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的幾人皆是一愣,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閃了出來,爾後一抹粉色緊跟而上。


    宗政燁眼疾手快,拉住了後頭的葉彎彎,“瞧你跑得滿頭大汗,怎麽迴事?”


    被阻止的葉彎彎,看來眼宗政燁,額上滲出細汗,她抬袖一擦額頭,喘著氣道:“還不是那老頭,他說我不像女人,我今天非得拔光他的胡子不可。”


    彼時,葉彎彎正對著宗政燁,並沒有看見淩王夫婦。


    淩王夫婦也隻瞧見她嬌小的背影,目光卻不是放在她身上,而是追隨落在前頭的妙神醫身上。


    妙神醫臉不紅氣不喘的,“丫頭,想要追到我,你做夢去吧。別忘了我是神醫,隨便吃幾顆健身的藥,跑起路來,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怪不得,她追不上,怪不得,他臉色紅潤,氣色極佳。原來是有秘訣的,滋補養顏的藥,吃了真是大有用處,看來和老頭學醫沒有啥壞處。


    “神醫,我有一事相求,您能否給我兒子看看病?”淩王態度誠懇,不敢直唿本王,放低自己的身份。


    淩王妃滿眼期待的看向妙神醫,“神醫,您就行行好。”


    妙神醫瞪著眼前的一男一女,擺了擺手,“你們說救就救,老夫還不得累死,不救。”


    這是他向來的口頭禪,越澤前去求醫,他說的也是這樣的話。


    一見是淩王夫婦,葉彎彎印象就不好了,他們慣出來的女兒,那叫一個張揚跋扈,兒子就不知道了,但知道是個病懨懨的,好像沒幾年好活了,也怪可憐的。


    妙神醫有他選擇救還是不救的權利,哪怕她是他的徒弟,她也沒打算幹涉,誰叫雲水蘿是自己的死對頭。


    這麽一想,葉彎彎覺得自己太小氣,太記仇了,這可是一條人命,一條渴望能活下來的生命,不然這麽多年他為什麽不選擇直接死去,反而寧願被疾病折磨呢。


    但葉彎彎對淩王妃的印象還不錯,宮宴那會她可是幫自己說過話,自己還是不要冷血的好,說兩句好話,行不行也算是自己的心意了。


    葉彎彎輕輕扯男人的衣角,對上他詢問的目光,她壓低聲音,“你覺得淩王夫婦怎麽樣?人品。”


    宗政燁看出她的想法,他笑著道:“我覺得不錯。”


    淩王妃見妙神醫一口迴絕,當即跪下,“神醫,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您就發發善心吧。”


    淩王救之心切,也跟著跪了下來,“請妙神醫能出手相助,我們感激不盡。”


    “老夫可沒什麽善心,更不需要你們的感激,你們也別跪著了,我說了不救就不救。”不是他狠心,而是這天底下需要救治的人太多,他救都救不過來,更何況生死由命,人何必與天鬥,既然鬥不過,又何必呢。


    妙神醫這二話不說直接拒絕,葉彎彎不由得想到越澤他們前去求醫也碰到如今的局麵,好在老頭想找個徒弟,不然現在自己還躺在冰棺裏冰封著呢?


    “老頭,你就當是給我露一手,讓我跟你學怎麽給人看病行嗎?”


    淩王夫婦轉頭齊齊看向葉彎彎,卻莫名有一種熟悉感,似乎很眼熟。


    “丫頭,你真要我救?”妙神醫朝她看眼。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既能做好事,還能教我東西,這不是兩全其美嗎?”葉彎彎聳肩,露出一副你占了便宜的模樣。


    妙神醫也不堅持,難得丫頭想學,自己高興還來不及,“那好吧,明天老夫就過去看看。”


    淩王夫婦連連道謝,淩王妃更是喜極而泣。


    淩王妃原想過來握葉彎彎的手想道謝,看她模樣,不知為何,覺得分外親切。


    她正要上前,卻見葉彎彎兩眼盯著妙神醫走過去,眼裏有抹狡黠,格外可愛。


    趁妙神醫鬆懈時,葉彎彎計上心頭,總想拔他幾根胡須,慢慢靠近他,唇邊綻開一抹壞笑,迅速出手,一把抓住妙神醫的胡子,“我看你還怎麽嘚瑟。”


    “疼疼疼,丫頭,趕緊鬆手。”妙神醫疼得齜牙咧嘴。


    “好不容易逮住你,還想要我放手,你是想給我研究幾瓶美容藥,還是打算被拔幾根。”她可是惦記好久,可最近自己懶得和他學醫,老頭說什麽也不給自己配,還真是小氣,還義正言辭的說什麽有來有往。


    兩人追逐打鬧又出了大廳。


    既然妙神醫說是明日再過淩王府,淩王夫婦自然是不敢勉強,人家同意已經很不錯了。


    宗政燁又與兩人說了幾句,然後便送他們出府。


    臨近門口時,淩王突然道:“你先到馬車上等我,我待會再來。”


    “好。”淩王妃以為他是問關於妙神醫的事,便也不多問,率先出了涼王府。


    折返迴去的淩王喊住了抬步要走的宗政燁,“明世子,本王想問你件事。”


    宗政燁道:“淩王所問何事?”


    淩王眸光閃了閃,思忖了瞬,還是小聲道:“剛才那位小姑娘是誰?明世子似乎與她關係不錯。”


    在看見葉彎彎的那一瞬,淩王從她身上看到了淩王妃年輕時的影子,淩王妃雖有片刻的遲疑,但還是被妙神醫給引去了注意力,沒把過多的注意力投在她身上。


    宗政燁垂下眼簾,淩王這話問得很有深意,按理說他不會親自去過問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除非這個人特別。


    他輕笑,眼角餘光卻是瞥向淩王,“她是妙神醫的徒弟,名字可奇怪了,就叫易容。”


    淩王不死心的繼續追問,“明世子可知她原先家住何處,家裏還有些什麽人?”


    聽這語氣,淩王看似在找什麽重要的人,而這個人便是與葉彎彎年齡大小相仿,且與她相貌有關。


    “淩王要找的人模樣像易容。”宗政燁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淩王也不敢確定他口中的易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他剛才的確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莫不是錯覺。


    這件事可大可小,他並不打算告訴宗政燁,淩王長歎口氣,“一言難盡。”


    宗政燁站在原地,看著淩王轉身離去有幾分蕭條的背影,鳳眸閃過一絲困惑。


    入夜,夜涼如水。


    一場激情的歡愛退去,葉彎彎枕著宗政燁的手臂沉沉睡去。


    宗政燁抽出自己的手,扯過枕頭給葉彎彎枕住腦袋,又取過頭下的枕頭塞到她懷中,給她抱著,然後幫她掖被子蓋好。


    他下床,穿戴整齊,再度瞥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葉彎彎,嘴角漾開小小的弧度,有她在,這裏總算是有了人氣。


    淩王府。


    夜深人靜,除了府上輪流巡查的士兵,以及輪流守夜的婢女家丁,零零星星的,並不算熱鬧。


    宗政燁一身黑衣,鐵麵具罩麵,行如鬼魅。


    他就是在寺廟救了葉彎彎一命的男人,他以這種身份出現,為的就是便於行事。


    宗政燁無聲閃進了淩王的房間,點燃了那盞淩王睡前插滅的燈。


    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淩王也是個不簡單的角色,他嗖的睜開了眼,披衣下床。


    出得室內,一黑人背對著他坐在凳子上,銀色的麵具在燭光下,顯得冰冷冷的。


    “你是誰?”哪怕是對方悄無聲息的潛入了他的房間,淩王依舊能保持鎮定,在敵人麵前不能自亂陣腳,更何況對方隻是進來,並沒有對自己下手。


    “我是誰不重要?”宗政燁手在桌麵上輕點,“重要的是,我要說的會是你感興趣的。”


    淩王警惕的看著他,“本王不感興趣。”


    “淩王不必急著否認,待我把話說完,你再否認也不遲。”


    “你到底想說什麽?”


    輕點在桌麵上的手頓住,宗政燁起身看向眼前的男人,斬釘截鐵道:“你親生女兒的下落。”


    他瞧見淩王麵色一變,已不複方才的鎮靜,宗政燁越發確定心中的猜測。


    淩王臉色嚴肅,“你到底是什麽人?”


    宗政燁不答反道:“我是誰不要緊,重要的是我知道她的下落,我也隻是猜測,具體的還得由你親自確認。”


    “我不信你會這麽好心,你這麽做目的到底是圖什麽?”


    “信與不信,隨你。我不過是把自己的猜測說與你罷了。”


    淩王雖不解,但既然有下落,為什麽不去試試呢。


    “本王暫且信你一迴,要想把她找迴來,本王該怎麽做?”


    翌日,淩王親自來接妙神醫和葉彎彎,態度極好,萬分不敢怠慢。


    麥野爺沒去,最近他有了新目標,那就是追求白荷,白荷去哪他就跟去哪,跟個跟屁蟲似的。


    白荷上茅廁,他也要跟著,愣是守在廁所外頭。


    白荷深覺自己這幾天大小便都有些不順暢了,全是麥野爺惹出來的。


    “你再跟著我,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這男人還要不要臉了,一個勁的往自己身上貼。


    麥野爺臉皮練得厚了,妙神醫說的在床上征服她,他卻悟出了個新道理來,那就是死纏到底。


    一哭二鬧三上吊,總有一招是管用的。


    聞言,麥野爺抬頭挺胸,做出赴死的架勢,“你想要怎麽對我不客氣,盡管來吧。”


    白荷啐他一臉,“不要臉。”


    麥野爺把臉湊上去,意思很明顯,就是叫她再啐一口,“我是不要臉,但我更想對你做無恥的事。”


    他就喜歡白荷看他不順眼的模樣,恨不得把自己削了,狠狠痛扁,他可能欠揍,渾身都癢,皮癢癢了。


    果然,下一秒,白荷不客氣的一拳頭砸了過來。


    麥野爺頂著兩條鼻血,有點發懵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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