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隻是失控地小聲叫了一下,空氣盾以我為圓心爆炸,炸得那些扭曲的藤蔓汁水橫流。


    這樣我舒服多了。


    路斯恩目瞪口呆:“你們到底——”


    “拔劍!”我說。


    梅爾則更加嚴厲,他幾乎是低喝:“戰鬥!”


    路斯恩顯得迷惑不解,蠢頭蠢腦地傻站在一邊,而不幫忙,這讓我們對他的評價頓時直線下降,但誰知,洛蘭也歪著頭,臉上就差直接寫著問號,雷諾……我們忽略他。


    黑暗裏傳來咆哮,黑衣女性消失不見,一頭巨大的黑狼向我們撲來,伴隨著雷諾那很失禮的哇哇大叫,我們和那黑狼打了起來——但是獸化後她就隻能使用肉體攻擊了,她不該選擇獸化的,雖然拚法術她也沒勝算。


    德魯伊和法師打,還是一打二,我有信心,除非她是某個教派的大德魯伊,不然她毫無勝算。當然,她這種德魯伊隻會被教派驅逐,更別說大德魯伊了。


    重力球把巨大的狼砸扁在地上,空氣盾也壓上去,我有點想笑——因為她的臉被擠壓得有點像我助手科威特家的那隻哈士奇……我與梅爾合力進攻,巨狼的骨骼發出即將斷裂哢哢聲,她不得不立刻變成一隻睡鼠竄出來,恢復人形倒在地上,我手中的地獄火已經蓄勢待發,但她忽然高聲大喊:


    “停停停!打不過!別打了!認輸!”


    我……額……


    梅爾不為所動,但是路斯恩忽然竄了出去,擋在安吉拉麵前大吼:“你們為什麽一見麵就打起來了?快助手,安吉拉閣下要受傷了!”


    梅爾隻得皺眉,取消吟唱中的法術。


    “小心。”我不得不解釋,“她是一個德魯伊。”


    我們在這個情況複雜詭異的礦坑裏,意外地邂逅了一位比法師還罕見的施法者——德魯伊。


    她頂著安吉拉女士的麵容,我不敢肯定她是不是真正的安吉拉,因為我與安吉拉女士隻在電話裏聊過,這就顯現出了現代科技的弊端——我無法在使用智慧型手機的時候接觸並記住對麵人的精神力,因此安吉拉女士對我而言全然陌生,雖然我聽過她的聲音,但是我聽茉莉他們講過,現在網上都可以下載到免費的變聲軟體,而變形術或者幻術中改變容貌的法術也數不勝數,所以從外表與聲音認人實在太不靠譜。


    路斯恩微微怔了一下,迴答:“是啊,我知道啊,正因為這樣,安吉拉閣下才能操作那台烏鴉機甲,飛得自然而靈活。”


    哎?


    我與梅爾瞪著路斯恩,我想,我們的立場可能換了一下,以往都是我們的談話對象對我們的腦迴路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而這一迴,則是我們猛瞧路斯恩,仿佛看見一群唿嘯而過的羊駝狂奔在廣袤的大糙原上。


    “你知道?”梅爾驚愕,“那你也知道她是毀滅者?”


    路斯恩麵無表情,嘴角僵硬地迴答:“這種綽號聽起來非常……嗯……安吉拉閣下確實在管理監獄時格外……額,嚴厲,但是也不至於……”


    “德魯伊毀滅者。”我不得不提前打斷路斯恩,看起來,這名騎士對施法者的詳細分類一無所知。


    我注意到安吉拉在地上翻了個身,換了一個看起來很霸氣的坐姿,仿佛她才是占據主動的那一個。


    德魯伊毀滅者,我幾乎想像不到我仍然能遇到一位——德魯伊本來就人數非常的少,而其中的毀滅者……這個群體遠比法師中的黑法師要少,但是……也比黑法師還危險。因為黑法師中也會有一些人在生活中樂善好施、品格高尚,而毀滅者,他們無論是追求的法術道路,還是在生活中的態度,都完美切合他們的名稱。


    “所以,你們是不是應該先解釋一下,什麽是毀滅者?”洛蘭舉手提問。


    ……


    麵對三個好奇寶寶,我感覺氣氛非常詭異,他們的好奇完全不合時宜,他們實在太缺乏常識了!尤其是洛蘭——他是個精靈,自然施法者不是和精靈關係很好嗎,他居然也不知道,他是個假精靈嗎?任何腦子正常的人,在聽到德魯伊毀滅者這個詞語的時候,就應該立刻投入戰鬥,而不是在這裏問一些常識性問題,氣得我簡直想把他們丟出守護罩,讓毀滅者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什麽是毀滅!


    “我不是毀滅者。”


    安吉拉率先打破平靜,她的眼睛裏流轉中某種奇異的光彩……看起來……咦?像是,嗯,像是我在發現有人能夠與我交流法術時的欣慰眼神。


    可是,她的身上的確充滿著肆虐而狂躁的氣息,就像陰沉低垂的黑雲,醞釀著風暴與冬雷,她就是大自然的負麵情緒,是能夠摧毀生靈的自然之怒,她居然說自己不是毀滅……等等?


    我忽然也驚呆了,我幾乎叫出聲:“不會吧,難道,您是一位悼亡人嗎?”


    安吉拉女士破天荒地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盡管這個笑容看起來非常僵硬,就像嘴部肌肉不適應這種動作一樣,也和她的死亡係妝容完全不符。


    我與梅爾不約而同地使用精神力感知,而出乎意料,安吉拉毫無防範,她向我們敞開精神領域。


    她的精神領域如同翻滾的雷雲,充斥著狂暴與殘酷,但是在風暴的中心,仿佛大地裂開,幹涸的泥土之中,嫩芽正在努力生存。


    我們同時收迴所有法術,並真誠地行禮致歉。


    “沒關係,知道毀滅者已經很難得了,悼亡人的話,一千年都不一定有一個吧。”安吉拉女士微笑,“所以這幾個白癡從來不知道;剛才因為你們一上來就動手,機會難得,我也很想試試在實戰中和你們的法術水平差多少……”她說著攤手,表示無奈。


    我們一迴頭,赫然看到三雙閃亮的眼珠,尤其是路斯恩,他追問:“我知道閣下是德魯伊,但是,毀滅者是什麽,悼亡人又是什麽?”


    安吉拉女士酷酷地抱著肩膀,梅爾斜著眼睛不屑迴答,所以這種類似於幼兒問媽媽人為什麽要吃飯一樣的常識性問題,隻好我來說了。


    我盡量選用騎士的智力能夠接受的詞彙來講述:


    “德魯伊是能夠感知自然力量,並以此來施法的施法者,百分之九十的德魯伊施法者,都是因為熱愛自然才成為了德魯伊,就是我們常見的那種常年居住在深山老林、喜歡變成動物四處奔跑、並且還經常義務為農場的母豬接生的那種德魯伊。”


    這種德魯伊非常受歡迎,他們走到哪,那裏就五穀豐登,簡直就是吉祥物,德魯伊南方教派還和聖龍那邊的一個農產品生產基地簽了什麽合同,生產綠色農產品,每天廣告都在播出,我這種很少看電視的人都能記住廣告詞——“大德魯伊親手催奶的母牛,健康又自然的牛奶,讓你一口喝掉整片森林的味道!”


    “但是自然界不隻有生機勃勃,還有災害與滅亡,其中,極少數的德魯伊目睹了自然萬物的衰亡,會與自然意誌中代表枯萎與毀滅的那一部分感應,在這種力量的影響下,慢慢變成眼中隻有荒蕪的毀滅者,他們認為,自然終歸要衰亡,萬物皆要枯萎,所以德魯伊毀滅者,幾乎最後都會成為狂熱的破壞分子。”


    我同時強調:“所以,看見毀滅德魯伊,一定要加倍小心!他們非常危險!他們所過之處,寸糙不生,河流幹涸、花朵凋零,並且力量時常失控,理智嚴重下降,甚至連術士的智力水平都不如!”


    那可是無理智、無差別攻擊的毀天滅地大魔王!


    安吉拉女士似乎目瞪口呆,但我確定我沒有說錯任何一句話,因此我繼續解釋下一個定義——


    “但是,還有更稀有的一些德魯伊,在感應到了災難與衰亡之後,依然不願意順應他們眼中註定到來的毀滅,試圖守護內心對自然與生命額熱愛,因此,他們就成了悼亡人。悼亡人可以同時使用生命與毀滅的力量,但是他們會壓抑自己的破壞欲望,不會放任自己,而繼續使用良性魔法履行做一名德魯伊的責任,所以,他們非常偉大,堅守這樣的信仰需要更大的毅力!”我忍不住誇讚說。


    “停!”安吉拉女士忽然說,“你……”


    安吉拉女士噎住了,而洛蘭忽然插了一句:“槽點多到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吐比較好啊!”


    啊?我有說錯什麽嗎?


    額……可我說的是事實啊!


    安吉拉女士額頭的青筋正在跳動,她伸手抵住額頭,說:“我需要讓真理聖堂的學者幫我鑑定鑑定,你們倆是不是穿越來的!你們聽聽,這些像是一個現代社會的院士能說出來的玩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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