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這件事給你造成了困擾？”
“必須困擾啊！這不是俺們低等生物能夠理解的事情好不好……”陳楓翻了個白眼，淚汪汪地說道。
“唉……其實你不必要困擾的。舉個例子好了，你們假設都是一個高級生物養在魚缸裏的魚，忽然有一天，這個高級生物無聊學會了魚類的語言變成魚，自己進入了魚缸裏，對這些魚說：‘其實你們生存的世界是我給你們創造的啊，我要是想喂食你們就有吃的，我要是抽幹了水你們都得死啊……’你說魚類除了會惶恐一下，對他們的生活，會有影響麽？”
“……”
“現在也是一樣。我不能確定到底是誰模擬了你們這個世界，但是，就算你搞清楚了，又有什麽區別呢？你還是得繼續按照這個世界已經設定好的規則，生老病死，一切照舊，不會有任何詫異……你跳不出去，也不可能改變什麽。你所說的現實，可以說是一個級別很高的虛擬世界，而現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級別很低。”
情況越來越離譜，饒是陳楓，也覺得頭疼腦熱一腦子漿糊。
“唔……尼古拉斯，你能不能，總結一下，用我能夠理解的話來說？”
“據我所知，你們人類已經開始嚐試低級擬真環境的建立，不過都是運用在娛樂用途上；而這裏的擬真，可以算是中級別的擬真，用來欺騙文明，再過一段時間，你們或許就能夠建立高級別的擬真，在那個世界裏，將會是極盡真實的。”
“可是為什麽要建立這麽一個純虛擬的世界？”
“你們人類為什麽要養魚？”
“……”陳楓沒話說了。
“高級擬真，可控擬真，你們可以通過加速程序的進程來模擬一些事情，來突破被你們的時間維度限製的一些事情。如果你們模擬了上萬，上億個宇宙的誕生，生命的誕生，你們就能夠從中間獲得一些大致的規律。大量的隨機重複試驗，就會產生普遍的規律。擬真世界的意義就在於此，可是無論你們在外麵如何加速這個世界，在擬真世界中由程序隨即生成的宇宙，生命，都不可能覺察，他們一樣會以為他們所生活的世界是現實，並且一步步發展。”
“就好像鏡子麵前，放了另一麵鏡子，便會產生一個無限延伸的世界，鏡子中的世界，鏡子中鏡子的世界……”陳楓忽然有些明悟起來。
“沒錯，因此，虛擬和現實，其實並沒有什麽區別，當你們人類進步到了那個時刻，便會明白。”
“唉……總是感覺有些不舒服……”
“會習慣的。”
“可是問題是，現在的我們，人類和艾瑪族，投入到了我們所創造的虛擬世界當中，會出現什麽？”
“這也是擬真時代將會麵臨的問題。假定創世者為高級智慧生物，而被創造的世界中生活的是低級智慧生物，高級生物進入低級世界，我們叫它們為世界入侵。擬真時代初現的時候，高級別的生物總是會忍不住進入這個自己所創造，自己擁有一切權利的世界。於是，規則被打破，產生的結果就是，要不這個擬真世界會徹底崩潰，低等生物遭殃，這種情況叫做湮滅發展。也有可能是另一種結果，為了某種目的，高級生物自覺或非自覺地遵守某種強製或非強製的規則，導致這個世界畸形發展。”
“也就是說，現在人類和異族等於進入了一個低級世界，兩方在這裏麵畸形發展，形成了現在無限大陸，黑雲戰艦的格局？”
“可以這麽理解，畸形發展的目的，是為了拖延時間，抵禦異族入侵地球，僅僅如此。”
“那麽如果發生了世界入侵，但是入侵者數量非常少，而且也沒有令這個低級世界的生物察覺，沒有改變任何低級世界的發展軌跡，那麽這個叫什麽？”陳楓輕皺眉頭，開口問道。
“啊……你居然都想到了這個，這個叫做平衡發展，這樣的世界入侵，叫做平衡入侵。”
“那迴到最初的問題，你在這裏幹什麽？你是什麽人？”
“我隻是個迷失在了不知道多少層擬真世界的流浪者而已……”尼古拉斯神那萬古不變的笑容忽然有了一瞬間的動搖，語氣也變得奇怪起來。
陳楓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沉思起來，他好像冥冥之中抓住了什麽，可是又是那麽飄渺……
尼古拉斯神也不打擾他，就這樣靜靜看著他思考，眼神中充滿了讚賞之色。
即便，陳楓是個在他看來不知道嵌套了多少層，虛擬了多少次的低級智慧生物……
一個小時飛快過去，陳楓慢慢睜開了眼睛，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尼古拉斯，沉聲道：“如果你說的一切都是事實，那我們的世界本應該是個平衡發展狀態，可是你卻在試圖打破這種狀態，而且已經成功了，現實，也變成了畸形發展……”
尼古拉斯表情一瞬間變得精彩之至，讚賞之色更加濃鬱：“你真是我見過的所有智慧生物裏最最聰明的一個了。”
“那我想請問，你究竟想幹什麽？”
尼古拉斯神沉默了，這是他第一次陷入了沉默，想了想，他說道：“我隻是個旅行者，一個迷失在擬真世界中的旅行者。在經曆了你無法想象的漫長歲月，嚐試了無數迴到我自己世界的想法，所有的努力都無法實現，除非我是創世者，否則我無法從低級世界跳入高級世界，即便以我的知識，我的能力，也依舊無法做到。可是我沒有放棄，我寄希望與低級世界中生存的智慧生命上，希望他們能夠發展到足夠高的高度，能夠讓我有機會迴到我的世界。可是，我見到了無數個種族，無數個文明，沒有一個文明能夠永遠輝煌，不管是幾百年，上千年，上萬年，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消亡，仿佛這已經成了所有世界中的一條不可更改的鐵律。因此，我想要嚐試，能否讓一個種族永遠繁衍下去，曆經足夠長的歲月後，能否創造出某種令人不可思議的技術，使我能夠迴到我的世界。”
“所以，你在我們的現實中，選擇了艾瑪族？”
“哦不不不，艾瑪族隻是個比較容易控製的種族罷了。追求精神力量和自然元素的種族很常見，這種種族不會研究過於深奧的科學，對神祗的忠貞程度也足夠高，因此我能夠很輕易地成為他們的信仰，要知道，世界入侵，將會麵臨被高級生物直接抹殺的風險，我需要一個能夠掩蓋我身份的數據流……就是精神力世界的神。”
“明白了，他們創造了不存在實體但是卻有名字的尼古拉斯神，於是，你就成了這個神的實體，一個有名字有地址的程序代碼，以此來遮掩你的身份？”
“嗬嗬，沒錯。”
“那為什麽挑起異族和外界的戰爭？”
“因為我需要找到一個有能力永久繁衍的種族，借用艾瑪的力量。”
“嗯，所以，你誘導了異族母星的毀滅，接著，誘導異族進攻一個又一個文明，現在，輪到地球了？”
“沒錯。”
“那麽……”陳楓忽然難看地笑了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問道：“哥們，你覺著俺們這些人咋樣？有沒有資格獲得您老人家的親睞？”
“沒有。”尼古拉斯笑著說道。
“……”陳楓臉色一黑，心髒開始不受控製的瘋狂跳動起來。
“雖然你們的種族學習能力極強，智慧程度超過我所見到的任何文明，但是，你們仍舊不能永遠繁衍下去，因為，你們的科技發展速度，遠比不上你們毀滅自身的速度。所以……單獨是你們人類，無法成為我選擇的對象……”
“單獨？”
“但是，如果你們和艾瑪族融合，或許有可能……”尼古拉斯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莫測的笑容。
陳楓忽然感覺背後一陣陰風四起……
海藍反叛異族，幫助自己，自己無比強悍的運氣，還有無限中，現實中出現的一係列離奇詭異的事件……
原來一切都不是什麽巧合……
有一隻龐大無比的黑手，在左右著這一切！
一陣膽寒，陳楓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於此同時，現實，地球。
星空那張絕色容顏此時卻緊鎖著眉頭，她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畫麵，一動不動。
忽然，她身處一隻收輕輕一揮，麵前的畫麵頓時消失。
“保持連接，聯係海藍，啟用最高級別科技加密連線。另外，聯係各國政府，我需要緊急援助。”星空沉聲說道，不等迴應，她帶上了頭套，走出了房間。
“叮！命令接受。”房間中迴蕩著一個機械式的聲音。
第71章：送我離開！
“所以……你在促進我們兩族融合，因此，在異族決定滅絕我們人類之後，你便選擇了不在幫助他們？”陳楓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抖，換做任何一個人，聽到有這樣一隻大的不得了的無形黑手在左右著整個世界的進程，誰能夠不膽寒？
“嗬嗬……聽你的聲音，好像有些……恐懼？”尼古拉斯保持著和善的微笑，可是現在，這個微笑卻無法再給陳楓任何舒爽的感覺，留下的，隻有陰森森。
尼古拉斯和當年的太子差不多，都屬於溫文爾雅的類型，但是無疑，麵前這個家夥比起太子來說，要恐怖千萬倍，太子的虛偽，一眼即明，最多讓人皺皺眉頭不舒服，可是尼古拉斯的微笑，卻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卻令人毛骨悚然。
“我隻是……”陳楓咽了口唾沫，歎道：“一時半會無法接受神存在的事實罷了。”
“不用擔心，我並不是什麽神，我僅僅是一個來自高級世界的普通人而已。你不需要對我有多少敬畏，也不需要害怕什麽。”
“可是，你在改變我的生活……因為異族，因為無限世界，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是你喜歡這種變化，不是麽？我雖然對你了解不多，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剛才那句話中的言不由衷。”
陳楓沉默下來，說句實話，無限世界給他帶來的變化，他並不覺得有多麽方案。
從心裏來講，如果不是無限，他無法與雅重歸於好，無法認識月，安吉，安安，小妖，梅布爾這些性格各異的女性，也無法認識花妖，方翔這些朋友，他的父母或許不會離開，他會繼續像個紈絝子弟一樣混吃等死，消沉下去。
安於享樂，是人類本能的追求，隻有遇到壓迫，才會讓一個人迸發出令人吃驚的潛能。
從四年前的父母離去，直到近半年來無限世界中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毫無疑問改變了陳楓的人生，但是這種改變，陳楓打心裏並不排斥。
“我有個疑問，你為什麽要告訴這些，這些，可以說是你人生中最大的秘密了吧？”陳楓仰起頭問道。
“不不不，我活了這麽長時間，早已經沒什麽秘密可言了。”
“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好，你問吧，如果我知道，我不會隱瞞。”
“你接下來會幹什麽？”
“我麽？”尼古拉斯笑容變得有些詭異，說道：“我什麽都不想做，也什麽都不用做。我所做的事情，就是看著一顆雪球向著山腳下滾去，方向既然差不多，那麽我便不會再左右它，能否滾落到我所希望的位置，並不需要我去關心。”
“……”陳楓點點頭，搖搖頭說道：“那……你應該不會幫助我的吧……送我迴去吧。”
“為什麽這麽說？”尼古拉斯忽然斂去了笑容，有些奇怪的問道。
“難道不是麽？我現在就是這個雪球裏的一份子，正在隨著你設計好的方向滾落……”
“可是，如果雪球很明顯偏離了我設想的軌道，我為什麽不伸出手輕輕將它矯正呢？陳楓，你是個變數，知道今天我見到你，我才知道原來我安排的一切都與你產生了聯係。”
“？”
“為了達到你們與艾瑪族融合的目標，我初期安排了許多，包括海藍反叛的原因，包括星空創造無限世界，可是我沒想到的事情是，海藍和星空，居然都選擇你當成了代言人，因此，我安排的一股能夠互相抗爭並能保持平衡的軌道，在你這裏匯聚成了一條，一條軌道，能否保持直線，全在你一念之間。”
“呃……我……”陳楓冷汗直冒……因為自己，破壞了尼古拉斯的安排……那麽尼古拉斯會有什麽反應？
幹掉自己？
“恐懼又迴來了，雖然很淡……我說過了，你不用害怕，更不用擔心，你們能否有我想看到的結局，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你們的百年，在我看來也就是短短的一瞬，能達成目標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麽也無所謂，大不了，我繼續等待下一個能夠創造奇跡的文明。”
“唿……”陳楓長舒一口氣，這個尼古拉斯神果真還有些神的風範，起碼不是個一根筋。
“對，放鬆些，你我同樣都屬於擁有高等智慧的生命，你並沒有做任何讓我覺得受到威脅的事情，因此我不會輕易剝奪你生存的權利。而且，身為朋友，而且你和精靈的關係還不錯，那麽我還可以滿足你一個小小的要求。”
“小小的要求？”陳楓多麽想直接許願讓異族全部死光，自己安心的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可是如果那樣，恐怕就不再是沒有做任何威脅尼古拉斯了吧。深吸一口氣，陳楓說道：“那，請你幫我救出竺夢，並且幫我引開異族的追兵，如何？”
“你的自知之明令我敬佩，不過，你的這個願望，並不能稱為願望，就算沒有我，你一樣能夠救出竺夢，迴到地球。換一個吧？”
“呃？”陳楓一愣，不明所以。
“魔陀並不會與你交戰，起碼暫時不會，因此，你哪怕大搖大擺進入魔陀的房間，隻要您能夠擋得住艾瑪族其它士兵的追殺，按照你原先的計劃，你可以安然無恙的迴到地球。”
“……”陳楓並沒有懷疑他的話，他咬住了嘴唇，輕皺起了眉頭。
因為直覺告訴陳楓，他的笑容充滿了一種戲謔。
戲謔……
忽然，他看了看四周，一個極其可怕的想法冒了出來。
這間房間很大，起碼有一個籃球場那麽大，但是除了牆壁和天棚，陳楓沒有發現任何出口。
沒有出口……
想到這裏，陳楓冷汗便冒了出來。
如果剛才魔陀答應了他的這個願望，會不會將他永遠困在這裏？
“必須困擾啊！這不是俺們低等生物能夠理解的事情好不好……”陳楓翻了個白眼，淚汪汪地說道。
“唉……其實你不必要困擾的。舉個例子好了，你們假設都是一個高級生物養在魚缸裏的魚，忽然有一天，這個高級生物無聊學會了魚類的語言變成魚，自己進入了魚缸裏，對這些魚說：‘其實你們生存的世界是我給你們創造的啊，我要是想喂食你們就有吃的，我要是抽幹了水你們都得死啊……’你說魚類除了會惶恐一下，對他們的生活，會有影響麽？”
“……”
“現在也是一樣。我不能確定到底是誰模擬了你們這個世界，但是，就算你搞清楚了，又有什麽區別呢？你還是得繼續按照這個世界已經設定好的規則，生老病死，一切照舊，不會有任何詫異……你跳不出去，也不可能改變什麽。你所說的現實，可以說是一個級別很高的虛擬世界，而現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級別很低。”
情況越來越離譜，饒是陳楓，也覺得頭疼腦熱一腦子漿糊。
“唔……尼古拉斯，你能不能，總結一下，用我能夠理解的話來說？”
“據我所知，你們人類已經開始嚐試低級擬真環境的建立，不過都是運用在娛樂用途上；而這裏的擬真，可以算是中級別的擬真，用來欺騙文明，再過一段時間，你們或許就能夠建立高級別的擬真，在那個世界裏，將會是極盡真實的。”
“可是為什麽要建立這麽一個純虛擬的世界？”
“你們人類為什麽要養魚？”
“……”陳楓沒話說了。
“高級擬真，可控擬真，你們可以通過加速程序的進程來模擬一些事情，來突破被你們的時間維度限製的一些事情。如果你們模擬了上萬，上億個宇宙的誕生，生命的誕生，你們就能夠從中間獲得一些大致的規律。大量的隨機重複試驗，就會產生普遍的規律。擬真世界的意義就在於此，可是無論你們在外麵如何加速這個世界，在擬真世界中由程序隨即生成的宇宙，生命，都不可能覺察，他們一樣會以為他們所生活的世界是現實，並且一步步發展。”
“就好像鏡子麵前，放了另一麵鏡子，便會產生一個無限延伸的世界，鏡子中的世界，鏡子中鏡子的世界……”陳楓忽然有些明悟起來。
“沒錯，因此，虛擬和現實，其實並沒有什麽區別，當你們人類進步到了那個時刻，便會明白。”
“唉……總是感覺有些不舒服……”
“會習慣的。”
“可是問題是，現在的我們，人類和艾瑪族，投入到了我們所創造的虛擬世界當中，會出現什麽？”
“這也是擬真時代將會麵臨的問題。假定創世者為高級智慧生物，而被創造的世界中生活的是低級智慧生物，高級生物進入低級世界，我們叫它們為世界入侵。擬真時代初現的時候，高級別的生物總是會忍不住進入這個自己所創造，自己擁有一切權利的世界。於是，規則被打破，產生的結果就是，要不這個擬真世界會徹底崩潰，低等生物遭殃，這種情況叫做湮滅發展。也有可能是另一種結果，為了某種目的，高級生物自覺或非自覺地遵守某種強製或非強製的規則，導致這個世界畸形發展。”
“也就是說，現在人類和異族等於進入了一個低級世界，兩方在這裏麵畸形發展，形成了現在無限大陸，黑雲戰艦的格局？”
“可以這麽理解，畸形發展的目的，是為了拖延時間，抵禦異族入侵地球，僅僅如此。”
“那麽如果發生了世界入侵，但是入侵者數量非常少，而且也沒有令這個低級世界的生物察覺，沒有改變任何低級世界的發展軌跡，那麽這個叫什麽？”陳楓輕皺眉頭，開口問道。
“啊……你居然都想到了這個，這個叫做平衡發展，這樣的世界入侵，叫做平衡入侵。”
“那迴到最初的問題，你在這裏幹什麽？你是什麽人？”
“我隻是個迷失在了不知道多少層擬真世界的流浪者而已……”尼古拉斯神那萬古不變的笑容忽然有了一瞬間的動搖，語氣也變得奇怪起來。
陳楓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沉思起來，他好像冥冥之中抓住了什麽，可是又是那麽飄渺……
尼古拉斯神也不打擾他，就這樣靜靜看著他思考，眼神中充滿了讚賞之色。
即便，陳楓是個在他看來不知道嵌套了多少層，虛擬了多少次的低級智慧生物……
一個小時飛快過去，陳楓慢慢睜開了眼睛，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尼古拉斯，沉聲道：“如果你說的一切都是事實，那我們的世界本應該是個平衡發展狀態，可是你卻在試圖打破這種狀態，而且已經成功了，現實，也變成了畸形發展……”
尼古拉斯表情一瞬間變得精彩之至，讚賞之色更加濃鬱：“你真是我見過的所有智慧生物裏最最聰明的一個了。”
“那我想請問，你究竟想幹什麽？”
尼古拉斯神沉默了，這是他第一次陷入了沉默，想了想，他說道：“我隻是個旅行者，一個迷失在擬真世界中的旅行者。在經曆了你無法想象的漫長歲月，嚐試了無數迴到我自己世界的想法，所有的努力都無法實現，除非我是創世者，否則我無法從低級世界跳入高級世界，即便以我的知識，我的能力，也依舊無法做到。可是我沒有放棄，我寄希望與低級世界中生存的智慧生命上，希望他們能夠發展到足夠高的高度，能夠讓我有機會迴到我的世界。可是，我見到了無數個種族，無數個文明，沒有一個文明能夠永遠輝煌，不管是幾百年，上千年，上萬年，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消亡，仿佛這已經成了所有世界中的一條不可更改的鐵律。因此，我想要嚐試，能否讓一個種族永遠繁衍下去，曆經足夠長的歲月後，能否創造出某種令人不可思議的技術，使我能夠迴到我的世界。”
“所以，你在我們的現實中，選擇了艾瑪族？”
“哦不不不，艾瑪族隻是個比較容易控製的種族罷了。追求精神力量和自然元素的種族很常見，這種種族不會研究過於深奧的科學，對神祗的忠貞程度也足夠高，因此我能夠很輕易地成為他們的信仰，要知道，世界入侵，將會麵臨被高級生物直接抹殺的風險，我需要一個能夠掩蓋我身份的數據流……就是精神力世界的神。”
“明白了，他們創造了不存在實體但是卻有名字的尼古拉斯神，於是，你就成了這個神的實體，一個有名字有地址的程序代碼，以此來遮掩你的身份？”
“嗬嗬，沒錯。”
“那為什麽挑起異族和外界的戰爭？”
“因為我需要找到一個有能力永久繁衍的種族，借用艾瑪的力量。”
“嗯，所以，你誘導了異族母星的毀滅，接著，誘導異族進攻一個又一個文明，現在，輪到地球了？”
“沒錯。”
“那麽……”陳楓忽然難看地笑了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問道：“哥們，你覺著俺們這些人咋樣？有沒有資格獲得您老人家的親睞？”
“沒有。”尼古拉斯笑著說道。
“……”陳楓臉色一黑，心髒開始不受控製的瘋狂跳動起來。
“雖然你們的種族學習能力極強，智慧程度超過我所見到的任何文明，但是，你們仍舊不能永遠繁衍下去，因為，你們的科技發展速度，遠比不上你們毀滅自身的速度。所以……單獨是你們人類，無法成為我選擇的對象……”
“單獨？”
“但是，如果你們和艾瑪族融合，或許有可能……”尼古拉斯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莫測的笑容。
陳楓忽然感覺背後一陣陰風四起……
海藍反叛異族，幫助自己，自己無比強悍的運氣，還有無限中，現實中出現的一係列離奇詭異的事件……
原來一切都不是什麽巧合……
有一隻龐大無比的黑手，在左右著這一切！
一陣膽寒，陳楓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於此同時，現實，地球。
星空那張絕色容顏此時卻緊鎖著眉頭，她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畫麵，一動不動。
忽然，她身處一隻收輕輕一揮，麵前的畫麵頓時消失。
“保持連接，聯係海藍，啟用最高級別科技加密連線。另外，聯係各國政府，我需要緊急援助。”星空沉聲說道，不等迴應，她帶上了頭套，走出了房間。
“叮！命令接受。”房間中迴蕩著一個機械式的聲音。
第71章：送我離開！
“所以……你在促進我們兩族融合，因此，在異族決定滅絕我們人類之後，你便選擇了不在幫助他們？”陳楓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抖，換做任何一個人，聽到有這樣一隻大的不得了的無形黑手在左右著整個世界的進程，誰能夠不膽寒？
“嗬嗬……聽你的聲音，好像有些……恐懼？”尼古拉斯保持著和善的微笑，可是現在，這個微笑卻無法再給陳楓任何舒爽的感覺，留下的，隻有陰森森。
尼古拉斯和當年的太子差不多，都屬於溫文爾雅的類型，但是無疑，麵前這個家夥比起太子來說，要恐怖千萬倍，太子的虛偽，一眼即明，最多讓人皺皺眉頭不舒服，可是尼古拉斯的微笑，卻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卻令人毛骨悚然。
“我隻是……”陳楓咽了口唾沫，歎道：“一時半會無法接受神存在的事實罷了。”
“不用擔心，我並不是什麽神，我僅僅是一個來自高級世界的普通人而已。你不需要對我有多少敬畏，也不需要害怕什麽。”
“可是，你在改變我的生活……因為異族，因為無限世界，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是你喜歡這種變化，不是麽？我雖然對你了解不多，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剛才那句話中的言不由衷。”
陳楓沉默下來，說句實話，無限世界給他帶來的變化，他並不覺得有多麽方案。
從心裏來講，如果不是無限，他無法與雅重歸於好，無法認識月，安吉，安安，小妖，梅布爾這些性格各異的女性，也無法認識花妖，方翔這些朋友，他的父母或許不會離開，他會繼續像個紈絝子弟一樣混吃等死，消沉下去。
安於享樂，是人類本能的追求，隻有遇到壓迫，才會讓一個人迸發出令人吃驚的潛能。
從四年前的父母離去，直到近半年來無限世界中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毫無疑問改變了陳楓的人生，但是這種改變，陳楓打心裏並不排斥。
“我有個疑問，你為什麽要告訴這些，這些，可以說是你人生中最大的秘密了吧？”陳楓仰起頭問道。
“不不不，我活了這麽長時間，早已經沒什麽秘密可言了。”
“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好，你問吧，如果我知道，我不會隱瞞。”
“你接下來會幹什麽？”
“我麽？”尼古拉斯笑容變得有些詭異，說道：“我什麽都不想做，也什麽都不用做。我所做的事情，就是看著一顆雪球向著山腳下滾去，方向既然差不多，那麽我便不會再左右它，能否滾落到我所希望的位置，並不需要我去關心。”
“……”陳楓點點頭，搖搖頭說道：“那……你應該不會幫助我的吧……送我迴去吧。”
“為什麽這麽說？”尼古拉斯忽然斂去了笑容，有些奇怪的問道。
“難道不是麽？我現在就是這個雪球裏的一份子，正在隨著你設計好的方向滾落……”
“可是，如果雪球很明顯偏離了我設想的軌道，我為什麽不伸出手輕輕將它矯正呢？陳楓，你是個變數，知道今天我見到你，我才知道原來我安排的一切都與你產生了聯係。”
“？”
“為了達到你們與艾瑪族融合的目標，我初期安排了許多，包括海藍反叛的原因，包括星空創造無限世界，可是我沒想到的事情是，海藍和星空，居然都選擇你當成了代言人，因此，我安排的一股能夠互相抗爭並能保持平衡的軌道，在你這裏匯聚成了一條，一條軌道，能否保持直線，全在你一念之間。”
“呃……我……”陳楓冷汗直冒……因為自己，破壞了尼古拉斯的安排……那麽尼古拉斯會有什麽反應？
幹掉自己？
“恐懼又迴來了，雖然很淡……我說過了，你不用害怕，更不用擔心，你們能否有我想看到的結局，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你們的百年，在我看來也就是短短的一瞬，能達成目標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麽也無所謂，大不了，我繼續等待下一個能夠創造奇跡的文明。”
“唿……”陳楓長舒一口氣，這個尼古拉斯神果真還有些神的風範，起碼不是個一根筋。
“對，放鬆些，你我同樣都屬於擁有高等智慧的生命，你並沒有做任何讓我覺得受到威脅的事情，因此我不會輕易剝奪你生存的權利。而且，身為朋友，而且你和精靈的關係還不錯，那麽我還可以滿足你一個小小的要求。”
“小小的要求？”陳楓多麽想直接許願讓異族全部死光，自己安心的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可是如果那樣，恐怕就不再是沒有做任何威脅尼古拉斯了吧。深吸一口氣，陳楓說道：“那，請你幫我救出竺夢，並且幫我引開異族的追兵，如何？”
“你的自知之明令我敬佩，不過，你的這個願望，並不能稱為願望，就算沒有我，你一樣能夠救出竺夢，迴到地球。換一個吧？”
“呃？”陳楓一愣，不明所以。
“魔陀並不會與你交戰，起碼暫時不會，因此，你哪怕大搖大擺進入魔陀的房間，隻要您能夠擋得住艾瑪族其它士兵的追殺，按照你原先的計劃，你可以安然無恙的迴到地球。”
“……”陳楓並沒有懷疑他的話，他咬住了嘴唇，輕皺起了眉頭。
因為直覺告訴陳楓，他的笑容充滿了一種戲謔。
戲謔……
忽然，他看了看四周，一個極其可怕的想法冒了出來。
這間房間很大，起碼有一個籃球場那麽大，但是除了牆壁和天棚，陳楓沒有發現任何出口。
沒有出口……
想到這裏，陳楓冷汗便冒了出來。
如果剛才魔陀答應了他的這個願望，會不會將他永遠困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