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之上的冷風破窗而出,依附於房頂的瓦礫之上,看見街上稀稀落落的人影中,有一個看似普通但是步子卻著實穩健的女子,瞬間眼裏閃過一絲銀芒。


    第九十九章 初西會


    冷風安然落地,毫無聲息的跟上了那名女子。他們之間的距離處理的剛剛好,不易被她察覺,又可以清楚地將她的一舉一動收入視線之內,隻是這個女子似乎也非尋常人等,冷風在她身後足足跟了有一刻之久,並且時常感到她在不斷的加速,可卻久久沒有到達目的地。冷風終是感到詫異,這京城路途再長,也有些過了,於是放緩了腳步慢慢避開她的視線範圍,跳上一旁的府宅房頂,從高處望之。


    冷風眺望底下那抹折騰了他半天的身影,被蒙在麵罩之下的嘴角冷冷上揚,看來他真是低估了這個西域女子,居然跟著她兜了這麽大一個圈子。算了,今日暫且放她一馬,身上還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易寒莫,若是途中不慎丟失,就得不償失了。冷哼一聲,最後望了一眼這個聰慧的女子,他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色下,那名女子終是停下了步子,轉身向身後望去,做若有所思狀。雖然不知道是何等高人跟在她的身後,但是長悅客棧內師兄沒有迴應,恐怕是兇多吉少了,而這個高人定是殺害師兄之人,沒想到東境這般藏龍臥虎,今日若沒有她袖中的赤眼黑斑蛇,能夠嗅出周圍空氣中微弱的氣息,而那人身上又恰好有著師兄的味道,自己恐怕真將會引著來人迴到會中,這樣的後果不是她敢想象的。思及至此,羅綺心中也是暗暗一顫,背後更是滲出了細細的汗水。


    羅綺雖知來人已經不在,但是心中仍是彷徨,一路慌神的來到京城邊的一座民宅,直到關上了重重的宅門才安心的唿出了口氣。


    “羅綺!怎麽那麽久才迴來?東西拿到了沒?”一個一身異服的男子急忙迎上前來。


    “三師兄,東西沒拿到,二師兄恐怕……”她沒有說下去,那一臉的哀情已經說明了一切。隨著三師兄羅勇來到大廳,其他的三位師兄一同圍上前來詢問她,羅綺雙眉一皺,抽出袖中的赤眼黑斑蛇放入一旁的竹簍裏,搖了搖頭坐到椅子上。


    羅勇是他們師兄弟六人中最為衝動又易怒的一個,他脾性火爆,雖然勇猛善戰卻是有勇無謀,現在羅綺這般,他又怎會沉得住氣,一步上前大吼道:“小師妹!你倒是說句話啊!二師兄到底是如何了?”


    羅綺也不敢看他,點了點頭道:“我並沒有見到二師兄,客棧的房門沒人應聲,於是我便趕緊離去,誰知途中赤眼黑斑蛇向後發出訊號,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二師兄,走了一段路,不見他上前接應,才知道二師兄定是被此人……我和他周旋了好久,那人許是發現了不對,便早一步先行離去。這期間,我都隻能憑借赤眼黑斑蛇才能感應到他的存在,想必定非尋常的東境江湖人,或許是東境的國主已經有了警覺,如若這般,我們的行動就難以進行了!”


    “羅綺說的有理,明日一早羅澄若是真有不測,客棧那裏定是會有動靜,這個高人的身份我會麵見王爺前去查實的,現在我們切不可再輕舉妄動,書函若是落入易羽(東境的皇帝)手中,我們就不得不在另尋方法了,但是最主要的還是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明白沒有?特別是你,羅勇,我們西涼的服飾怎麽還穿在身上,馬上換掉,拿去燒了!”大師兄羅天鄭重的分析著。


    他們幾人便是西涼秘密來到東境京城中的西涼密使,定名為初西會!


    第一百章 初次交涉


    次日一早,羅天走出宅院,一張清秀的淨白素容,烏黑的發高高束起在身後,一聲潔淨的淡色長袍,三十多歲的年紀退去了那份稚嫩而浮上的些許成熟的氣韻讓他顯得貴氣十足,一路而去真引來不少的婦人頻頻迴首。至瑞王的府邸,輕叩了兩下門環,不多時便有人打開府門。羅天頷首抱拳道:“在下乃京都羅氏,還請稟告你家王爺。”


    在府衙外等候不到半刻,那人鞠躬迎他入府,“這位公子,您請隨我來。”


    隨著下人一直蜿蜒曲折來到內室堂中,那個奴才自行退下。羅天對著瑞王微微欠身算是行禮,兩人四目相對之時,各自閃過一片精芒,轉瞬間消失殆盡。羅天嘴角一揚笑道:“瑞王爺,在下羅天,是西羅的大弟子,同時也主要負責這次的行動,到這時才來參見瑞王,還請王爺見諒!”


    “嗬嗬嗬,西羅的首席弟子果然氣宇非凡呐!本王明人不說暗話,爾等此次的行動,本王定會予以協助,你大可放心。那麽羅兄此來是有何意?”瑞王端起一旁的香茶輕抿了一口,緊緊盯著這個比自己還要年長幾歲的西涼人,真是化妝的非常到位啊!一點都看不出他與東境之人有任何的差異。


    “是!昨日羅天的二師弟本是傳交王爺的信物,隻是半途遭人下了毒手,現在恐怕是……據小妹描述,此人功力相當深厚,更有可能是易羽身邊之人,所以還請王爺多加……”羅天的話被易瑞打斷。“這事本王自會處理,到時候你們隻需做好宮外之事,這宮裏的事本王自是會予以應對!”易瑞的言語之中明顯透著不悅,語氣也不似之前那般,顯得有些生硬了!


    羅天不知自己是哪裏說錯了話,讓這個瑞王爺突然之間改變了態度,但是人家現在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便隻得應聲告退。雖然心有不甘,剛剛得知自己師弟慘遭不測的消息,而這個王爺竟沒有半點的說法。並且對於一個異國的王爺,他根本不削如此,隻是忌憚於師傅有命在先,來到東境後一切全由瑞王爺做主,所以他現在能做的便隻有忍。


    羅天向後退去,右手緊緊的扣住一旁的衣袖,緊的連指骨都微微有些泛青。門外已經沒有了來時的那個奴才,他完全憑借著之前的記憶按照原路返迴。臉上依舊是一貫的平靜,來到王府的門前,對著那人微微的頷首,抬腿走出門外。


    在羅天踏出王府之時,易瑞正豎立於王府深處的殿堂瓦頂,負手而立,望著那個淡淡的人影那般自然的走出王府。他的身後又躍上一個飄渺的橙色俏影。“瑞,剛才你可是生氣了?”


    易瑞摟過來人,帶著她一同躍下殿堂,來到平地之上,他又恢複了原本的麵目,沒有了剛才的冷冽。“此人不簡單啊,隻一次便記得王府內的地形,在我東境應該可以排在十位之列,隻是我不喜歡他的那股傲氣,雖然表麵隱藏的還算不錯!”


    “那……你打算……?”那個橙色的俏影貼身問道。


    “不,他們還有很大用處,不急,獵狗想要吞掉獅子捕來的獵物,那還得問問獅子是否有這個意願!”這就是真正的瑞王嗎?這個精芒四射,充滿著王者霸氣的男人。


    第一百零一章 羅澄之死


    ———皇宮———


    易寒莫雙指夾著從冷風那裏拿來的暗器,雙目泛起一層淡淡的薄霧。這暗器做得雖然精異,確仍然沒能逃過他的法眼,這一定是東境之物,並非他西涼的暗器。雖然有意隱藏了東境慣例而為的方法而采用冷製打造,但是在收工時的小小細節卻還是暴露了。因為西涼與北落國之間相隔了一片危險的黑色森林,他們跟本無法得到那北邊的冰川之水,而整個西涼雖有不短的冬季,卻是達不到那至冷的冰點,所以,以西涼那邊的氣候條件是不可能完成這樣的至寒暗器的。由此看來,這批西涼的密使定是與東境國內的某人取得了聯係,並且此人在朝中還有著不小的地位,易寒莫的腦中忽閃而過一個人影,但他不希望是那人所為!


    京城長悅客棧裏,小二敲著一處客房的木門,“客官,您在裏麵嗎?”


    許久沒有得到迴應,“客官,小的是給您來打掃房間的,可以的話小的進來了!”裏麵仍然沒有迴應。小二稍稍猶豫後推門而入,卻在看到屋內的慘景後嚇的驚唿一聲,連滾帶爬的跌出門外,衝著樓下的掌櫃顫栗道:“掌、掌櫃的…不好…不好了,死…死人了!”


    那掌櫃的先是渾身一顫,隨後急忙放下手中之事向小二的方向急走而去,壓低聲問道:“哪裏?你看清楚沒?”


    小二早嚇壞了,隻不住的點著頭,一手指著那間客房。掌櫃子頓了頓腳步,隨後堅定的向房內走去,見到倒在地上的羅澄滿麵紫黑,裸露在外的手臂、脖頸亦是如此,由嘴角流出的烏色毒血已經流了一地。客房內還微微的散發著一股屍體腐爛的異臭,這般可怕的死狀是他從未見過的。強忍住胸口那股反胃的衝動,掌櫃快速的移開了視線並離開了那間客房。在外將門緊緊扣上後,招唿那名小二道:“快去府衙報案,另外下樓告訴何叔,讓他暫時停掉生意,在官府來人期間長悅客棧不再接客!”


    很快,府衙內的人就趕到了長悅客棧,一行的官兵帶著一名屍醫來到二樓的客房,官兵將客房門外團團圍住,讓屍醫前去驗屍。不到半刻,那名屍醫走到領頭的官兵耳邊說了什麽後先行離開了。官爺招來掌櫃問話:“可知此人是從何而來?還有沒有其他人與之同行?”


    “這個,這位客官看樣子不像是京城人,客房登記時,此人自報家門叫羅澄,隻有他一人,沒有見到有其他人同行。”掌櫃其實還算記得此人,因為當時他在住店時出手頗大,遞了一個金元寶給他,說是還不知道自己會住多久,所以先給著,若是離開,剩下的便算是搭賞的,唯一的條件則是夜間切勿打擾。


    “恩!此人乃是毒發身亡,還需帶迴府衙進一步的驗屍,官府事後會貼出告示,若是有人來此尋問這人,還請掌櫃留下那人!那麽我等就先告辭了!”說完一揮手帶著手下的人抬起羅澄的屍體離開了長悅客棧。


    此時,長悅客棧的門外已經圍滿了許許多多圍觀的百姓,在他們當中有兩個滿心忐忑的人,便是羅綺與她的四師兄羅暮。他們看見羅澄的屍體被兩名官兵一前一後抬著離開,兩人的手因激動而緊緊的握在一起,不讓彼此顯得太過失態,雖然先前心中已有了最壞的準備,但是現在看到羅澄竟是這樣的死法,羅綺的身子仍不住的顫抖著。羅暮穩住了自己的心境,扶過一旁的羅綺,拉著她向人群外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 三足鼎立(上)


    羅天離開王府迴到初西會,羅暮和羅綺已經早他一步迴來了,整個屋子裏彌漫著一股叫悲涼的氛圍。羅綺哽咽著不時的擦拭有些紅腫的雙眼,其他的三人同樣深鎖眉頭,一臉的哀怨與憤恨。羅天見此場景,心中的猜測也算是得到了證實。堂中的幾人見他迴來,紛紛上前,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唯獨羅勇雙眉豎起,大步上前恨恨道:“大師兄!二師兄被那歹人毒害了!操他老娘的,我一定要將那人大卸八塊以祭二師兄在天之靈!!”


    羅天長歎了一口氣,輕歎道:“羅澄之死我心裏也難過,也不甘。但是羅勇,你要明白,我們此次前來東境的任務,那東境的王爺,師兄今日也見著了,絕非可以小視之人,看來我們也不能完全信任於他,還是得多留個心眼。現在這個形勢之下我們隻能先放下羅澄的仇,以大局為重!師兄向你們保證,事成之後定會尋出那下毒之人,以他的首級來祭奠二師弟!”


    堂上一片死寂,他們五人仿佛都很默契的閉上眼在心底暗暗向羅澄承諾著。良久,羅天雙目一睜,那雙眼是這般的堅定,“羅綺和羅暮,你們倆去京城北邊,將西涼攻城的消息散布出去!羅勇和羅林往南邊去,將那護軍參領的首級拿下,切忌萬事小心,萬不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羅勇脾性衝動,羅林你在他身邊要多加注意一些,明白嗎?”


    “是,大師兄放心!”


    “好!我在此地坐鎮,如有任何意外之事,記得以自身為重,若是遇上勁敵就發出信號,我會趕來營救你們!好了,出發吧!”羅天右臂一揮,向他們下達著最後的使命。


    —————————————————————————————————————————————————————————————


    皇宮之中,程雪卿在殿堂內來迴的徘徊著,怎麽辦?上迴叔父進宮來看望她,告之她原來自己進宮的原因是要毒害太子的,可是這怎麽可以?她是不會傷害太子的,就算太子這般對她也仍是狠不下心。她可以傷害任何人,但是惟獨易寒莫是她無論如何也不願傷害的!


    程雪卿坐在桌邊,從袖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這裏麵裝著一條七步斷魂蛇,此蛇隻有蚯蚓般大小,但是它的毒液卻可毒死三個八尺壯漢。這原本是張金耀拿來讓她放於太子床榻的,可不要說這麽久以來太子從未寵幸於她,就連見易寒莫一麵都是需要承受嗜心之痛的。程雪卿的胸口緊了一下,差點將那瓷瓶打碎,她趕緊抓好瓶子重新塞迴衣袖,輕輕撫順胸口,逼著自己不去想念那個為她種下此盅的男人,每每思及至他,心頭的情盅便會發作叫她生不如死,但就算是如此,她仍是無法不愛他,無法對他痛下毒手!


    好久之後,終於將自己的心思理順之後,程雪卿喚來侍女道:“冬雪,走,本宮要去境償宮給皇上請安!”


    ——境償宮——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萬歲!”


    “嗬嗬,雪妃快起身吧!”


    “謝皇上!”程雪卿緩緩站起,抬頭望上皇帝,他是易寒莫的父皇,他們有著相同的雙眼。稍稍的閃神後,程雪卿微微一笑道:“父皇日理萬機,臣妾特地準備了芙蓉林芝湯,還請父皇保重龍體。”說著從冬雪手中拿過那碗芙蓉林芝湯向皇上走去。


    第一百零三章 三足鼎立(中)


    稍稍的閃神後,程雪卿微微一笑道:“父皇日理萬機,臣妾特地準備了芙蓉林芝湯,還請父皇保重龍體。”說著從冬雪手中拿過那碗芙蓉林芝湯向皇上走去。


    眼看著自己離皇上越來越近,她的胸口越發猛烈地跳動著。既然她沒有辦法對太子下手,那麽就隻能選擇皇上了,雖然這樣會讓易寒莫更加的痛恨她、厭惡她,但是她沒的選擇。表麵依舊鎮定的來到皇上身邊,將那碗芙蓉林芝湯遞到皇上的麵前,“父皇!”


    皇上伸手欲要去接,程雪卿握在手心的瓷瓶被緊緊捏住,兩雙手相接之際,程雪卿撥掉瓶塞,那白色的小蛇隨之流出,滑落在皇上端著的托盤之上,眼看著小蛇的血口就要咬上皇上拿盤的手指,一道銀光閃過,湯碗應聲落地,隨之落下的還有中了銀針的小蛇。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在場的兩人都是一驚。皇上迴過神後衝著殿外喊道:“什麽人!有刺客!”


    “刺客就是你麵前的人啊!老糊塗!”清淡嘲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易寒莫晃悠著踏進境償宮,滿麵的諷刺之意。


    皇上微皺了下眉頭,看向地上破碎的瓷碗還有一旁被銀針固定在地的小蛇,不敢置信的轉眼看向程雪卿,他沒有想到刺殺自己的人竟會是她!程雪卿麵色一白,在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心中便是隱隱一痛,如今更是猶如萬蟻啃噬一般。她痛得緩緩蹲下身子,將身子弓起,豆大的冷汗由額頭滑落。


    皇上不明白這是怎麽了,若是刺殺,要害的人也是他啊,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麽就成這般。但是作為帝王,實不應該有這樣的婦人之仁的,易羽(皇上)冷聲道:“說!誰讓你來行刺朕的?”


    程雪卿痛得已經開不了口,隻能蜷縮在地上不住的抽泣。易寒莫慢步走到她的身邊,嘴角微揚,抬腿將她踢翻過身。俯視著地上那個猶如落葉一般的女子,“張金耀送你入宮,就是為了這個?”


    程雪卿心中一驚,難道太子早就知道叔父的目的?雖然驚異於易寒莫是如何得知這些的,但是此刻的她卻表現不出驚訝的神態,因為痛苦已經彌漫了她的全身,讓她渾身痛得麻木了,隻能大口的喘著粗氣。易寒莫蹲下身子,抓住程雪卿的衣襟將她提起,往她嘴裏塞進一顆血紅的藥丸,那是由他自己的血精煉成的,可以緩解程雪卿此時的情盅之痛,他必須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片刻過後,程雪卿慢慢的不再感到疼痛,終於解脫似地唿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給你血丸是因為有話問你,看來張金耀很早就在謀劃著要刺殺皇帝了?他是如何將東西送到你手上的?還有,此次西涼前來的人有哪些?你知道多少?通通說出來,本宮的耐心有限,血丸的藥效也同樣有限,這段時間一過,你會比之前更加痛苦,而本宮不會再有第二顆給你了,聽清楚了沒有?”易寒莫不再出聲,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東西是上一次叔父來見雪卿時交給我的,雪卿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叔父想要謀害皇上!”程雪卿幽幽的道來,能夠像現在這樣平靜的看到太子,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三足鼎立(下)


    能夠像現在這樣平靜的看到太子,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易寒莫斜眼望她,“沒了?”這女人到現在還想要保住什麽秘密嗎?


    “是,叔父僅僅來過一次,隻交於雪卿那條七步斷魂蛇!”她望進易寒莫的雙眸,那雙眸子裏隻有深深的鄙夷。


    四目相交間,易寒莫驟然伸出手來,一把掐住了程雪卿纖細的脖頸,“說!西涼的其他人在哪裏?他們是如何與張金耀聯係的?”手上的力度稍微放緩了一些,可以讓她發出聲音。“雪卿……從第一…眼,看見太子……便…發誓……今生…會永遠…愛著…太子,雪卿……”脖頸上的力度猛然的增大,讓她透不過氣。易寒莫憤怒的紅了眼,“你當真是要挑戰本宮的性子,若再不開口,本宮定會掐死你!!!”


    程雪卿慘笑,蒼白的麵容,幹裂的淺唇,和那纖纖的弱體,仿佛是雲霧一般,微風一吹便會煙消雲散、消失殆盡了。艱難的輕啟雙唇,“雪卿……從未想要…害過…太子!也……並不知道…什麽…西涼之人……真…的…”感受到那掐在頸上冰涼的大手加重了力道,程雪卿提起最後的一份力氣,抬手握住了那隻冰涼的大手,滿足的一笑,“那蛇…原本…是要……毒害…太…子…的!請相信……雪卿…一…次!”終於,她的纖纖玉臂滑落下來,垂在身側,那雙帶水的癡眸也緩緩的合上了,那一瞬間,一行清淚由眼角滾過下來,滴在易寒莫掐住她頸項的手背上,竟是這般的滾燙。合眼的瞬間,程雪卿的嘴角輕輕揚起,那句“可以死在殿下手中……真好!”被無聲的咽於口中,將永遠埋藏在她的心底。


    易寒莫鬆開手,望著手背之上的那片濕潤,難道他真的錯了,程雪卿並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輕皺了一下眉頭,易寒莫從那個纖弱的身子旁邊走過,路過門邊跪著的冬雪時,腳步頓了一下,輕聲道:“好好安葬你家主子……”


    境償宮內,冬雪跪在宮門處低泣著,殿上的皇帝雙眼望著殿中那個已經失去生命的軀體,輕輕歎了口氣,起身離開了。


    —————————————————————————————————————————————————————————————


    瑞王府中,易瑞正坐在湖邊的涼亭內喝著香茶,一個奴才趕來,在他的耳邊低語了片刻,又飛快的退下了。


    易瑞抿了一口茶,嘴角掛起一抹邪笑,易寒莫將程雪卿殺了,很好,這樣他們定會將注意集中於張金耀身上,而忽略了自己,隻是程雪卿這次的刺殺舉動會不會加快皇兄退位的時間,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的目的其實隻有易寒莫,對於皇兄,他並不想要他死,因為這是多餘的,現在的表麵功夫不能缺少,這東境京城內的西涼密使也時時刻刻注意著自己,注意著皇宮裏的一點點風吹草動。


    “老何啊——”


    “屬下在!王爺請吩咐!”一身灰衣的老人躬身出現在涼亭外。


    “去備一些上等的香茶,給皇上送去!”


    “是,屬下這就去辦!”眨眼間又瞧不見那個人影了。


    現在這情勢可謂是三足鼎立了,一邊是西涼,很快他們便要與東境展開相隔幾年的大戰。另外東境的京城之內,在初西會的動作下定是會人心惶惶,亂了東境的民心!一邊是皇宮內,易寒莫和易羽,他們將如何應對這場空前的惡戰,在迎戰的同時還要提防朝廷之內的奸人,可謂是在腹背受敵啊!這第三邊就是瑞王,他就像個朦朧的存在,卻又是不可忽視的,所以鹿死誰手現在還不得知曉!


    東境如今處於這樣的矛盾階段,而遠在南靈的李涵月也沒有閑著,她時時刻刻想著要迴來幫助易寒莫度過這次的劫難,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劫難正在向自己逼近。


    第一百零五章 平靜的前夕(上)


    李涵月這幾日過的那叫一個舒心,不僅有皇宮這樣豪華的免費賓館住,還有一個超級大帥哥做她的的導遊,並且這個導遊不僅不收服務費,還將她所有的開銷統統包掉了,這要是擺在二十一世紀,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啊!李涵月趴在梨園外的石桌上迴想著這幾日的旅程,想著想著,就想起了二十一世紀裏的爸爸媽媽,還有她的大學同學,這些人紛紛如同放電影一般一幕幕的輾轉在她的腦海之中。可是,忽然間一個熟悉但又陌生的麵孔融入了他們之中,那是易寒莫的臉,那張帶有些妖媚的俊容混著那些二十一世紀的人物,反反複複!李涵月被這麽一驚,迴過神來,拍了兩下自己的腦袋,怎麽迴事,太想他了嗎?怎麽這般的混亂起來。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向屋內走去,此時滿地都落滿了大朵大朵的梨花,樹枝上則是綠幽幽的一片,隻稀稀疏疏的還盛開著幾朵雪梨,院內到處都飄揚著梨花的清香,滿地的花瓣更是如同白雪一般美不勝收,她故意讓人不要打掃院落,想要讓這些梨花靜靜的躺在那裏,任其自由的凋謝、花落、直至枯萎。


    走進屋內,芊雲郡主又不請自來了,這些日子她總是會來這梨園,有時找李涵月吵吵架,抬抬杠,有時會要求李涵月給她唱曲。自那次夜宴後,芊雲便忘不了那種獨特的韻律,而後李涵月也會唱一些不同的流行歌曲,無一不讓她暗自佩服的。


    “芊雲,你倒是很準時啊!嗬嗬!”李涵月不含好意的調侃道。其實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覺得芊雲並不像表麵所見的那般刁蠻,或許那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偽裝罷了,畢竟她還隻是個孩子啊。


    “哼!要你管!還有你應該叫我芊雲郡主!這次暫且放你一馬,若還有下次,本郡主定要重罰!”芊雲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弄得李涵月很是無奈,搖了搖頭不理會她所說的,徑自坐到她旁邊的空位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喝了起來。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聲滑過,驚得李涵月將口中的茶水全數噴出。她放下杯子,不悅的瞪向那聲音的源頭,正是芊雲。


    “你……你怎麽可以喝我喝過的茶杯!!!”芊雲氣急敗壞的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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