害。


    但事實並非如此!


    意識到這其中極有可能產生誤會後,汪少馬上追問道:“浩風哥,這個黑臉隊長給你說了些什麽?”


    臉上保持著苦笑,江浩風搖搖頭說:“你既然已經做過了,還害怕被人說嗎?”


    果然不出所料,阿波隊長誤會了。


    江浩風的迴答令汪少哭笑不得,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大聲急道:“浩風哥,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可以摸著良心說,事情絕對不是他們看到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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