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冷不丁被一隻大手抓住,再瞧見男人烏雲般陰沉的麵容時,那老頭直接被嚇得話都吐不出。


    越澤哪裏還受得了他的吞吞吐吐,大力一甩,大步流星走進了房間。


    麥野爺趴在床邊哭了,還是放聲大哭那種,如喪考妣。


    整個太醫院都很靜,靜得可怕,除去麥野爺哭天搶地的聲音,基本的沒其他的聲響,又或者說沒人敢大聲喘氣。


    越澤頓住腳步,驀然發現邁出的每一步都很艱難。


    她死了,怎麽可能?他們昨天還在一起並肩作戰,她的笑靨如花仍在他腦海中綻放。


    阿塔一眼就瞧見那站在門口的男人,他背光而來,無法看清他臉上的神色,但他身後的光全都匿了去,這天似乎像似要變了一樣,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他再度瞥了眼床上麵色紅潤,但卻毫無氣息的女人,心沉到了極點,阿塔迎了上來,“太子,葉小姐,”他下意識頓住,“葉小姐,她氣息已斷。”


    越澤一把推開擋路的男人,厲聲道:“不可能,她不會死的,不會的。”


    那些太醫自動的讓開道,並退到邊上,連大氣都不敢出,比較葉彎彎已經沒了氣息,他們的路也到了盡頭。


    麥野爺聞聲看了過來,一個大男人卻已經哭得淚流滿麵,泣不成聲,“她死……真的沒有唿吸了。”


    越澤此時最聽不得“死”這個字眼,他揪住麥野爺的衣領,硬生生的把他提起來,“她沒死,本殿說了她沒死,你們誰要是再敢提這個字,就別怪本殿不客氣。”


    麥野爺也怒了,反駁道:“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她已經沒有氣息了,死了,連藥都喂不進去。”


    剛才那些太醫端來藥水,他想親自動手,喂了她喝藥,卻連藥水都喂不進去,他伸手一探,卻發現竟然沒了氣息。


    他嚇得連魂都快沒了,拉來太醫就診把脈,幾個太醫連番上陣,得出的結論都是一致,氣息已斷。


    越澤胸口像是被人蓄意壓了口大石頭,堵得慌,透不過氣來,他的喉嚨更像是被人緊緊插住,連唿吸都難。


    他鬆了手,麥野爺驟然落地,身子摔在地上,微疼,但他卻全然不覺,眼睛直直落在床上緊閉雙眼的葉彎彎臉上,她明明已經斷了氣息,但臉色卻是紅潤的,而不是蒼白,甚至是無血色。


    連他都不相信,葉彎彎就這麽死了。


    越澤趴在床邊,顫抖著手探近她的鼻端,果然如他們所言,脈息已斷。


    他們說的他不相信,偏要親自確認,但事實卻是他所不能承受,更是不願接受的。


    她死了,還是他親自確認的,這個結果,於他而言是殘酷的,亦是殘忍的。


    “藥在哪?”越澤突然出聲,強製壓下的顫音,連他莫名的害怕都不自覺。


    “太子,這姑娘已經去了。”


    有人不知死活的太醫大著膽子迴道。


    “混賬東西,本殿說她沒死就沒死。”


    越澤怒極,抬腳就是一腳,正中胸口。


    其他太醫唯恐波及自己,紛紛下跪磕頭,卻是不敢求饒。


    他們已經斷得床上這個女子已經死了,但他還是執意堅持人沒死。


    太醫院的人,甚至是在場的人都認為太子瘋了,得了失心瘋,不然怎麽會認為人沒死呢。


    “拿藥來。”


    越澤洪亮壓抑的聲音在大殿中傳開,並有迴音迴蕩,傳遍每個人的耳朵。


    常年跟隨在越澤身側,他的心思,阿塔自然懂,當下沒敢再說別的話,端來剩餘的藥,送到他手上。


    越澤扶起葉彎彎,讓她靠在自己胸前,一勺勺的喂她藥,但葉彎彎嘴巴根本沒張開,藥水送不進去,順著她的嘴角流下來,浸透了胸前的衣服。


    越澤急了,捏住她的嘴角再次喂進去,但依舊如此。


    思前想後,越澤忽的將藥水含在嘴裏,然後對著她的嘴巴,把藥渡過去給她。


    全場的人都傻眼了,他們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竟然吻一個死了的女人,他竟然不嫌髒。


    盡管那個女人剛死去,但對於平常百姓來說也是忌諱,更別說是越澤這層尊貴的身份了。


    越澤一邊渡藥,一手順著她的背。出乎意料的,葉彎彎竟然沒把藥吐出來,而是咽了下去。


    發現這一點越澤欣喜若狂,又連連渡幾口藥水給她,葉彎彎一一咽下,即便是沒睜開眼。


    麥野爺喜極而泣,但不敢大聲嚷嚷,就怕這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喂完藥,越澤把人放平,不悅的掃視了一地的人,忽的拔高音調,“還不滾過來看看她怎麽樣?”


    那幾個老頭哪敢再猶豫,紛紛爬了過來,把脈探息,有人驀然睜大了眼睛,喃喃道:“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人剛才明明已經死了,除去全身沒失去熱度,唿吸沒有,心跳沒有,哪怕他們活了大半輩子,也從沒見過這樣的病人。


    “一幫廢物,連藥都喂不進去,難道不懂得動動腦子嗎?”


    說的倒是輕巧,誰敢對太子爺重視的女人下口,要是被太子爺瞧見了,那他們的下場就是死。


    眾太醫抬不起頭來,心裏有氣也不敢出,有話更是不敢吭,理虧的是他們。


    “老臣把出來了!老臣終於知道這位姑娘中的是什麽毒了。”有位太醫跟被雷劈到一樣,大叫起來。


    越澤一喜,忙不迭道:“她中的是什麽毒,有解藥嗎?能製出解藥嗎?”


    他一連串的問題,太醫能迴答的,也就一個。


    “這種毒名為賽閻王,毒性極其霸道,中毒之人若有內力,必將立馬斃命,好在這位姑娘沒有,才得以延長毒發的時間,但最遲也不過是一晚。”


    “那她到底有沒有救?”


    越澤哪裏還能忍得住,真是分分鍾想把這老頭給捶死了,說了半天沒一句是好聽的,順耳的。


    那太醫像是沒看見越澤那殺人的眼神般,仍舊沾沾自喜,“這種毒無藥可解,至少老臣未曾聽說過。”


    “再廢話,信不信本殿廢了你。”越澤握了拳,很想一拳打過去,直接把他的牙打爆最好。


    一聽沒解藥,越澤無法淡定下來,“怎麽可能沒解藥,世間萬物,相生相克,一定會有的,不要為你們的無知找借口,肯定有,本殿不信。”


    這沒有的事,他硬說成是有,這怎麽可以呢?


    幾個大人圍城一團,嘰嘰歪歪起來,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在麥野爺看來,他們幾個老頭是在裝腔作勢,因為一聽賽閻王這三四個字,他腦子裏自動浮現了一句話。


    閻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既然是賽閻王,那定是比閻王更高級的,怎麽可能還能解得了。


    幾個老頭推推搡搡,終於把平時最會吹牛的人推出來受氣。


    “你不是很厲害嗎?什麽人都能救嗎?你去。”


    “你可是賽華佗的不二人選,你不去誰去,去吧。”


    “你去最好不過了,連牛皮你都能吹破,還有你不拿手的事嗎?”


    “……”


    老頭被其他幾人推了出來,隻好梗著脖子,很是一本正經的道:“太子,您說得對,世間萬物相生相克,如今這姑娘中極強的毒性,但隻要我們能以毒攻毒,或許還能救她一命。”


    越澤斂了眉,“怎麽說?”


    “賽閻王這毒,雖至今沒聽說過有人解得出來,但並不意味著不能解。”他摸著山羊胡,一副若有所思,“老臣認為,這姑娘體溫一直有增無減,我們先將她泡在藥湯裏,泡上那麽七天,把她的毒液排出來,到時候我們再看看她體/內殘存的毒素,再對症下藥。”


    其實,連他都不知道要泡什麽藥材好,但在說這話時,他心裏頭有了計較,隻要是毒性強,且與賽閻王相生相克,那便一直當成藥湯的藥材,現在隻能先死馬當活馬醫,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抓藥。”越澤道。


    站在一旁的幾個老頭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他說的藥材是什麽,更不知道他打的什麽鬼主意,是以皆站著不動。


    “你們也過來忙手。”那老頭得意的對著幾人招手。


    那幾人好麵子,自然不敢當著越澤的麵,說自己不知道要抓什麽藥,否則以這位太子火爆的脾氣,他們立馬可以滾出太醫院,連這碗飯都吃不上了。


    在他們抓藥的時候,越澤抱著葉彎彎出了太醫院,他不能把人留在這,昨天之所以留在這,那是因為迫在眉睫,根本由不得他不把人留在這,現在要泡藥湯,自是要把人帶迴去,怎麽樣都方便些。


    與此同時,越澤也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出了這麽大的事,自己還為了葉彎彎罷朝,恐怕很多人都傳開了,三人成虎,他必須得有另一手準備。


    迴到府中,越澤召集全部的婢女在大廳集合,他在人群中走了一圈,最後選擇了一個與葉彎彎身形,甚至是個子差不多高的婢女,命人把她帶了下去。


    沒錯,他要給宗政燁設一個障眼法,隻要他派來的人,看見葉彎彎還好好的活著,那他就不會懷疑她出事,那樣自己就能在他發現之前把人給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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