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的影舞,海連納老師似乎很感興趣,他抬手摸了摸影子, 並且點點頭:“這個法術不錯。”


    啊,我也這麽覺得啊,梅爾的這個法術超級棒的,所以我頗有些得意地迴答:“這個法術叫影舞,是我的伴侶發明的。”


    聽完我說的話,我的老師似乎非常高興,他抬起頭來,嘴邊的笑容非常明顯,他說:“呦,你不是處!”


    我……


    我不知道該怎麽評價老師的粗鄙用詞和非常怪異的關注點……這個法術和我有沒有那方麵經歷有什麽必然關係嗎?


    海連納老師依然在不斷點頭,似乎我“不是處”這件事讓他非常喜悅,隨後他自行解釋給我說:“你看起來這麽乖,我還擔心你除了魔法什麽都不會,會宅在實驗室餓死爛掉,現在看來不需要擔心了,最起碼你得抽空上床啊!”


    老師……你們傳奇大法師的腦迴路都是這麽……這麽接近茉莉的嗎???


    還有,我不會餓死在實驗室的,我很懂得愛惜身體!我也是這麽教育學徒的,要活得又長又健康才能學更多知識,千萬不要因小失大,每天熬夜或者餓肚子趕實驗進度。


    不過我對老師的關注點也是非常無奈,隻得專心低頭梳理老師的長髮,那些冰涼柔滑的髮絲穿過我的手指,卻讓我的內心感受到無比的溫暖。


    這是我的老師啊!是那位幫助我走過最黑暗的歲月的老師啊!


    ——他的筆記裏有那麽多珍貴的知識,讓我得以順利倖存,並成長為今天的黑法師,並且我的老師還喜歡塗鴉,筆記裏好多有趣的小圖片,有時候還有一些自己寫的奇怪日記,每一段都很好笑,我學累了或者身上有傷痛很難過,就會翻看老師寫的那些話,雖然那段日子裏我身邊沒有一位能夠讓我實實在在觸摸到的人陪伴和指導,但他一直存在在這本筆記裏,是他保護著我的靈魂,讓我不會被陰霾壓垮,不會被邪惡蠱惑,讓我能夠得到黑魔法最古老而正宗的傳承,我清晰地記得他在筆記裏寫過——


    ——永遠不要畏懼黑夜,這個世界不能沒有黑夜,因為沒有黑夜,也就不會再有黎明。


    所以我在地堡的黑夜裏堅持著,從未放棄過,一直到最後,我果然等到了我的黎明。


    “老師……”我思考了良久,終於下定決心問一問,“老師,我需要去影月神殿做神官嗎?”


    我的老師聞言氣勢淩人地迴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反問道:“我長得很像人口販子嗎?”


    額?


    我有點愣,所以我老師很不耐煩地擰了一把我的臉,結果我更愣了。


    結果,海連納老師哼了一聲,扶額,然後故意誇張地感嘆:“君主在上,我最後一個學生是個智障,真是敗壞我的名聲!”


    老師……我的師兄師姐是怎麽做到不欺師滅祖的,因為打不過嗎?


    他高傲地說:“做好你的事吧蠢貨,沒有一個大神官的位置等著你去輕輕鬆鬆撿現成的,你要是想要就得自己憑本事拿,不想要的話我們影月又不稀罕,你當是我求你呢?”


    我忍不住笑起來,我的老師看了我半天,也笑了,他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竟然評價道:“發質保養得不錯。”


    唔……這聽起來都不像法師和法師的對話了,兩個黑法師坐在台子上,完全不討論邪惡法術,居然在互相整理頭髮?搞不清楚的外人還以為我們是春遊的貴族小姐呢!


    不過我真的非常開心,我的老師並不要求我必須要去繼承他的信仰,這讓我如釋重負,我希望追求學術,因此我不清楚我能否擔得住一座神殿的責任,而且當然了,也有些小小的私心——我想和梅爾登記結婚,然後舉行婚禮……


    海連納老師似乎看出了我這點小心思,白了我一眼,我的臉上變得很燙,急忙低下頭認真梳頭。


    我們坐在這裏,安安靜靜的,我慢慢地梳理著老師的長髮,直到大殿開始退去顏色,我注意到手中的長髮從發尾開始變得透明起來,我竟然控製不住,第一次有想要哭的感覺。


    但我還是克製住了,我可不希望老師又得出一個結論——最後一個徒弟不僅智障,還是個愛哭鬼。


    所以我開始仔仔細細地幫老師把原來的髮飾都戴好,海連納老師則忽然說:“西普林斯,唱個歌聽。”


    啊?


    唱……唱歌?


    這可難為我了……我……我唱歌?


    但是我老師的眼神特別嚴肅,所以我隻好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開始唱,我就唱了我們就餐時女妖們總愛唱的那幾首曲子,因為我對音樂一知半解也不是特別熱愛,所以從來沒有特別學過,這麽一來,我的歌詞也記得不太清楚,唱了兩句好像就唱串了,搞得最後我也不知道我在唱些什麽。


    但我老師沒有打斷,所以我隻好繼續唱。


    我把最後一件髮飾戴好,再抬起頭,我已經可以看得到原本的空間了,我老師的身影變得很淡很淡,那雙明亮耀眼的銀色眼睛也不再淩厲乖張,他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他迴頭看著我,我在那目光裏感受到溫暖和慈愛,我忍不住靠過去,他輕輕摸了摸我的臉,露出微笑。


    “西普林斯啊,你唱歌也太難聽了。”他說著,用手指挖了挖耳朵,“簡直都比不上女妖!”


    老師!您那個女妖團,就是當代流行歌後都比不過好嗎!


    我隻得無奈地嘆了口氣,結果我的老師得意洋洋地笑起來,他沒有再和我說話,隻是伸出手,捏了捏我的手指,然後……


    他就不存在了。


    ……


    空間迴復了正常。


    我有些惆悵,我的手上還留在幻影帶給我的觸感,但我也知道,我真正的老師早在六千年前就已經迴到了黑暗的懷抱,所以我不需要難過,我隻需要繼續在我的學術之路上走下去就好了,並且,我絕對不能在六千年後給老師的名聲抹黑啊!


    想著,我走上前一步,將立在那裏的法杖握在了手中。


    我握住這根冰涼的法杖,它的杖身似乎抖動了一下,然後我感到我的魔力從手心被法杖抽取,法杖頂端的骨爪張開了一下,又恢復原貌,之後我清晰地發覺——我老師殘留在法杖中的精神力烙印徹底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我的魔力痕跡,現在這根法杖已經真正屬於我了,屬於一位活在當代的黑法師西普林斯。


    我不會愧對它的。


    我迴過頭,手持法杖,施展了我的第一個法術——魔力抽取。


    我將女術士克麗絲汀夫人身上不屬於她的魔力抽出來,然後讓它們重新迴到真正的主人那裏,隨著魔力的迴流,幹巴巴的粉色爺爺重新變得容光煥發,稻糙一樣的鬍子又變得柔順光亮,再染迴粉色的話,一定還是鮮艷的。


    我所經歷的事情都發生在法杖中的記憶所形成的幻境空間之中,因此在外界,我隻不過在原地發呆了幾秒鍾,我抬頭看到一臉殷切期盼的達瑪拉,對她做了個成功的手勢,然後……


    喂喂,你們不要給我做出喜極而泣的表情可以嗎?你們是邪惡又恐怖的女妖團,你們不是春遊遇險需要救援的可愛少女!哎!別拉手轉圈啊!


    唉……


    管不了啦!這群女妖根本管不了!她們——


    誰給你們的膽子親我!


    我瞪她們,結果她們嘰嘰咯咯笑成一團。


    “主人!”達瑪拉第一個恢復平靜,她說,“主人,這座大樓多處被安裝了定時炸彈,我們不會拆,有上百個,所以您得馬上離開這裏!”


    炸彈!天啊,肯定是那些機械狂熱者,我點點頭,是了,這些女妖都是剛剛適應現代生活沒幾天,讓她們拆炸彈實在是強人所難,所以我立刻讓她們先把粉色爺爺和雷諾送出去。


    女妖架起粉色爺爺,往大樓外麵飛,但是雷諾搖搖頭:“不,先去把地下安全屋裏的人,還有被關在樓裏各處的工作人員都救走,我還能在這裏幫點忙,況且,不救他們的話,你難道要我一個人充當整個聯邦政府嗎?你是生怕我不會猝死啊!”


    說完,他無奈地攤手,逗得我不由得笑了笑。


    是啊!剛才烏鴉他們說的,今天議會還開會,好幾百號議員,還有樓裏的常駐辦公人員,怎麽也得有幾千吧!這我可就犯難了,因為我的女妖隻有二十三個,就算加上我和達瑪拉自己,我也沒辦法一次性把幾千人弄出去。


    唔……


    或許……


    我可以試一試,古代傳送陣?


    “達瑪拉,你在六千年前,有沒有使用過傳送陣,就是那種布置好之後,可以反覆使用,讓人在兩個傳送陣之間來迴走的東西?”我問達瑪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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