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我聽見章魚哥撕心裂肺的叫,整個身體都在翻天覆地的滾動。


    我被翻騰的頭暈腦脹,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識,隻覺得身體灼熱無比,帶著深入骨髓的瘙癢,身體瘙癢著,卻無法用手去撓,我惱怒極了,直接用身體撞向章魚腹壁,一下一下,不知多少時候,那股瘙癢終於停止了,我睜開眼睛,條件反射的甩尾。


    一道紅光甩過,一切豁然開朗。


    我竟然躍出章魚的腹中,飛躍至半空中,隻是一瞬,便又掉了下來,幻成了人形,有氣無力的趴在了泥石地上。


    “夏蜜!”日西跑得比阮陽還快,衝到我的麵前,扶起我,一看我的臉,手一抖,立刻將我又給砸下了,“你怎麽老成這樣啊,夏蜜!”


    等到他迴過神來,又重新將我摟進懷裏了,並且涕淚交加的:“你說你先天不良,沒有一雙角就算了,怎麽老起來也比一般龍子龍孫快?!”


    “……”我虛弱的看他,很想告訴他,姐這張臉穿越以後壓根沒有青年化過。


    “日西,先給我看看她!”阮陽在我身邊緩緩蹲下,伸手握住我的手,一股清涼的感覺順著我的指尖直通肺腑,渾渾噩噩的我,稍稍恢複了些許神智。


    “蜜兒,很難受麽?”阮陽鬆開握住我手腕的手,來撫我的臉,我有些不自在,條件反射躲了躲,日西立刻會意了,將我抱著往後不露痕跡的退了一小步。


    阮陽的手僵在半空,好半天才收迴手,然後,很是無力的笑了笑:“夏蜜,我們先迴家可好?”


    我想起海底的那個小屋,有種想要立刻迴去的衝動,於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又想起跟阮陽尚且處於不尷不尬的情緒之中,不由得又焦慮起來,索性半眯起眼睛假裝昏睡了過去。。


    日西抱著我,緊緊的,似乎怕下一刻我就會消失一般,阮陽看著他戒備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我以為說服你相信她是夏蜜要很久的時間!”


    日西扭頭挑眉看他,問:“怎麽會?”


    阮陽看看我,眸子裏溫柔無比:“因為她比之前更加幼稚,更加粘人,而且毫無姿色……”


    “……”即便是裝死裝昏迷的老少女我,也繃不住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怒視阮陽。


    阮陽笑得更加和煦,眸子裏都帶著歡樂:“你原來是醒著的呀!”


    “……”他為什麽可以在人身攻擊對方之後,還能笑得這麽天真無辜?


    日西明顯不耐煩,打斷了我和阮陽的對視,道:“雖然她剛剛現身隻有一瞬,可是我卻看清了她的真身,的的確確是一隻豔紅的小蛟龍!”


    “……”我依然沉默,很為難的看阮陽。要怎麽樣坦率呢?姐其實是一隻被三無產品毒害了的變異蝦米呀……


    阮陽安撫的朝我微微笑了笑,並沒有接日西的話,隻是淡淡道:“我們先迴家再討論吧!”


    哎喲,迴家,這個詞真好,不知道怎麽的,我的心裏又酸又溫暖。


    第16章 part16


    …………瓦是小三俗某蘇,屁顛屁顛來更新……………………………………


    這次是一行三個人禦水,日西平時很頑皮,今天特別正經,抱著我的手一直在抖啊抖。


    我真想很關切的問候他,兄弟,你得了帕金森麽?我每次用關切的眼神瞅過去,他感覺到後,眼神溜過來一旦接觸到我的臉,便立刻龍軀一震,雙手抖得更厲害了,卻也摟得更緊了。


    我忍不住,勸他:“實在覺得我老得惡心,就把我丟給阮陽吧!”我對不起阮陽哥們,因為我總是覺得他心理承受能力稍稍強一些,遇著我這種曆經滄桑的臉,他有時還能聖光普照的親得下去。= =


    日西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有些傷悲又有些自責,咬著嘴唇許久之後,才低低的迴答我:“我不是覺得你老得惡心,隻是想著不知道你老成這樣,還能有多少時日與我……們相守!看你這樣,我總是覺得活得再久也是徒勞……”


    他說得很悲戚,我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了,不知道如何再去安慰他,我其實就是個少年老成的老少女,隻能懨懨的縮在他的懷裏,開始扮作明媚憂傷狀。


    阮陽似乎也有滿腹的心思,一直垂頭沉思,一路上,我偷窺他,他也不像平時那樣迴過頭來朝我微笑,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了。


    就這樣一行人慢吞吞的禦水迴到小屋,剛一落地,便看見小屋四周姹紫嫣紅的蝦兵蟹將。這些身著各種彩衣的侍衛們見著日西皆是滿臉惶恐,有一位甚至將手裏的鐵叉給嚇得掉了下來。


    “怎麽迴事?”日西皺了皺眉頭,放下我和阮陽一道走過去,立於小屋前。


    那蝦頭的侍衛長一臉的絕望,吐吐吞吞的迴答日西:“稟告七殿下,我們追,追飛賊至此!”


    日西很奇怪的,哈的一下笑了出來,繞著簡陋的小屋走了一半,又大笑著問:“你說有人敢從行宮裏偷了本皇子的東西又躲到皇叔這裏來?”


    那位身著醬紫的蝦頭侍衛長一見日西大笑,立刻渾身都哆嗦了,突然就哭了,抽抽噎噎的抱著蝦頭跪下了:“殿下,請給小的一個痛快吧,我上有老母,下有蝦籽……”


    日西撚了瓔珞,慢條斯理的微笑問他:“那你先告訴我,行宮裏丟了些什麽?”


    那蝦頭侍衛哆嗦了半天,才顫出一句話:“迴稟殿下,是昔日大皇子殿下所贈的南海聖貝中的海珠所浸泡的聖水!”


    這下不僅日西驚住了,連我都給打擊了。


    “我去,哥們,你別嚇唬我啊!聖水真被偷了?”我被一打擊,精神都抖擻了,卷個袖子跟個爺們一樣衝過去了,阮陽在後麵扯我的袖子都沒有扯得住,隻得撫著額,半扶著我也衝過來了。


    日西本來想要說什麽,看我這麽激動的樣子,反而過來安慰我了:“夏蜜,不要緊,不就是兩瓶聖水而已麽……”


    我去,姐真的流淚了,那哪是兩瓶聖水,那就是姐姐的活膚精華露啊!我被刺激得不知道表達自己迷茫憤怒的情感,一個勁的梗著脖子,喘粗氣。


    那蝦頭哥們哭得不能自己,看著日西扶著我,一邊哭一邊自責:“這位奶奶大人,你就打我吧,我絕對不還手!”


    “……”嗚……這哥們罵人都不帶髒字,我忍不住也哭了。


    阮陽頭疼的環過我,低聲輕輕的安慰道:“夏蜜?莫要哭了,還沒有絕望……”


    我哭得鼻涕一把的,用袖子擦擦自己的鼻子,覺得不文雅,又撚起自己的袖子捂著臉哭,就是不理阮陽。


    日西不知我為何這麽在意那被竊的聖水,也靠過來安慰我:“夏蜜,你不是喜歡南海珍珠麽,我那裏藏了好多,都給你好不好?”


    我想起剛剛罵人不吐髒字的蝦兵,忍不住就遷怒了,一扯袖子,怒視他:“別跟奶奶大人說話,一邊去!”越說越傷心,整個一扭頭,想也不想的就靠近阮陽懷裏去了。


    阮陽愕了愕,爾後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小心翼翼的虛環著我,放柔聲音安慰我:“蜜兒,傻孩子,事情沒有絕望呢,一切有我呢!”


    日西有些惱怒,斜睨過來很多次,撚著瓔珞,看著我這裏,突然就緩緩笑開了,道:“之前夏蜜叫你,現在你叫他,你們還真是換了方式做長輩!”


    阮陽溫和的氣息一下子變得肅殺起來,眼睛從我頭上方斜掃過去,冷冷的看日西,日西不以為然,又笑了一聲,無所謂道:“不要這樣看我,我不會胡亂說什麽,倒是見了我家小九,看他能刻薄出來什麽話?”


    阮陽不說話,突然笑了出來,眉眼都是笑意:“九皇子,不知道她是夏蜜!”


    對哦,我還是那位潔癖兒童丟出來的垃圾!老龍家的孩子都是缺心竅的,一個都不討喜,想到這裏我憤憤的又瞪了日西一眼。


    日西被我瞪得莫名其妙的,又無奈又好笑的指著我跟阮陽說:“嗬,她又瞪我什麽?”


    我不理他。


    他又笑我:“你怪老九不認識你,難道一起遷怒在我的身上?走走走,我帶你去見老九,看看他那裏有沒有延年益壽的妙法!”


    他說著就用手來拉我。


    阮陽不緊不慢的將我帶後了一步,袖子隨意的淩空甩了一甩,水流劃了劃,變了個方向,咕的一下,將日西的手給打偏了過去:“先不要去!”


    日西挑眉頭看阮陽,表示疑惑。


    阮陽護著我,低聲訓斥他道:“她當初是怎麽消失的?現在又是怎麽迴來的?不是都說她連精魄都找不到了麽,怎麽還能迴來?你現在把這些傳揚出去,為她招了危險,又如何護她?像當初未旦那樣對待她麽?關鍵是,她是不是那個夏蜜?”


    日西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躊躇的看向我。


    阮陽扭頭,聲音淡淡的向蝦兵蟹將吩咐道:“都退了吧,屋子裏沒有人,定是有人使了障眼法從屋後身已經逃了出去,我的屋子裏有結界,一般人進不去!”


    那些蝦兵蟹將本來就嚇得哆哆嗦嗦的縮在小屋子外麵的一小角,這麽被一吩咐,立刻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


    日西一直沉默著,似乎想到了什麽,抬起頭來,迴避著問阮陽:“為何章魚咬定夏蜜吃了老九府上的凝露?”


    阮陽露出個很淡定的表情看他:“夏蜜本來就吃了九皇子的凝露!”


    日西很驚詫的看看我,又問阮陽:“照理說她吃了凝露應該不似這個樣子,怎麽會依然變身無角,容顏又提前衰老了?”


    阮陽歎了一口氣,伸手摸摸我的頭發,這次我沒有躲,正咬牙切齒的沉浸在做蝦米的痛苦迴憶裏,正巧迴憶到九皇子像個陀螺一樣旋轉著出現的那次呢,聽到日西提到角和衰老,立刻就挫牙了。


    明明我可以做一隻又有理想又有抱負的美少女之蝦,就是這個不負責任的臭老九用大劑量的凝露陷害了我,讓我現在變成一隻既沒有美貌容貌又沒有正常原型的蝦。


    對於被誤解成小雌龍這碼事,我有著深深的羞愧之心。


    阮陽見我又恨恨的暗地裏磨牙,好笑的拍拍我,抬頭迴答日西道:“我不知她是夏蜜,從萬花園救她迴來的時候,也從沒有當她是那個夏蜜,亦或者她根本不是之前的那個夏蜜呢?”


    “我隻是跟她有緣,覺得不可不救……”他看向我,我看向他,那眸子裏溫柔繾綣,似乎有什麽要從我的心口破土而出。


    恍惚間,我突然想起這位哥們的溫柔其實是習慣性的普遍撒網政策,立刻提高了革命的覺悟,直接一垂頭,從他綿如水,溺得死人的溫柔眼神裏給掙脫出來了。


    阮陽的手僵了僵,又若無其事的同日西對話。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對得不亦樂乎,說得都是雲裏霧裏的話,我站在那裏,悲憤久了,也麻木了,直接推開阮陽,朝著日西揮了揮手,自己把門推開,打算去睡覺了。


    日西驚訝的問我:“夏蜜,現在睡得著?”


    我迴過頭,用一種死掉半條,了無生趣的眼神看他。他立刻咽了一口口水,幹笑著安慰我:“去吧,累了多睡會!”


    我哦了一聲,擦了擦鼻子,腳尖一撩門檻,直直的被絆倒了下去。頭一砸著靠地兒放的凳子,我就哎喲一聲眼睛一黑倒了下去,好在有人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似乎輕手輕腳的接住了我。


    “籲……”是阮陽暗鬆一口氣的聲音。


    爾後,我便模模糊糊的聽見日西大叫的聲音:“阮陽,你怎麽破屋子裏還弄個門檻!”


    阮陽淡定迴答他的聲音:“你抬頭看,不止有門檻,這裏還有門當!戶對!”


    “……”兩人的對話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完全聽不見。因為,我聽到另外的聲音,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妙音,完全不同於我之前聽過的任何一件樂器的聲音,清脆得像是水滴敲進了你的心眼兒裏,又麻又酥。


    我一睜眼,立刻愣住了。


    這個夢,忒有深度了,那清脆的聲音是來源於一盞巨大的金質荷葉,荷葉上方怒放著帶著蓮蓬的黃金荷花一朵,清澈的水滴便從蓮蓬裏一滴一滴的掉入荷葉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這裏建築完全突破了我對金碧輝煌的認知。這裏的柱子是金光閃閃的,這裏的燭台是金光閃閃的,這裏的茶盞也是金光閃閃,除了琉璃的窗戶是七彩的外,其他的都像暴發戶一般,四處閃著金光,我就處於這一團金光之中,看得胸悶眼花。


    “小蝦?夏蜜?”有人在金光閃閃的建築裏喚我,我一扭頭,便看到了他,他今日倒是沒有穿黑色長袍紮紫色腰帶,換了淡青無花色的長衫,那衫子清清爽爽的,透著一股淡淡的墨香感,腰間依然懸著小月石。


    “未旦,是你啊!”我朝他笑了一笑,見他愣了一下也朝我露出笑容,又繼續問他:“這是哪裏,看得我眼花!”我有點吃不消了,這些哥們的品味,一個比一個有檔次。


    他抿嘴笑了一下,似乎很不習慣笑一樣又恢複了之前的冷然,一雙眼睛打量了四處的情景,對我道:“我也是剛進入這裏,看樣子,像是老四的藏金閣!”


    哎喲,還真是藏金閣!


    我也仰著脖子掃著這裏的東西,這才發現,這裏連屋頂都是整塊金板敲上去的,並且焊接得天衣無縫。


    等我迴過神來,才發現,未旦的一雙眼盡落在我的身上了。


    “小蝦,靠得太近,你會不會突然就消失掉!”他站在那裏躊躇不敢向前,一雙眸子裏麵都是緊張。


    我想想,朝他走了一步,衝他傻笑,這哥們太可愛了,做夢嘛,本來就容易醒,他不過就是我夢裏的一個男主,隻要想見,打個盹就能見了,有什麽好緊張的。


    “你還記得麽,夏蜜,小的時候,有一次老四偷了母後的發釵,為了證明是不是赤金,把自己的小乳牙都給咬了個豁口!”他像是在調節氣氛一樣,又像是安撫自己心情一般,開始照例給我講往事:“你每次見到老四,都叫他沒牙的老太太!”


    哦……no,這太沒品了,我絕對不會幹這事,= =,詛咒一個小年輕是老太太,這是猥瑣的!


    我直接搖頭。


    未旦有些尷尬,問我:“你不想聽往事了麽?”


    我抿嘴幹笑。


    他微微歎一口氣,又道:“你總是和我作對,我想向東,你偏往西,我不讓著你,你也不讓著我,從來沒有讓過,就是在夢裏,都想著怎樣讓我不開心!”


    “……”哎哎哎,哥們,你得有自覺好不好,這是我的夢,姐可是絕對的女豬腳!你一個夢裏衍生出來的男豬腳,有什麽資格在那裏抱怨吐槽不開心?!


    姐決定了,這次一定要自己弄醒自己,讓這哥們知道誰是絕對的女豬腳。


    他正在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扭頭看我,估計我過於認真的表情嚇著他了,他的臉也冷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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