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芙蓉帳暖:狂妃馴冷王 作者:素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有騰龍國幫著咱們,咱們不會輸的。”
不等赫連素心的話說完,玉妃娘娘便打斷了她的話,這也讓赫連素心著實吃了一驚,因為她沒有料到,原來策劃這件事情,從頭到尾玉妃娘娘根本就是知道的,隻是她自己被蒙在骨裏罷了。
“母妃……”赫連素心此時此刻才意識到,在玉妃娘娘心裏,對遼旦國的恨意遠遠的超出了她的想像,赫連雲瑤是玉妃唯一的女兒,玉妃娘娘對遼旦國的恨意自然是小不了,隻是赫連素心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引發成一場戰爭。
“此事不必再提,騰龍國的長孫太子答應幫我們,所以這場戰爭我們是必勝無疑,眼下你也已經迴到大漠了,咱們也不必再有所顧忌。”玉妃娘娘緩緩點頭,對於察爾克先斬後奏,帶迴了赫連素心這步棋,她是相當滿意的,否則還有一位三公主留在遼旦,就算她想替女兒報仇,可汗恐怕也會有所猶豫。
赫連素心明白了,其實這場戰爭的最終策劃者,就是眼前的玉妃娘娘,為了替女兒報仇,她不僅說服了可汗,還拉攏了長孫太子,唉!看來這一次,她真的是失算,找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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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靈玉宮出來後,赫連素心清澈的眸光變得複雜起來,突然一咬牙,腳一跺,低沉一聲:“紅鸞,咱們去禦書房,我要見父皇。”。
“什麽?三公主,你要去見可汗?”紅鸞驚詫的瞪大眼睛,她最怕的人就是可汗,一看見可汗那張肅然的麵孔,她就感覺自己嚇得快要暈倒了。
“眼下也沒有其它辦法了,除非父皇改變主意,否則這一仗看來是無法避免了。”赫連素心秀眉緊蹙,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眼下的局勢突然之間會變得這麽緊張,如果今晚不是偶然聽見察爾克與長孫陌的對話,恐怕她還會被一直蒙在骨裏吧,玉妃娘娘竟然沒有在她麵前透露半個字的風聲。
紅鸞聽主子這麽一說,細想想確實如此,玉妃娘娘剛才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確了,眼下似乎隻有皇上能夠扭轉變局麵,不過她卻也為三公主捏了一把冷汗,誰也不能確定皇上會聽三公主的勸告,而且據她所知可汗向來對三公主都是沒有什麽好感的,雖然近日來的態度有了一些好轉,但那應該也是因為玉妃娘娘收了三公主為女兒的緣故。
不知不覺主仆二人已經來到了禦書房外,管事的宮人進去幫忙傳話,沒一會兒便請赫連素心進去:“三公主,可汗有請!”
紅鸞識趣的留在外麵等候,她也不想跟著進去,因為看見可汗會讓她害怕的瑟瑟發抖。
赫連素心在門外敲了兩聲,隻聞裏麵傳來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赫連律真這麽晚了還在禦書房裏處理公文,也算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素心,你這麽晚要見朕,究竟所為何事?”赫連律真泛著精明銳芒的深邃眸光,直勾勾的凝視著眼前的赫連素心,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裏早已猜到了七八分。
“父皇,女兒聽說要打仗了。”赫連素心語氣極其平靜的輕言道。
“這話你是聽誰說的?”赫連律真感興趣的是這個,因為以他的了解,玉妃應該是不會對她提及的,而察爾克就更不會了。
“女兒無意間聽到了察爾克將軍和長孫太子的對話,這件事情是真的,對嗎?”赫連素心的麵色也隨之變得凝重認真起來,對視著赫連律真深邃精明的眼眸,一臉正色的道:“父皇乃一國之君,做任何事情首先考慮到的應該是天下蒼生,若是一旦兵戎相見,恐怕遭殃的還是老百姓。”
“那以你看來,你七妹的這筆帳……咱們大漠國就該忍氣吞聲的咽下去嗎?還有你,你可知道如今你就這樣迴到大漠,外麵的人都是怎麽說的,人家都說你是臨王的下堂妃,這口氣,難道咱們大漠國都要咽下去嗎?素心,父皇告訴你,血可以流,但是尊嚴不能丟,咱們大漠國丟不起這個臉!”
赫連律真蒼勁有力的低沉嗓音,一字一句的緩緩吐出,清晰的在空氣裏迴蕩,落入赫連素心耳底,同時,他也細細的觀察著赫連素心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
赫連素心的麵色依舊平靜如水,清澈的眸光卻是閃過一抹複雜,她幾乎連眼也未眨,依舊直勾勾的對視著赫連律真的眸光:“父皇,素心想說的是,外麵的人是怎樣議論我的,我當真一點兒也不在乎,鞋子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龍千絕沒有休我,是女兒不想和他過了。所以父皇大可不必為了素心的事情大動肝火,至於七妹的事情,以素心對她的了解,如果她知道父皇要因為她受傷的事情,禍及天下百姓,也定然是會不悅的,我們隻是兩個女兒家,尚且可以做到如此,父皇還要計較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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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章 邂逅(4)
赫連素心的聲音不大,很輕很輕,卻是讓赫連律真心頭一震,不由對這個女兒更是刮目相看。
“素心,你這算是在替遼旦國說話嗎?”赫連律真依舊麵無表情,看似漠然的冷睨著對麵的三女兒。
赫連素心唇角勾起一抹冷魅,淡淡應道:“父皇,女兒絕不是徇私,而是站在百姓蒼生的立場說實話,倒是父皇,若是因為女兒和七妹的事情而挑起戰爭,這才是真正的自私。”
“你……放肆!”赫連律真不由蹙緊了眉頭,赫連素心犀利的語言雖是一針見血,可他畢竟是可汗,是天子,哪容得自己的女兒來教訓自己。
赫連素心自然是見好就收,接著便欠身行了禮:“素心出言不遜,自有冒犯之處,請還父皇責罰。”
赫連律真臉上的不悅之色漸緩褪去,突然低垂眼斂稍作沉思,再抬眸深邃眸底一閃而過的精芒:“這場仗倒也不是不能不打……”
他這話一出,赫連素心眸底瞬間迸射出一抹希翼光芒,脫口而出:“父皇這是答應女兒了?”
“答應你倒也不難,不過……你也要答應父皇一件事。”赫連律真一臉正色的低沉出聲。
赫連素心眼底的神色微微一怔,因為男人眼底的認真,讓她隱約感覺到一定有事情發生,不知道赫連律真的條件到底是什麽?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猜測,卻又迅速被全盤否定,她覺得赫連律真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是需要求她的。
看出了赫連素心眼中的疑惑,赫連律真不疾不緩的又接著道:“朕膝下隻有七個女兒,眼看著年紀一天天的大了,以前曾經想過招婿入贅,可外人畢竟是外人,將我大漠江山拱手讓給他人,朕還是心有不甘呀!”
赫連素心瞬間有些明白了赫連律真這番話的言外之意了,父皇不會是想讓她來繼承皇位吧?起律無在。
“父皇的意思……難道是想讓素心繼續皇位?素心才疏學淺,難以當以重任。”赫連素心秀眉輕蹙,顯得有些意外。
“沒錯,朕正是此意。你若是答應,朕就立即下令,命察爾克取消半個月後的突襲計劃。”赫連律真半眯著狹眸,一臉正色的凝視著赫連素心的眼睛。
赫連素心怔愣在原地,低垂眼斂,陷入兩難境地,她並不想稱帝,也就是所謂的女強人,她隻想小鳥依人的偎依在心愛的男人身旁,做一個小女人便好了,可是眼下的局勢卻是容不得她拒絕,赫連律真的性子她也略知一二,這男人言出必行,也是頗有個性的。
“女兒可以先答應父皇,可是……日後父皇若是有了更好的人選,素心願意讓賢。”赫連素心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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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赫連素心意料之中的事情便發生了,先是察爾克讓人來捎信,要見她一麵,緊接著玉妃娘娘宮裏的人也來了,讓她去靈玉宮見玉妃娘娘。
赫連素心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必然會引起一定的反彈,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麵色淡然的邁出了素心宮。
反倒是緊隨主子身側的紅鸞,顯得有些緊張兮兮的道:“三公主,你說玉妃娘娘會不會悖然大怒,日後再也不幫咱們了。”
“不會。”赫連素心淡淡道,以她對玉妃娘娘的了解,即便是她心有不滿,此事也是可汗拿定的主意,她絕不敢有任何異議,再則她的親生女兒赫連雲瑤還昏迷不醒,她自然是不會和赫連素心翻臉,恐怕會影響女兒的治療。
赫連素心的猜測確實都應證了,玉妃娘娘心裏確實對此事心生埋怨,可當著赫連素心的臉卻沒有發作,麵色平靜的問她:“素心,如今既然你已經迴到了大漠,就已經與遼旦國脫離了幹係,可你為何還要偏坦他們?”
“母妃,素心沒有偏坦任何人,隻是希望天下太平,國泰民安,隻有和平共處,老百姓才能有好日子過,我想信七妹也一定會同意我的說法。”赫連素心搬出了玉妃娘娘的軟脅,此事原本就因赫連雲瑤而起,玉妃娘娘正是因為心疼女兒,所以才會遷怒於遼旦國。
“好吧,你這孩子,總是能戳到本宮的軟脅,若瑤兒真的也是這樣想,那本宮……就無話可說了,隨你們的意思吧。”玉妃娘娘輕歎了口氣,不過眼下她也隻能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事情已成定局,可汗已經下令,之前的一些籌備都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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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金祥宮內的庭院裏靜悄悄的,赫連素心和楚肅遙並肩坐在庭院裏喝茶賞月,淡淡的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一陣夜風吹來,赫連素心不由緊了緊身上的衣裳。
她今夜來這裏,是想和楚肅遙好好談談,除了他們之間的事兒,還有關於南宮洛舞的,那丫頭總呆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畢竟這裏是大漠皇宮,若是讓遼旦國的人先發現她在這裏,那事情恐怕就會愈演愈複雜了。
“蘇心,冷嗎?”楚肅遙隨手解下隨身的貂毛長氅,欲披到赫連素心身上。
赫連素心連聲推辭:“不用,楚大哥,我不冷,之所以約你單獨見麵,是有話想對你說……”
“要說什麽話,披上長氅再說也不遲,男人的皮厚點兒,凍凍也死不了。”楚肅遙依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不問三七二十一,霸道的將解下的長氅強行披到赫連素心身上。
深紫色鑲著金絲線邊的長氅,還帶著男人溫暖的體溫,被強行披到赫連素心的身上,若說沒有一絲感動那是假的,赫連素心側眸看看身旁的男人,夜裏寒氣重,可是他褪去外麵的長氅,裏麵隻有一件單薄的對襟雪緞長袍,僅僅是這樣看著,也覺得一陣冷意。
“你就別逞強了,若是讓你受了風寒,我便是自找麻煩。”赫連素心帶著玩笑意的打趣道,又解下了肩上的長氅欲還迴去,突然看見一道黑影閃過,腦子裏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低唿一聲:“不好,快去看看洛舞……”
她的話還未落音,楚肅遙便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眨眼前便消失在赫連素心麵前,正是朝著那黑影消逝的方向追去,赫連素心也不再猶豫,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隨風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赫連素心猜想應該是楚肅遙追到那黑衣人了,徑直向前走去,打鬥聲越來越近,依稀聽見了南宮洛舞稚氣的聲音:“楚大哥,小心……”
赫連素心腳下的步伐加快,看見一個身手不凡的黑衣蒙麵人,正和楚肅遙打得不可開交,以楚肅遙的身手,和他交手竟然也沒有占到半點便宜,可見那人同樣身手不凡,身份甚是可疑。
“有刺客!”赫連素心故意大唿出聲,清楚的看見那黑衣人眸底閃過一抹慌張之色,而楚肅遙此刻忙著應付黑衣人之餘,還不忘衝著她高聲吩咐道:“蘇心,你幫我看著她!”
“嗯!”不用楚肅遙點名道姓,赫連素心自然也能明白他所指何人,連聲應道。
打鬥越來越激烈,外麵依稀傳來細碎急促的步伐,想必是有侍衛聽見了赫連素心方才的唿救聲,黑衣蒙麵人無心戀戰,可個時候楚肅遙卻是死咬著他不肯放手,赫連素心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黑衣人出招的路數,她感覺有些眼熟。
盡量楚肅遙苦苦糾纏,那黑衣蒙麵人還是使出渾身解數,十招之內從中脫逃,看著楚肅遙欲窮追不舍,赫連素心大聲喚住了他:“楚大哥,不要追了。”
侍衛們聞耳趕到的時候,那黑衣人已經逃得不見蹤影,於是分隊向幾個方向同時追去,偌大的庭院瞬間就又隻剩下赫連素心、楚肅遙和南宮洛舞三人。
“楚大哥,你要盡快帶她離開這裏。”赫連素心麵色肅然,凝視著男人的眼睛,認真的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楚肅遙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狹長的眸半眯起,一瞬不瞬的盯著赫連素心的小臉。
“那黑衣人應該是為她而來,眼下她的身份怕是已經暴露了,留在這裏很不安全,還是請楚大哥送她迴她該去的地方。”赫連素心當著南宮洛舞的麵,自然不能透露太多,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剛才那位身手不凡的黑衣人,應該就是察爾克,想必他此次來金祥宮,是為了打探南宮洛舞的底細。
南宮洛舞清澈的水眸閃過一抹異色,欲言又止,原本想說什麽,話到了嘴邊去又生生的咽了迴去,什麽也沒說。
楚肅遙顯得有些鬱悶的皺緊了眉頭,斜睨了一眼身側的南宮洛舞,自打救了這丫頭,他似乎就的去了自由,甩了她又偷跟上來,害得他還得再送她迴去。
“我可告訴你,這一次送你迴遼旦,路上你可不許再耍什麽花招,否則……我可就真撂挑子不管了。”楚肅遙略顯忿恨的瞪了南宮洛舞一眼,這丫頭一而再的壞他好事兒,他自然是不悅。
南宮洛舞被他這一瞪,耷拉下腦袋低著頭,像個怯懦的小媳婦似的一聲不吭,赫連素心看著眼前的二人,心頭竟蒙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這兩個人什麽時候,看上去如此和諧了?楚肅遙言語間的喝斥,並沒有半點戾氣,看上去更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味道。
再看看南宮洛舞,遼旦國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現在跟在一個小山賊的身邊挨罵受氣,倒也沒有半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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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個站在庭院裏低喃之際,細碎急促的腳步聲又再度折返迴來,伴隨而至的還有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察爾克步伐急促的出現在金祥宮,人還未走近,洪亮的嗓音便傳來了。
“三公主也在這兒?末將聽說宮裏入了刺客,有沒有人受傷?”
看著迎而走來的察爾克,細細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赫連素心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人倒是都無恙,隻是讓那刺客跑了。”
“哦?!有楚公子在這裏,竟然也讓刺客跑了?”察爾克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戲謔之色,同時望向楚肅遙的方向。
原本就一肚子窩火的楚肅遙,一聽他這話頓時更加火大了,幾乎是帶著咆哮的嗓音低吼出聲:“皇宮裏進了刺客,這究竟是誰的失職?在下看來,察爾克將軍才是白拿了俸餉。”
“你……”察爾克氣得臉色一陣黑一陣綠,也不知為何,他和這個楚肅遙還真是有點冤家的感覺,大概是因為棋逢對手吧,對於他這個大漠第一勇士而言,還從來沒有輸過,可是偏偏和楚肅遙交過幾次手,卻從來沒有占過上風,這也讓他不自覺中,對楚肅遙對了幾分敵意,原本隻是想譏諷他幾句,卻不料反被楚肅遙反諷。
“察爾克將軍,楚大哥說得不錯,皇宮進了刺客,若是父皇追究起來,此時可與將軍脫不了幹係,楚大哥是本公主的朋友,在他離開金祥宮之前,本公主不希望再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赫連素心的麵色也倏地冷了下來,言辭間明顯透著對察爾克的不滿。
察爾克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原本可汗突然取消與遼旦開戰的計劃,他心裏這口氣就堵得慌,難道七公主的痛就這樣白白的受了嗎?他也越來越搞不懂三公主了,為什麽要阻止這件事情?
“皇宮裏出了刺客,這確實是末將的失職,請三公主責罰。”
“責罰就不必了,察將軍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大漠國國泰民安,察將軍功不可沒,既然今日之事沒有造成嚴重後果,本宮就饒了將軍這迴,下不為例!”赫連素心的語氣漸緩柔軟下來,頗有打一下給一顆糖吃的意思。
“謝公主開恩。”察爾克就算是心裏有些不滿,也隻能黑沉著臉恭敬的行了禮:“末將這就將整個皇宮一級戒嚴,絕不會再發生今晚類似的事情。”
赫連素心點點頭,看著察爾克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長廊外,清澈的水眸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看來這一次察爾克是對她生了介蒂,她得找個機會好生和他聊聊才是。
再迴過神來,赫連素心迴眸望向楚肅遙和南宮洛舞,在二人的眸光中解下長氅,遞到楚肅遙手中:“楚大哥,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迴去休息了,長氅還給你!”
將長氅遞到楚肅遙手中,赫連素心沒再耽擱,快步離開了金祥宮,可是楚肅遙此刻也沒有離去,拿著那件厚實的長氅,靜靜的站在原處,一直凝視著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方才收迴目光。
長氅厚實溫暖,上麵還沾染著女人身上的淡淡香味兒,混合著他的味道,楚肅遙看著看著,情不自楚的咧嘴笑出聲來,潔白的牙齒如同珍珠般閃亮耀眼,令站在一旁的南宮洛舞移不開眼去。
“楚大哥,你……喜歡我皇嬸,對嗎?”南宮洛舞歪著小腦袋,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楚肅遙唇角的笑容瞬間僵滯,側眸睨望向女人稚氣漂亮的小臉,濃黑的眉毛倏地微揚,粗獷的嗓音透著幾分孩子氣的不悅:“小妹妹,可別亂認親戚,她早就不是你皇嬸了。”
南宮洛舞撇撇嘴,雖然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從來都沒有拿她當皇後看過,沒有尊重過她,可是她竟然一點兒也不生氣,反倒喜歡跟著他遊蕩江湖,全都是她長到這麽大,從來不曾接觸過的新鮮事物。
“皇嬸和皇叔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誤會,等他們冰釋前嫌的那日,一定會和好如初的,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對。”南宮洛舞這還是頭一次反駁楚肅遙的話,雖然楚肅遙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對她,可是她知道,楚肅遙並不是惡人,若他真是壞人,她早就不安全了,以她的身份地位,落到惡人手裏,必然是會拿她來大做文章的,就像今夜的黑衣人,一定也是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楚肅遙聽了這句,氣得臉色一陣黑一陣綠,大掌緊握成拳,骨關節哢哢作聲,嚇得南宮洛舞小臉都白了,男人像是強忍著胸中的怒火,拿著拳頭在女人眼前揮舞了兩下,壓低嗓音厲色出聲:“這種話……我不想聽見第二次,否則你就自己滾迴遼旦去,老子不侍候了!”
南宮洛舞水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小心髒也緊張的怦怦直跳,一想到沒有了楚肅遙,她瞬間便感覺主心骨都被抽空了似的,一時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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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素心朝著素心宮的方向走去,夜靜悄悄的,空氣裏混合夾雜著淡淡的花香,女人清澈澄淨的水眸突然閃過一抹異色,看似不經意的側望向路邊的一片墨竹林,唇角勾起一抹冷魅淺笑:“跟了本公主這麽久,閣下還不打算現身嗎?”
平靜的墨竹間突然搖晃了兩下,竹葉沙沙作響,赫連素心冰冷的眸底閃過一絲精光,當看清楚從墨竹間走出來的那道身影時,眸底還是微微劃過一抹怔愣。
“長孫太子,你……為什麽要跟著我?”赫連素心開門見山,這男人過於灼熱的視線,總是令她渾身不自在。
不等赫連素心的話說完,玉妃娘娘便打斷了她的話,這也讓赫連素心著實吃了一驚,因為她沒有料到,原來策劃這件事情,從頭到尾玉妃娘娘根本就是知道的,隻是她自己被蒙在骨裏罷了。
“母妃……”赫連素心此時此刻才意識到,在玉妃娘娘心裏,對遼旦國的恨意遠遠的超出了她的想像,赫連雲瑤是玉妃唯一的女兒,玉妃娘娘對遼旦國的恨意自然是小不了,隻是赫連素心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引發成一場戰爭。
“此事不必再提,騰龍國的長孫太子答應幫我們,所以這場戰爭我們是必勝無疑,眼下你也已經迴到大漠了,咱們也不必再有所顧忌。”玉妃娘娘緩緩點頭,對於察爾克先斬後奏,帶迴了赫連素心這步棋,她是相當滿意的,否則還有一位三公主留在遼旦,就算她想替女兒報仇,可汗恐怕也會有所猶豫。
赫連素心明白了,其實這場戰爭的最終策劃者,就是眼前的玉妃娘娘,為了替女兒報仇,她不僅說服了可汗,還拉攏了長孫太子,唉!看來這一次,她真的是失算,找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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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靈玉宮出來後,赫連素心清澈的眸光變得複雜起來,突然一咬牙,腳一跺,低沉一聲:“紅鸞,咱們去禦書房,我要見父皇。”。
“什麽?三公主,你要去見可汗?”紅鸞驚詫的瞪大眼睛,她最怕的人就是可汗,一看見可汗那張肅然的麵孔,她就感覺自己嚇得快要暈倒了。
“眼下也沒有其它辦法了,除非父皇改變主意,否則這一仗看來是無法避免了。”赫連素心秀眉緊蹙,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眼下的局勢突然之間會變得這麽緊張,如果今晚不是偶然聽見察爾克與長孫陌的對話,恐怕她還會被一直蒙在骨裏吧,玉妃娘娘竟然沒有在她麵前透露半個字的風聲。
紅鸞聽主子這麽一說,細想想確實如此,玉妃娘娘剛才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確了,眼下似乎隻有皇上能夠扭轉變局麵,不過她卻也為三公主捏了一把冷汗,誰也不能確定皇上會聽三公主的勸告,而且據她所知可汗向來對三公主都是沒有什麽好感的,雖然近日來的態度有了一些好轉,但那應該也是因為玉妃娘娘收了三公主為女兒的緣故。
不知不覺主仆二人已經來到了禦書房外,管事的宮人進去幫忙傳話,沒一會兒便請赫連素心進去:“三公主,可汗有請!”
紅鸞識趣的留在外麵等候,她也不想跟著進去,因為看見可汗會讓她害怕的瑟瑟發抖。
赫連素心在門外敲了兩聲,隻聞裏麵傳來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赫連律真這麽晚了還在禦書房裏處理公文,也算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素心,你這麽晚要見朕,究竟所為何事?”赫連律真泛著精明銳芒的深邃眸光,直勾勾的凝視著眼前的赫連素心,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裏早已猜到了七八分。
“父皇,女兒聽說要打仗了。”赫連素心語氣極其平靜的輕言道。
“這話你是聽誰說的?”赫連律真感興趣的是這個,因為以他的了解,玉妃應該是不會對她提及的,而察爾克就更不會了。
“女兒無意間聽到了察爾克將軍和長孫太子的對話,這件事情是真的,對嗎?”赫連素心的麵色也隨之變得凝重認真起來,對視著赫連律真深邃精明的眼眸,一臉正色的道:“父皇乃一國之君,做任何事情首先考慮到的應該是天下蒼生,若是一旦兵戎相見,恐怕遭殃的還是老百姓。”
“那以你看來,你七妹的這筆帳……咱們大漠國就該忍氣吞聲的咽下去嗎?還有你,你可知道如今你就這樣迴到大漠,外麵的人都是怎麽說的,人家都說你是臨王的下堂妃,這口氣,難道咱們大漠國都要咽下去嗎?素心,父皇告訴你,血可以流,但是尊嚴不能丟,咱們大漠國丟不起這個臉!”
赫連律真蒼勁有力的低沉嗓音,一字一句的緩緩吐出,清晰的在空氣裏迴蕩,落入赫連素心耳底,同時,他也細細的觀察著赫連素心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
赫連素心的麵色依舊平靜如水,清澈的眸光卻是閃過一抹複雜,她幾乎連眼也未眨,依舊直勾勾的對視著赫連律真的眸光:“父皇,素心想說的是,外麵的人是怎樣議論我的,我當真一點兒也不在乎,鞋子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龍千絕沒有休我,是女兒不想和他過了。所以父皇大可不必為了素心的事情大動肝火,至於七妹的事情,以素心對她的了解,如果她知道父皇要因為她受傷的事情,禍及天下百姓,也定然是會不悅的,我們隻是兩個女兒家,尚且可以做到如此,父皇還要計較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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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素心的聲音不大,很輕很輕,卻是讓赫連律真心頭一震,不由對這個女兒更是刮目相看。
“素心,你這算是在替遼旦國說話嗎?”赫連律真依舊麵無表情,看似漠然的冷睨著對麵的三女兒。
赫連素心唇角勾起一抹冷魅,淡淡應道:“父皇,女兒絕不是徇私,而是站在百姓蒼生的立場說實話,倒是父皇,若是因為女兒和七妹的事情而挑起戰爭,這才是真正的自私。”
“你……放肆!”赫連律真不由蹙緊了眉頭,赫連素心犀利的語言雖是一針見血,可他畢竟是可汗,是天子,哪容得自己的女兒來教訓自己。
赫連素心自然是見好就收,接著便欠身行了禮:“素心出言不遜,自有冒犯之處,請還父皇責罰。”
赫連律真臉上的不悅之色漸緩褪去,突然低垂眼斂稍作沉思,再抬眸深邃眸底一閃而過的精芒:“這場仗倒也不是不能不打……”
他這話一出,赫連素心眸底瞬間迸射出一抹希翼光芒,脫口而出:“父皇這是答應女兒了?”
“答應你倒也不難,不過……你也要答應父皇一件事。”赫連律真一臉正色的低沉出聲。
赫連素心眼底的神色微微一怔,因為男人眼底的認真,讓她隱約感覺到一定有事情發生,不知道赫連律真的條件到底是什麽?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猜測,卻又迅速被全盤否定,她覺得赫連律真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是需要求她的。
看出了赫連素心眼中的疑惑,赫連律真不疾不緩的又接著道:“朕膝下隻有七個女兒,眼看著年紀一天天的大了,以前曾經想過招婿入贅,可外人畢竟是外人,將我大漠江山拱手讓給他人,朕還是心有不甘呀!”
赫連素心瞬間有些明白了赫連律真這番話的言外之意了,父皇不會是想讓她來繼承皇位吧?起律無在。
“父皇的意思……難道是想讓素心繼續皇位?素心才疏學淺,難以當以重任。”赫連素心秀眉輕蹙,顯得有些意外。
“沒錯,朕正是此意。你若是答應,朕就立即下令,命察爾克取消半個月後的突襲計劃。”赫連律真半眯著狹眸,一臉正色的凝視著赫連素心的眼睛。
赫連素心怔愣在原地,低垂眼斂,陷入兩難境地,她並不想稱帝,也就是所謂的女強人,她隻想小鳥依人的偎依在心愛的男人身旁,做一個小女人便好了,可是眼下的局勢卻是容不得她拒絕,赫連律真的性子她也略知一二,這男人言出必行,也是頗有個性的。
“女兒可以先答應父皇,可是……日後父皇若是有了更好的人選,素心願意讓賢。”赫連素心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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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緊隨主子身側的紅鸞,顯得有些緊張兮兮的道:“三公主,你說玉妃娘娘會不會悖然大怒,日後再也不幫咱們了。”
“不會。”赫連素心淡淡道,以她對玉妃娘娘的了解,即便是她心有不滿,此事也是可汗拿定的主意,她絕不敢有任何異議,再則她的親生女兒赫連雲瑤還昏迷不醒,她自然是不會和赫連素心翻臉,恐怕會影響女兒的治療。
赫連素心的猜測確實都應證了,玉妃娘娘心裏確實對此事心生埋怨,可當著赫連素心的臉卻沒有發作,麵色平靜的問她:“素心,如今既然你已經迴到了大漠,就已經與遼旦國脫離了幹係,可你為何還要偏坦他們?”
“母妃,素心沒有偏坦任何人,隻是希望天下太平,國泰民安,隻有和平共處,老百姓才能有好日子過,我想信七妹也一定會同意我的說法。”赫連素心搬出了玉妃娘娘的軟脅,此事原本就因赫連雲瑤而起,玉妃娘娘正是因為心疼女兒,所以才會遷怒於遼旦國。
“好吧,你這孩子,總是能戳到本宮的軟脅,若瑤兒真的也是這樣想,那本宮……就無話可說了,隨你們的意思吧。”玉妃娘娘輕歎了口氣,不過眼下她也隻能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事情已成定局,可汗已經下令,之前的一些籌備都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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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金祥宮內的庭院裏靜悄悄的,赫連素心和楚肅遙並肩坐在庭院裏喝茶賞月,淡淡的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一陣夜風吹來,赫連素心不由緊了緊身上的衣裳。
她今夜來這裏,是想和楚肅遙好好談談,除了他們之間的事兒,還有關於南宮洛舞的,那丫頭總呆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畢竟這裏是大漠皇宮,若是讓遼旦國的人先發現她在這裏,那事情恐怕就會愈演愈複雜了。
“蘇心,冷嗎?”楚肅遙隨手解下隨身的貂毛長氅,欲披到赫連素心身上。
赫連素心連聲推辭:“不用,楚大哥,我不冷,之所以約你單獨見麵,是有話想對你說……”
“要說什麽話,披上長氅再說也不遲,男人的皮厚點兒,凍凍也死不了。”楚肅遙依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不問三七二十一,霸道的將解下的長氅強行披到赫連素心身上。
深紫色鑲著金絲線邊的長氅,還帶著男人溫暖的體溫,被強行披到赫連素心的身上,若說沒有一絲感動那是假的,赫連素心側眸看看身旁的男人,夜裏寒氣重,可是他褪去外麵的長氅,裏麵隻有一件單薄的對襟雪緞長袍,僅僅是這樣看著,也覺得一陣冷意。
“你就別逞強了,若是讓你受了風寒,我便是自找麻煩。”赫連素心帶著玩笑意的打趣道,又解下了肩上的長氅欲還迴去,突然看見一道黑影閃過,腦子裏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低唿一聲:“不好,快去看看洛舞……”
她的話還未落音,楚肅遙便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眨眼前便消失在赫連素心麵前,正是朝著那黑影消逝的方向追去,赫連素心也不再猶豫,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隨風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赫連素心猜想應該是楚肅遙追到那黑衣人了,徑直向前走去,打鬥聲越來越近,依稀聽見了南宮洛舞稚氣的聲音:“楚大哥,小心……”
赫連素心腳下的步伐加快,看見一個身手不凡的黑衣蒙麵人,正和楚肅遙打得不可開交,以楚肅遙的身手,和他交手竟然也沒有占到半點便宜,可見那人同樣身手不凡,身份甚是可疑。
“有刺客!”赫連素心故意大唿出聲,清楚的看見那黑衣人眸底閃過一抹慌張之色,而楚肅遙此刻忙著應付黑衣人之餘,還不忘衝著她高聲吩咐道:“蘇心,你幫我看著她!”
“嗯!”不用楚肅遙點名道姓,赫連素心自然也能明白他所指何人,連聲應道。
打鬥越來越激烈,外麵依稀傳來細碎急促的步伐,想必是有侍衛聽見了赫連素心方才的唿救聲,黑衣蒙麵人無心戀戰,可個時候楚肅遙卻是死咬著他不肯放手,赫連素心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黑衣人出招的路數,她感覺有些眼熟。
盡量楚肅遙苦苦糾纏,那黑衣蒙麵人還是使出渾身解數,十招之內從中脫逃,看著楚肅遙欲窮追不舍,赫連素心大聲喚住了他:“楚大哥,不要追了。”
侍衛們聞耳趕到的時候,那黑衣人已經逃得不見蹤影,於是分隊向幾個方向同時追去,偌大的庭院瞬間就又隻剩下赫連素心、楚肅遙和南宮洛舞三人。
“楚大哥,你要盡快帶她離開這裏。”赫連素心麵色肅然,凝視著男人的眼睛,認真的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楚肅遙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狹長的眸半眯起,一瞬不瞬的盯著赫連素心的小臉。
“那黑衣人應該是為她而來,眼下她的身份怕是已經暴露了,留在這裏很不安全,還是請楚大哥送她迴她該去的地方。”赫連素心當著南宮洛舞的麵,自然不能透露太多,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剛才那位身手不凡的黑衣人,應該就是察爾克,想必他此次來金祥宮,是為了打探南宮洛舞的底細。
南宮洛舞清澈的水眸閃過一抹異色,欲言又止,原本想說什麽,話到了嘴邊去又生生的咽了迴去,什麽也沒說。
楚肅遙顯得有些鬱悶的皺緊了眉頭,斜睨了一眼身側的南宮洛舞,自打救了這丫頭,他似乎就的去了自由,甩了她又偷跟上來,害得他還得再送她迴去。
“我可告訴你,這一次送你迴遼旦,路上你可不許再耍什麽花招,否則……我可就真撂挑子不管了。”楚肅遙略顯忿恨的瞪了南宮洛舞一眼,這丫頭一而再的壞他好事兒,他自然是不悅。
南宮洛舞被他這一瞪,耷拉下腦袋低著頭,像個怯懦的小媳婦似的一聲不吭,赫連素心看著眼前的二人,心頭竟蒙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這兩個人什麽時候,看上去如此和諧了?楚肅遙言語間的喝斥,並沒有半點戾氣,看上去更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味道。
再看看南宮洛舞,遼旦國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現在跟在一個小山賊的身邊挨罵受氣,倒也沒有半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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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個站在庭院裏低喃之際,細碎急促的腳步聲又再度折返迴來,伴隨而至的還有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察爾克步伐急促的出現在金祥宮,人還未走近,洪亮的嗓音便傳來了。
“三公主也在這兒?末將聽說宮裏入了刺客,有沒有人受傷?”
看著迎而走來的察爾克,細細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赫連素心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人倒是都無恙,隻是讓那刺客跑了。”
“哦?!有楚公子在這裏,竟然也讓刺客跑了?”察爾克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戲謔之色,同時望向楚肅遙的方向。
原本就一肚子窩火的楚肅遙,一聽他這話頓時更加火大了,幾乎是帶著咆哮的嗓音低吼出聲:“皇宮裏進了刺客,這究竟是誰的失職?在下看來,察爾克將軍才是白拿了俸餉。”
“你……”察爾克氣得臉色一陣黑一陣綠,也不知為何,他和這個楚肅遙還真是有點冤家的感覺,大概是因為棋逢對手吧,對於他這個大漠第一勇士而言,還從來沒有輸過,可是偏偏和楚肅遙交過幾次手,卻從來沒有占過上風,這也讓他不自覺中,對楚肅遙對了幾分敵意,原本隻是想譏諷他幾句,卻不料反被楚肅遙反諷。
“察爾克將軍,楚大哥說得不錯,皇宮進了刺客,若是父皇追究起來,此時可與將軍脫不了幹係,楚大哥是本公主的朋友,在他離開金祥宮之前,本公主不希望再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赫連素心的麵色也倏地冷了下來,言辭間明顯透著對察爾克的不滿。
察爾克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原本可汗突然取消與遼旦開戰的計劃,他心裏這口氣就堵得慌,難道七公主的痛就這樣白白的受了嗎?他也越來越搞不懂三公主了,為什麽要阻止這件事情?
“皇宮裏出了刺客,這確實是末將的失職,請三公主責罰。”
“責罰就不必了,察將軍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大漠國國泰民安,察將軍功不可沒,既然今日之事沒有造成嚴重後果,本宮就饒了將軍這迴,下不為例!”赫連素心的語氣漸緩柔軟下來,頗有打一下給一顆糖吃的意思。
“謝公主開恩。”察爾克就算是心裏有些不滿,也隻能黑沉著臉恭敬的行了禮:“末將這就將整個皇宮一級戒嚴,絕不會再發生今晚類似的事情。”
赫連素心點點頭,看著察爾克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長廊外,清澈的水眸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看來這一次察爾克是對她生了介蒂,她得找個機會好生和他聊聊才是。
再迴過神來,赫連素心迴眸望向楚肅遙和南宮洛舞,在二人的眸光中解下長氅,遞到楚肅遙手中:“楚大哥,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迴去休息了,長氅還給你!”
將長氅遞到楚肅遙手中,赫連素心沒再耽擱,快步離開了金祥宮,可是楚肅遙此刻也沒有離去,拿著那件厚實的長氅,靜靜的站在原處,一直凝視著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方才收迴目光。
長氅厚實溫暖,上麵還沾染著女人身上的淡淡香味兒,混合著他的味道,楚肅遙看著看著,情不自楚的咧嘴笑出聲來,潔白的牙齒如同珍珠般閃亮耀眼,令站在一旁的南宮洛舞移不開眼去。
“楚大哥,你……喜歡我皇嬸,對嗎?”南宮洛舞歪著小腦袋,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楚肅遙唇角的笑容瞬間僵滯,側眸睨望向女人稚氣漂亮的小臉,濃黑的眉毛倏地微揚,粗獷的嗓音透著幾分孩子氣的不悅:“小妹妹,可別亂認親戚,她早就不是你皇嬸了。”
南宮洛舞撇撇嘴,雖然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從來都沒有拿她當皇後看過,沒有尊重過她,可是她竟然一點兒也不生氣,反倒喜歡跟著他遊蕩江湖,全都是她長到這麽大,從來不曾接觸過的新鮮事物。
“皇嬸和皇叔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誤會,等他們冰釋前嫌的那日,一定會和好如初的,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對。”南宮洛舞這還是頭一次反駁楚肅遙的話,雖然楚肅遙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對她,可是她知道,楚肅遙並不是惡人,若他真是壞人,她早就不安全了,以她的身份地位,落到惡人手裏,必然是會拿她來大做文章的,就像今夜的黑衣人,一定也是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楚肅遙聽了這句,氣得臉色一陣黑一陣綠,大掌緊握成拳,骨關節哢哢作聲,嚇得南宮洛舞小臉都白了,男人像是強忍著胸中的怒火,拿著拳頭在女人眼前揮舞了兩下,壓低嗓音厲色出聲:“這種話……我不想聽見第二次,否則你就自己滾迴遼旦去,老子不侍候了!”
南宮洛舞水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小心髒也緊張的怦怦直跳,一想到沒有了楚肅遙,她瞬間便感覺主心骨都被抽空了似的,一時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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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素心朝著素心宮的方向走去,夜靜悄悄的,空氣裏混合夾雜著淡淡的花香,女人清澈澄淨的水眸突然閃過一抹異色,看似不經意的側望向路邊的一片墨竹林,唇角勾起一抹冷魅淺笑:“跟了本公主這麽久,閣下還不打算現身嗎?”
平靜的墨竹間突然搖晃了兩下,竹葉沙沙作響,赫連素心冰冷的眸底閃過一絲精光,當看清楚從墨竹間走出來的那道身影時,眸底還是微微劃過一抹怔愣。
“長孫太子,你……為什麽要跟著我?”赫連素心開門見山,這男人過於灼熱的視線,總是令她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