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完我的肩膀,又在我全身的關節穴位處敲敲打打,我痛得幾欲昏厥,恍恍惚惚間聽他說:“很好很好!迴去後不許對任何人提起今晚發生的事,包括你的主人在內。若有人問,隻可以說侍寢。如果你能乖乖照做,我就讓你永遠留在你的主人身邊。”


    宮主的條件很簡單,我當然能夠也十分願意按他的意思做。從那以後,宮主就三五不時地招我侍寢。他不僅讓我用身體取悅他,他還教我一些事情,如果我學得快做得好,他會更加高興。他高興的時候就會對我的主人和顏悅色,我的主人就開心,我何樂而不為?


    漸漸我才知道宮主教我的是一門武功,那本書冊就是內力修習的法則。黑水宮上下除了奴隸基本上都會些武功,我聽說練了內功挨打的時候就不會太痛,傷也好得快些,於是更加認真的修習。隻是宮主雖然教我武功卻禁止我在旁人麵前顯露,我不明白原因,我也不需要明白,隻需照做。


    所以我仍然是任人支使欺淩的卑微的奴隸,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可我不再擔心害怕,因為宮主答應過會讓我留在主人身邊。


    二 天一


    我姓耶律,而且我是大遼國皇帝的私生子,雖然沒資格繼承皇位吧,至少榮華富貴唾手可得。關於父母和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們的事情,我沒有多少印象了,七歲的時候就被送到黑水宮來,按照父皇的意思是要學一身好武功,將來統領江湖勢力助太子滅掉宋國一統天下。


    江湖在哪裏?我看不見。天下是什麽?我不關心。我隻知道黑水宮裏的生活還不錯,遠勝於皇宮裏勾心鬥角,聽說我離開不久我的一個哥哥就被人謀殺了,還好我永遠不能當太子,否則怎能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


    在黑水宮裏,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師尊不能拂逆,我好像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麽東西我看上了就能得到;不喜歡了玩膩了就可以丟棄。吃穿用住的器物,從小到大換過許多,唯一沒變的就是我的貼身奴隸:阿涼。


    十年如一日,我們一起長大。


    如果說我對阿涼沒有情感,那絕對是假的。可我自己也搞不懂對阿涼到底是怎樣的情感,他隻是我的奴隸而已。在黑水宮甚至大遼國,奴隸是與牲畜等價的物品。若我養的阿貓阿狗相處久了,也會依依不捨吧?對,一定是這樣的,不會有別的情感,隻是主人與所有物的關係。


    阿涼比我小兩歲,從小就很乖巧懂事的,絕對服從我任何荒謬苛刻的命令,不曾有半點反抗。事實上,阿涼對任何人都是這樣謙卑的態度,惡意的欺淩侮辱虐待他都能默默忍受,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小的時候我以為阿涼很傻,不知道喜怒哀樂才會任人欺負;漸漸的我發現,阿涼很聰明,什麽事情教一遍就能學會,而且大概是因為他懂得忍讓溫順,才能活得比別的奴隸長。


    但是我越來越不能容忍這樣的阿涼,不能見他明明身上帶著傷卻忍著痛在我麵前強顏歡笑,倘若他抱怨一句或者稍微反抗一下,我也能感覺到他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而他現在的隱忍讓我害怕。他真的是一個不會哭鬧不會生氣的玩具嗎?他憂傷的眼眸裏似乎藏著秘密,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阿涼總是很安靜的像影子一樣跟在我身邊,我不問話他從不多言,低眉順目地站著或者畢恭畢敬地跪著。有時讓我懷疑他根本就是啞巴。可是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哪怕隻是挨鞭打時痛苦壓抑的呻吟,在我耳中都有如天籟。


    十五歲那年的一個夜晚,天熱得無法入睡,我四處溜達,偶爾在下人們住的院落看見一幕難忘的畫麵。精壯成熟的男子與瘦弱蒼白的少年,身體緊緊契合,在樹下糾纏翻滾。少年無謂地掙紮更加激起了男子貪婪的欲望,毫不憐惜粗暴地掠奪。少年痛苦的悲鳴漸漸轉為細細的呻吟,不再掙紮甚至開始扭動身軀主動迎合。


    我如夢初醒,我才明白原來男人之間也可以親密如此。僅僅是這樣偷偷看著聽著,我的欲望就開始膨脹,第一次情難自禁,沒多久胯下cháo濕一片。


    我慌忙迴到房間,換過衣服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最後決定差人到下人院子把阿涼找來。


    阿涼的衣衫有些零亂,長發披散著,唇角已然咬破,一瘸一拐地走進我的房間。我示意旁人退下,隻留阿涼一人恭順地跪在我麵前。我問他:“阿涼,你今天晚上做什麽啦?”


    阿涼小聲地迴答,聲音沙啞:“主人,我在房中睡覺。


    “睡得好嗎?”我順著他繼續問,心中卻氣惱他為什麽瞞我,難道他喜歡那個侍衛?


    “嗯。”


    “你撒謊!”我厲聲道。


    他瘦弱的身子微微顫抖卻不辯解,頭更低垂:“是阿涼的錯,請主人責罰。”


    “你告訴我那個人叫什麽名字,他對你做了什麽?”


    “我不記得了。”阿涼的語氣哀傷。


    我心中怒氣翻騰,抬手狠狠打了阿涼一個耳光。他歪倒在地上嘴角滲出血絲,卻努力爬起依原樣跪好,不再言語。


    “下賤!”我大聲喝罵,拳腳毫不留情地落在阿涼身上。我一邊罵一邊打,用盡我所知的惡毒言語挖苦嘲諷,一直打到手腳酸軟。


    阿涼默默地忍受,咬緊嘴唇不敢求饒也不敢發出呻吟,痛到昏厥。


    那次我出手太重,打斷他兩根肋骨渾身的青紫。沒有人會給奴隸療傷,我隻是偶爾想起叫人給他送一些吃食,他竟然掙紮著活了下來。我以為他挨過這次教訓,應該收斂一些,潔身自好,誰知我錯了。


    阿涼從來不拒絕別人的侵犯,他好像天生就該在男人身下承歡,有時他還會在男人懷中嫵媚的笑著,雖然眼神空洞麻木,但那笑容真的很美,宛如飄逝的落花。


    凡是要過阿涼身子的人,都或多或少會給阿涼一些好處,送他一些吃的或者廉價的飾品衣物。阿涼收到這些小禮物時,會甜甜的微笑,與夜晚的嫵媚迥然不同,別有一番清純的味道。


    有一次我注意到阿涼的脖子上戴了一枚小金環,用一根紅線編的繩子穿著。我記得那是幾天前我隨手打賞給某個僕人的不值錢的指環,想是那僕人又轉送給了阿涼,阿涼視若珍寶。


    “你喜歡這個指環?”我盯著他,伸手將那小金環從他脖子上扯下來。


    他惶恐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我,隻小聲地迴答:“是的。”


    “你知道這是我打賞給別人的東西嗎?”我質問。


    他靜靜地點頭。


    “知道還要?這東西一點都不配你,以後不許再戴!”我的意思很明白,那破東西根本不值得阿涼整天寶貝似的掛在胸前。而且我想著那僕人就是用這破東西換來阿涼的身子和微笑,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抬手將那指環扔進院中的水池。


    阿涼看著那枚指環落在水中,眼神暗淡隱隱閃著瑩瑩的淚花,卻什麽也沒說。


    當晚,我聽見院子裏有水聲,起來看了一眼,是阿涼正借著月色在池塘裏找尋什麽。難道他在撈那個指環?真執著啊,我漠然地倒在床上繼續睡去,轉天就忘了這件事。


    幾天後我發現一個僕人手上戴著那枚指環,我隨口問了一句:“這指環你不是給了阿涼嗎?”


    那僕人急忙堆著笑臉迴答:“少爺打賞的東西小人怎敢送別人?前幾天阿涼投懷送抱苦苦哀求,小人被他迷了心竅,才答應借他戴的。他一個奴隸哪配戴這東西,他自己也識趣,很快就還給了我。”


    我心中冷笑,是這東西配不上我的阿涼,配你這哈巴狗到剛好。


    隻是後來,我再沒見阿涼收過別人像樣的禮物,頂多是些僕人們穿舊的破爛衣服,偶爾戴戴糙籽編的項鍊而已。


    阿涼依然喜歡與男人做愛,不過他受傷或者生病,就沒力氣勾引別人了吧?這個念頭一旦在我心裏產生,就難以抑製,終於促使我毫無理由的鞭打阿涼。阿涼被我打得體無完膚,奄奄一息趴倒在血泊中,自始至終也沒有反抗,甚至沒有問過我原因。


    我不再讓他迴下人們住的大屋養傷,隻讓他睡在我的房間裏,不許離開我的視線。他虛弱地蜷縮在牆角,沒有鋪蓋,被鞭子打爛的衣服一條條掛在傷痕累累的身上,粘在翻卷的血肉中。他沒有力氣言語,沒有力氣挪動身體,餵他水他就勉強吞一些,不管他他也不會主動要吃的。


    我很矛盾,心情煩躁,阿涼受傷疼的是他,為什麽我也會難過不安呢?我是主人,我打我的奴隸天經地義,我沒錯!我這樣反覆安慰自己。


    果然,阿涼養傷的日子沒有再幽會男人。可他一旦能工作,就又有男人找上門來。我再次憤恨地毒打阿涼,肆意加重懲罰。這次沒等他傷好,師尊就招他侍寢。我本來已經決定禁止阿涼再委身別的男子,阿涼是我的奴隸,他的身心都應是我專屬才對,不該再由著阿涼勾三搭四。但這次是師尊,我怎敢拂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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