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女士真是仁慈和善。


    ……


    在我收拾好東西,脫衣服上床睡覺的時候,梅爾的渡鴉魔使出現在窗邊,開始敲我的窗子,我打開窗,放他進屋,一進來梅爾就撲到我的肩膀上,興奮地跳著,對我說:“西佩,明天就可以搬來塔裏啦!”


    “好快!”我忍不住讚嘆,“太好了!”


    “你早些休息啊!”梅爾說著,讓他的魔使蹲在了我的床頭,“我把渡鴉放在這兒,明天一早就能給你領路了!”


    “我不會迷路的。”我忍不住笑著說,“你的法師塔就像黑夜裏的啟明星,對我來說非常耀眼,怎麽會迷路?”


    固執的渡鴉撲扇著翅膀,爪子扒拉著我的頭髮,賴在我的枕頭上不肯走,梅爾說:“我就隻占這一塊巴掌大的地方!”


    他聽上去無限委屈,我的眼前不知怎麽就浮現出影子正在跺腳的模樣,隻好摸摸渡鴉的頭,說:“好吧,就這塊地方是你的了!”


    我說著,故意很嚴肅地用手指在枕頭上畫了個圈,把渡鴉圈在裏麵,梅爾歪著頭,非常配合地說:“謝謝尊貴的法師閣下收留我!”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爬進被窩,撫摸著渡鴉冰涼的背部,我對臉頰邊的渡鴉說:“晚安,大法師梅爾。”


    “晚安,我的西佩。”梅爾的渡鴉蹭了蹭我的額頭,在我閉上眼睛之後,一直到我睡著,我並沒有注意到梅爾什麽時候收走他的精神力,因為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清早,我一睜開眼睛,還沒坐起來,渡鴉就發出一陣清脆帶著金屬音質的鳥鳴,跳到書桌上,沖我叫道:“早安西佩!”


    “早,梅爾。”我摸摸渡鴉,不由得懷疑,梅爾不會一晚上都把精神力留在這邊吧?


    我穿戴整齊,最後一次確認沒有遺漏什麽東西,我把門鎖好,鑰匙放在了公寓管理員的窗口外,因為有點早,他還沒上班,我想,我應該不會再迴來了。


    天氣好得不可思議,梅爾的渡鴉在我頭上盤旋,從他飛翔的姿態我明顯看得出,梅爾相當喜悅。


    我也是啊!


    “梅爾,你要吃什麽早餐嗎?”我問。


    “嗯,好啊!你買你喜歡的就好,我想我也會喜歡的。”梅爾喜滋滋地迴答我。


    於是我順手買好了早餐,坐了一次傳送,進入東城區,然後在準備換乘空中輕軌的時候,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問題——堵車限流了!


    空軌站的大廣播一直在循環播放:“……我們抱歉地通知您,由於乘客流量過大,空中交通採取流量限製措施,請您耐心等候……”


    我探出頭,地麵的道路也堵著,漫天的浮空機車飛得比剛學漂浮術的學徒還慢,這讓我非常費解——都城的道路交通規劃可是世界一流,堵車真是一件罕見的事,連去年國慶時聯邦的皇室吉祥物們與光明聖殿的聖主、大祭司一起遊行時,都沒有堵成這樣。而這個時間段,峰會結束了,但還有點娛樂明星在閉幕儀式上獻藝,堵車也應該是中心城區堵,為什麽往東區的路塞得像沙丁魚罐頭?


    我旁邊的一個乘客正在和他的同伴說話:“……知道嗎,那可是法師塔,不是擺個樣子的,是貨真價實的、有魔力的塔,多神氣啊!我可得去看一眼長啥樣……”


    ……這是原因?不會吧。


    我和梅爾沉默地站在人來人往的空軌站裏,麵麵相覷,相對無言。


    “原來對於大城市的人來說,法師塔很罕見嗎?”梅爾迷茫地問。


    我仔細想想,確實,從未聽說哪位法師在都城建起一座塔,一來都城地皮貴得嚇人,而切……


    “……現在有能力駕馭一座高塔的法師可不多見咯……要我說這邪影操控者可真是厲害……”乘客們交頭接耳,絲毫不為堵車煩惱,反而興奮無比。


    “……哎,你們說他看上的人是不是得比他還厲害?”


    “切,反正不是你!”


    “……我不管!就算男神心有所屬,他依然是我永遠的老公!”


    梅爾:“……”


    我摸摸渡鴉的頭:“習慣就好,現在的年輕孩子都這麽熱情。”


    也對,現代的法師已經很少有人能擁有一座法師塔了,這勢必被當做一大奇景,我到覺得未必是因為其他法師的魔力不足以掌控一座塔,恐怕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網絡運營商沒辦法給法師塔拉網線啊!所以,茉莉可能是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興高采烈地跟我搬過去的吧……


    除了個別著名法師擔任學院魔導師,可能會擁有一座自己的塔,剩下的也就是一些寥寥無幾的隱居法師,帶著孤零零的塔藏在深山老林,比如我老師那種,暗中蟄伏意圖做點驚天動地大壞事(未遂)的法師。


    也有個別在抱怨的:“這都快趕上天王歌星開演唱會了……不就一個法師搬家?”


    “我的天?你以為那是哪個法師?邪影操控者啊!”


    我忍俊不禁,渡鴉顯得稍稍有點不好意思。


    梅爾:“……”


    又過了一會兒,梅爾忽然說:“西佩,你快點來……”


    他聽上去非常焦急,而且聲音裏有壓不住的煩躁和惱火,我急忙摸摸渡鴉,但是這並不能安撫他,梅爾很快自己給我解釋:“又有討厭的政治家來了,而且還是首相領過來的,我又不能把他們打出去。”


    啊……梅爾最不會應付那些政客了,我一邊安慰他,一邊試圖尋找其他方法趕過去,但梅爾忽然嚴肅地說:“西佩,我能把那個五星老頭丟出窗口嗎?他在我們的塔裏口出狂言。”


    唔……那傢夥平時說話確實經常像中了腦殘……額,不是,混亂咒(我怎麽會學起術士們的叫法了)。


    “不可以!”我嚇了一跳,“那個老頭不會緩落術!”


    “天啊!”梅爾的聲音變得異常尖刻,“不會緩落術?不會緩落術的法師,我的天哪!我……”


    我聽得出,梅爾以驚人的毅力把髒話和很多不雅修辭(可能包括惡咒)吞了迴去,有氣無力地請求我快點來。


    唔……剛剛搬進新塔,不能就鬧出人命啊!我並不希望看到一個拍扁的五星老頭趴在我家窗戶下麵,那場麵一點都不好看!


    我看了看,沒辦法,我怕是要使用傳送法術了——都城是禁止法師擅自無故施展高階法術的,一些低級魔法可以隨便使用,比如渴了給自己來個水球潤潤嗓子,但如果咒語級別超過規定,立刻就會觸發警報,整個都城各個區域都有警報,和監控攝像頭一樣的普及,所以我必須謹慎地施法。


    定位梅爾的塔非常容易,我說過的,它就像黑夜裏的孤燈,即使不用雙眼去看,臉上都能感受到燈光的溫度。


    再一睜眼,我已經站在一座高塔的台階上。


    這座塔比起摩天大樓,的確並不算高,但法師塔是一個法器,並非隻是容身的房屋,這座塔從基座到高聳的尖頂,每一寸都流淌著梅爾精純而美妙的魔力——這座塔是活著的,它擁有大法師梅菲斯特本人的意誌,是他精神力的延伸,每一個雕花以他的思維為藍本雕刻,每一個防禦護符都遵從他的心意而動。


    我觸摸這扇沉重的大門,在我的魔力與它接觸時,這扇門打開了,並且悄無聲息,與它的厚重完全不符。


    我一進入門廳,渡鴉離開我的肩膀飛向高處,我仰起頭,看到它安靜地蹲在了門廳的吊燈上,迴歸一隻普通的金屬雕像,穹頂銘刻著繁冗而華麗的魔法陣,細小的魔力流淌在其中,有任何情況,它們都會在第一時間亮起。這座塔牽引著我的魔力,牆壁上的符文一點一點閃爍著輝光,像是從磚石fèng隙裏露出璀璨的天幕。


    這座塔正在接納我。


    我閉上眼睛,感受它的法術脈絡,片刻後我對這座塔的結構了如指掌,窗框上的花紋甚至因為我的到來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但我又無法精確描述區別。


    接著,我還沒有來得及更深入與塔交流,二樓就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


    “……哇哈哈哈哈哈……網上到處都是謠言,這樣一座壯觀無比的法師塔,當然隻有麥德森閣下能夠駕馭,怎麽會還有另一個主人呢哈哈哈哈……簡直好笑啊……是不是啊,雷諾議長,就連你也入不了麥德森閣下的眼啊哈哈哈哈哈……”


    我扶額,五星老頭……塔的防禦體係因為塔主人無聲的憤怒而滿負荷運轉,我不得不開始壓製住法師塔的異動,不然過一會樓上的客人會以為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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